站在二樓樓梯邊上的男人這般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就把房門給隨手關(guān)上了，劉姐聽他說完最后一句話明顯有些驚訝，半天才對一臉不明所以的聞楹小聲道，

    “蔣先生對你的印象好像不錯呀，他平時對小蔣先生才有這樣的耐心呢……”

    劉姐的話并沒有引起聞楹太大的內(nèi)心共鳴，事實上他對蔣商陸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實在不太好，這種渾身上下一股陰森味道的人他下意識地就有點抵觸，更不用說與其去留意這個人對自己莫名和善的態(tài)度，聞楹其實更想知道的反而是他到底是不是那時候在死人樹死亡現(xiàn)場的最后一個目擊者。

    可劉姐卻是完全誤解了聞楹不吭聲的意思，只以為他是心里不好意思了才又不說話了，而就在快到六點的時候，說不用人上去叫他的蔣商陸果然也在房間里洗了個澡后自己下樓來了。

    “吃飯吧?！?/br>
    說話都帶著點習慣發(fā)號施令的味道，面無表情的蔣商陸看上去就一臉很累的樣子，只是整個人倒是比剛剛要清爽正常了一點。

    而聞言的聞楹和劉姐也一起在實木餐桌邊坐下了，可等原本低頭沉默吃飯的聞楹不經(jīng)意地抬起自己的眼睛，他很突然就撇見了這個年長男人指梢上怪異又靡麗的黑色指甲。

    這種很女性化的東西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會給人帶來不太舒服的觀感，但意外還挺適合他這個人頹廢邪氣的氣質(zhì)的，聞楹不自覺就多看了一眼，等他準備移開自己的視線時卻發(fā)現(xiàn)蔣商陸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行為，還對他眼神古怪地勾起了嘴角。

    “還吃得習慣嗎?！?/br>
    “恩，習慣，謝謝?！?/br>
    “不用和我這么客氣，你是舒華的朋友，能愿意來這兒幫他照看我這么個年紀大的人已經(jīng)很難得了，往后就安心呆在這兒工作一段時間吧，等過了六月份我的身體好轉(zhuǎn)了，你應該就不用過來了……”

    聽蔣商陸這么客套和自己說著話，低頭沉默地聽著的聞楹卻是在心里留意了一下，他之前就一直聽蔣舒華說他的這個二叔身體不太好，可是除了那個奇怪的精神成癮癥，蔣商陸氣色不好，本就深刻的眼眶都有些凹陷下去的樣子明顯還有些不可言說的問題。

    只是無論是他的侄子和貼身照顧的劉姐都因為這個男人刻意的掩飾而沒有起疑，這也讓心里天生就有著點特殊直覺的聞楹愈發(fā)想趕緊找出這個奇怪的男人身上的問題所在。

    可等吃過晚飯后，原本準備今天先離開明天再過來正式上班的聞楹卻不得不面對外頭電閃雷鳴的暴雨。

    “要不要我去和蔣先生說一聲，今天你就直接在這兒住一晚上?。窟@么晚了又這么大的雨，下山也不太安全啊，換洗衣服的話小蔣先生應該在這邊留了幾套?！?/br>
    劉姐的建議聽上是去挺靠譜的，可皺著眉的聞楹卻不太確定蔣商陸是不是歡迎一個今天剛見過面的陌生人在這里住下，而等劉姐上了趟樓后，在客廳里等著的聞楹便在稍微出了一會兒神后看到了快步走下樓來的中年女人沖他笑了起來。

    “蔣先生讓你住到小蔣先生的房間去，也在二樓呢，就在他的房間邊上，臥室里有浴室，我人就在樓下，你晚上有什么事就叫我吧，好嗎？”

    “恩，謝謝你，劉姐。”

    這一天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遍感謝這個溫柔又好心的中年女人了，聞楹對所有滿懷善意的人天生無法拒絕，不自覺地就對劉姐態(tài)度柔和親近了一些。

