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二皇子倒臺之后，平?jīng)龊罡苍獾搅耸捝勹ず褪捝佾k的聯(lián)手打壓，實力大不如前?？煽v然如此，平?jīng)龊罡膊恢劣跒榱擞懞瞄L興侯府，放棄一個兒媳婦，可見陸清蓉在平?jīng)龊蚋斐闪耸裁礃幼樱?/br>
    兩家商量了一番，趙青便將陸清蓉接回了侯府。又過不幾日，忽然傳來消息，陸清蓉暴病不治，年紀(jì)輕輕便英年早逝。

    平?jīng)龊罡话阉墓讟≡诟型Ａ粑迦?，便草草下葬，而且沒有埋入平?jīng)龊罡淖鎵?。甚至連陸清蓉的娘家，長興候府都沒人來參加她的葬禮。

    一時人們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到底平?jīng)龊罡诰┲械膭萘尤障?，并未引起足夠的討論度，過了一段時間，這件事也就被人們漸漸淡忘了。

    陸清嵐這陣子一直足不出戶地在家中養(yǎng)胎，蕭少玨則忙著兵制改革的事。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又到了過年的時候。

    這段時間，陸文廷被奪情在北燕山訓(xùn)練新軍，可謂嘔心瀝血，成效顯著，新軍成立不過半年，已經(jīng)初步有了戰(zhàn)斗力。

    兵制改革在蕭少玨的強力推動下，進(jìn)展也頗為順利。

    這一年，大齊風(fēng)調(diào)雨順，雍州、海州、燕州等七八個州都獲得了大豐收，年初又贏得了南線戰(zhàn)場的勝利，并且扶持蔣信鴻登上燕國國王的寶座。今年可謂碩果累累的一年，嘉和帝總結(jié)了一番之后，心里十分高興。

    于是在年前頒布一道圣命，要在正月甲午（初六）日祭拜高陵。高陵是齊國開國皇帝高.祖的陵墓，按照規(guī)矩，每三年祭拜一次。這次剛好到了三年之期。

    高陵距離京師二百里地，說近不近，說遠(yuǎn)不遠(yuǎn)?；实廴ゼ腊莞吡?，大皇子、九皇子這些得寵的兒子當(dāng)然要跟著過去。內(nèi)閣閣老、部院大臣們這些重臣也要跟著過去。這絕不是一件小事，皇帝交由大皇子親自主持。單是出行的名單就再三修改了數(shù)次之多。

    二皇子府。

    自打蕭少璟被貶，曾經(jīng)烜赫一時的二皇子府就日漸凋零，早已不復(fù)往日的喧嗔。二皇子這陣子一直稱病在家，不理事也不見人。

    正月初二，府中一處極為隱秘的密室中。屋里的人并不多，都是蕭少璟心腹中的心腹。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一臉彪悍之氣的將軍，四十多歲年紀(jì)，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

    如果蕭少玨在此的話，一定認(rèn)出此人，便是三大營中五軍營的總兵官，名叫關(guān)熠飛。手下掌握著五萬京營健卒，戰(zhàn)斗力極強。

    蕭少玨推行兵制改革，軍中宿將大多反對，唯有關(guān)熠飛鼎力支持，而且這么多年來，關(guān)熠飛一直和二皇子蕭少璟不對付，當(dāng)年關(guān)熠飛升任總兵官的時候，二皇子卡了他整整兩年，所以關(guān)熠飛對二皇子恨之入骨。

    誰也沒料到關(guān)熠飛竟會出現(xiàn)在二皇子的秘議現(xiàn)場。

    蕭少璟說了一句；“人都來齊了吧？”他目光掃過眾人，臉上現(xiàn)出興奮之色?！拔业冗@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br>
    錢通道：“殿下，您真的想好了嗎？”他聲音有些微微發(fā)顫，“此事……可是宮變??！若是失敗，我等都得滿門抄斬！”

