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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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湛做的? 為了把大家都堵住,然后最大限度的激化矛盾? 雖然知道皇帝的死不是宋楚兮所為,但殷湛和宋楚兮卻又分明是有備而來。 “太子哥不去看看嗎?”殷述從后面走上來。 他的面色平靜,就是平靜,卻不是那種和氣,慢慢道:“眼下冬日,又有些天沒下雪了,天干物燥,如果是林木著火還好說,那附近——我記得連著不遠(yuǎn)的地方就有民舍了,要傷了無辜就不好了!” 殷紹冷冷的看著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 無聲之間,這眼前的整個氣氛就突然詭異的變了。 “太子哥不去?那我去好了!”殷述等了片刻,然后一笑,舉步就走。 他去?就沖他的那點(diǎn)小心思,還不是火上澆油的把事情往死里折騰? 殷紹這時候已然是有些頭大,就對劉皇后道:“父皇這里,先交給母后了!” 言罷,也是一撩袍角,大步的出了門。 其他人誰愿意在這里守著個死人,當(dāng)即也紛紛趁機(jī)跟了去。 這邊的宮門外,幾乎所有入宮赴宴的客人都被堵在了這里,遠(yuǎn)遠(yuǎn)看去,黑壓壓的一片。 本來大家都還只是被那火勢驚擾,后來就聽見后面爭執(zhí)。 本來就人多,擠來擠去的,等到有人擠到了近前,卻見是宣王夫婦和靖王殷淮站在一處。 也不知道前面都說了什么,這邊宣王殿下端著架子,冷著臉一語不發(fā),卻是身邊的宣王妃滿面怒容,有人過去的時候就只聽了她剛出口的一句話,“皇上駕崩,皇后娘娘隱瞞數(shù)個時辰不報(bào),怎么就沒人懷疑她圖謀不軌?我家王爺震怒自然就有他震怒的道理,你什么也不用多說,不是我們宣王府不把皇上的事情當(dāng)回事,而是太子他欺人太甚。弒君大罪,這樣的罪名扣下來是什么樣的后果?靖王你不知道?還說這些廢話做什么?” 殷淮的臉色,一下子就僵硬鐵青了起來。 他追出來,本就只是為了安撫殷湛夫妻兩句的,卻沒想到才說了兩句話,宋楚兮居然直接發(fā)難了。 而最可怕的是,文武百官這會兒還都被堵在這里。 殷淮額頭上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來,而這里的整個場面就在那一瞬間徹底完全的炸開了? “什么?皇上駕崩?我——我沒聽錯吧?宣王妃剛才是這么說的嗎?” “這——這——這——天哪!” “王妃——”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宋楚兮確認(rèn),但一看他夫妻兩個的臉色又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位王妃并不平易近人,一群人,當(dāng)即就烏壓壓的把殷淮給圍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大家全都亂了心,也顧不上什么身份,直接就有人去扯他的衣領(lǐng)。 “靖王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方才宣王妃說的是真的嗎?皇上——皇上真的駕崩了?” “這么說——這么說那會兒在宴會上皇后娘娘離開就是因?yàn)椤?/br> “啊……” …… 又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兒,居然馬上就有一大票文臣當(dāng)場就嚎啕了起來。 殷淮被擠在當(dāng)中,扯著揪來揪去。 他不辯解,也不反抗,只就黑著一張臉,由著他們鬧。 所謂的三人成虎,更何況這里還是這么多人,就算他否認(rèn),他們一旦要求面見皇帝,事情也馬上要穿幫,到時候連他恐怕也要跟著被栽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到頭上。 橫豎要繼位的又不是他,他犯不著,索性便破罐破摔了吧! 這人一下子所有人都炸開了鍋,整個皇宮門口亂成一鍋粥,道路算是徹底堵死了。 殷湛和宋楚兮稍稍后退,貼著墻根躲避人群,橫豎還要接著鬧,他們也不急著走。 郕王的步輦過來的時候就見這邊人頭攢動,吵鬧聲哭嚎聲連成一片。