    而感覺到這個一整天都對人很冷淡拘謹?shù)那嗄杲K于是對自己的放開了一點，劉姐笑了笑帶他去了樓上又給他找好了換洗衣物，接著就將聞楹一個人獨自留在了這間蔣舒華其實都很少來住的大臥室里。

    今天過來的時候，聞楹隨身只帶了一個簡單的運動背包，他平時去外地因為地球植物戶籍辦事處的公務而上山下海出任務的時候就帶著這只背包，里面除了幾本《類植體人類應該明白的生理常識》，《植物生長前期發(fā)芽浸種實驗手冊》，就是一些穆霄特別配給他的應急植物生長激素，比如說可生長素赤霉素和乙醇之類的。

    可惜因為人工激素濫用所可能對他身體造成的副作用，最近穆霄那邊已經(jīng)開始準備給他停藥了，而再一想到自己這多年還沒有徹底解決的發(fā)芽問題，此刻獨自一人的聞楹便站在床邊又從包里慢吞吞抽出了那幾本他多年鉆研的書籍。

    他今年都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大多數(shù)類植體人類四歲就可以輕松迎來的生長期，他卻到現(xiàn)在都沒能解決，也因為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真正的發(fā)過芽，所以盡管他的心智和形態(tài)看似已經(jīng)是成人化了，但是身體機能卻因為沒有經(jīng)歷過變態(tài)發(fā)育，所以還停留在相對弱小的種子萌發(fā)前期。

    可他的這種停滯不前的狀態(tài)所帶來的麻煩也是很多的，一方面地植辦總部在不斷地向他施壓，另一方面他自己也能感覺到這種能力不足所帶來的各方面困擾，如今吸漿蟲蟲災可能再次卷土重來的事情擠壓在他的心頭，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在危機尚未發(fā)生之前就阻止一切的發(fā)生。

    而在沉默地思索了一會兒，已經(jīng)因為個人工作繁忙挺久沒有嘗試給自己催個芽的聞楹就緩緩地翻開了放在膝蓋上的這本實驗手冊。

    【所謂種子處理，就是先將種子浸種到溫水中，浸種十五分鐘并不斷攪拌，待水溫降至一半溫度時停止攪拌，然后浸泡兩小時，使用種子時吸足水分，然后將浮于水面的成熟度不夠的種子除去，再加入硫酸銅一百倍液浸五分鐘，最后用清水洗兩到三遍，撈出催芽?！?/br>
    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洗手間的浴缸邊上把自己的褲腿挽了起來，皺著眉的聞楹按照手上拿著的這本種子發(fā)芽實驗手冊把浴缸放了點溫水，又把自己脫去鞋襪的雙腳浸入了他刻意的調(diào)整好溫度的溫水中。

    等認真地完成了這個初步浸種的過程，他開始面無表情地等待著十五分鐘之后再進行下一步對自己處理，可是一直到他將所有的步驟都做完，浴缸里的水都開始有些變涼了，聞楹還是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任何意義上的變化。

    和之前的無數(shù)次一樣，哪怕用再多據(jù)說很有用的科學方法嘗試他都沒辦法發(fā)芽，聞楹見狀心里也沒有怎么失望，只是若無其事地準備洗個澡睡覺，準備明天起床再繼續(xù)調(diào)查那個此刻應該已經(jīng)在隔壁房間睡著了的蔣商陸。

    可是就在他剛準備起身，類植體人類天生聽覺敏感的能力卻讓聞楹感覺到了有什么細微的動靜透過洗手間的墻面?zhèn)髁诉^來。

    而等他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象牙色瓷磚墻面后，他的耳朵里很忽然地就竄進了一個有些熟悉，此刻卻表現(xiàn)地和白天見面時判若兩人的男人的聲音。

    “啊……啊……恩……啊……”

