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陛下可就請您一人孤身前往呢！”綠衣小太監(jiān)連忙補充道。

    珺寧充耳不聞，拉著景琰的手就往前走去。

    在她身后，被她完全忽視了的小太監(jiān)見狀，臉色迅速地難看了下來，但隨即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暗自詛咒道，“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然后也跟了上前，在三人身后則是整齊劃一的侍衛(wèi)軍，各個面無表情地跟了上來。

    等到了小太監(jiān)口中的明軒宮，看著床榻之上擺放著的那具小小的尸體，珺寧才終于發(fā)覺事情大條了。

    那竟是之前她在坤玄宮門口遇見的一群熊孩子中的一個，恰巧是當(dāng)初自己抱起來又不小心假裝摔下去的那一位，可如今昨天白日還活蹦亂跳的小孩子，現(xiàn)在進(jìn)變成了這般了無聲息的模樣，珺寧心下猛然一跳。

    看著明軒宮三個字，她下意識地便回想起劇情當(dāng)中的某個場景。

    若是她沒有弄錯的話，這明軒宮的主人應(yīng)該姓阮名玉竹，本該是那早已死去的先皇第五子成王的未婚妻子，卻在成王死后直接進(jìn)了明淵帝的后宮。

    其實這樣一介紹，是個人都該明白那阮玉竹與明淵帝走得應(yīng)該是虐戀情深的路線。

    這虐戀情深當(dāng)然就需要各種生離死別來襯托，這阮玉竹為明淵帝所生的第十一皇子便成了劇情的催化劑，劇情當(dāng)中他便是在其三歲的時候便夭折了，之后阮玉竹生的好幾個孩子都是這般先后夭折的，幾乎沒有一個活過成年，而這一個個孩子的夭亡，也讓同樣悲切的阮玉竹和明淵帝越走越近，明淵帝也對自己這個命運多舛的妃子更加心疼疼愛，最后甚至還給她升到了玉妃的位置，成功he了。

    她是知道這個劇情，可是昨日她才剛進(jìn)宮，怎么來得及一一熟識，誰知道她隨手抱起的一個孩子竟然是那阮玉竹的兒子。

    直覺告訴她，一場正在針對她的陰謀仿佛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wǎng)直接就朝自己兜了過來……

    “太醫(yī)診斷，我的承允才是頭部受到重創(chuàng)，顱內(nèi)出血致死，不知道弟妹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明淵帝將手邊的一盞茶直接就朝珺寧摜了過來，眼中一片陰寒。

    第59章 攻略癡傻王爺（十）

    看著這樣盛怒無狀的明淵帝，珺寧雙眼微瞇，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劇情當(dāng)中將阮玉竹和他之間的感情描述的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向往，珺寧都始終覺得那其中包含著滿滿的違和感，那一個個枉死的小皇子橫亙在兩人之間，珺寧就不信任何一個母親在夭亡了那么多孩子之后，還能毫無芥蒂地與明淵帝如膠似漆，畢竟其中有好幾個小皇子的死因都非?？梢?。

    本來只是為名利為地位的，后宮便已經(jīng)暗潮涌動，現(xiàn)在又摻雜了最復(fù)雜的愛情。愛這種東西從來是自私的，排外的，不管劇情再怎么美化，再怎么渲染，三個人以上的“偉大”愛情都是不存在的，娥皇女英這種事情頂多也就出現(xiàn)在傳說之中，私底下的妒忌與辛酸、痛苦，那都是不為外人道也的。

    而最后阮玉竹竟還能和明淵帝好好地在一起，只能說明要不就是那個女人另有所圖，要不就是她認(rèn)命妥協(xié)了，那劇情最后的部分，阮玉竹那并沒有多深芥蒂的模樣，讓珺寧甚至有些懷疑之前死去的那幾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她親生？

    其實這個假設(shè)一旦成立的話，珺寧便覺得很多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只有阮玉竹并非是那些夭亡的孩子們的親生母親，她才能那么輕輕巧巧地越過這一篇，與明淵帝，并一眾妃子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如果這個假設(shè)為真，那么這個所謂的十一皇子的死，背后大有動作！

    在明淵帝的問話問完之后，電光火石之間，珺寧便想到了這種種的可能。

    她抬起頭來看向坐在上首的明淵帝，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中竟只有震怒，而無絲毫悲傷之色，她心下立時大定。

