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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仰天大笑招魂去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解驚雁聽到白龍馬十分有節(jié)奏地對他應(yīng)了兩聲,像是能聽懂的樣子,他好笑了招了招手,小白龍聽話地踱到他跟前,低下馬頭。

    解驚雁摸了兩把馬面,道:“小師兄已經(jīng)有了小師哥。你說,我能成為像涿玉君那樣的人么?”

    白龍馬用力地點頭。

    解驚雁被逗得又自嘲地笑了笑:“等我到二十四歲時,是不是也能像涿玉君這樣,想娶誰就娶誰,他若不肯嫁,我闖關(guān)破陣光明正大地把他牢牢鎖在身邊,直到他心甘情愿地嫁給我?!?/br>
    白龍馬有些迷茫,畢竟他沒有見過嚴朔。

    解驚雁又道:“師父當(dāng)年讓我送小師兄,卻沒說何時算送完。我從前以為,送到拜堂就算送完,可小師兄已經(jīng)拜堂了,為何我卻不覺得完成了任務(wù)?我是不是該回去問問師父?”

    聽到“師父”,白龍馬歡快的呼嗤了兩聲。

    解驚雁懂了,笑道:“你是師父帶回谷的,你也想師父了吧?”

    白龍馬用力的點頭。

    解驚雁并指到唇對著天空吹了一道悠長的口哨,哨音三短三長,他出杭家這一路,隔十里便會吹一道。

    他收指之后,白龍馬跟著高亢地嘶鳴了幾聲,也是三短三長。

    解驚雁原本就不是那種會長久心事重重固步自封之人,這回他是真被小白龍逗的開懷大笑了,他道:“你是馬,又吹不出哨音,你這種叫法,靈鴿就算正好在附近,它聽了也不會理你的?!?/br>
    靈鴿是無良谷的信鴿,由無良子精選的良種培育,又教會它通靈,之后交給單計環(huán)飼養(yǎng),單計環(huán)最愛雜學(xué),在這些偏門上頗有想法,竟養(yǎng)出了可以傳承的后代。只要是無良谷的人,吹出召喚靈鴿的哨音,十里之內(nèi)靈鴿聽到主人的聲音都會尋來。

    解驚雁之所以帶著白龍馬跑了上百里路,便也是為了找靈鴿。

    白龍馬忽然興奮地長嘶,解驚雁順著白龍馬的方向,看到自北而來一道飛閃的光,只試了百里余地便能找到一只靈鴿,算挺幸運。

    綁上交代賀嫣已成親的信,解驚雁拍拍手,跳下海崖,隨性地踩進水里。

    月圓之期,夜半之時既不是漲潮也不是落潮,小朵的浪花順伏地沖上沙灘,和白天同樣的海腥味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有些濃重,烏泱泱的海面低吼翻騰,像隨時會沖出一個怪物。解驚雁倒是很想能出來個海怪,好讓他練練手還能收收丹。

    想到收丹,他踏在冰涼海水里的步子僵了僵,白龍馬溫順地跟著他也停了下來。

    半晌他才重新起步,長長的海岸線,對解驚來說,只要幾個起躍的工夫便能到達另一頭,走的快慢以及在這里走還是在那里走,于他而言并無差別。反正他打算要耗到天亮才回杭家,于是他只單憑腳力慢慢走著。

    他們一人一馬走出很遠,快破曉時到了某一處海岸線時,解驚雁突然警覺地一頓,小白龍隨即也怒嗤著豎起鬃毛。解驚雁揚手祭出送歸,飛劍刺入海底。

    送歸像在追逐什么東西,在海底急刺,帶起海面一條白浪,少頃送歸破水而出,劍上扎著一只小型海怪。

    海怪個頭不算大,一尺來長,長的也不兇悍,可是它很古怪!