    屬于蔣舒華叔叔那沙啞成熟的嗓音正在他一墻之隔的地方發(fā)出特別詭異的動靜，有些放蕩，又有點壓抑，酥酥麻麻地輕輕撫過青年的耳朵根，又像是什么毛絨絨的羽毛狀物在他的心口撓了撓。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到底在干嘛的聞楹無法去形容這聲音是好聽或是難聽，但是等他的腦子轉(zhuǎn)過彎來后，故作鎮(zhèn)定但浸在浴缸里的腳背都因為這尷尬的情況而有點泛紅的聞少校卻還是不得不承認，這聲音可真夠……讓人想入非非的。

    哪怕隔著這面墻，他都能想象這個渾身上下充斥股邪門味道的男人是用一種怎樣輕佻的眼神去發(fā)出這種奇怪的聲音的，明明他們今天下午才剛見過面，但是有一種人似乎就是天生能給任何人都留下無比難忘的印象，不管這印象究竟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

    于是乎還沒來得及仔細了解蔣商陸平時的為人，因為這大半夜詭異的情況就開始有點反感他的聞楹已經(jīng)決定地將蔣商陸在他心里本就不太良善的初形象，愈發(fā)地往好色下流變態(tài)的位置挪了。

    而或許是男人的身體反應總比心理反應來的誠實，所以哪怕面癱著臉的聞少校此刻真的有點打從心底的不喜隔壁這個正沉浸在可怕欲望中顯得格外放縱yin糜的男人，可是與此同時，一晚上都在認真浸種的他卻還是很意外地從自己的軀殼深處聽到了一絲堅硬外殼裂開一道細微縫隙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似乎已然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初現(xiàn)端倪。

    第11章 第十一朵鮮花

    聞楹來到劉房山蔣家住宅工作的一周后，蔣商陸基本也已經(jīng)習慣了家里除了他和劉姐之外又多了一個人的存在。

    青年沉默且守禮，從來不會主動給人添什么麻煩，只把自己每天應該做的的本職工作認認真真地做好，到了下班時間再一個人默默離開。

    只是比較奇怪的是，自從那天第一次見面之后，聞楹似乎對他的態(tài)度就一直很生疏，說一句討厭也不為過，不僅直接拒絕了蔣舒華讓他干脆住下來方便每天上下班的建議，有時候一整天杵在蔣商陸面前卻也不會主動和他說上一句話。

    “他明天要請假？”

    站在窗口欣賞著院子里一簇簇白色的繡球花，蔣商陸這段時間也會偶爾抽出半天去侄子的公司看看，只是大多數(shù)時間他還是一個人呆在這個空蕩蕩的老宅里，養(yǎng)著他那一身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病。

    聞楹每天和他相處的時間很長，卻也不會和他有太多的交流，可是蔣商陸卻不止一次看到他和劉姐在樓下的廚房里小聲說話，有時候還能偶爾聽到中年女人抑制不住的低笑聲，這難免就讓蔣商陸有點好奇，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對了，才讓他這么嫌棄上了。

    而此刻聽到劉姐和自己說聞楹有點事所以明天不過來了，還已經(jīng)和蔣舒華說好了，蔣商陸先是垂著眸沒吭聲，半響卻是略顯無奈地挑了挑眉。

    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都不想和自己當面說，還硬是要讓劉姐來和自己轉(zhuǎn)達，估計是怕他萬一不同意，所以才先主動找了好說話的蔣舒華。

    可是自己又沒有對他做過什么，甚至一直以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做足了一個溫和寬厚的長輩該有的樣子。

    雖然和他本人的真實性格相比起來，這段時間他的確在聞楹面前表現(xiàn)的有點裝模作樣，可就算他心里的確對這年輕人有那么幾分念想，但是他這不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嗎？怎么就處處不招他待見了呢？

    “……不來就不來了吧，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去，早上記得讓老姚來接我就可以了?！?/br>
    莫名其妙就自討沒趣了一把的蔣商陸沒再繼續(xù)去細想這件小事，原本他就沒打算對來路不明的聞楹怎么樣，畢竟按他的實際情況來說，他本來也不該也不配擁有任何他想得到的東西。

