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男兒行在線閱讀 - 第173節(jié)

第173節(jié)

    “圣明不圣明,朕都得替祖先看好這片江山…”妥歡帖木兒懶懶地擺了下手,苦笑著自嘲?!罢l叫朕是大元的皇帝呢?誰在這個位置上,就甘心做個昏君來著?呵呵,時也,勢也,命也罷了…”

    眾文武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么勸他振作。過了好久,剛剛升任平章政事的哈麻才清清嗓子,笑著說道:“陛下何出此言?賊寇折騰得再厲害,也不過是疥癬止癢而已。只要陛下選良將,領精兵,早晚會將其犁庭掃xue…”

    “但愿吧…”妥歡帖木兒看了他一眼,依舊提不起什么精神頭。良將,脫脫難道不算良將么?精兵,抽空了整個塞外各部的勇士,難道還沒組織起一支精兵。而那朱屠戶,戰(zhàn)前只是龜縮于兩淮,如今卻已經(jīng)進入了中書省。再精兵良將下去,恐怕下個月早朝,群臣就得商量遷都之事了。

    “臣素聞察罕帖木兒驍勇善戰(zhàn),而李思齊最近亦為朝廷立下了赫赫之功。如今他二人都枕戈待旦,陛下不如命令他們也揮師北上,從側翼威脅淮賊徐達。如此,脫脫大人的后顧之憂必將大大地減弱,就能加快速度,前往益都跟雪雪匯合…”

    “嗯…你不說,朕還真把他們兩個給忘了…”妥歡帖木兒想了想,輕輕點頭。

    事到如今,也只能繼續(xù)往交戰(zhàn)地區(qū)調集兵馬了。雖然李思齊和察罕二人去了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至少可以讓脫脫失去繼續(xù)拖延的借口。

    “濟寧義兵萬戶田豐,東平義兵萬戶孟本周,素有報效國家之志。臣舉薦,他們兩個帶領各自麾下的毛葫蘆兵,沿著運河南下,與李思齊、察罕二人一道對付淮賊徐達…”見妥歡帖木兒聽得進自己的勸,哈麻想了想,繼續(xù)朝戰(zhàn)場上安插嫡系。

    不同于脫脫出身高貴,他與雪雪,完全是靠著娘親的乳汁,才得到了妥歡鐵木兒的重用。所以家族中沒有太多的依仗,手里也沒太多的親朋故舊需要照顧。如此一來,反倒能做到折節(jié)下士,不拘一格地從地方團練中提拔人才。

    李思齊、察罕、田豐。孟本周,四人手中兵力全部夾在一起,差不多也接近小十萬了。單純從規(guī)模上,足以令淮賊徐達感覺到壓力。妥歡帖木兒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賬,再度笑著點頭,“嗯,朕準了。等會兒你替朕擬旨,將他們勉勵一番。讓他們放心去替朕出戰(zhàn)。倘若能立下大功,朕不管他是蒙古人、色目人還是漢人,全都一視同仁…”

    “陛下圣明…”眾文武聞聽此言,再度大聲贊頌。特別是幾個漢人官吏,按照脫脫在時的規(guī)矩,原本沒有資格參與探討軍情。今天卻因為脫脫出征在外而破了例,并且親耳聽到了皇上要將漢人和蒙古人一樣看待,怎么可能不感動得熱淚盈眶。一個接一個拜倒下去,將地磚磕得咚咚作響。

    “爾等這是做什么,速速平身…”妥歡帖木兒先是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地擺手。不怪脫脫瞧不起這些漢臣,的確膝蓋太軟了些。幾句話,居然就給感動成了如此模樣…

    “謝陛下鴻恩…”中書左丞韓元善、中書參政韓鏞等漢官,不敢抗命,伸手抹了抹眼角,緩緩站起。

    妥歡帖木兒見此,心中愈發(fā)覺得脫脫不值得自己倚重。像這些漢官,明明對朝廷忠心耿耿。而脫脫卻千方百計防范他們,甚至直接規(guī)定,凡議軍事,漢人、南人回避。這不是將人才朝淮賊那邊推么?如果不是他平素所為太過,逯魯曾怎么會戰(zhàn)敗之后,就直接投降了朱賊?反過來千方百計跟朝廷做對…

    正感慨間,卻見中樞左丞韓元善又抹了把眼淚,哽咽著向自己施禮,“陛下,臣有一計策,可令朱賊死無葬身之地…”

