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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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歸隊?!蓖醣1Q杆購呐陉嚿蠈⒛抗馐栈貋怼0欀碱^命令。 “嗯?!泵撘蛱緝簼M臉不解。 “水上的人撐不下去了。山上的紅巾賊。估計也差不多了?!蓖醣1M屏怂话选?焖傺a充?!摆s緊回到你的隊伍里去。讓弟兄們做好準備。等紅巾賊從山上沖下來。立刻卡死他們的退路。” “知道了?!泵撘蛱緝号d奮地大叫一聲。彎著腰。沖向岸邊的樹林。 王保保沖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舉起望遠鏡。仔細搜索郁郁蔥蔥的山坡 整個芒碭山區(qū)的靜悄悄的。絲毫不被水面上激烈的炮戰(zhàn)所動。但是王保保相信。對手肯定藏在不遠處的某一個隱秘地方。 戰(zhàn)局已經(jī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階段。對手其實沒有太多選擇。要么被困死在山上。要么豁出去犧牲。將戰(zhàn)船上的人接回去。 他知道對手在等。等著一個最佳進攻機會。 他也在等。等著對手出現(xiàn)。然后一舉擒之。 作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將領。王保保有足夠的耐心。 作為一名經(jīng)驗豐富將領。徐達的耐心。絲毫不比王保保少。 在距離探馬赤軍炮陣不到五百步的山坡頂上。他穿著一件沾滿了泥巴的鐵甲。靜靜地等待。 在他身后。則是千余名淮安軍老兵。每人的前胸上。都套著半件板甲。用帶子系緊。在后背處打上死結(jié)。 板甲表面。一樣是沾滿了骯臟的泥巴。 團長路順蹲著蹭上前。探手撥開眼前的野草。“徐將軍。差不多了吧。。弟兄們都快曬暈了?!?/br> “再等?!毙爝_數(shù)了數(shù)身邊樹皮上畫的正字。咬著牙吩咐。 一共九個正字。四十五筆。 已經(jīng)等了這么久。他不在乎再多等上幾分鐘。 自打被洪水困到芒碭山上那一刻起。他就相信。自家主公不會放棄第三軍。哪怕是在芝麻李昏迷不醒。趙君用已經(jīng)準備將隊伍化整為零。各謀生路的時候。他依舊沒放棄希望。 他相信。只要自己還在芒碭山中?;窗曹姷膽?zhàn)船。就一定會主動找過來。 因為從徐州城下第一戰(zhàn)時候起。那個殺豬的屠戶。就沒放棄過任何弟兄。 而今晚。那支船隊終于來了。帥艦上打著一面鮮紅的戰(zhàn)旗。 身為淮安軍的指揮使。徐達知道那面紅旗代表著誰。 士為知己者死。 人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而國士之報。就不僅僅是將船上的人接上山。然后商量著如何配合突圍。 “轟隆?!薄稗Z隆?!薄稗Z隆?!薄稗Z隆?!鄙侥_下。忽然響起一連串爆炸。戰(zhàn)艦改變戰(zhàn)術(shù)了。與對手糾纏了四十輪的艦炮。忽然把開花彈打上了河岸。 大團大團的泥巴被炸起。河灘上。硝煙彌漫。 “換開花彈。換開花彈?!鼻Х蜷L李良受到提醒。立刻跳起來。瘋狂地咆哮。 那種帶著捻子的開花彈。他這里也有。因為剛才打得太緊張。一時忘了用而已。既然淮安軍開了頭。那就別怪他還以顏色。 “是?!眱擅嚯x李良最近的炮手興奮地答應著。撬開一個炮彈箱子。將開花彈塞進剛剛發(fā)射完的炮口。 壓緊。裝藥捻。矯正炮身。瞄準。點火。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轟?!薄稗Z。”兩枚開花彈先后飛出炮口。在戰(zhàn)艦附近爆炸。一艘三角帆船的主帆。被跳出水面的彈片撕開了個巨大的口子。船只晃了晃。甲板上的人慌亂地跑動。 “換開花彈。換開花彈。全給我換開花彈?!