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不是的!奴婢沒有說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shí)啊!”絮兒慌亂的磕頭,她也不寄希望于其他人,只哭喊著扭頭去求顏玥,“大小姐,您不能這么對我!當(dāng)初我母親都殉了夫人去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您不能這么狠心對我的。” 她這越說,聽起來就越是煞有其事。 安意茹怎么都覺得刻意,眉頭就使勁的擰起來。 顏玥卻是面目冰冷,全無半分動容的涼涼道:“我看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背后的人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竟然叫你不要命了也要攀咬,這是非得要將我置之死地不成嗎?我說了我不認(rèn)識你,你既然是不怕死的話,就盡管繼續(xù)胡說好了,看看回頭進(jìn)了刑房,你的骨頭還有多硬?!?/br> “大小姐!您怎么能說這樣的話?”那絮兒瞪大了眼睛,一時也忘了哭了,只就不可置信的急切道:“奴婢是絮兒,是絮兒啊,您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我?那時候我娘的月例銀子每月都是我去拿的,您忘了,您和大少爺自小就是跟著夫人住在城外的莊子上的。我見過你,我真的見過你?!?/br> 顏玥的皺眉,滿臉嫌惡之色的喲喲斜睨了她一眼,臉上表情不見半分心虛,卻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不屑于辯解了,和這么個丫頭爭論起來,反而顯得好像是她真的有問題了一樣。 安意茹的眼波閃了閃,就抬起頭來道:“這個丫頭的出現(xiàn)不同尋常,的確是有待考究的,還是趕緊將她帶回去,嚴(yán)加審訊吧?!?/br> 廖倩華一心想要證實(shí)自己廖家的清白,自然也是這個意思,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個時候,吳良媛的心里卻是沒了底了。 因?yàn)椴恢滥侨说木唧w計劃,她也完全把握不住這件事接下來的走向。這絮兒的指證,就算這丫頭說的再怎么樣的信誓旦旦,可是廖容紗的身份上都沒有任何的疑點(diǎn)和破綻。 他要強(qiáng)行將顏玥和廖家人扯到一起,這到底是意欲何為? 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安意茹和吳良媛兩人也就被各自的奴婢攙扶起來,廖倩華站起來,就有侍衛(wèi)為難道:“娘娘,還有這幾個人——” 這個時候,那飄香院的鴇母劉mama三個早就兩股戰(zhàn)戰(zhàn),渾身是汗了。 他們聽了不該聽的,這——這還有機(jī)會活命嗎? 廖倩華猶豫了一下,卻聽到院子里有侍衛(wèi)詫異道:“宣王殿下?” 眾人循聲望去,殷湛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走了進(jìn)來。 看到她,顏玥本來一直處變不驚的面上,表情突然不易察覺的微微一動,她隱晦的微微垂了眼睛下去。 “十一皇叔怎么也過來這邊了?”廖倩華趕緊強(qiáng)打了精神迎上去見禮,“方才事出倉促,沒來得及給皇叔請安,還請皇叔莫怪?!?/br> 殷湛面上神情冷淡,卻是什么也沒說,也什么都沒問,只淡淡的掃了眼伏在地上的劉mama等人道:“這三個人,全部拖出去?!?/br> 聽了不該聽的話,就算他們詛咒發(fā)誓都沒用,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猶豫的。 “不!不要!”劉mama幾個魂飛魄散,然則跟著殷湛進(jìn)來的那個侍衛(wèi)衛(wèi)恒卻根本就不會給她們開口的機(jī)會,直接拔刀出鞘,甚至都沒等太子府的侍衛(wèi)動手,直接一劍就將三人抹了脖子了。 血水潑灑了一地出來。 廖倩華等人都齊刷刷的白了臉,吳良媛更是忍不住尖叫了出來,“這里是佛門清凈之地——” “只有這些嘴巴不牢靠的人把嘴巴都閉上了,這才是真正的清凈?!币笳坷渎曊f道。 衛(wèi)恒已經(jīng)沖院子外面喝道:“拖下去!” 外面的侍衛(wèi)不敢怠慢,連忙將三具尸體抬了出去。 廖倩華等人都還處于驚嚇當(dāng)中沒有回過神來,殷湛卻已經(jīng)舉步走到主位上,不請自來的直接坐了下去。 “這件事的始末,本王也想聽一聽,就在這里問吧!”他說,語氣冰冷,不帶任何的感情。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是不遺余力找機(jī)會給皇帝穿小鞋的老毛病又犯了,都是心驚不已。 “皇叔,這就只是個誤會……”廖倩華硬著頭皮,為難的開口。 “誤會?”殷湛的唇角夠了一下,若是換做別人,這弧度展現(xiàn),該是個笑容了,可是在他臉上呈現(xiàn)出來的卻只是冰涼的諷刺。 