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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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容家五郎,也更是現(xiàn)在容家的家主,他在十年前,以二十歲的年紀(jì),就繞過了四位德才兼?zhèn)涞男珠L,以容家上下所有人的支持,坐上家主之位。 十年來,他很少在燕州街頭路面,而就算是燕州本地的百姓,幾乎也無法描繪其容貌,但是其大名,卻如雷貫耳,哪怕是燕州的姑娘無法得知容五的容貌,哪怕他被外界傳聞因為丑陋而難以露出真容,卻依舊有眾多的姑娘想要嫁給他。 月朗星稀,涼風(fēng)有信,一道雪白的背影,坐在精致華貴的院落,對影獨酌,在石桌上,還放著一枚精致的銀色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攝人的光芒。 這是一個很有氣質(zhì)的男子,清冷華貴,淡漠疏離,卻似有隱隱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和暖流,雖然只是背影,也依舊遮蓋了那漫天的銀光,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其存在。 突然間,伸向酒杯的手頓住,轉(zhuǎn)而移到了那枚面具上。 他拿起面具,輕輕的扣在臉上,抬頭看向院門。 “家主,盛京來信?!?/br> “進(jìn)來?!彼穆曇敉钢謇涞馁|(zhì)感,悅耳中似乎帶著讓人心神動蕩的魔音一般。 面具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漆黑的如同那永夜一般的清瞳。 “家主,來人自稱是家主舊人,請少主閱覽?!鄙泶┣嗌降哪凶影咽种械臅胚f給容五,然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看著書信,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容五。 但就是因為這兩個字,卻讓清冷多年的清瞳,瞬間變得陰鷙起來。 這上面的字跡他太熟悉了,能寫出這兩個字的男人,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知己,沒有第二。 可惜的是,他在七年前死了,若是如此的話,這筆跡又是誰寫的? 然展開書信,上面的字跡和內(nèi)容,讓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看完書信之后,他久久陷入沉思,一直到月上中天,他才長嘆一口氣。 “來人!” 下一刻,房中出現(xiàn)兩名黑衣暗衛(wèi)。 “主人?!?/br> “自今日起,派容家所有的糧店屯糧,多多益善?!?/br> “是!” 他捏緊手中的書信,對其中一人道:“這段日子我要離開燕州,明日容氏族會讓父親他老人家主持,一切的事情先壓后,待我回來再做處置?!?/br> “屬下遵命?!?/br> 而隨著屋內(nèi)兩個人的離開,容五抓起桌上的一柄折扇,直接出了房門。 他明白,只有親自去問問才能解惑,否則的話他不甘心,而且他也不能就因為區(qū)區(qū)的一封信,就將整個容氏直接送上那艘船。 若…… 若那個人真的是他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人,他們整個容家,都會和那個人同舟并濟(jì),風(fēng)雨前行。 哪怕毀掉容家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也在所不惜。 當(dāng)夜,他騎馬直接消失在了燕州。 容五根本就不擔(dān)心,去了京城會找不到人,既然他敢給自己寫信,他就可以保證對方必定會猜到自己必定會進(jìn)京,除非天地異象,否則劉璟算無遺策。 只是他不明白,當(dāng)年那個算無遺策,讓他這個容家最驕傲絕艷的人都低頭折服的男子,到底是如何死的,有事如何死里逃生的。 而就在容家遍布全國的糧店大肆征收糧食的第十八天,容五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京城,此時京城的局勢已經(jīng)變得詭異起來。 此時,裴錦朝正在陪著唐敏在庫房中翻看著是否有好東西。 “明玉姐的長孫出生了,咱們總是要送去幾樣好的賀禮,我這才發(fā)現(xiàn),庫房里幾乎有一般是貢品?!边@些貢品是不能送人的,而自己也不能隨意的擺放,只能堆積在庫房之中,更換不得錢,這真的是無用的很。 還真的不如直接給真金白銀來的實在,可惜皇帝和太后哪里是那種“俗人”。 但是他們不知道,她唐敏卻是個再俗不過的人了。 “不知道的話,交給郭毅來處理就是了,他對這種禮尚往來,也是很清楚的?!?/br> “這不一樣,說到底都是明玉姐的第一個孩子,不過明玉姐今年才三十五歲,就已經(jīng)做祖母了。”