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蘇小東還得慢慢訓(xùn)練眼色。

    還沒瞎想完，門開了。

    副主管走在前面，笑著道，“來來，我來介紹一下?！?/br>
    顧西站起來，看到后面進(jìn)來一個男子，她的心跳了一下，男子26.7歲，眉眼具佳，帥氣的很正氣，穿著黑色西裝，淺灰色的襯衫，西裝得體做工精致，襯衫沒有系領(lǐng)帶，關(guān)鍵那長相，如果說，男人的帥氣分中式和西式，那么這個人，貼近程琦，是中式的那種。

    這種類型的長相很少了，加之程琦以前也這么穿過……所以顧西在對方望向自己的時候，竟然破天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于自善?！?/br>
    顧西伸出手，和對方虛握了一下。

    “坐——”于自善抬手，恰到好處的度數(shù)。

    顧西坐下，心里想不出這人是誰，她來以前了解過負(fù)責(zé)人，沒有聽說過這個。

    于自善對他的副主管說，“東西我看看。”

    副主管看向蘇小東。

    蘇小東把桌上的盒子打開，心里吐糟這倆人，面對面還擺譜，為什么不直接和顧西要。

    可他打開了蓋子，于自善卻沒動手。

    顧西把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

    于自善這才上手，拿著看了看，問道，“什么地方碰到的這東西？”

    顧西看著他的手勢，那小碟，在他手中有種駕輕就熟的輕巧勁，和程琦越發(fā)像了。可程琦看東西的樣子，比這還要行云流水。

    她說，“英國?！?/br>
    “英國……”于自善露出一點笑，看著她，眼神也帶笑，“你才從那邊回來？”

    顧西：“你怎么知道？”

    于自善說，“猜的。”他放下東西，靠近沙發(fā)里，說，“公司開了多久了？”

    顧西猛然發(fā)現(xiàn)有點吃不消，這人句句都掏人底，但這顯然沒辦法說假話，她說，“才開始?！?/br>
    于自善看著她，非常感興趣地笑了笑，側(cè)頭對他的副主管說，“既然是第一次來，你帶蘇先生參觀一下咱們公司，我和顧小姐談點事情。”他問顧西，“可以嗎？”

    顧西不太高興，他都讓人安排了才問自己，難道現(xiàn)在才說不可以。

    她點頭，蘇小東站了起來。

    看到人出去，于自善說，“知道你才從英國回來，是因為這東西，之前有人也從那邊帶回來過一件，都是同一批沉船里的東西。”他手撐著下巴，“而且你包上那個掛飾，倫敦千禧年的紀(jì)念品。”

    顧西側(cè)頭，這次看自己包上的掛飾，這是她那天買東西看著好玩，順手搭買的。

    她說，“你觀察能力挺好的。”

    于自善點頭，“就是想和你解釋一下，為什么讓外人出去，這樣好說話?！彼c點桌上的茶，“要不去我辦公室坐怎么樣，我那里有好茶?！?/br>
    顧西覺得這善意有點過了，連忙說，“不用，這樣就行?！?/br>
    于自善笑起來，“你挺拘謹(jǐn)?shù)模@么大的公司，你還怕我是壞人。不過你這樣的女孩，出門小心點是應(yīng)該的?！?/br>
    顧西這才想到，因為自己現(xiàn)在年紀(jì)還顯小，所以他說話就帶著年齡優(yōu)勢，她又想起來，以前的程琦和她認(rèn)識，也是這個年紀(jì)，那時候也是這樣吧，那時候……自己也是才23歲。

    時間竟然就這么過去了……

    “顧小姐……”

    顧西忙回神，趁機(jī)說，“對不起，我也不是防備你，就是來以前，我大概也了解過你們的負(fù)責(zé)人，好像……”

    “沒有我是吧？”于自善掏出煙來，又一看顧西，扔在桌上說，“那些是掛名股東?！?/br>
    顧西說，“……我猜也是。”