    解驚雁沒見過也沒學(xué)過有這種海怪,它的物種是海生動物,而面目竟然有些像食魂獸,并且它身上還有很重的食魂類妖獸的味道。古怪就在這里——因為海里是沒有食獸類妖獸的。

    解驚雁二話不說,綁了海怪,直朝杭家回去。

    在解驚雁獵怪的位置,一直往東,深海之中的連墓島外上空靈鴿飛了一圈,最后在一處半空急切著盤旋著。

    它的下方是濃重的瘴氣,那瘴氣似乎比長距離的遠海飛行還要可怕,鴿子不敢靠近,卻又不舍離去,它哀切地咕咕直叫。

    有一道白光破瘴而出,精準(zhǔn)地剪下它綁在腳下信卷,靈鴿興奮地連扇幾把翅膀,咕咕歡叫,又盤旋了數(shù)圈才離去。

    迷瘴下方,白衣道人持劍,源源不斷的白色靈光從劍尖注入連墓島封印。

    他取了靈鴿的信卷卻無從分神閱讀,直到來了一位黑衣魔修。

    這一道一魔正是無良子與方清臣。

    方清臣走近,無良子緩緩收了靈力,不曾多看他一眼,道:“可全追回來了?”

    方清臣站定,道:“跑脫一只,恰好被你小徒弟斬了?!?/br>
    無良子掃了一眼方清臣周身又重了的魔氣,收了信卷入袖,冷漠地轉(zhuǎn)身:“你那術(shù)法,還是少用為好?!?/br>
    “噬魂術(shù)么?我若不用噬魂術(shù)哪來的魔力守連墓島五十年。”方清臣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那信卷,無所謂地笑笑,“我反正已經(jīng)是要入地獄的人,多噬些魂少噬些魂并無差別,地獄統(tǒng)共只那十八層,總不能因我再開一層,無甚可怕?!?/br>
    無良子不再勸說,落回浮萍。他這邊靈力才收盡,那邊方清臣身周的魔氣陡然加重,向外釋放,連墓島的黑瘴頓時又濃了,海底緊跟著一陣sao動,方清臣狠戾的跺了跺腳,那些怪異的sao動聲頓時弱了下去。

    比起無良子靠靈力加持鎮(zhèn)魂印以達到加固封印的效果,方清臣以魔氣設(shè)迷瘴圍困從封印中跑出的東西似乎省力些,方清臣笑道:“你們修仙道的,講究正統(tǒng),何座的修為在修真界也是翹楚了,以你算來,你的元嬰修為夠加固鎮(zhèn)魂印多少年?”

    無良子冷淡地閉上眼,道:“你還是想想,你那迷瘴要如何防止妖獸再度逃脫罷?!?/br>
    此月余來,無良子加固封印,方清臣在封印外加持迷瘴,他們二人輪流鎮(zhèn)守連墓島,雖然所修之道不同,從前也無甚過命交情,但同為鎮(zhèn)島,總有些事情要互相提醒,無良子對方清臣雖然一貫冷漠,卻肯偶爾提醒一句了。

    方清臣大笑三聲,他周身的魔氣源源不斷地加進迷瘴,語氣聽起來不算費勁,他道:“鎮(zhèn)魂印近日松動加劇,里面的東西越來越厲害,這周遭海域的妖獸已現(xiàn)變異,出了海生的食魂獸,既有第一批妖獸脫出,便會有第二批,方某這非正道的迷瘴恐怕是守不住了,今后還得多勞煩何座出手?!?/br>
    無良子閉上眼,調(diào)息不語。

    “何座,你來此已有月余,怎還不見你那徒弟來破陣?”方清臣知道無良子不會接話,中間未作停頓,“莫不是你那徒弟嫁了夫君便忘了師父罷?!?/br>
    他掃了一眼無良子,接著道: “我看你不太舍得你那徒弟嫁出去,你當(dāng)年何必出那封招親帖?說起來,五十年前,你也這樣,連墓島要娶親的消息也是你替婁座發(fā)的帖。何座可真是個好師弟,只是,若我是何座,便不會幫著自家?guī)熜秩ト⒖丈骄??!?/br>
    方清臣停了停,見無良子仍是面無表情,又道,“何座幫婁座娶了空山君,后來又如何?待你聞訊回島時,島也封了,師兄也找不到了?!?/br>
    無良子仍是緊閉雙眼,面無表情。

    方清臣自顧自接著道:“婁座待何座如至親,可何座卻在封島后將近五十年不來……我一直在想,何座究竟為何不來?”