    關(guān)熠飛“哼”道：“錢大人莫不是在燕國打了一場敗仗，連膽子也徹底丟在了燕國？”他語氣極為傲慢自大，錢通看了他一眼，目中滿是憤怒。

    蕭少璟道：“好了，好了。兩位不要再吵了，我在府中蟄伏多日，一直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如今父皇要去祭拜高陵，老大和老九已經(jīng)定下了，要跟著過去，正好給了咱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的計劃很簡單，這次父皇出行祭拜高陵，不會帶太多人，我派人打聽過了，隨行的羽林衛(wèi)應(yīng)該不超過五千人。到時候關(guān)將只需帶一路兵馬過去，就能將老大和老九一網(wǎng)打盡……還有老四那個王八蛋，我這次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他目中寒光一閃，眾人聽得都是悚然動容。

    他只說了將大皇子和九皇子一網(wǎng)打盡，卻沒有說怎么對待皇帝?？杀娙藚s全聽明白了，他是打算將皇帝也在亂軍之中殺死，到時候滿朝之中也只有他有威望資歷來收拾殘局，皇帝的寶座也就非他莫屬了。

    殺父弒君，二皇子可真夠狠的。

    之前誰也未曾料到關(guān)熠飛會是他的人。他布下了這一招暗棋，一直隱忍不發(fā)，現(xiàn)在卻派上了大用場。

    錢通還有疑問：“五軍營一共有五萬來人，軍力是足夠了。不過關(guān)將軍雖是五軍營的總兵官，但是沒有皇上圣旨和兵部的調(diào)兵兵符，怕是連一兵一卒都調(diào)動不了吧？”按照朝廷的規(guī)矩，調(diào)兵需要兩塊兵符，一塊由皇帝親掌，一塊由吏部保管，兩塊兵符各一半，總兵官拿到之后合二為一，軍中監(jiān)軍才會準(zhǔn)許調(diào)兵。而這些監(jiān)軍都是皇帝派出來的內(nèi)侍。對皇帝忠心耿耿。

    蕭少璟冷笑一聲：“此事我早有準(zhǔn)備?！彼麖膽牙锬贸鰞蓧K兵符，傳給眾人觀看?！爱?dāng)日我便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我執(zhí)掌兵符的時候派人偷偷仿制了這兩塊兵符，雖說不是真的，但也幾可亂真了。倒時候由不得那些閹狗們不信。至于圣旨，也早就偽造好了。何況關(guān)將軍在五軍營中威望極高，本就說一不二，下頭的軍官都是他一手提拔，就算沒有兵符圣旨，也能調(diào)動得了?！?/br>
    又有一個人道：“二殿下果然神機妙算。只是咱們就算是殺了大皇子、四皇子和九皇子，若不能把京城控制在手中，怕是一切也都枉然?！?/br>
    另一人道：“京城的守軍也有小五萬人，這些將領(lǐng)可都是鐵桿的圣上的心腹。而且我聽說，圣上打算把十皇子留在京中，咱們可沒有能力策反十皇子吧?！?/br>
    二皇子道：“這個你們不用擔(dān)心?；蕦m中也有我的人，到時候咱們想法子控制住東華門，只要控制住宮中的一個人，便是不能拿下皇宮，也能穩(wěn)cao勝券?！敝辽龠€有個皇后在呢。

    “是誰？”

    “太后！”

    眾人一聽就明白了過來。到時候皇帝已死，只要裹挾了太后，以他的名義向天下的臣民發(fā)布詔令，奉蕭少璟為太子，十皇子蕭少瑋資歷尚淺，到時就是控制了京師，也難以和蕭少璟抗衡。

    蕭少璟將自己的計劃一一說出來，眾人卻還是疑慮重重。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凡一步走錯了，就會滿盤皆輸?shù)木置?。那個后果沒人敢想，滿門抄斬那都是輕的。

    “似乎有點太冒險了?！庇腥说?。

    “此事，還要好生謀劃才是！”

    蕭少璟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案毁F險中求，這個道理你們不是不明白。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你們還這般優(yōu)柔寡斷，將來等老大或者老九登上皇位，你們也必然被清算。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計謀，何不跟著我賭上這一把，若是賭贏了，我必然不會虧待各位！”