夜色中,他又老眼昏花,遠(yuǎn)遠(yuǎn)看去,看不清這些人身上的錦繡官服,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暴民闖宮了,心里一驚,立刻就想吩咐掉頭。 不是不在乎自己的位份和臉面,實(shí)在是他一把年紀(jì)了,經(jīng)不起這個。 然則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jīng)有人看到了他的儀仗,一群人沖過來就把他也給圍住了,又是一通逼問。 他們來得太急,小太監(jiān)們尚且沒把步輦放下,這會兒被人群堵得沒有落腳的地方,就只抬著個步輦隨著人潮涌動,把上面的老郕王晃得暈頭轉(zhuǎn)向。 這邊亂哄哄的一直鬧,左右丞相聞訊過來,也是驚得不輕。 皇帝駕崩,這可是天大的事,幾個人,當(dāng)即就往后宮去求見。 這邊殷紹一行人急吼吼的往宮門這里趕,在花園里就被丞相等人堵了個正著,殷紹聽了個大概就知道皇帝的死訊不能瞞了,很干脆就承認(rèn)了。 畢竟—— 他是不能叫人覺得他是別有居心的。 一行人仍是往宮門那里趕,為免亂子,殷紹緊急讓趙統(tǒng)領(lǐng)帶了兩千禁衛(wèi)軍來,一隊(duì)人馬風(fēng)馳電掣,迅速將整個宮門圍困控制住。 所謂的強(qiáng)權(quán)鎮(zhèn)壓,不過如是。 看到這個陣仗,本來正鬧的不可開交的眾人慢慢的也就自動噤聲。 殷紹也不說話,只就冷著臉,負(fù)手而立站在禁衛(wèi)軍的擁簇之下,他似是沒有出手制止鎮(zhèn)壓動亂的意思,直到這場面自動的平復(fù)。 “太子殿下,方才宣王妃說皇上駕崩了,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應(yīng)國侯就咬牙站出來道。 殷紹身邊重兵護(hù)衛(wèi),倒是沒人敢上去拉扯質(zhì)問。 殷紹的目光冷厲,自人群里掃視一圈,方才冷笑,“所以呢?父皇駕崩了,你們就要公然造反了?在皇宮門口就喧嘩爭執(zhí),是怕父皇他老人家不知道什么叫人走茶涼嗎?” 作為當(dāng)朝儲君,他的氣勢從來就不弱,語氣不怒而威。 這么大的罪名,哪里有人敢領(lǐng),不知道誰帶了個頭,眾人忙不跌跪地請罪,“微臣/臣婦不敢!” 今夜國宴,到場的人實(shí)在太多,這么一跪,真是有種一望無際之感。 其他人都跪了,事不關(guān)己站在門樓底下的殷湛和宋楚兮就太扎眼了。 殷紹的目光移過去。 殷湛款步從墻壁的陰影里走出來,冷冷道:“怎么,方才當(dāng)著陛下遺體用一番欲加之罪來羞辱還不夠,現(xiàn)在又帶著禁衛(wèi)軍前來,你這是寧可動強(qiáng)也要把一個弒君大罪強(qiáng)加在我宣王府的人身上?”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皇帝駕崩是一回事,死于非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最近北川邊境的民心不很安定,殷紹本來是真的想把事情捂在暗地里解決的,但是這么一鬧,自然就不能示弱了。 皇帝和殷湛不合是一回事,總不能他人還沒登基,就先叫人覺得他不仁不義,要對北狄的戰(zhàn)將功臣下手暗算吧? 如果真的直接殺了,斬草除根也好,可殷湛—— 他會全無準(zhǔn)備,乖乖的束手就擒? “父皇駕崩,畢竟是件大事!”殷紹上前一步,面不改色的和殷湛面對面,然后,他的目光自宋楚兮面上稍稍掠過,唇角就跟著牽起一個不很明顯的弧度,道:“方才皇叔走后,本宮帶著宗族里的其他人又查看了一遍父皇的寢宮,發(fā)現(xiàn)的確是疑點(diǎn)頗多,應(yīng)該是在傍晚時分,有人潛入過父皇的寢殿?!?/br>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都是到抽氣的聲音。 只是這個局面之下,就算心里納悶的要瘋了,也沒人敢隨便開口,大家只是伏低了身子,默默地等。 殷紹站在人前,倒是端著一副實(shí)事求是的態(tài)度,繼續(xù)道:“父皇不是自縊,他宮里的所有宮人都能作證,沒有人聽里面?zhèn)鞒鋈魏蝿屿o,這就說明,那把椅子也是時候有人悄悄放倒在地的,為的就是做成一種假象?!?/br> “所以呢?”殷湛好整以暇。 “需要追查兇手!”殷紹道,言簡意賅。 他說著,再度把目光移到宋楚兮身上,“吊死父皇用的那條宮絳,現(xiàn)在就只能證明是可能和宣王妃有關(guān)的,本宮雖然沒有猜忌和強(qiáng)行定罪之意,但既然是有疑點(diǎn),皇叔總不能護(hù)短不讓查吧?” 