    “陛下，可否告知妾身下這樣診斷的是太醫(yī)院的哪位太醫(yī)？”

    珺寧這樣條理清晰地問道，并沒有被明淵帝那副快要吃人的模樣嚇到，雙眼注視著明淵帝，眼底全是坦蕩與無畏。

    在他身后，景琰就那樣默默地站在那里，看著地上已經(jīng)開始布滿尸斑的十一皇子小小的身子，眼中掠過一絲暗色。

    “放肆！”

    誰知明淵帝還未開口，站在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先跳了出來，“岳氏珺寧，你也不看看你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身份？還需要陛下向你交代些什么東西嗎？有了太醫(yī)院的診斷，更有眾多宮女太監(jiān)親眼看見你親手將十一皇子殿下?lián)サ搅说厣?，現(xiàn)在十一皇子夭亡了，你還不快快俯首認(rèn)罪，竟然在此叫囂？到底誰給你的膽子？”

    說話之人，竟然又是那個與自己有恩怨的小太監(jiān)，之前他進(jìn)門的時候，珺寧特意留意了下他的名字，好似叫什么安福榮，又是福又是榮這么個命薄的小太監(jiān)不知道能不能壓得??！

    珺寧的眼中掠過一絲冷光，看著對方露出的得色與興奮，蠢貨罷了！

    “即便是要上刑場的犯人也有申辯的機會，也得有個審訊簽字畫押的過程，此事事關(guān)十一皇子，本王妃又有重大的嫌疑，自然想要詢問個清楚?！爆B寧冷靜地回答。

    “呵，現(xiàn)在人證物證確鑿無誤，你休想抵賴！皇上，我看這靖王妃根本就不受轄制，奴才以為，應(yīng)該立刻將她提交大理寺，嚴(yán)刑逼供，她才會認(rèn)罪，唯有這樣才能撫慰十一皇子的在天之靈！”說著，安福榮還伸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連聲音都帶了些哽咽，煽風(fēng)點火的技能幾乎到了滿級。

    之前珺寧還以為他是個蠢貨，現(xiàn)在看來，他的技能全點在了演技這一門上了，難怪可以混到明淵帝身邊的近侍位置。

    聽完了他用心險惡的話之后，就連一向癡癡傻傻什么都不太懂的景琰都立馬站到了珺寧的面前，“不要，不要抓景琰的娘子，景琰就這一個娘子，不要，二哥你不要抓寧寧，嗚嗚……娘子……”

    說著景琰便轉(zhuǎn)頭朝珺寧看了過來，一下就將他抱進(jìn)了自己的話懷中，用自己寬大的衣袖將她整個人遮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外人就只看見她的一雙腳外加露在外頭的發(fā)飾，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們下意識地就要被面前這兩人的姿勢逗笑了，靖王可真是個活寶！但念及上首神情冷寒的明淵帝，每個人都立馬垂下了頭，噤若寒蟬地站在原地，能進(jìn)這座大殿的基本都有點腦子，誰也不敢在這個時間點去觸皇帝的霉頭。

    十一皇子的死，阮昭儀的病外加太后娘娘到現(xiàn)在還昏迷著，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一個人敢行差踏錯一步。

    是的，阮昭儀在清晨發(fā)現(xiàn)十一皇子的尸體之后便立刻因為悲傷過度而病倒了，現(xiàn)在還在床榻之上躺著，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了？而太后娘娘也萬幸被太醫(yī)院的那些老家伙們用千年的人參給救了回來，只是聽說臉好像全都燒毀了，渾身上下都怕人的很，即便能活下來，想來也是生不如死！

    哎，誰能猜到當(dāng)天晚上坤玄宮竟然突然就生了大火呢？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就像是全都睡死了一樣，竟然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主殿的情況，聽說皇上在震怒之下幾乎血洗了坤玄宮，而阮昭儀這邊也因為有四個宮女太監(jiān)們因為看顧十一皇子不利，在得知十一皇子死了之后便立刻投繯自盡，想想陛下的血腥手段，在場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們竟一致認(rèn)為還是投繯自盡留個全尸比較舒坦。

    就在在場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明淵帝突然一聲輕笑，幾乎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只見他先是隱晦地看了那一臉委屈的景琰一眼，隨后便眉眼彎彎地望著那個安福榮，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安福榮下意識地便覺得有些不妙，但皇帝召喚，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拒絕，不得不硬著頭皮跪爬了過去，只爬到明淵帝的腳邊，微微抬起頭，“陛下……呃！”