    于自善又笑起來，說，“你有什么想法，直說就行?！?/br>
    顧西猜，人家大概也很明確，對于古玩她真的是外行，她說，“我們的委托人在國外，你也知道，流落海外的東西現(xiàn)在還是很多的，國家開放古玩市場也沒幾年，最早的拍賣行，聽說才開了五六年。這樣的東西少，民國時期的居多。

    我知道民國的現(xiàn)在不值什么錢，所以也不準(zhǔn)備送到你們這兒來。但是這樣的東西，以后一定還有?！?/br>
    于自善覺得心情格外好，這女孩說話總逗他想發(fā)笑，天真的不行，好像古玩市場是她家開的，隨到隨取。

    他說，“撿漏是運氣，一次有，不代表次次有?！?/br>
    顧西搖頭，“對別人是運氣，對我的委托人來說，大概就是這東西愿不愿意他伸手拿的區(qū)別，他做這個，確實只是興趣?！?/br>
    “興趣？”于自善說，“什么意思？是興趣不是應(yīng)該收在家中嗎？”

    顧西說，“那位說，既然是我們的文物，流落在海外不是個事，如果見到了，就送回家來，喜歡的人收了，也能作為入門級別培養(yǎng)興趣的東西，是好事?！?/br>
    于自善的神色微斂，說，“……這想法倒是令人佩服。”

    顧西說，“我們是藝術(shù)品投資公司，這其實是兩個意思，藝術(shù)品投資可以放一起，也可以分開?！?/br>
    藝術(shù)品投資or藝術(shù)品投資，

    “有什么區(qū)別嗎？但你先別說?！庇谧陨朴辛讼胝堫櫸鞒燥埖臎_動。

    “先談?wù)劸唧w想合作的形式？”他拿起桌上的香煙，“我抽一根，昨晚熬夜了，不抽就該犯困。”

    “請便?！鳖櫸髯碾x他遠(yuǎn)，就又說道，“其實我真的是外行，你們和行家都是怎么合作的？”

    于自善的笑容簡直一直收不住，他走過去打開窗子，站在窗口抽煙，搖頭說，“還真的沒有，我一般不接待人，今天是遇上了。平時就是他們走的那套。”

    他看向顧西，“你今晚有沒有時間，咱們一起吃個飯，慢慢再說?！闭f這話的時候，他的心里有點期待。

    “吃飯？”顧西卻是神色猶豫，她當(dāng)然沒事，只是日程里沒這個打算。

    于自善問，“你手上還有什么東西？”

    顧西說，“是有一些?！?/br>
    “你家也不是帝景城的對吧。”

    顧西說，“是不是如果是帝景城的人，就一定應(yīng)該認(rèn)識你？”

    于自善大聲笑起來，手伸到窗外，在那里的一個煙灰缸上面彈了彈煙灰說，“這行就是要靠朋友，我介紹點行家給你，有幾個才入行的，手里有錢，但是正缺好東西，不過你的東西要我先看過?！?/br>
    顧西說，“你意思不通過你們拍賣行？”

    于自善說，“目前玩民國時期的人還少，東西先讓我看看吧，看看你的委托人，是不是你說的那么神?！?/br>
    顧西點頭，站了起來，“那今晚見吧，東西我?guī)?，順便請您掌掌眼?！彼惺畮准?，技術(shù)上是不是已經(jīng)省了一萬多。

    于是她大方地說，“我請您?！?/br>
    顧西離開拍賣行，發(fā)現(xiàn)了新問題。

    她對蘇小東說，“不行，咱們公司人太少，如果要和人家打交道，我出門連個助理都沒，快點招聘。”

    “你之前不是說要節(jié)省開支嗎？”

    顧西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業(yè)務(wù)了，不用節(jié)省?！?/br>
    蘇小東大喜過望，“已經(jīng)談好了，是不是按照你預(yù)期的，別人傭金收百分之二十五，收咱們百分之十”