    飲食，衣著，所想看的風景，書籍，個人消遣，哭泣，喜悅甚至是最簡單不過的情感渴求。

    鴉片罌粟所產(chǎn)生的毒液遍布他的全身血管，一丁點的放縱都會帶來徹底的沉溺，直到一點點殺死他自己。

    “蔣先生?！?/br>
    第二天一早司機老姚載著去了那個提前約好的地方，面無表情的蔣商陸差遣著老姚去外頭抽會兒煙再回來，又隨后在車里見了一位常年受蔣家栽培，本身在政府機構(gòu)也很有些門路的中年人，這中年人自從蔣商陸前段時間出院后就和他悄悄聯(lián)系上了，先前蔣商陸拿蔣氏公司高層開刀的事就有他的出力。

    今天蔣商陸把他叫出來，自然是想從他這里拿到先前交代他仔細調(diào)查的事情，而這臉色復雜的中年人再把一打放在牛皮紙公文袋里的東西遞給蔣商陸后，又壓低聲音緩緩開口道，

    “蔣先生，您說的這兩個人我已經(jīng)去查過了……不是我說，這事可真有點邪門，這兩個人的戶籍信息我是一點都查不到，明明只要是個人，他的檔案就算藏得再深，也會讓人查出點過往痕跡的，但我來回幾個相關(guān)部門都跑了，就是找不出一丁點有用的信息，就好像……好像這兩個人壓根就不是人一樣……”

    “聞楹和張曉光這兩個名字都查不到？”

    “查不到，一點東西都查不到，人口戶籍檔案里就沒有這兩個人，學籍信息工作信息出生信息都查不到，我還有點擔心可能是假名，就把您給我描述的特征年紀和所在城市之類的都湊在一起又給查了一遍，但是還是查不到這兩個人?！?/br>
    中年人的話讓蔣商陸不自覺陷入了沉默，當初在第三精神病院里那件事情的發(fā)展到此刻徹底陷入僵局，原本指望著能從名字找到一點突破，哪怕是一些蛛絲馬跡也好，可是現(xiàn)在看來，可能還有很多真相是以他目前的勢力范圍都無法觸及得到。

    聞楹這個人不出意外就和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小番茄一樣是因為某些事情而隱藏了身份，只是叫張曉光的小子不出意外是為了死人樹的事情，聞楹則應該是為了追查那件事情的后續(xù)才接近了自己。

    這兩個人很有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同伴關(guān)系，張曉光被他施加了輕微的神經(jīng)麻痹毒素，記憶方面應該是出現(xiàn)了斷層，但那棵及時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并救走張曉光的鳳凰樹卻是險些和他打上了照面。

    雖然當時出于心底警惕意識，心思一向很重的蔣商陸并沒有選擇暴露自己的蹤跡。

    可是那天晚上，他在重傷之下用盡全力逃離并悄然躲在黑暗處看到的情景還是讓他有些終身難忘，而再一想到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很可能還存在著一些和他情況相似的同類，此刻靠在車后座上蔣商陸的眼神便變得有些冰冷。

    “既然這兩個人的都查不到……那你就去把我的也查一下，看看我現(xiàn)在的戶籍信息又落戶在哪里?！?/br>
    “查……查您的？”

    蔣商陸的這個奇怪的要求讓中年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的這位現(xiàn)任老板不主動解釋他也不敢多問，只小心謹慎地點點頭就和蔣商陸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

    聞楹之所以今天要請假，那是因為他要去開會。

    華中地區(qū)被子植物生存危機研討大會，哆哆嗦嗦的幾個老專家，無聊地直讓人打瞌睡的大會，卻偏偏要各市分部都出個領(lǐng)導還要帶兩個有黨員資格的下屬一起去旁聽。