    這話很有鼓動性。眾人對望了一眼，先是關(guān)熠飛跪在地上，“末將愿與二殿下同進(jìn)同退，生死與共?！?/br>
    緊接著錢通、錢寬也都跪了下去，“愿聽二殿下調(diào)遣?！?/br>
    這三人一帶頭，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他們心里明白，今天聽了二皇子這么一番話，他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蕭少璟送走了眾人，回到正房。

    廉氏正在等他：“人都送走了？”她淡淡地問。

    “都送走了！”蕭少璟覺得有些疲累，自打他被貶之后，連帶著對這些從前的手下控制力也削弱了很多，和他們在一起讓他感覺到非常疲累。

    “商量什么了，這么久？”廉氏還是頭也不抬地說道。

    蕭少璟那么強勢的一個人，在廉王妃面前卻絲毫不敢拿架子，蓋因廉王妃比他還要強勢?！皼]說什么！”他走到桌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喝了一口。

    廉氏“嗤”了一聲，“沒說什么你把關(guān)熠飛都叫來了！”

    ☆、第274章 犧牲

    蕭少璟猛地站了起來：“你，你怎么認(rèn)得關(guān)熠飛？”關(guān)熠飛進(jìn)出京師都是喬裝打扮，秘密而來的，若是被蕭少玨的錦衣衛(wèi)偵知他和關(guān)熠飛的底細(xì)，他這次行動肯定要一敗涂地。

    廉氏終于停了手里的針線，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說也是將門之女，關(guān)熠飛這樣的京中名將，我又怎么會不認(rèn)得？”

    頓了頓，她又道：“剛才宮里傳來消息，要咱們帶著霖兒，隨圣駕同去高陵。你的意思如何？”

    蕭少璟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兵變的細(xì)節(jié)：“既然是父皇的意思，咱們遵命就是了?！?/br>
    廉氏抬頭看了他一眼：“霖兒還那么小，父皇為什么要咱們把霖兒也帶過去。為什么老大、老四就可以不帶孩子？只有咱們有這個特殊的待遇？”

    蕭少璟冷笑道：“父皇不信任我唄，怕我在京師弄出幺蛾子，把你們控制在手中也是個敲打威脅的意思。這多半也是老大的主意，我和他斗了這么多年，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他表面看著溫文爾雅，實際上心思卻頗為歹毒?！?/br>
    廉氏抬頭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還要我們娘倆送死？”

    蕭少璟楞了楞：“你在胡說什么？父皇叫你們娘倆跟過去，也不過是以防萬一，你們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廉氏冷冷一笑：“事到如今，王爺還要瞞著我？讓我來猜猜！這次父皇要帶著皇子們?nèi)ジ吡昙腊莞咦婊实?，正是變天的好機會。這次關(guān)熠飛來此，就是商量此事的對吧？”

    “你派人偷聽我們的談話？”蕭少璟站起來，指著廉氏大聲責(zé)問。

    廉氏冷哼了一聲：“我沒有那么無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很難猜嗎？”廉氏淡淡地說道：“只要知道每日里你見了誰，便可推測個八.九不離十。別人或許會相信，你徹底放棄了皇位，可是我跟了你這么多年，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還會不了解？”

    “這……”蕭少璟不由語塞，廉氏的確是這么個人，聰明絕頂，深通政治，若她是個男人，若給她足夠的舞臺，蕭少璟相信，她會遠(yuǎn)比自己做得更好?！斑@一次對我至關(guān)重要，請你無論如何要配合我一次?！?/br>
    “你所說的配合，便是叫我們娘倆去送死嗎？”廉氏冷笑著。

    “老九是個多疑的人，你們?nèi)舨豢想S駕前往，必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到時候咱們就連最后一絲希望都沒了?！毕眿D和兒子死了，可以再娶再生，可若失去了這次的機會，他將再無翻身的可能。

    想到這里，他猛地一下跪在廉氏的面前，“算我求你！”

    廉氏看著他，眼中全是冷笑。

    蕭少璟的一顆心直沉了下去，若是廉氏不肯與皇帝同行，引起蕭少玨的警覺，恐怕他后續(xù)所有的計謀都無法實施。

    叫他沒想到的時候，廉氏這時忽然說道：“想讓我同意，也不難。你得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br>
    “你說！不論是什么，我都答應(yīng)。”蕭少璟興奮地說道。