    “嗯?”脫歡帖木兒微微一愣,臉上立刻涌起幾分期待,“速速說于朕聽。若是可行,朕必將依從…”

    “臣聞朱屠戶北犯之前,曾給其麾下眾賊排了座次。他若死,徐達繼之。徐賊死,則吳良謀,胡大海,吳二十二和劉子云,按順序繼承。唯獨將陪著其一道出生入死多次的心腹蘇明哲排除在外。而那蘇賊明哲,在淮安群賊之中,又穩(wěn)坐第二把交椅。如今,朱、徐兩賊都出征在外,蘇賊坐擁淮揚。若是陛下許下高官厚祿,他區(qū)區(qū)一個編外小吏,豈能不感激涕零?”

    “嘶…”蒙元君臣,齊齊倒吸冷氣。

    一直想著如何對付朱重九,如何對付徐達,卻偏偏把這淮安軍中穩(wěn)坐第二把交椅的蘇賊明哲給忘了,此人可不像朱屠戶,擺明了車馬要革蒙元的命。此人也不是徐達,當初不造反的話,早已成了一具餓殍。此人是落第秀才,徐州府的弓手,好歹也算是天子爪牙。對為“國”出力,心里一點兒都不排斥。此人陪著朱屠戶出生入死,到頭來卻要做千年老二,他心中豈能半點怨氣都沒有?

    “臣蒙陛下不棄,依為肱骨。多年來,卻寸功未立…”正當妥歡帖木兒興奮得幾乎跳起來的時候,中樞左丞韓元善又拱了下手,大聲請纓,“若陛下有招降那蘇賊之意,臣愿輕衣簡從,潛往淮安。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其舉城來降。給朱屠戶來一個釜底抽薪…”

    注1:蒙元官制,御史大夫為從一品,侍御史為從二品,都有監(jiān)察百官,并向皇帝進言,糾正施政得失之責。

    第七十一章 旁觀者 中

    “不可…”話音剛落,平章政事的哈麻立刻大聲反對。那淮揚乃虎狼之xue,吉兇難測。萬一蘇賊執(zhí)迷不悟,卻將韓大人扣下來以向朱屠戶明志,我朝豈不又痛失一肱骨?…”

    “微臣以為,去招安那蘇賊明哲,用一行省參政足矣。若是派一中書左丞,反倒助漲了其囂張氣焰…”監(jiān)察御史袁賽因不花也站出來,大聲附和。

    話說得非常漂亮,但內心伸出,其實二人根本在意的不是中樞左丞韓元善的死活。而是大元朝內在的等級次序…如果招安一名造反的弓手,都得派出個正二品中樞左丞去。那要是縣令、知府或者某地漢軍萬戶也造了反,豈不是得大元皇帝妥歡帖木兒親自去跟他談判?況且中樞左丞韓元善對朝廷來說雖然就是聾子耳朵,擺設一個??僧吘辜墑e在那,萬一被蘇賊當眾給推出去砍了,朝廷臉面往哪擱?

    “依微臣之見,不妨讓韓大人先修書一封給蘇賊了,試試他的態(tài)度?!北绕鸸楹驮愐虿换ǘ藖?,脫脫之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的思維,倒是靈活了許多?!八渍Z云,勝負不僅見于陣前。即便蘇賊不肯答應,畢竟韓大人的信,也能在他和朱賊二人之間,埋下一根巨刺…”

    “那倒是,戰(zhàn)場上數(shù)月勞師無功,所以只能寄托在這些虛無縹緲的盤外招數(shù)上!”哈麻立刻接過也先帖木兒的話頭,冷笑著嘲弄…

    “所以說,上陣親兄弟么!”袁賽因不花也冷笑著湊趣。

    脫脫帶著舉國精銳遠征淮揚,幾個月來消耗錢糧無數(shù)。但除了炸開黃河,淹死了數(shù)十萬無辜百姓之外,至今沒有任何實質性功勞。反倒讓朱屠戶冷不防打過了黃河,將中書省南部攪得一片大亂。如果是個知道進退的,脫脫早就該交出兵權,回到大都城內閉門思過,等待朝廷處置了。而他非但不肯承認自己無能,反而利用其弟也先帖木兒和侍御史汝中柏等黨羽在朝中百般開脫,試圖永遠尸位素餐下去。

    對此,非但脫脫的政敵哈麻、月闊察兒等人看著不順眼,一些原本持中立態(tài)度的官員,如御史中丞搠思監(jiān),中書右丞桑哥失里等,心中也頗有微辭。此刻見有人帶頭發(fā)難,立刻圍攏上前,七嘴八舌地幫腔,“的確,也先帖木兒大人與脫脫大人兄弟情深,所以關心則亂?!?/br>
    “我等身為國之重臣,不思在戰(zhàn)場上將朱屠戶堂堂正正打敗,反而寄希望于這些根本沒有多少可能的旁門左道,豈不羞乎?”