    之后的話根本就沒說出口，他的脖頸便立刻被明淵帝一下就掐在了手下，白皙而纖長的雙手不住地用力，明淵帝根本就沒有看著面前的人的垂死掙扎，然后一把就將他扔了出去，直接撞到一側(cè)的柱子，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之聲，殿內(nèi)的人抖得更厲害了，畢竟他們在場的基本都是宮內(nèi)的老人，當(dāng)初明淵帝暴怒之下，血洗十三王的畫面還在腦海之中歷歷在目。

    畢竟除了那些毫無任何背景與能耐，甚至在先皇在世的時候都沒有封王的那些皇子們只是被流放了之外，其余那些與明淵帝爭奪皇位的十三位王爺基本上都被他一人殺了，最終竟只剩下一個癡傻懵懂的靖王，記得當(dāng)初他們看見皇上殺得興起可是想連靖王也一起屠了的，最后竟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罷了手，想想當(dāng)時的靖王能在盛怒的陛下手中撿回一條命，也真是萬幸！

    現(xiàn)在的陛下竟又有了一種當(dāng)初的決絕與震怒，一想到這兒，幾乎在場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們都感覺自己腿一軟，差點沒就地跪了下去。

    而重重撞到了柱子上，又摔了下來的安福榮則在摔下的瞬間便立刻吐出一大灘帶著rou塊的血跡，生死不知地昏迷了過去。

    幾乎沒有一個人在意過他的生死，整個明軒宮的正殿之中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一絲一毫……

    舉手間便殺了個人，明淵帝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波動，隔著薄涼的空氣與正前方的景琰，眼神對到了一起，一人戲謔殘忍，一人不為所動。

    就像是多年之前的血流成河的乾清殿上，屋內(nèi)唯剩的兩個站立的人，站在對方的眼前的眼神一樣。

    所有的一切從那時候，不，或許都更早的時候便開始了，現(xiàn)在才剛剛要進(jìn)入高潮部分……

    他拭目以待。

    明淵帝與景琰在心中同時這般嘆道。

    此時，大楚的皇宮之上，朝陽正在緩緩地升起，帶給人們一種暖洋洋的意味，清晨的日光并不濃烈，樹枝之上的晶瑩露珠在碧綠的葉上滾了兩下，便墜落到了地上。

    而聽見了這一巨大響聲的珺寧立刻從景琰的懷中鉆了出來，看著躺在地上連胸口的起伏都快要看不見的安福榮，腦中回想的卻是剛剛他的趾高氣揚與囂張跋扈，她默了默。

    “弟妹，如果你想申辯，盡管說，畢竟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十一！”明淵帝的聲音擲地有聲，抬手就喚了一個手腳發(fā)軟、臉色發(fā)白的小太監(jiān)去偏殿將剛剛診斷的鐘太醫(yī)叫了過來。

    小太監(jiān)忙不迭地連爬帶跑地沖了出去，幾乎只過了半刻鐘，一個須發(fā)花白的身穿一身太醫(yī)服的老頭便被他帶了過來。

    “這位便是太醫(yī)院的院判鐘德本，弟妹你若是有什么問題盡管問他！鐘院判的本事我一直都很仰仗，這位是靖王妃娘娘，她現(xiàn)在有幾點疑問想要請你解答，希望你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有一絲弄虛作假的地方，呵……”

    明淵帝接下來的話根本就沒有說了，想來要是珺寧推翻了之前那個鐘院判的斷言，這位老頭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聽懂了明淵帝話中的未盡意思，珺寧心下一凜，就連那花白頭發(fā)的鐘德本也是渾身一顫，“老臣領(lǐng)旨?！?/br>
    隨后看向珺寧的方向，一副請她賜教的架勢，雖然面上看上去是恭敬而尊重的，但眼底的輕蔑與驕矜卻是騙不了人的。

    見狀，珺寧就在心頭微微嘆了口氣，起身便松開了景琰的手，轉(zhuǎn)頭對他笑了笑，似有安撫之意。

    人便已經(jīng)走到了那早已死去多時的十一皇子跟前，不管那背后的故事到底如何，那些人的博弈又是誰勝誰敗，這個孩子始終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他還那么小，聽說今年才剛滿五歲，也不過剛學(xué)會調(diào)皮的年紀(jì)……