這樣的早婚早育,說實話在唐敏看來有些嚇人。 她在庫房里翻來覆去的尋了好幾遍,才找到幾樣小玩物,都是用玉打造的小動物,每一個差不多有掌心大小,總共有十二只,是十二生肖,每種顏色有四只動物,分別是紅玉,白玉,黃玉和紫玉,動物的模樣活靈活現(xiàn),煞是可愛。 “咦?我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她把盒子取出來,遞給裴錦朝,“把這個送過去吧,雖然剛出生的孩子現(xiàn)在還不能玩,卻也是個心意,幾個月之后就可以把玩了?!?/br> 裴錦朝沒有反對,這一盒子十二生肖的玉石掛件,是銀樓里的掌柜送來的,只是當(dāng)時唐敏估計在忙,也沒有仔細(xì)的看一眼。 “那日讓唐昊從書院回來,帶著他一起去吧?!彼闼隳切〖一镒詮恼鲁趸貋韮扇?,其余的時間全部都耗在了書院。 不得不說,唐昊真的很努力,而且在青藤書院,他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欺負(fù),有錢瑾之照看著,再加上唐敏的身份,書院內(nèi)的那些學(xué)生的家長但凡有點心眼兒都會叮囑自己的兒子不要和唐昊鬧矛盾。 否則家里有點背景的會吃虧,而沒有背景的則是只能吃啞巴虧。 “好哇,唐昊自從來到京城,在府里住的日子也不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書院,這次就帶著他去明玉姐那里走動一下?!?/br> “他的年紀(jì)和陸清越相差不了多少,正好讓他去討教一下?!?/br> 兩人拿著幾樣小禮物剛從庫房出來,前面郭毅迎面跑了過來。 “少爺,外面有一位自稱是五公子的人求見。” 唐敏覺得這個稱呼倒是新鮮,還有人這般做自我介紹的,不過看到裴錦朝那含笑的眼神,以及意味深長的唇角,似乎覺得這個男人的到來,讓表哥非常的開心。 “敏敏,一會我就不陪你去芳華閣了?!北緛碚f好陪她去店鋪里看看,然后帶著她去街上走走的。 唐敏倒是無所謂,畢竟計劃比不上變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出門逛街還要帶著男人,這也不是她的風(fēng)格。 “表哥有事可以先忙,我自己去鋪子就可以?!瘪T明玉的大兒子還有不到幾天就生產(chǎn)了,她也在正月里馮明玉說完之后,就給她的長媳做了一件衣裳,這次是去看看的,再有不出七日,就要生產(chǎn),可要抓緊時間了。 這丫頭的懂事,讓裴錦朝心里被捂得熱乎乎的,捏了捏他的小手,抬腳往書房去了。 “把人請到書房。” 唐敏也沒有去見那位外男,若是裴錦朝愿意讓她見了,他會主動帶她過去的。 書房里,裴錦朝一進(jìn)來,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衣,頭戴半張銀質(zhì)面具的男子,只是比起最開始見到他是的模樣,似乎也漸漸染上了一抹塵世的風(fēng)霜。 “我知道你收到信,一定會來親自確認(rèn)的?!弊哌M(jìn)去,徑自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 容五看著眼前的男子,儒雅雋秀,身姿挺拔,而且他很白,如同女子那般的白皙,尤其是那熟悉的眼神和唇角,哪怕是不開口問,他也知道那封信的確是出自這個男人之手。 “我聽說你在七年前被人下毒害死了?!比菸宓谝痪湓捑蛦柕姆浅2豢蜌?。 “我認(rèn)為這已經(jīng)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碧ь^看了眼身邊的人,眾人依次離開書房,“我信中和你說的事似乎進(jìn)行的很順利,只是憑借一封信就能讓你這容家主直接下令,果然是有魄力?!?/br> 容五清朗笑道:“你明知道憑借你的筆跡,我肯定會下令的,只是你現(xiàn)在到底是當(dāng)年的世子,還是現(xiàn)在的裴大人?” 三元及第,大榮朝的第二人,這若說不是劉璟的話,他還真的是有點懷疑,而現(xiàn)在見到他本人,容五在心里就確認(rèn)了。 只是他信中提到,他死后在別的男人身上醒了過來,這種說法未免有些駭人聽聞,不過親眼看到之后,他再無懷疑,這笑容和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 或許他能認(rèn)錯自己的父母,但是絕對不會認(rèn)錯眼前的男人,哪怕當(dāng)年死后的劉璟,全身漆黑。 “明著是裴錦朝,暗中則是劉璟?!碧纸o他倒了一杯清茶,一如曾經(jīng)的每一次見面,“在信中的三處,是你嫂子買下的差不多六七萬兩的糧食,全部都囤積在我名下的五家糧店和三處莊子里,這些你都派人帶走,絕對不能便宜了劉彥和戶部?!?/br> “抵達(dá)盛京之前,我已經(jīng)讓人著手準(zhǔn)備了,而且我也已經(jīng)知會了全國的各大糧商,讓他們都已經(jīng)開始征收糧食,到時候應(yīng)該可以緩解災(zāi)情。只是,若他們采取強(qiáng)硬手段,又當(dāng)如何?” “我這次讓你收購糧食,不是為了嘉州府的事情,而是軍餉?!