衛(wèi)霖親自從外面接了婢女準(zhǔn)備的茶水送到他手上,殷湛就捧了那茶碗在手,他的坐姿永遠(yuǎn)都嚴(yán)謹(jǐn)端正,就越發(fā)給人一種凜然的威壓之勢。 “敢和我皇家開這樣玩笑的人,本王生平還是頭次得見,就算只是個誤會,也是值得本王親自出面來問一問了?!彼f:“說吧,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說他這個人本身就不近人情,哪怕只就他的那個位份擺在那里,他的話,廖倩華都一個字也不能反駁。 “是這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丫頭,大概是認(rèn)錯了人,她說顏氏是——”廖倩華只能是不怎么情愿的開口解釋。 “本王不聽這些廢話?!辈幌胍笳扛揪蜎]聽他說完就已經(jīng)出言打斷。 “皇叔——”廖倩華心焦又心虛,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中就不由的帶了幾分乞求。 她不能對殷湛怎樣,便就拿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安意茹一眼—— 都是這個賤人,要不是她跳脫著要來上什么香,又怎么會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安意茹被她這刀子似的目光瞪了一眼,不由的也是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就先開口辯解道:“這件事跟我沒有關(guān)系,娘娘要問,怎么不直接問一問顏氏,今天上山進(jìn)香的人這么多,這丫頭誰都不找,怎么那么巧偏就死咬著她不放了?” 到了這會兒她也是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人弄了這個丫頭出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們還有完沒完了?”顏玥不耐煩的立刻反駁,“我早就說過了,我不認(rèn)識她,你們要審要問的都隨便,反正我問心無愧,不怕你們?nèi)ゲ??!?/br> 顏玥雖然不怕,這個時候最怕的卻是廖倩華。 因?yàn)檫@絮兒指證的是廖家,不管事情的結(jié)果如何,事情一旦鬧開,或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對他們廖家的印象就只會更差。廖倩華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當(dāng)初廖弈城死后,雖然是由她的父親承襲了將軍府,但是廖家的手中卻再無實(shí)權(quán),就只是靠著廖競臣和廖弈城父子的庇蔭領(lǐng)空餉而已。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要去惹皇帝的不痛快,那后果她幾乎是想也不敢想的。 “你這個賤人,你還不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你為什么要往我們廖家人身上潑臟水?今天你若是不能給本宮把話說明白了,本宮絕饒不了你?!绷钨蝗A怒極,只能轉(zhuǎn)向那絮兒厲聲威嚇。 那絮兒也只覺得冤枉的很。 殷湛一進(jìn)門,她就被嚇傻了,這時候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磕頭,涕淚橫流道:“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害人,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 她說著,也著實(shí)是覺得無話可說,最后仍不屈不撓的再次轉(zhuǎn)向了顏玥,絕望道:“大小姐,奴婢真的是蘇青娘的女兒,求您——” 顏玥哭笑不得的冷嗤一聲,往旁邊別過了臉去。 “你今天為什么會在這皇覺寺里?”殷湛是不會親自去審問這么個無足輕重的丫頭的,衛(wèi)恒就長劍一抖,直接壓在了絮兒的脖子上,冷面神一樣的質(zhì)問,“說!” “我——我——”絮兒的身子抖了抖,臉上表情惶恐,整個人都木了,支支吾吾道:“我是前天中午趁著龜奴出門采買的時候從飄香院的后門溜出來的,當(dāng)時有人從后面追我,我就跑,然后——然后看到一個胡同里停了一輛馬車,有人在裝貨,我就藏到了籮筐里了。我不知道這是哪里,我——我——” 那絮兒說著,就又悲戚的再次失聲痛哭了起來,“我就在禪房的墻壁后頭藏著,可是——可是今天劉mama就帶人追來了?!?/br> 不用說,那鴇母之所以能這么準(zhǔn)確的找到她的藏身之處,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引了。 廖倩華皺眉盯著地面上沒干的血跡,遺憾道:“現(xiàn)在是死無對證了……” “死無對證?本王倒是覺得未必!”殷湛冷冷說道,話音未落,院子里就見一個便衣的侍衛(wèi)退囊著兩個人進(jìn)來。 