    無良子不動山水。

    方清臣冷笑一聲,道:“近五十年來,前面二十五年何座四處尋找,后面二十四年專心養(yǎng)徒弟,最后這小半年一心嫁徒弟,這年歲加起來,可湊巧得緊,我曾聽聞,這連墓島有,輪回之道——”方清臣刻意停在此處,凌厲地審視無良子。

    見無良子仍是無動于衷,他終于有些惱怒了,冷笑道:“何座前面那二十五年失魂落魄浪跡天涯,后來二十四年多又深居幽谷像是心灰意冷,騙得我信以為真,當(dāng)真是用心良苦,你是擔(dān)心被我發(fā)現(xiàn)婁座轉(zhuǎn)世,我又拖婁座下水走從前的老路?”

    “哈哈哈”,方清臣突然厲聲大笑道,“婁座的胸懷豈是世人所以理解的,何座,你是婁座的師弟,你竟也不能理解婁座么?我方清臣無足輕重,卻知道奮死效力婁座,何座,你以為你這樣,比當(dāng)年的空山君又能好多少?!”

    無良子猛地的睜眼,冷然怒視方清臣。

    終于逼得無良子破了冷面,方清臣肆意大笑道:“婁座何等英明,他能在蒼茫大地中選中此島,想必連墓島必有特殊。婁座絕不可能輕易身死,他肯定是從自輪回之道重回生天!”說到此處,方清臣臉上顯出激動的神情,一連喃喃低喊了幾句“婁座”。

    忽然他像想到什么,猛地盯住無良子道:“你是婁座的師弟,你尚且修不了招魂術(shù),而你那徒弟卻能修,我試過他的靈力,十分純正,雖不如當(dāng)年婁朗雄厚,卻精純的毫無雜質(zhì)。大千世界,眾生蕓蕓,獨獨你那徒兒賀嫣可以……”

    “一定是他!”

    “別人都怕我,只他見我卻不懼我!”

    “我早該想到!”

    “何座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那位徒弟賀嫣想必就是婁座吧!”

    無良子冷視著方清臣這種有些狂熱的樣子,蹙起了眉。

    方清臣看到了他的神情,又大笑道:“何座請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婁座,既然婁座尚在,我更要守好連墓島,等他回來!”

    第76章 七十六 各方動

    方清臣本是凡界一屆科舉狀元,在讀書人中是出類拔萃的人物,而三次不死入魔的方清臣身上卻再無曾經(jīng)苦讀圣賢書白面書郎的影子,此刻他周身魔氣升騰,愈發(fā)狂熱,望著連墓島正中的方向,仿佛他看的不是一座五十年的死島,而是曾經(jīng)那座披香使婁朗在時無敵天下的連墓島。

    無良子沉默地看著這樣的方清臣,深深擰了眉,順著方清臣的目光,他也望著連墓島,而他的眼里不是狂熱,而是深不見底的幽邃。

    他沉默著取出信卷,解驚雁留的字很簡潔,只有一行字——“小師兄與涿玉君已拜堂完禮”。

    一眼便知其義,而無良子卻久久凝視著那行字,凝固了姿勢托著紙,像那一行字很重似的。

    方清臣一時笑,一時靜,像在籌劃著什么偉業(yè),繞著連墓島飛了一圈他才從初知婁朗重生的狂喜中稍稍冷靜下來,在無良子面前停下,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諸如為何賀嫣的修為進境不及當(dāng)年的婁朗,賀嫣是否也有一把魂刃等等。

    無良子皆閉目不理他。

    問題問的越多,便越冷靜,方清臣從狂喜中徹底冷靜下來,冷肅地道:“何座,你竟會親手把自己師兄嫁出去。”

    無良子閉口不語。

    無良子逼道: “何座,你此舉真是大錯物錯!錯一在婁座怎會肯嫁人!一旦婁座覺醒,你該如何向他交待!錯二在你不該再讓婁座沾凡情。當(dāng)年那個眼看著婁座娶了空山君而抽身離島的何無晴是誰?連墓島封后趕來相救痛哭不已的小師弟又是誰?”