鼻Х蜷L李良興奮莫名。跳著腳叫嚷。 更多的開花彈。被炮手們?nèi)M炮口。接二連三發(fā)射出去?;蛘吡杩毡??;蛘叱寥胨?。打了河面上霧氣彌漫。 “再來。再來?!崩盍祭^續(xù)興奮地大喊大叫。如同一只狂吠瘋狗。 又一批開花彈被快速塞進了炮膛。 壓緊。裝藥捻。矯正炮身。瞄準。點火。 “轟隆?!焙鋈婚g。就在他側(cè)前方三步遠處。一門火炮的后半截炮身高高地跳起。打著旋子在半空中翻滾。然后狠狠砸了下來。正中他的胸口。 “噗。”千夫長李良噴出一口狼心狗肺。仰面朝天栽倒。 “轟。轟。轟。轟。轟。轟?!被窗曹姷呐炁?。忽然開始加快了射擊節(jié)奏。 六門線膛炮。在岸上的炮兵陣地附近。炸出一連串深深的彈坑。 “轟隆?!薄稗Z隆?!弊钤缤讼虮卑稉屝薜奈逄柵灐R苍俣燃尤肓藨?zhàn)船。側(cè)著身子。打出兩枚炮彈。 河灘上被炸得濃煙滾滾。 驚慌失措的徐州炮手們。在色目督戰(zhàn)隊的逼迫下。哆哆嗦嗦地點燃藥捻。 “轟。轟。轟。轟。轟。轟?!背纱呐趶棥T蚁蛩?。但是。卻又有兩門火炮同時炸裂。將周圍的炮手連同督戰(zhàn)者掃翻一大片。 “轟。轟。轟?!薄稗Z。轟。轟?!被窗曹姷膽?zhàn)艦動作雖然緩慢。可打到岸上的炮彈。卻好像沒完沒了。 淮安軍的水師圖窮匕見了。 頂著岸上的炮擊。高速向灘頭切了過來。 河岸上的徐州炮手們。卻丟下了火炮。撒腿就跑。 督戰(zhàn)的色目刀斧手。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總計才有三門火炮炸膛。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下一輪炸膛的。不是自己身邊這門。 “之字形抵近。輪流射擊。”朱重九將手中殺豬刀。狠狠地砍在了一堆正字上。九個正字零兩筆。一共四十七劃。 加上先前沒統(tǒng)計的數(shù)字。戰(zhàn)船至少跟岸上的火炮。對射了六十輪 艦船上兩側(cè)的火炮。可以通過調(diào)轉(zhuǎn)船身的方式。循環(huán)發(fā)射。比對方多一倍的冷卻時間。 但岸上的火炮。卻在色目督戰(zhàn)隊的監(jiān)視下。從沒做過任何停歇。 所有火炮。都是他親自帶著工匠們定型的。每一次改進后的驗收實驗。他都曾經(jīng)親自參與。 整個淮安軍中。沒有任何人。包括焦玉在內(nèi)。比他還清楚那些火炮的性能。從六斤線膛炮到四斤滑膛炮。再到剛剛設計定型的。只能發(fā)射散彈的虎蹲炮。每一種型號的數(shù)據(jù)。都了熟于胸。 他自問不是個將才。無論斗智還斗勇??峙露疾皇峭醣15膶κ?。 但他心里。卻裝著王保保永遠也不可能掌握的東西。 那是人類從十四世紀中葉到二十一世紀初。六百五十余年時間內(nèi)。所總結(jié)、歸納、發(fā)明創(chuàng)造出來的科技知識。 哪怕是只鱗片爪。都重逾千斤。 “弟兄們。跟著我來。殺韃子。”第三軍指揮使徐達。跳出草叢。高高地舉起長槍。 為了躲避洪水。他下令丟棄了火炮。丟棄了火藥。丟棄了大部分鎧甲。但是?;窗矊⑹客ㄟ^艱苦訓練所掌握的的本事。卻沒有丟下。 “殺韃子。殺韃子?!鼻в嗝谌姷睦媳酒饋怼J种虚L矛。高高地舉成一片鋼鐵叢林。r861 一片鋼鐵組成的叢林,沿著山坡緩緩下推。 第三軍指揮使徐達邁開大步走在隊伍的正前方,左右兩側(cè)各有五名精挑細選出來的侍衛(wèi),與他一起組成整個隊伍的劍鋒,渾身穿著板甲,手中的長矛閃閃發(fā)光。 更多的弟兄,則按照平素訓練時養(yǎng)成的習慣,跟在侍衛(wèi)們身后逐排增加,在移動中,緩緩拉出一個完整的鐵三角。 沒有誰左顧右盼,每雙眼睛都透過面甲上的縫隙,緊盯著正前方。盡管,他們當中大多數(shù)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正前方正在倉促整隊的敵軍,還不到先前總兵力的三分之一。 還有三分之二的敵軍,就埋伏山坡兩側(cè)的樹林中,隨時都可能殺出來,堵死大伙的退路。 