那兩人都是普通百姓的短打扮,樣子看上去也憨厚老實(shí),進(jìn)門就被這一屋子的血腥味沖的腿腳發(fā)軟,趕緊就跪了下去,“貴人饒命!饒命啊!” 殷湛斜睨了一眼過去,對那絮兒道:“認(rèn)識嗎?” 絮兒回頭看了看,一臉的茫然。 然后衛(wèi)恒就又問道:“你是每天都固定要在一大早就準(zhǔn)備往這寺里來送菜的,前天為什么會中午了還不出城?” 兩個菜農(nóng)早就嚇?biāo)赖幕瓴皇厣?,哀嚎著就連忙說道:“不關(guān)我們的事,是有人給了小的五兩銀子,讓小的在那天推遲一個時辰再出門的,而且咱們平時都是一大早從園子里摘了新鮮的菜就直接出城送過來的,哪天那人卻讓我們先回城里的住家一趟,又倒騰著換了一輛馬車的?!?/br> 兩個人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會招惹上無妄之災(zāi)了,說著就開始自打耳光,“是小的們不該貪便宜,可是——可是我們真的什么壞事也沒有做啊?!?/br> 這個時候,廖倩華已經(jīng)氣的開始發(fā)抖,指著兩個人道:“這么說來,就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要讓這婢子有機(jī)會躲到皇覺寺里來的?” 居然是步步為營! 安意茹的面色寡白,這時候不由的慌亂了起來,再次跪了下來,豎起三指,指天發(fā)誓道:“婢妾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是——只是——” 她看了顏玥一眼,心里飛快的權(quán)衡利弊,也就一咬牙道:“只是前幾天偶然聽說顏氏每年的這個時候都要上山進(jìn)香,婢妾心里好奇,這才也想跟著過來看看的?!?/br> 現(xiàn)在她的寧肯承認(rèn)她對顏玥抱有敵意,也絕對要從意圖坑害廖家的漩渦里抽身而退的。 “是嗎?那到底是哪個奴才跟你嚼得舌頭?”顏玥的目光一冷,諷刺說道。 安意茹扭頭朝秋心看過去。 秋心趕緊跟著跪下,臉色慘白,“是府里茶水房的香穗說的,是奴婢不該多嘴,可是——可是這件事真的和我家良娣娘娘沒有關(guān)系啊,請宣王殿下和太子妃明鑒。” 旁邊的秋意也連忙跪下,兩個人齊齊磕頭替安意茹澄清。 “馬上叫人先回去把那個丫頭給本宮按下了,本宮倒要看看能不能揪出這幕后黑手來!”廖倩華厲聲道,突然之間就越戰(zhàn)越勇。 吳良媛在一旁聽的則是心驚膽戰(zhàn),心里飛快的權(quán)衡著,如果趕在廖倩華逼供成功之前,她要將那人殺人滅口的可能性能有多少。 本來她是想著無論出了什么事,都拒不承認(rèn)也就是了,可是沒想到那人會出這樣的損招,逼急了廖倩華,偏偏還不巧的撞在了殷湛的手里。 她現(xiàn)在拒不承認(rèn)也沒用了,那就只能想辦法,先下手為強(qiáng),滅了那人的口,先一步把線索掐斷。 “十一皇叔——”廖倩華急著回去處理此事,就試探著開口。 旁邊的吳良媛已經(jīng)躍躍欲試,想要回頭去找曲嬤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婆子居然沒在身邊,而離奇的事,她居然都想不起來那曲嬤嬤是什么時候離了她的眼皮子底下的。 吳良媛的心里一空,脫口嚷道:“曲嬤嬤呢?” 然則這出口的聲音卻沙啞又低沉,跟什么東西被撕裂了一樣。 其他人都聽的心里發(fā)毛,不約而同的朝她看去。 而這個時候,吳良媛卻突然眼睛圓,雙手使勁掐住了自己的喉嚨,似乎是想要用指甲刺破皮rou從喉嚨里摳出點(diǎn)什么來。 “她怎么了?”安意茹警覺道。 衛(wèi)恒立刻一步上前,強(qiáng)行拉開她掐著自己脖子的手。 吳良媛的臉色漲的通紅,臉上表情先是驚訝,然后是痛苦,到了最后就演變的猙獰,衛(wèi)恒剛剛強(qiáng)行扯開她的手,她本就瞪得圓圓的眼睛一下子瞳孔里面血光暴漲,喉嚨里發(fā)出一點(diǎn)怪聲,噗的就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廖倩華一個激靈,連忙道:“是中毒嗎?快請大夫,不能叫她死了?!?/br> 是這個賤人嗎?是這個賤人因?yàn)閮赡昵暗氖虑閼押蓿圆旁O(shè)計報復(fù)她嗎?現(xiàn)在事情敗露,所以她想畏罪自殺? 不行!絕對不能就這么便宜了她。 輕煙得令,趕緊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這邊吳良媛吐了一口血之后,臉上表情就更加扭曲猙獰,她倒是沒有立時斃命,反而喉嚨里咕咕作響,只是一口接著一口,不斷的嘔出腥臭的黑血來。 殷湛看在眼睛里,目光不由的微微一凝。 ------題外話------ 嗷嗚,更新,王爺疑似今天很帥啊很帥╮(╯_╰)╭ ☆、第016章 父王不要我了! 衛(wèi)恒掐開那吳良媛的下巴,看了眼她的喉嚨,面色不由的微微一變道:“嗓子毀了!” 嗓子毀了,她還有手。 這吳良媛又不是不識字的鄉(xiāng)野村婦。 不是她畏罪自殺,那人卻只叫她口不能言?而這也就恰恰證明了這件事里她不會是主謀,背后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