    “陛下,臣彈劾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因私廢公…”

    “陛下,臣附議…”

    “臣附議…”

    。。。。。。

    “陛下臣彈劾哈麻構陷大臣,擾亂軍心…”也先帖木兒之所以留在朝中,就是為了替自家哥哥看顧后路。聽眾人越說越不像話,立刻給左右使了眼色,組隊開始反擊。

    “陛下,脫脫大人為國殫心竭慮,奮不顧身。值此戰(zhàn)局未明之際,幾位大人不思全力助之,卻在其身后百般制造麻煩。其行可疑,其心可誅…”侍御史汝中柏是脫脫一手提拔起來的臂膀,立即跟在也先帖木兒身后左劈右砍。

    “臣附議汝中柏大人…”

    “臣愿意用性命擔保,脫脫大人絕無私心…”

    中書參政韓鏞、禮部尚書扎魯不花,兵部侍郎者別帖木兒等人,平素也跟脫脫多有往來。不愿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污蔑,也紛紛站出來,與也先帖木兒、汝中柏兩個共同進退。

    剎那間,妥歡帖木兒的御書房里頭,就吵成了一鍋糊涂粥。支持脫脫兄弟和支持哈麻的臣子們,各列一陣,唇槍舌劍,斗得不亦樂乎。至于中書省左丞韓元善到底該不該招安蘇明哲,采用哪種手段去招安才更為恰當,反倒沒人顧得上討論了。

    妥歡帖木兒雖然是個有名的軟耳朵,卻也受不了臣子們當著自己的面兒打群架。直氣得臉色發(fā)青,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猛地用力一拍桌案,大聲斷喝:“住口…爾等到底想干什么?爾等眼里,還有朕這個天可汗么?”

    “陛下恕罪…”眾臣子們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君前禮儀。紛紛退開數(shù)步,叩頭謝罪?!俺嫉?,臣等失態(tài)了。請陛下責罰…”

    “都給我滾起來…”妥歡帖木兒氣得眼前金星亂冒,指著眾人,哆哆嗦嗦地咆哮,“滾起來,除了互相傾軋,爾等還會什么?”

    他記得有一篇印在反賊報紙上的政論就說過,蒙古人入主中原之后,以天下萬民為奴仆,只有皇帝自己是個站立的人。所以才執(zhí)著于跪地磕頭等虛禮,棄兩宋以來,君與臣坐而論道的和睦行止于不顧。卻不知道這人要是沒了骨頭,頭磕得越響,肚子里越缺乏忠心。

    而眼下自己身邊的情景,不正應了反賊之言么。以哈麻、也先帖木兒為首的臣子們,一個個趴在地上,看似對自己這個皇帝禮敬有加。內心深處,根本沒把自己這個皇帝當一回事,只顧著他們各自的如意算盤。甚至對大元朝的興亡,恐怕他們也不在乎。反正朱屠戶不喜歡殺人,他們到時候主動投降過去,說不定還能像逯魯曾那樣平步青云…

    越想,妥歡帖木兒越是氣苦。自己這個大元皇帝,做得到底還有什么意思?幼年時被權臣輪番逼迫,好不容易熬死了權臣,就遇到了連年水患。好不容易把水患也熬過去了,當年倚重的臂膀脫脫,又隱隱成了下一個權臣。而河南、陜川等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偏偏又是烽煙四起,令時局雪上加霜…

    正恨不得大哭上一場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跟著,他和二皇后奇氏兩個共同的心腹太監(jiān),高麗人樸不花滿臉灰敗地跑了進來。也不管御書房里有多少大臣在,手扶著柱子,一邊大聲喘息,一邊流著淚匯報,“陛下,陛下,大事,大事不好了啊。奴才,奴才剛剛得到消息,另外一個朱賊于廬江擊殺奈曼不花,兵進安慶。如今整個安慶路,已經(jīng)俱不為朝廷所有了…”

    第七十二章 旁觀者 下

    “什么?”妥歡帖木兒再度長身而起,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澳膫€,哪個姓朱的?你從哪里得知的消息?你說明白一些…”