宋楚兮對上他的視線,冷然的一勾唇角,“沒有人在行兇的現(xiàn)場堵住我,你說什么都沒有用!我用過的東西多著呢,就是進(jìn)宮來赴宴的時候也接觸過不少物件,難道就因?yàn)榻裉煳以谘鐣虾攘吮?,明天其他人用同一個茶碗喝茶之后死了,我就要擔(dān)著個殺人兇手的罪名了嗎?如果這要這么說,那保不準(zhǔn)我這身上每天都有新增的人命官司呢?!?/br> 其實(shí)她也不算強(qiáng)詞奪理,畢竟是身份太過特殊了。 如果換做是個宮婢有嫌隙,那肯定就是馬上拖下去,嚴(yán)刑逼供了,哪怕就只是有一點(diǎn)最微末的跡象和證據(jù)。 可是她—— 誰還真敢為了這么點(diǎn)兒只露出點(diǎn)苗頭的事就把她堂堂宋氏家主、宣王正妃拖下去嚴(yán)刑逼供的? “那傍晚那會兒,你的具體行宮能交代一下嗎?”殷紹并不相讓,只道:“本宮聽說傍晚進(jìn)宮之后,只有皇叔和北川郡主去了宗祠上香,那其間足有半個時辰的工夫,宣王妃沒有在人前露面。父皇出事,大抵就是在那前后了,只沖著這種巧合,你就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那段時間,她一直在附近等殷湛父女出來,當(dāng)時的確是沒什么人證能證明她的行蹤,至于殷述—— 不提也罷! 宋楚兮道:“我一介女子,往宗祠那邊湊不太合適,就在附近等著了。但如果就因?yàn)楫?dāng)時我是一個人,就要被懷疑的話,那么太子殿下是不是可以順便問一問,在場的諸位,他們之中有誰在那段時間里是一個人獨(dú)處的,全部都拉出來審一審?” 皇宮這么大,又更不是隨時都有機(jī)會進(jìn)來逛的,當(dāng)然有好些人是自己四處賞景的。 驚聞此言,頓時就有人開始瑟瑟發(fā)抖。 殷紹根本無意追究別人,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死盯著宋楚兮。 宋楚兮不避不讓的與他對視,“那里可是皇上的寢宮,里里外外多少人守著看著的?我區(qū)區(qū)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果我真有這個不動聲色入室殺人的本事,恐怕——” 她說著,一頓,然后就表情冷艷的笑了,“這里有的人就沒這個運(yùn)氣還能站著說話了?!?/br> 皇帝寢宮的侍衛(wèi)也都已經(jīng)逐一盤問過了,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任何的可疑人等的蹤跡,雖然也沒人抓住宋楚兮的手腕,但一則她那時候的行蹤的確不明,還有那宮絳也能她扯上關(guān)系,雖說是也有點(diǎn)牽強(qiáng),但是兩個巧合加起來,也的確是值得被懷疑的。 已經(jīng)有人偷偷的在拿眼角的余光瞥她了,那種懷疑和審視的眼神,是相當(dāng)明顯的。 雙方對峙不下,場面劍拔弩張。 郕王唯恐會有正面沖突,忙不迭上來打圓場道:“皇上的死因自然還是要進(jìn)一步追查的,你們叔侄現(xiàn)在也沒必要先鬧得這么僵,還有皇上的后事要辦,這才是最要緊的。” 殷湛卻不是肯息事寧人的脾氣,當(dāng)即只道:“我宣王府不能頂著這樣的嫌疑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現(xiàn)在本王就只要你明確的一句話,你是一定還要將本王的王妃做兇嫌來查嗎?” “難道她不該配合一下嗎?”殷紹卻是不答反問。 這時候,殷述突然走上前來,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道:“皇叔,女人和兄弟,到底哪個更重要?父皇他尸骨未寒,您難道就不能暫時退一步嗎?” 他的目光移過去,又落在宋楚兮的臉上,語氣懶散中帶了幾分戲謔,“太子哥是尊重皇叔的身份,故而不好把話說絕了,本來有嫌疑就是有嫌疑,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應(yīng)該收監(jiān)等候盤查審訊嗎?” 是的!他的屠刀,所有的陰謀暗算,都再也不會繞著她走了。 他知道,她不會在天京這里久了,可是—— 他要將她留下! 想要全身而退去雙宿雙棲嗎?怎么可能? 此時他再看著宋楚兮的時候,已然不會再羞怯,不會再傷懷,只是面對面,以各自應(yīng)有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