    珺寧閉了閉雙眼，蹲下身來，解開他身上的衣裳，看了看他的身體，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和嘴唇，冷然的話語在整個大殿之中響起，“我觀十一皇子全身的上下的尸斑早已融合成大片了，尸僵更是在全身出現(xiàn)，晶體微微有些渾濁，嘴唇也開始皺縮了，其夭亡的時間也是兩個半時辰到三個時辰之前，也就是昨晚的子時時分，當(dāng)時的我正處在坤玄宮里頭，和所有的宮妃都在一起，所以我應(yīng)當(dāng)沒有作案的時間……”

    說著珺寧根本無視了那好似想要辯駁什么的鐘德本，繼續(xù)抬起十一皇子的后腦勺，伸手摸了摸，又按了按，眼中一黯，“當(dāng)初我將十一皇子從手中不小心摔下的時候，他是正面著得地，當(dāng)時所有的宮女太監(jiān)都可以作證，而現(xiàn)今我卻發(fā)現(xiàn)十一皇子的后腦腦骨已全部粉碎，想必這才是引起他出血死亡的傷口，而他死的時候，我又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十一皇子的死應(yīng)該與我毫無干系……”

    珺寧的表情格外冷靜自持，幾乎每一句每一詞都條理清晰，更有著強大的證據(jù)來支撐，整個人蹲在十一皇子前，在朝暉之中，莫名地整個人竟都有些發(fā)起光來，唬得之前的還抖抖索索的小宮女太監(jiān)們一愣一愣的，各個抬起頭來啞然地望著她。

    景琰的眼中也掠過一絲好奇，隨即便轉(zhuǎn)作了深深的自豪與歡喜，這是他的珺寧。

    而坐在上首的明淵帝的眼中也掠過了一絲奇異的光芒，眼底的勢在必得卻更甚了，放在椅子上的手下意識地揉搓了下。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站在門邊的那個姓鐘的院判已經(jīng)徹底地跳起腳來了，指著珺寧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一派胡言，你是如何得知十一皇子是昨日子時夭亡的？什么尸僵、晶體的？還有什么不在場證明！都是胡言亂語，這十一皇子分明就是昨日被你摔過之后，回到宮內(nèi)沒多久便已經(jīng)夭亡了，后腦上的傷口便是你的摔打造成的，你休要否認(rèn)！”

    看著這老頭一臉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我不聽我不聽的姿態(tài)，珺寧立刻便皺緊了眉頭，“尸斑尸僵之事，你只要仔細(xì)觀察之下便會立刻知道，至于傷口之事，自然也需要找當(dāng)日的證人們驗證，我只是說出我知道的事情罷了……”

    “呵，你一個深閨少女如何得知這些仵作的事情的？定是你信口胡謅而來的，竟還敢在這與我爭論，實在是笑話！”鐘院判一甩衣袖，一副豎子不與同謀的架勢。

    珺寧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此事自是我在一本孤本上看見的，那本書好似叫做《洗冤錄集》，不信的話你自可以去尋那孤本，只因我的那本早已不小心遺失，你可能要費點功夫，還有這些事情只要你細(xì)心觀察一番便會立刻得知我所說是真是假！”

    見珺寧一副言之鑿鑿的架勢，那鐘德本的眼中瞬間掠過了一絲驚疑不定，他的確是有心去實驗一番，但此時自己一旦松了口，便是承認(rèn)這靖王妃所說據(jù)是事實，到時候倒霉的可就是當(dāng)時自己這個鐵口直斷靖王妃乃是殺人兇手的院判了，皇上的性情旁人不知道，自己這個歷經(jīng)兩朝的元老怎么會不知道？到時候自己這把老骨頭鐵定保不住的……

    就在鐘德本眼神明滅，又想了個借口預(yù)備反駁珺寧的時候，明淵帝卻突然站了起來，走了下來，“行了，既然是個善無定論的問題，鐘德本，朕允你立刻去查證靖王妃所說之事是否正確?！?/br>
    “是?！辩姷卤玖ⅠR跪下領(lǐng)旨。

    “……至于靖王妃，接下來的日子就麻煩你在宮中待上一段時日了，畢竟你現(xiàn)在還未能完全洗脫嫌疑，又是朕的四弟的夫人，大理寺那等血腥之地自然與你新嫁娘的身份不相符合，所以就待在宮中吧！”