    無良子正在進行的調(diào)息猛的一滯,像放棄了什么,他冷淡起身,不愿聽方清臣繼續(xù)言語,轉(zhuǎn)身就走。

    “真是迂腐至極!我方清臣十年寒窗尚且沒讀壞腦子,何座你竟迂腐至此。恕我不敬問一句,前車之鑒猶在眼前,你當(dāng)年支持婁座娶空山君,如今又親手送出自己養(yǎng)了二十四年的賀嫣,何座,你這個師弟當(dāng)?shù)目烧媸乔樯盍x重仁至義盡!”方清臣冷笑一聲,“何座,你就不怕又出一個空山君嗎!”

    無良子止步肅道:“住口!”

    “再者那杭澈雖然英雄少年,比當(dāng)年的空山君卻不如。賀嫣總有一日會知道自己是婁朗,何座,你隨便決定了婁座的終身大事,不怕你師兄教訓(xùn)你么?”方清臣窮追不舍,“還是說,為了不讓婁座不再陷進空山君,你干脆隨便找了一個頂替?可你為何選的是杭家的人!”

    說到此處,方清臣忽然意識到什么,他驀地神色一凜,道: “莫不是……我知道了……能讓何座拱手相讓之人——只有空山君了罷!杭澈是杭家的仙君,他和空山君有什么關(guān)系?莫非空山君和婁座一起輪回了?杭澈是空山君?”

    方清臣轉(zhuǎn)而遲疑:“我見過賀嫣與杭澈的相處之道,相親相愛,比從前婁座與空山君簡直天壤之別,實在不像……”

    方清臣一腦袋疑問追著問,前面無良子步子不停,他干脆一個幻影,攔到無良子面道,非要追根究底不可。

    他們二人修為伯仲之間難分勝負,如今又聯(lián)手鎮(zhèn)島,斷不會耗費靈力大打出手。方清臣誓不罷休,無良子卻不能甩手離島,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除了把方清臣打到不能說話,眼下卻是不能如此,無良子面色隱隱升起怒氣。

    方清臣道一句:“方某失禮?!?/br>
    無良子沉了臉,甩手轉(zhuǎn)身不語。

    方清臣卻還是糾纏著要問,他接著道:“杭澈是二十四歲,何座你深居無良谷也是二十四年,算起來他們年紀一樣大,若他們真是婁座和空山君,那么他們前面二十五年去了何處,成了誰?凡間的鬼怪志異多有這種幾世輪回的談?wù)f,卻不想連墓島的輪回之道竟有此功。前面二十五年,何座一直在找人,想必是沒找到婁座。幾十年如一日,何座竟能篤定一直找,一定是知道連墓島里的輪回之道?!?/br>
    “若杭澈真是空山君,杭澈和賀嫣一般年紀……莫非他們前面二十五年也在一起?”方清臣思路越捋越明白,他果然下了結(jié)論,“一定是這樣,如此才能解釋為何他們?nèi)缃駮嘤H相愛。”

    方清臣能中狀元,本就是聰明絕頂之人,他自問自答,邏輯清晰,不需要誰給他佐證,他只要無良子幾個神情便能大膽地下結(jié)論,卻有一件事,他猜不透,他道,“我只想問一句:何座你下了如此大一盤棋,你找到賀嫣到養(yǎng)大賀嫣,五十年啊,竟能將他拱手嫁給杭澈,是想讓他們改寫前緣?何無晴,你喜歡你師兄這事到底還要藏多少年。在我看來,婁座若非要沾惹凡情,與其讓他再受空山君之苦,不若與何座互相扶持來的好。”

    不等無良子回答,方清臣干笑道:“何無晴,你真是大方!真是悲哀!”