    “陛下小心…”平章政事哈麻反應極快,趕緊撲過去,搶在妥歡帖木兒倒下之前,緊緊攙扶住他的胳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小小的安慶,無關痛癢…”

    說罷,又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一眼樸不花,“你這高麗奴才,消息到底是從哪得來的?還不趕緊說個明白…”

    “是,是二皇后,二皇后命奴才組織高麗人,四處替陛下打探軍情…”樸不花被嚇了一大跳,趕緊跪下去,急切地解釋?!芭拍切┩?,都對陛下忠心耿耿。他們在長江上得知安慶失守的消息,立刻想方設法以最快速度,將消息傳了回來…”

    ‘原來陛下在機速局之外,又讓二皇后私下招募了一批高麗細作…’平章正事哈麻偷偷看了妥歡帖木兒一眼,又看了看與自己同樣滿臉詫異的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腳底板隱隱有些發(fā)冷。

    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這個平章政事居然一點都不知情??幢憩F(xiàn),恐怕脫脫之弟,另一派系的首腦人物也先帖木兒也是第一次聽聞。誰說陛下昏庸糊涂來著,誰說陛下怠慢朝政來著?如果他再勤快一點,做臣子的,哪里還剩下什么活路?

    “你這狗奴才,朕讓你找那些做生意的高麗人刺探淮揚反賊的消息,你怎么連安慶的事情也管起來了?”妥歡帖木兒的反應也不慢,強忍著頭暈目眩的感覺,大聲呵斥。“事情到底是哪一天發(fā)生的?有具體的密報么?”

    “有,有,在這兒,奴才已經(jīng)帶來了…”高麗太監(jiān)樸不花立刻明白過味道,迫不及待地從貼身口袋中掏出一份被汗水潤濕的密報,雙手捧過頭頂,“奈曼不花大人是五天前在廬江戰(zhàn)沒的。隨即另外一個朱賊,偽和州總管,朱賊元璋就撲向了安慶。奴才知錯了,奴才記得陛下當初的叮囑,只管去對付淮揚朱賊。但,但奴才的族人都是些小商小販,什么都不懂。請陛下念在他們一片為您效忠的赤心上,饒恕奴才和他們這一回。”

    到底是個人精,一番話,非但將緊急軍情說了個清楚。并且同時替妥歡帖木兒向群臣做出了解釋。以二皇后奇氏和樸不花兩人為首的高麗細作們,只是針對朱屠戶而臨時招募。沒打算關注除了淮揚地區(qū)之外的任何事情。

    最近一年多來,朝廷派往淮安和揚州的細作,一批接一批的失蹤。而朱屠戶那邊,對待失手的細作,也遠不及戰(zhàn)場抓到的俘虜那般客氣。要么直接推到城外用火銃打爛腦袋,要么送到窯場和礦山服十年以上苦役。導致整個機速局上下,早就將潛入淮揚地區(qū)視為送死之旅,只要有辦法,誰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妥歡帖木兒如果只是針對淮揚布置下高麗探子的話,倒也沒損害任何臣子的利益。當然了,即便有損害,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也沒哪個不開眼的敢跳出來指摘妥歡帖木兒繞開滿朝文武的行為有失恰當。否則,妥歡帖木兒只要把臉色一拉,質問眾人為何奈曼不花戰(zhàn)死這么多天了,朝廷卻現(xiàn)在還沒得到任何消息?眾當臣子的,一樣要面臨說不清的麻煩…

    能爬到一二品大院位置上的,沒一個是傻子。哪怕是最以耿直聞明的侍御史汝中柏,權衡完了利弊之后,都沒有主動跳出來直諫。而是輕輕吸了口氣,低聲向妥歡帖木兒說道:“安慶乃水上咽喉,上接江州、武昌,下俯太平、集慶。萬一讓朱賊,朱賊元璋站穩(wěn)了腳跟。江西和江浙俱危矣…”

    “卿且稍安勿躁,朕正在看…”剛剛命人從樸不花手中將密報替自己拿過來的妥歡帖木兒白了侍御史汝中柏一眼,沒好氣地回應。

    有些廢話根本沒必要說。整個河南江北行省的東部都被朱賊重九所掌控。另外一個朱賊則卡住了安慶,隨時都可以封鎖長江水道。朝廷今后甭說派遣官員和兵馬到兩浙了,想知道那邊的消息,恐怕都得先從陜西、湖廣兩省繞個大圈子,或者派人冒死從海上直接泛舟到松江。這兩條路線中任何一條,來回少說都得半個月。哪怕江南發(fā)生天大的變故,待朝廷插手之時,黃花菜也早涼了。