    明淵帝轉(zhuǎn)頭看向珺寧笑著說道。

    聽聞此言，在場的眾人幾乎每一個都瞳孔微縮，珺寧的臉色更是難看，她想她或許知道這種種行為的背后含義，可是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難道暗地里兩人的爭奪已經(jīng)到了一種相持的階段了嗎？需要自己這個好似對景琰十分重要的人才打破這個僵局，亦或是這是明淵帝的又一次挑釁與試探，不過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要用這么多條命來填補，珺寧只覺得齒冷，這樣的人或許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

    “恩，就安排弟妹住在鐘粹宮里吧，清翡宮到底還是太過僻靜了……”

    話音一落，景琰掩在衣袖下的手瞬間緊握，鐘粹宮，鐘粹宮，那可是離明淵帝的養(yǎng)心殿最近的一所宮殿，應(yīng)是他最寵愛的妃子入住的地方，據(jù)他所知，云妃柳朝云早已對那個宮殿虎視眈眈，現(xiàn)今這個男人竟然讓他的珺寧住在那里，這種心思，這種心思，好，好的很……

    而珺寧也是訝異地睜大了雙眼，鐘粹宮，那可是后來的柳朝云的宮殿，現(xiàn)在竟然讓自己住進(jìn)去……

    跪倒在地上的鐘德本看模樣似是要說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話咽了下去，他年紀(jì)到底還是大了，現(xiàn)在唯一想著的便是如何安享晚年，這種事情也輪不到自己來管。

    “如何？”明淵帝笑著看向珺寧，迷人而深邃的桃花眼中仿佛只容得下珺寧一人。

    就在這時，他的雙眼之中，珺寧的身影消失不見，留下的卻是景琰那有些恨恨的臉。

    “我也要和娘子住在一起……我也要和娘子住在一起……”

    他將珺寧緊緊地抱著，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好像生怕手一松，對方就會立刻消失不見了一樣。

    “你？呵呵，四弟，這里可是朕的后宮，你如何能住進(jìn)來啊？”明淵帝笑著說道，眼中滿是陰冷。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娘子在一起，嗚嗚，這是我的娘子，不是二哥你的，珺寧是我的！”他這么回道。

    “我沒說她不是你的啊，這不是因為小十一的關(guān)系暫時要住在宮中，等洗脫了嫌疑再說嘛？還是四弟你想要你的娘子現(xiàn)在就進(jìn)大理寺，等候問斬才好??！”明淵帝眼含威脅，皇宮和大理寺，他希望景琰能選出一個皆大歡喜的答案。

    聞言，景琰立刻上前，看著對方的雙眼，良久都沒有說話。

    珺寧卻在他的后頭突然拉了他一把，“行了行了，景琰你乖好嗎？我就在這里住兩天，等到弄清楚我的嫌疑便立刻回去找你好嗎？”

    珺寧笑瞇瞇地捧著他的臉頰，扯了扯他的嘴角。

    看著對方眼中那毫無芥蒂的模樣，莫名地景琰就感覺自己心口一空，眼睛低垂，遮蓋住自己眼底的復(fù)雜，你又何必還在這里假惺惺的想要為了對方爭些什么，其實不是早就已經(jīng)下好了決心，這岳珺寧便是自己的投路石，她是自己的王妃，明淵帝又對她心懷不軌，這樣的一個本與他無任何關(guān)系的女人，對自己沒有絲毫作用的女人，讓她留在宮中不應(yīng)該是最正確的選擇嗎？為什么他覺得自己的心里有些難受，其實認(rèn)真算來，兩人也不過才相識三日罷了，可他為什么感覺好似與她相處了很久了一樣呢……

    其實昨晚自己不是已經(jīng)選擇好了嗎？便是她了……

    他突然緊緊捏住了珺寧的手，腳步微動，明淵帝的眼睛也跟著同時一動。

    珺寧卻突然一下就拉緊了對方的手，制止了對方的動作，期待地說道，“相公你會來接我的對吧？”

    “嗯……”景琰被她拉住了，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然后有些失落地應(yīng)了一聲。

    “那我等著你來接我喲！”珺寧搖了搖他的手，繼續(xù)笑著說道，眼中滿滿地皆是信任。

    “嗯……”景琰也跟著笑了。

    他必會接出她，因為岳珺寧是他的妃，一日是，一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