迸徨\朝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握,“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這次嘉州府的災(zāi)情比較嚴(yán)重,但是朝廷完全可以應(yīng)付。”說罷,他抬頭看向容五,那清雋的臉龐,帶著一抹譏諷和冷意,“但是,應(yīng)付完了嘉州府,四十萬大軍的軍餉,可就沒有著落了?!?/br> 容五卻因為這句話而皺起了眉峰,“你這樣做會不會冒險?邊關(guān)將士若無軍餉的話,還如何駐守?現(xiàn)在開春,北戎那邊水草開始瘋長,難道你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 “霈霖,那可是明家軍,百多年來駐守我大榮邊境,我是不會拿那些將士開玩笑的,軍餉會如期送抵邊關(guān),朝堂這邊我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到時候,軍中會有人持有我的信物去尋你的,你就讓人把糧草給送過去,糧草的銀子,戶部可不敢昧你們?nèi)菁业?。?/br> 容五無聲勾起唇笑了,“區(qū)區(qū)戶部而已,我容家的死士若是想要取他的腦袋易如反掌,只是你當(dāng)年到底是如何死的?” “毒死的?!?/br> “我知道是毒死的,誰下的毒?” “……我母妃!”這件事他誰都沒說,陸晟都沒有,而容五是第一個。 看著容五那深沉的眸色,裴錦朝苦澀笑道:“在睿親王府能讓我放松警惕的人,只有父王和母妃了,估計對方也是知道了這點的。” “這怎么可能?”容五是見過睿親王妃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害自己的兒子的。 “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我才喝了那晚粥,毒藥是誰放的,似乎也就經(jīng)不起推敲了?!?/br> 容五只是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珍妃,程霓裳。 劉彥自以為珍妃的真實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但凡是有點腦子的哪里會看不出來。 就沖著皇帝那么疼愛珍妃,若真的是城府庶女的話,為何不早點接進(jìn)宮里,而是等到睿親王府被滅滿門的時候,才成了宮里寵冠六宮的珍妃娘娘。 只可憐了那個城府的庶女,雖然死后得到了嫡女的哀榮,卻終究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為一個賤人做了替死鬼。 “霈霖,你該成親了?!?/br> 容五苦笑,“等天下初定的時候再說吧,我可不想讓自己的親事成了買賣?!?/br> 裴錦朝聞言,也只是笑笑,并沒有深入這個話題。 這邊的氣氛很靜逸,唐敏那邊卻稍稍發(fā)生了一些意外。 馬車在駛?cè)胄∠锏臅r候,和另外一輛馬車發(fā)生了沖撞,而馬車的主人是一個女子。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端慧公主?!蹦桥拥目戳艘谎厶泼?,就對那駕車的馬夫道:“給她的下人一點銀子壓壓驚。” 說完,就放下車簾,然后讓馬車漸漸的遠(yuǎn)去。 唐敏看著坐在馬車邊,車夫那腿上一條鮮紅的馬鞭印記,臉色也逐漸變得陰沉下來。 “沈健,讓人把他送回府找孫老看看?!?/br> “是,少夫人。”沈健讓隨行的兩個小廝把車夫送回去,他則是做到前面來駕車。 “少夫人,剛才的那位是前太子的嫡長女,也是現(xiàn)今前太子唯一的子嗣了,她平時都是住在榮囍巷的公主府,平日里甚少出門?!鄙蚪≡隈{轅上沖著坐在里面的唐敏說道。 而前太子,也就是順帝當(dāng)初立下的太子,對于那位在奪儲之爭中死掉的太子,她并不清楚,不論是從馮明玉還是太后口中,她都沒有聽到過,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么一位公主存在。 看來今兒回去要問問表哥了,他消息靈通,應(yīng)該是知道的。 車夫被送回府,此時容五也已經(jīng)離開,他現(xiàn)在身負(fù)重任,燕州現(xiàn)在離不開他主持大局,容家的家事,只有家主才能頂多,哪怕是代掌家主的容父,也只有發(fā)表意見的權(quán)利,正是因為這種極為詭異的家族族規(guī),能得到全票當(dāng)選家主的容五,其能力已經(jīng)得到了容家上下的全部認(rèn)同,這樣才能擰成一股繩子,容家才能更加強(qiáng)大。 裴錦朝看到被攙扶著回來,兩條腿上被斜著連成一條線的血痕,問道:“怎么回事?” “少爺,我們在帽兒胡同和一兩馬車錯身而過,小福是被對方的車夫給不小心打傷的?!蹦切P在旁邊解釋道。 裴錦朝擺擺手道:“先帶他下去,讓蘇禾給他看看?!?/br>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