但是,沒有人放慢腳步,左顧右盼。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老兵,大部分訓練時間都達到了八個月以上,其中一小部分甚至早在徐州時,就已經(jīng)隸屬于朱重九麾下。 長時間的艱苦訓練,已經(jīng)令紀律刻進了每個人人的骨頭里。 只要緊跟在徐達身后的那面戰(zhàn)旗不倒,他們就會追隨旗幟所指方向,直到生命中的最后一息。 他們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機會學習任何武藝,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shù),在一年之前,還是徹頭徹尾的職業(yè)農(nóng)夫。 然而現(xiàn)在,他們卻是這個時代最職業(yè)的軍人。 他們走得不是很快,但始終保持著同樣的節(jié)奏。肩膀挨著肩膀,手臂貼著手臂。循著山坡下推,就像一臺精密的機器。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單調(diào)的銅哨子聲在隊伍中連綿不斷,像平素訓練時一樣,始終伴隨著大伙的腳步。 那是連長的指揮哨,用來協(xié)調(diào)全連的動作。每聲代表著大腿一次邁動,三聲為一組節(jié)拍。不似傳統(tǒng)的戰(zhàn)鼓聲那樣振奮人心,聽在讓人的耳朵里,卻遠比戰(zhàn)鼓聲清晰。 很多老兵,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自己剛剛?cè)胛槭苡枙r的場景。 為了區(qū)分左和右,當時的教官們采取了無數(shù)辦法。一只腳穿鞋,左胳膊上系繩頭,用木棍戳屁股,花樣百出。 誰也沒想到當兵吃糧,還要這么麻煩,挨了收拾后難免怨聲載道。但沖著每天晚上的rou湯和一天兩頓管飽的干飯,大伙全都咬著牙忍了下來 然后大伙就慢慢發(fā)現(xiàn),挺胸抬頭,踩著哨子的節(jié)奏走路,其實也挺有精神的。 然后挺胸抬頭,就慢慢成了習慣。 然后直起來的腰桿,就再也彎不下去,哪怕面對的是血淋淋的屠刀。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他們緩緩走下山坡,絲毫不做停滯。很快,與敵軍之間的距離,就縮短到了一百步之內(nèi)。、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碧今R赤軍的主陣中,狼嚎般號角聲猛然響起,低沉悠長,令來自河面上的北風驟然變得凜冽。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單調(diào)的銅哨子聲,從狼嚎聲中鉆出來,就像冬夜破曉前的第一絲微光。 單弱,卻桀驁不馴。 王保保被來自對面的銅哨子聲,攪得心煩意亂,冷笑著將手中的鋼刀奮力揮落。 天空驟然變暗,數(shù)以千計的羽箭從天空中落下來,密集如冰雹。 層層的鋼鐵“冰雹”砸在淮安軍的身畔,濺起nongnong的煙塵。劇烈的河風吹來,將煙塵迅速托向空中,變成暗黃色的云霧。 暗黃色的云霧背后,千余淮安將士踏著不變的步伐,向前,向前。義無反顧。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銅哨子的節(jié)奏始終不變,哪怕面對著的是狂風暴雨。 王保保身后的契丹弓箭手們,猛然覺得心里一陣發(fā)冷,以最快速度拉開角弓,將第二輪羽箭以斜向上四十度角射進前方的天空。 天空瞬間變得極暗,但倒映在紅巾軍槍鋒上的夕照,卻愈發(fā)地絢麗奪目。 “豎矛…”走在最前方的徐達猛地發(fā)出一聲斷喝,將手中的長矛筆直地豎起。 “豎矛…”“豎矛…”“豎矛…”“豎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