    這種打瞌睡大會一般單位里都是沒人肯去的，所以前兩天聞楹一通知下來大伙都哀嚎不斷，最后還是相對聽話老實一點穆霄和劉檀跟著聞楹一塊去了。

    只是在過去開會的路上，前頭開車的穆霄和車坐在后座的劉檀都覺得靠在副駕駛座上面無表情望著窗外的聞楹有點奇怪。

    而在從車窗玻璃上第三次看到聞楹不經(jīng)意皺起眉的樣子后，容貌文秀，鼻子上架著副細框眼鏡，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呈現(xiàn)出一種細膩美麗的象牙色的劉檀主動沖他搭腔道，

    “少校，你手頭有關(guān)吸漿蟲的調(diào)查最近有進展了嗎？”

    “……目前還沒有。”

    明顯之前就在發(fā)呆，所以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時候聞楹的表情都有點不太自然，劉檀見狀也沒說什么，心里卻知道他們聞少?？隙ㄊ桥龅近c不太愿意讓別人知道的事了。

    他以為是聞楹又被他家里人或是上頭那邊給為難了，便沒再追問，而旁邊開車的穆霄見狀倒是挺意外地開口道，

    “啊，那個蔣商陸看來還挺難對付的?。俊?/br>
    “……恩，他的個人生活習慣很規(guī)律，因為不允許別人隨便進出他的房間，我也無法采集到他任何的表皮組織信息，所以我就簡單地記錄了一下他一周內(nèi)的生長習性，但目前并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類植體人類?！?/br>
    聽聞楹表情平靜地說著，一直和一起他調(diào)查這件事的劉檀也隨手接過了他遞給自己的那本記錄手冊，可是等翻開手上的這本生活習性記錄后，劉檀先是表情奇怪地隨便翻了幾頁又忍不住在心里悄悄犯起了嘀咕。

    前面這些喜光，不喜雨水，對潮濕接受程度高的生活習性記錄看上去都還是蠻正常的，但后面那些越看越奇怪的記錄是怎么回事……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認認真真地記下來難道有什么用處嗎？

    “蔣商陸……喜歡吃橘子？”

    沒忍住還是把這條格外詭異的記錄給讀了出來，劉檀匪夷所思地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前面的聞楹，而完全沒覺得有哪里不對的聞少校面無表情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聞楹：“恩。”

    穆霄：“額……您怎么知道的？您親眼看見他吃了？”

    聞楹：“他從來不吃橘子，但在他家工作的那個劉姐有天出去買水果的時候，小販為了湊斤兩就額外送了一個橘子，那個橘子被放在茶幾上后，蔣商陸就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那個橘子看了十分鐘，可直到最后他也沒去碰那個橘子。”

    穆霄：“……………………………………”

    劉檀：“……………………………………”

    聞楹的這個回答簡直神了，知道自家聞少校一直是這個性格的穆霄和劉檀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硬是憋著也不忍心傷害他們干什么都這么認真正經(jīng)的頂頭上司，半天還是劉檀把這本記錄冊主動還給了聞楹又開口忍不住分析道，

    “知道他愛吃橘子也沒用啊……唉，要是能縮小到一個范圍就好了，比方說他是某種花，那一朵花在一年中肯定是有固定的開花期的，他的身體會表現(xiàn)出異常，也會有相應的特殊需求，這個時候我們就能根據(jù)時間和癥狀推測出……”

    “開花期有什么特殊需求？”

    明顯不太明白的聞楹顯得很嚴肅地詢問了一句，正說著話的劉檀先是一愣，半天才想起來他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芽，更別說開花了所以肯定什么都不懂，而看了一眼明顯表情也很無奈的穆霄，劉檀紅著臉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又小聲道，

    “……我不好說，我又不用開花，穆霄知道，他都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br>
    穆霄：“………………………………”

    一口大鍋啪嘰一下就砸在自己腦袋上了，穆霄一張俊臉也跟著紅了，總覺得和聞楹聊這種事就是有種帶壞小孩子的感覺。

    雖然他們聞少校是成年人了，但是他這心里就是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而努力醞釀了半天后，穆霄挺尷尬地努力找了些比較好理解的詞匯道，

    “就……就會比較累，然后沒什么力氣……比較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呆在一塊吧……然后一起開開花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