    那是之前顧西心里的打算，她覺得拍賣行作為中介，收百分之十已經(jīng)很公道了?？蛇@家竟然這么心黑。

    她說，“今晚我要去和他吃飯，你也一起。還有……我得趕緊找個住處，咱們不能一直住賓館對不對？”她走的很快，“事情真的多，就咱們倆?！?/br>
    蘇小東提醒，“其實在國內(nèi)做生意，這階段你最應(yīng)該有輛車。外頭人都是通過車判斷一家公司的實力?！?/br>
    顧西吝嗇地說，“不用，笨人才花自己的錢，回頭有人會送給我們的。”

    話一出口，她一個激靈，難道吝嗇病也可以傳染。她怎么現(xiàn)在也花錢這么省。

    ******

    小程琦偷偷地走進(jìn)書房，從抽屜里找到剛剛買到針孔攝影機(jī)，而后靜悄悄，周圍看看，找到書柜上面一個位置，對著電腦和書桌，悄悄的開了。

    畫面感很清晰，他覺得自己真是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人，才16歲就能輕易處理這么大的變故。

    一定要搞清楚整件事，不然他一切的努力，都是老鼠給貓攢。

    周圍的人呢，誰也不能相信，按上監(jiān)控，自己查。

    調(diào)整著鏡頭，看到鬼祟的自己，又忽覺得有點傷感，對他而言，可應(yīng)該說——這年頭，連自己都信不過了。

    ☆、第193章

    吃飯的地方是于自善提議的，顧西以前沒來過，搞得和方畢純以后美術(shù)館的餐廳一樣，還得預(yù)約，他們沒有預(yù)約，所以顧西來的時候，得報于自善的名字。

    要報別的男人名字才能混口飯吃，顧西覺得心里很別扭，以她男朋友的小氣性子，她判斷如果程琦知道，至少會心塞兩天。

    餐廳雅間，她坐在外間，蘇小東去了接人，她百無聊賴，觀察著這里的裝修，周圍有小水道，錦鯉順著游玩，她心里生出無數(shù)奇怪的感慨來。

    她的人生如此玄妙，她以前住過帝景城，這里卻無人認(rèn)識她，只因為她頂著顧惜的樣子。也正因為她頂著顧惜的樣子，她才能在十幾年后，用自己現(xiàn)在的年紀(jì)，經(jīng)歷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她抬頭，看著頂上的走馬燈，掛著很多，畫片上的人物轉(zhuǎn)著，如同周周轉(zhuǎn)轉(zhuǎn)，變幻莫測的人生。

    門一開，蘇小東先走了進(jìn)來，一對上她，蘇小東就立刻使了個眼色，顧西沒看懂，他后面，于自善走進(jìn)來，渾身上下都寫著，正是男人最好的歲月。

    他走向顧西，抱歉地笑著說，“臨出門，來了個人，老關(guān)系推不掉，多說了兩句話。”

    顧西站著說，“沒關(guān)系，我們也是才到?！?/br>
    蘇小東和服務(wù)生帶路。

    大家落座，顧西這才知道蘇小東那眼神什么意思，以為于自善要帶人來，沒想到就他自己。

    不過顧西覺得這才正常，東西都沒看，把朋友請來，再一看東西，全是假貨多沒面子。

    她說，“您點菜吧，這地方我第一次來?！彼聪蚍?wù)員，示意抱餐牌的服務(wù)員先給男士。

    服務(wù)員只是笑著卻沒動。

    于自善說，“這地方我倒是常來?！彼麑Ψ?wù)員說，“讓主廚隨便炒幾個時令菜……另外，”

    他轉(zhuǎn)頭看向顧西，“你有什么忌口的東西嗎？”

    顧西搖頭，她一個勞碌命，哪里忌口過。

    于自善說，“這里有幾個招牌秘制的菜都不錯，我來也是每次喜歡吃那幾樣，有沒有興趣試試？”

    顧西點頭，“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