    方清臣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好聽,可這些話五十多年來像不見光的苔蘚,爬滿了何無晴的內(nèi)府,苔蘚根短無法深扎土壤,不可能長成蒼天大樹,它暗無天日地長著,猛然被方清臣說出來,像陡然被鏟到陽光底下,刺痛難當(dāng),卻……總算見了光。有些話藏太久,以為要爛在肚子里。陡然被說中,他竟不覺得難堪尷尬,反而有些解脫,他沉默地聽完,末了搖了搖頭道:“我不覺得自己悲哀,你說我不懂婁朗,而你方清臣就懂么?你眼里那個婁朗是披香使,那個婁朗不該被凡情所迨;而我眼里的婁朗是婁不歸,他本就該語笑嫣然。不管是誰,能讓我?guī)熜肿兓亍畩洳粴w’的,便是好的?!?/br>
    天就快亮了,連墓島的對話,外人無從聽聞,卻有人一直注視著那里。在東海海岸,之前解驚雁斬了海怪那處再往南百里,有一處海崖,海崖四面嶙峋,孤立突出于亂石之間,海風(fēng)無處可擋,驟風(fēng)吹的人衣袍獵獵作響。破曉之際,東天隱有微曦,而黑穹之下的夜幕仍然籠罩,中天晨曦未至,星光又無,正是最黑暗之時,一直看著東海深處的那人一身高品級官服上的降紫服色和描金吉云紋在夜幕下與黑色融為一體。

    嚴朔在那里默站了整夜。

    由遠及近一道人影急掠而來,這種速度似乎在嚴朔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一眼目光都沒分過去。來人緋袍加身,是長安衛(wèi)副便,停在嚴朔身后,行禮道:“正使大人。”

    嚴朔冷淡地道:“我說過無事莫來擾我?!?/br>
    副使堅持著道:“大人……”

    嚴朔:“說?!?/br>
    長安衛(wèi)副使道:“圣上問大人何時動手?!?/br>
    嚴朔聽了副使帶來的上諭,并沒有顯出那種天恩浩蕩感激涕零的神情,而是漠然道:“副使大人,你身為四品長安衛(wèi)副使諸事當(dāng)聽我差遣,你的職責(zé)里可有一項是由你直接面圣稟告的?”

    只這輕描淡寫的一句,便驚得越級面圣的副使直冒冷汗,副使連忙躬了身子謙聲答道:“正使大人恕罪,卑職不敢!卑職只是見這月余未有任何動作,京中多次來函催促卻不見大人回京述職,卑職……卑職正好辦事路過京城,于是順道面圣?!?/br>
    “你既能面圣,想必圣上十分看重于你,不如接下來的計劃也由你執(zhí)行,如何?”嚴朔笑了笑,目光冷淡地掃過躬得越來越低的副使,好似很有耐性地道,“長安令也交由副使大人掌,如何?”

    嚴朔沒有使用任何靈力,威壓也沒有放出,連語氣也不見威脅,而副使卻品出了其中陰惻惻十分恐怖的意味,他方才自恃自己品級也高又正得圣顧,不肯對嚴朔下拜,聽嚴朔這一句,嚇得冷汗淋漓,撲通一聲跪在尖銳的石礫上,再重重三拜,匍匐低頭不敢看嚴朔。

    嚴朔的目光這才從淡漠轉(zhuǎn)向常見的陰鷙,他身上的三品紫綬被風(fēng)吹得綁在一起,然而他連捋都沒有去捋,他目光在副使梳理得整齊無比的四品緋綬上停了一會,重新放遠,全當(dāng)身后沒人。

    那副使也不敢起身,又不敢當(dāng)著修為比他高的嚴朔的面運轉(zhuǎn)靈力護體,這崖上的石礫長年風(fēng)吹日曬,鋒利無比,只一小會副使的膝蓋處便硌出傷口,砂石刺進血rou,可能血管也被扎破了,血淌到石礫間,濃重的血腥味混進海風(fēng)里。

    嚴朔這才像發(fā)覺了副使還在跪著似的,冷聲道:“圣上可有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