    “陛下。。。。。”汝中柏鬧了個大紅臉,濡囁著嘴巴訕訕退到一邊。原本跟他屬于同一個陣營的兵部侍郎者別帖木兒,卻顧不上替隊友抱打不平。拱了下手,急切地提議,“陛下,那朱賊元璋,雖然名義上歸朱賊重九統(tǒng)屬,但據(jù)說其巢xue內所行之政,卻與淮揚那邊有諸多不同。其對天下士紳的姿態(tài),也遠比朱重九這個屠夫要有禮數(shù)?!?/br>
    “嗯,卿此言何意?”妥歡帖木兒剛好將密報完整地看過了一遍,輕輕吸了口氣,讓自己盡量恢復鎮(zhèn)定。

    “鎮(zhèn)南王叔侄去年冬天被朱賊重九所敗,至今元氣未能恢復…”兵部尚書者別帖木兒還是比較有眼色的,開口先擺脫了勸朝廷重新啟用鎮(zhèn)南王叔侄的嫌疑?!八?,他們叔侄,能保住半個廬州已屬于不易,根本沒有力氣去阻擋朱賊元璋。而達失八禿魯和帖木兒父子,眼下又鞭長莫及。所以,眼下朝廷對于朱賊元璋,只適合智取,而不宜再出兵征剿…”

    “嗯…你繼續(xù)說…”妥歡帖木兒推開攙扶著自己的哈麻,緩緩坐回龍椅。

    者別帖木兒的話很委婉,既隱晦地點明了眼下朝廷兵力捉襟見肘的事實,又杜絕了鎮(zhèn)南王叔侄東山再起的可能。不由得他不耐著性子給予重視。

    “既然朱賊元璋并不甘心被朱賊重九掌控,又肯禮敬士大夫。那朝廷何不派一個德高望重的文臣,前去招安于他?正像先前幾位大人所說的那樣,無論成與不成,至少都在他和朱屠戶二人之間打下了一根巨刺…”

    “嗯,卿言之有理…”妥歡帖木兒再度點頭。然后目光轉向御書房內的其他文武重臣,“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如果沒聽到朱元璋打進安慶的消息,哈麻肯定依舊要帶頭極力反對。而眼下前一個姓朱的還沒解決,第二個姓朱的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就不能不權衡輕重了。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一陣之后,很謹慎地回應道,“臣以為,者別大人所言有理…眼下朝廷的確沒有太多精力放在安慶。而那安慶又與徐壽輝的老巢比鄰,朱賊元璋如果能洗心革面的話,無論對朱重八,還是南派紅巾妖孽,都成了極大威脅…”

    “臣附議…”難得哈麻沒有反對自己這派人的諫言,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兒趕緊敲磚釘腳。

    “臣附議…”月闊察兒雖然很不滿哈麻的行為,但也不好公然跟自己屬于同一陣營的人唱反調。聳了聳肩,上前回應。

    “臣以為,者別大人所言,乃老成謀國之策…”中間派桑哥失里想了想,第三個表態(tài)。

    其他眾人,要么屬于脫脫一派,要么屬于哈麻一派,更不可能出言反對。紛紛跟著表態(tài),贊同朝廷拿出高官厚祿,嘗試對朱元璋進行收買。

    “那就煩勞韓卿,替朕去招安朱元璋。算是千斤買馬骨吧,給其他反賊也做個樣子…”見朝臣們難得不再對著干了,妥歡帖木兒沖著中樞左丞韓元善揮了下手,滿臉疲憊地吩咐。

    “臣誓不辱命…”韓元善立刻跪倒,大聲回應。

    “愛卿平身…”妥歡帖木兒沖著他抬了抬胳膊,強擠出一絲笑容。“那朱賊元璋既然裝作禮賢下士,即便不肯招安,應該也不會為難韓卿。只是蘇賊那邊。。。。。。”

    “臣有一子名崢,蒙陛下之恩,進士及第。如今在通州組織民壯屯田。陛下如果不嫌其粗鄙,可以先將他召回來,替臣去揚州開道。想以他個屯田使的身份,倒也不至于抬高了蘇賊,令其得意忘形…”韓元讓用力磕了個響頭,大聲回應。

