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所以……要它學會拒食,學會警惕陌生人?”她無法想象如今這么乖巧的七寶,之前竟然經(jīng)歷過這些…… 戚年有些艱澀地看著他,吶吶地問道:“所以叫七寶,是因為那七個月?” 她的聲音里是隱藏不住的顫抖和難過。 紀言信聽得眉頭一蹙。 等戚年察覺到有陰影籠罩而來時,紀言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 僅一步的距離,他低下頭。像上次在車里,不準她轉頭看他時那樣,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眼睛上,遮擋了她所有的視線。 他輕嘆一聲,有些無奈:“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難過?!?/br> 戚年的眼睫濕濕的,牙齒咬住下唇,沒吭聲。 掌心那一點濕潤,讓他察覺,他低著頭,毫無顧忌地看著她。另一只手從她的鼻梁滑下來,捏住她的下顎微微用力,松開被她咬住的嘴唇。 他偏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這件事要聽我的,嗯?”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戚年哪敢反駁。 那一聲婉轉魅惑的尾音讓她整顆心都酥軟了,全部的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全部都涌上頭頂,暈得不知所云。哪還能正常思考? 被他用指尖劃過的鼻梁上隱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燙得她一陣發(fā)麻,手腳都忍不住顫抖。 那誘惑的聲音一遍遍在她耳邊回響,讓她寸步淪陷。耳根一酥一軟,近乎著迷在這樣的溫柔和誘哄里。 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的自制力在遇到他時就會全盤崩潰,可依舊故意地撩撥她。 如果不是腦海里僅存的一絲清明在支撐著她,這種時候,戚年恐怕忍不住又要落荒而逃。 美色誤人……太誤人了! 可即使這樣,她依舊控制不住地點頭,像被蠱惑了一般,軟聲答應:“好?!?/br> 聽你的……全部都聽你的。 紀言信看著戚年瞬間紅透,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壞心思。 遮住她眼睛的手未動,捏著她下顎的手指一松,手指落在她嫣紅的唇上輕輕一點。 聽著她驟然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微笑,深邃的眼眸里漾開星星點點的柔和:“害怕?” 戚年搖頭。 可被他遮住了視線,一片漆黑的視野里,她惶惶然,就像個迷途的小孩。 她下意識地又想咬住下唇來緩解這樣的緊張,卻意外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戚年一驚,趕緊松口:“紀、紀老師?” 紀言信眸色沉沉地鎖住她的嘴唇,開口時,聲音里帶了幾分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沙?。骸拔夷翘煸谲嚴锖湍阏f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戚年怔了一下,努力地回想著。 她不安時,眼睫眨動,那柔軟的睫毛在反復地在他掌心刷過,微微得癢。 紀言信驟然又逼近了一步,原本就貼得很近的身體只要一動就能碰上。 戚年什么都看不見,可感官卻在這樣高度緊張的環(huán)境下格外的清晰。她小心翼翼地喘著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能咬下唇,會咬到他的手指。 也不要眨眼睛了,他會不耐煩…… 她含糊著點點頭,說話時像嘴里含著糖,咕噥不清:“聽進去了?!?/br> “那是沒聽明白?”紀言信問。 他松開落在她唇上的手指,就連遮擋她眼睛的手也放了下去。 戚年卻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壓根不敢和他對視:“聽明白了……” 他松口,愿意讓她邁進他的領地里爭取他。他也準許,戚年能夠繼續(xù)努力,動搖他堅固如磐石的心。 甚至,他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喜歡她了。 這些就是戚年所明白的。 可這樣不夠。 之前她能夠那么勇敢,是因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讓他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孩正在追求她。所以孤注一擲般,拋開了所有的一切。 但現(xiàn)在他許可了,縱容了,戚年卻害怕…… 她不知道他這個許可的底線和原因,深怕自己把握不了這個尺度,把這不易得來的局面三振出局。 紀言信看她緊閉著眼,牽了下嘴角:“看著我回答?!?/br> 戚年“哦”了一聲,遲疑了下,睜開眼睛看著他。 暮色里,他的那雙眼睛深邃幽沉,似有霜華流轉,斂起大片華光。 戚年心跳驀然緩了一下,她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而同時的,紀言信低沉的嗓音響起,云淡風輕:“但你看上去,似乎一點表示也沒有?!?/br> 戚年“誒”了一聲,有些意外。 這是……想讓她有所表示的意思?紀言信是在……期待嗎? 她忍不住又紅了紅臉,呼吸都有些發(fā)燙。閉了閉眼,她小聲又害羞地回答:“有的……” 紀言信微微挑眉,耐心地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我……”戚年安靜了下,聲音更弱了:“我一整晚……都沒睡著。” 她低著頭,有些忐忑地對著手指。 以至于并沒能看見,紀言信微微偏頭,彎起了唇角。 “你跟我講道理了……”戚年嘟囔道:“我也不好意思再得寸進尺?!?/br> “以前胡攪蠻纏是因為我不講道理?”紀言信反問。 那語氣平淡得察覺不出喜怒,戚年一時也不清楚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還是辯解道:“我那不叫胡攪蠻纏……” 話音還未落,聽他低低地笑起來。 紀言信的手扶上她的后頸,微低了頭,還未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 “哐哐”兩聲敲門聲。 紀秋開門闖進半個腦袋來,清脆的聲音徹底撕裂書房里曖昧的氛圍:“戚jiejie你今晚留下來……”吃飯嗎? 話未說完,已經(jīng)卡在嗓子里,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紀秋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著此刻兩個人格外曖昧的姿勢。 虧她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不惜破門而入刺探軍情,生怕堂哥這個不開竅的又說什么話為難戚年…… 敢情她是白擔心了啊……? 這進度……好著呢! 她正出神,接收到紀言信涼颼颼地一瞥,背脊一涼,理智立刻回歸。 紀秋慌忙后退數(shù)步,用力地撞上門。 心虛氣短地轉身跑了兩步,又折回來解釋:“那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你們……” 你們什么啊…… 紀秋翻了個白眼,冷汗津津地抹了抹鼻尖:“我下次不敢了,對不起對不起。” 話落,她立刻鉆回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給邵醉發(fā)微信:“邵醉,你今晚吃飯缺人夾菜嗎?” 幾秒后。 邵醉回:“說吧,又闖什么禍了?” —— 書房里。 戚年尷尬得都想當鴕鳥,把自己埋進沙坑里。臉上的溫度燙得她腦子一陣發(fā)暈,幾乎要自燃。 她一分鐘也待不下去,抬手捂住臉,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那……紀老師,沒別的事我能不能先走了?” 紀言信在紀秋關上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從容地收回手又后退了幾步。 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他幾步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嗯,我送你?!?/br> 戚年搖搖頭,很堅持:“不行,我再跟你待一會……我真的要爆體而亡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話落,邁著匆忙的腳步轉身就走。 紀言信看著她倉促的背影,有些無語地捏了捏眉心。 爆體而亡? 一個語言專業(yè)的研究生,就這么亂用詞語? 直到鉆進了地鐵,戚年一直慌亂跳動的心這才鎮(zhèn)定下來。 下班的高峰期,地鐵擠得沒有一絲空隙。 戚年只要坐一站就能下車,上車后就沒往里面擠,就站在車門前,抓住了扶手。漆黑的隧道里,地鐵經(jīng)過一串廣告位,沉入黑暗時。 在并不清晰的倒影里,依稀能看見一個紅著臉的女孩,眼底的羞澀未退,漾著一波盈盈而動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