    廉氏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條：舉事若成了，你要答應(yīng)立霖兒為太子！”

    蕭少璟想都沒想，便道：“他是我的嫡長子，就算你不說，這個太子之位也是他的?！?/br>
    廉氏哼了一聲，沒多說什么，又道：“第二，你要善待我的娘家理國公府，有生之年，不能對國公府動手。就這么兩個要求。”

    蕭少璟聽完之后，松了一口氣：“這個不難，我答應(yīng)你?！?/br>
    “光是這樣不行。你要發(fā)下毒誓?！绷系?。

    蕭少璟無奈，只得對著廉氏發(fā)了一個毒誓。廉氏這才滿意。

    蕭少璟道：“真要好好謝你，這次事情若成，你和霖兒是首功！”

    廉氏冷哼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我不是為你，我只是不想再繼續(xù)這么憋憋屈屈地活下了?！闭f畢頭也不回地去了。

    蕭少璟望著廉氏的背影，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廉氏忽又停了下來?！叭羰鞘掠胁豁?，你不妨聽我一個建議——想法子將九弟妹抓起來，或許能逼得老九為你做很多事情?！?/br>
    蕭少璟一愣道：“拿個女人逼他叛國，這有可能嗎？”

    “不要把所有人都想象的像你一樣無情?！?/br>
    慶王府。

    陸清嵐捧著個大肚子坐在床頭。她如今懷孕已經(jīng)有七個月，再過一個多月就到預(yù)產(chǎn)期了。

    蕭少玨正在著手給她扒橘子。她懷孕的這些日子，除了一開始有些孕吐之外，可謂一帆風(fēng)順，沒有任何波折，平平安安就到現(xiàn)在了。

    說起來，陸清嵐還真是個有福之人。就比方說她jiejie陸清嫻，已經(jīng)是第二胎了，反應(yīng)卻比第一胎要厲害得多，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好在數(shù)月前她已經(jīng)順利分娩，生下一個女兒，如今已是兒女雙全之人了。

    蕭少玨將扒開的橘瓣塞進(jìn)陸清嵐的小嘴里。

    陸清嵐笑著吃了下去，對他道：“你也吃啊，別光喂我！”

    蕭少玨笑道：“我可吃不下去，這太酸了！”頓了頓，又興奮地道：“你這么愛吃酸的，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彼判氖愕氐?。之前陸清嵐孕吐，也只肯吃西域的廚子制作的酸奶，現(xiàn)在快生了，也愛吃這些酸的東西。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傳她要生個兒子。

    陸清嵐笑道；“現(xiàn)在可不敢說這話。就連瞿玉泉都把不出來，萬一將來生了女兒，你可別太過失望。”

    “女兒我也一樣喜歡?！笔捝佾k道：“像歡姐兒一樣，多可愛?！?/br>
    歡姐兒，就是紀(jì)海和陸清嫻的長女。jiejie生產(chǎn)之后，蕭少玨和陸清嵐一塊去看過好幾回，蕭少玨十分喜歡那個軟軟嫩嫩的小姑娘。

    陸清嵐知道他說的不是場面話，心里放松了不少。她當(dāng)然也盼著生個男孩兒，可若是個女孩，她也一樣喜歡。都是她的孩子，她不挑。

    現(xiàn)在兩個人在一起，說的就是孩子的事情，似乎說多少次都不覺得膩味。

    有他陪在身邊，看著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長大，陸清嵐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兩人說了一陣子話，蕭少玨道：“時候不早了，咱們睡了吧?！?/br>
    陸清嵐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肚子太大，坐的時間一長，腰就酸得厲害。真是不懷孕不知道，做個母親有多難。

    蕭少玨親手幫她脫了鞋子，小心地幫她在床上躺好。這陣子他每日都這樣伺候陸清嵐，她都習(xí)慣了，也便沒有反對。

    蕭少玨撩開中衣的褲腿看了看她的腿腳，見有些微微的浮腫，心疼地道：“怎么又腫了！”便伸手給她按摩了起來。

    陸清嵐舒服地哼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