    “這,這,朕豈能讓你父子同時去冒險?…”妥歡帖木兒大為感動,搖著頭否決。

    “若無大元,豈有臣父子的富貴榮華?臣一直慚愧無法回報陛下知遇之恩,如今,終于得到機會。臣父子愿意為陛下粉身碎骨…”韓元讓眼含熱淚,大聲表白。

    如果妥歡帖木兒再拒絕的話,可就寒了忠臣之心了。于是他想了想,咬著牙答應,“也罷,朕給你父子這個機會便是。無論出使結果如何,只要你父子活著歸來,朕定不負你父子的耿耿忠心…”

    出使安慶,也許還能像者別帖木兒分析的那樣,平安而歸。出使淮揚,卻絕對是九死一生。韓元善身為一個牌位漢臣,能為大元做到如此地步。哈麻、月闊察兒等蒙古、色目大臣即便心里非常不痛快,反對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當即,君臣等人就把出使細節(jié),以及能許給朱元璋和蘇明哲兩人的好處給定了下來。然后公開下旨褒獎韓元善父子,以壯其行色。

    韓元善自然又是泣謝君恩,隨即出宮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出發(fā)。其子韓崢,也被朝廷派遣快馬輕車,專門接回了大都。父子兩個見了面后,又是一陣豪言壯語。待朝廷派來的馬車和官員全都離開了家門,彼此卻相跟這來到書房內,對坐垂淚。

    “我兒,你可記得我韓家祖先崛起之事?”半晌之后,韓元善忽然在自己臉上抹了抹,站起身,關緊了門窗。

    “父親大人可是說,十代曾祖晉王隆運公?”畢竟是進士及第,韓崢立刻從熟悉的家譜里,找到相應答案。

    韓家雖然是大元朝的漢臣,卻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其十代高祖韓隆運,就是歷史上遼國南下的急先鋒韓昌。在大遼國自統(tǒng)和元年到統(tǒng)和二十年間,六次對北宋的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中,都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所以賜姓為耶律,封晉王,子孫后代顯赫了上百年。

    遼國被女真毀滅之后,韓家子孫又恢復了就姓。出仕大金,輔佐完顏宗弼攻入汴梁。女真被蒙古所滅,韓家進入大元,憑著地戰(zhàn)場和官場的無雙適應能力,漸漸在大元朝里也站穩(wěn)了腳跟。雖然數(shù)十年來,韓家子侄都是清貴官兒,沒有掌握任何實權。但該有的土地、俸祿以及各項好處,卻半點兒都沒少撈…

    如今到了回報朝廷的時候,韓元善豈能忘了祖宗遺訓?沖著自家兒子勉強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正是…吾兒,你莫怪為父心狠。硬生生拆得你妻離子散。實在是咱們韓家,幾百年來,就是靠此才綿延不絕,富貴不斷…”

    “父親大人放心,兒此番出使淮揚,必舍命報效朝廷。以為我韓家換取日后風光…”韓崢在回來的馬車上,已經(jīng)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沖著自家父親勉強笑了笑,低聲寬慰。

    誰料,中書右丞韓元善卻是大急。走到門口,迅速朝外邊看了幾眼,才死死關緊門,返回自家兒子身邊,低聲呵斥,“胡扯,為父讓你想想祖先所為,豈是讓你前去送死。為父今天苦苦在陛下面前討了這個差事,不是嫌自己和你都活得太長了。而是我韓家,又到了選擇的時候…當年晉王殿下正是看出了大遼國運上升,而大宋自高粱河之戰(zhàn)后兵馬一蹶不振。才舍命報效遼國。而如今,那朱屠戶連戰(zhàn)皆勝,已經(jīng)露出一代霸主跡象,我父子怎么能去做那螳臂當車之舉?”

    “父親大人。。。。?!睕]想到轉折如此之大,韓崢愣了愣,滿臉錯愕。

    “你個癡兒…”中書右丞韓元善氣得連連搖頭,“枉你讀了那么多書,居然如此愚鈍…為父叫你去淮揚,不是去送死,而是去尋找機會,投靠朱總管。你見了蘇長史后,只管將朝廷的所謀和盤拖出,他們便無法再拿你當朝廷的使節(jié)對待。而為父到了朱元璋那邊之后,則全力說服他效忠朝廷,并盡力留下你弟在他那邊。無論其答應不答應,咱們韓家父子兄弟之間,從此都老死不相往來。待他日江山重定,自然,自然有一支會重新崛起,讓我韓家的富貴榮華,代代不斷…”

    第七十三章 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