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當電梯門向兩側(cè)滑開時,余疏影突然有種重見天日的錯覺。周睿很紳士地摁住電梯開門按鈕,等她出去才離開電梯。 穿過大堂,余疏影不自覺地加緊了腳步,可惜她的腿不如周睿的長,他還是很輕易地趕上了自己。 通往教學樓出入口的方向只有一個,周睿不緊不慢地走在身后,余疏影倒不能確認他是不是跟著自己。剛踏出門口,她就有目標地轉(zhuǎn)向食堂,同時急匆匆地說:“周師兄再見!” 話音未落,余疏影就被人揪住了衣領。尚未回頭,她就聽見周睿說:“一起吃飯吧,我的車子停在東門。” 在周睿的一拖一帶下,余疏影不得不換了方向,跟著他往食堂的反方向走。 余疏影偷偷地抬眼張望,身旁的男人唇角微抿,下顎線條繃得直直的,一看就知道不能亂惹。猶豫了幾次,她才試探著說:“我跟熹然約好一起吃飯?!?/br> 周睿稍稍轉(zhuǎn)頭腦袋,他垂眼看著余疏影,用眼神示意她把話說下去。 “她還在飯?zhí)玫任摇庇嗍栌袄^續(xù)含蓄又委婉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愿。 周睿很平靜地提議:“那就叫上她好了?!?/br> 終于,余疏影安靜了。 將車子駛出校道,周睿問她:“考完試了沒?” “還有兩科?!庇嗍栌昂芘浜系鼗卮?。 周睿又問:“趕著回去復習嗎?” 余疏影頓了半秒,接著說:“挺趕的?!?/br> 聞言,周睿就隨意在附近選了一家餐廳吃飯。剛準備把車子倒進停車位,他就發(fā)現(xiàn)余疏影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著對面餐廳。 面對的餐廳是一家泰國菜館,通過光潔的落地玻璃窗,過路的人就能一睹室內(nèi)那神秘的佛像、極具東南亞風格的燈飾,以及做工精巧的木屏風。 周睿打著方向盤,接著就駛進了對面停車場。下車之前,他還問余疏影:“泰國菜吃不吃?” 余疏影沒有回答,卻彎著眉眼笑了起來。 候在外面的咨客熱情地將他們迎進餐廳,空氣中飄散著多種香料交織的味道,穿過被鮮花簇擁的小庭院,他們被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 輕紗垂幔、火紅玫瑰、搖曳燭光,這位置明顯就是情侶卡座。周睿很從容地落座,余疏影有點尷尬,不過最終還是坐到他的面對。 點完菜以后,服務員就帶著菜譜施施然地走開。余疏影捧著杯子默默地喝著清新的檸檬水,不知不覺地喝了大半杯。 周睿不想跟她打啞謎,他直截了當?shù)卣f:“我在追你?!?/br> 余疏影毫無心理準備,一口水噎在喉間就狼狽地咳嗽起來。她的臉漸漸漲紅,不知道是由于氣息不順,還是因為周睿的話。 她把水杯放下,周睿就拿起造型奇特的水壺,重新替她添滿。他臉上平靜無波,連聲音都沒有半點起伏:“為什么還這么驚訝?你已經(jīng)知道了不是嗎?” 那晚從連雪山回來,余疏影剛走進教職工公寓,周睿就循例告知余軍。 余軍要求跟他碰面,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在車外等候,從公寓出來的余軍一看見自己,眼神瞬間復雜得可怕。周睿突然想起,當初他得知自己就是周立銜兒子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一樣的復雜。 那是一種充滿意外、憤怒、戒備、甚至更多不知名情緒的眼神,周睿差點難以招架。他垂首等待著余軍的控訴,而余軍只是平靜地帶著他步行到不遠處的小菜館,連菜都沒點就要了兩瓶燒酒。 周睿被灌了幾大杯,高度酒液狠狠地灼燒著他的喉嚨,好半晌都緩不過來。 額角一抽一抽的,周睿硬著頭皮把剩下半杯喝完,隨后就聽見余軍說:“我起初就覺得奇怪,以你這樣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我協(xié)助你為斯特打開中國市場。原來,你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不要多問、不用多說,余軍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周睿沒什么好交代的,更沒什么好辯解的,只能低聲說:“余叔,對不起?!?/br> 余軍同樣喝下幾大杯燒酒,他臉不紅耳不赤,跟周睿的狀態(tài)大相徑庭:“不用對不起,這句話應該讓我對你說。” 周睿的心猛地一沉,而余軍則斬釘截鐵地說:“你跟疏影的事,我不同意。至于原因是什么,疏影不知道,但你卻很清楚,我就不多說了。” 心知不能再跟余軍對著干,但聽見這樣的話,周睿還是按捺不住情緒,借著幾分酒氣地跟他以事論事。 他們起初還是好好說話,但很快就談崩了,饒是周睿這樣鎮(zhèn)定自持的人也氣得暴跳如雷。 從連雪山回到斐州市區(qū),周睿開了將近五個小時的車,雖然算不上饑寒交迫,但胃里還是沒什么東西,被狠灌多幾杯,人就扛不住了。 他的助理將他送回公寓,在衛(wèi)生間吐了兩回,他漱口洗臉后,思緒才慢慢恢復清明。 按照原來的計劃,周睿本想溫水煮青蛙,把那丫頭追到手,才慢慢跟她交代父輩的前塵往事。今晚這樣一鬧,想必已經(jīng)打草驚蛇,他有點煩躁,突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接二連三地撥打著,那丫頭就是不接聽。周睿猜想她已經(jīng)被父母教育過、洗腦過,他體諒她的心情,也給她時間平復和思考。 直至今天,周睿才發(fā)現(xiàn)她沒有半點覺悟,還像鴕鳥一樣逃避問題。他忍無可忍,干脆就跟她挑明算了。 余疏影確實知道他在追自己,但聽他親口承認,她還是不禁錯愕與驚訝。 周睿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倍感壓力,于是只好開口:“我爸媽都說,我不可以跟你在一起?!?/br> 頓了半秒,她又補充:“也不可以喜歡你?!?/br> 他“嗯”了一聲,接著追問:“那又怎樣?” “就,就……”余疏影有點詞窮,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答案。 “算了?!敝茴⑹种鈸卧诓妥郎?,他的身體微微前傾,“換別的問題,我問你答,你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br> “我不要!”余疏影立即拒絕。這種把戲,她跟孫熹然玩得多了,她才不會上當。 周睿笑了,沒想到這傻妞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挺聰明的。 看見周睿的笑容,余疏影的表情反而嚴肅起來。她坐直腰板,很認真地問他:“我爸媽這么抵觸你,原因是什么?” 他有點意外:“余叔什么也沒有跟你說?” 余疏影搖頭。 細細想來,周睿也理解長輩們?yōu)槭裁匆m著余疏影。這件事都余家來說,應該算得上一場災難。當年他父親的一個決定,就徹底地打破了余家的安寧,事隔多年仍舊深受其擾。 千言萬語,周睿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沉吟了下,他小心翼翼地說:“我爸,或者說我們家,曾經(jīng)做了一件很對不起你們家的事。” 等了半天只等到這樣含糊不清的答案,余疏影開始抓狂:“這個我知道!你能不能說說,那是一件怎么對不起我們家的事?!?/br> 余軍瞞著余疏影,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和苦衷。這事由自己來說,好像不太合適。想到這里,周睿抬頭看向她:“如果你答應當我的女朋友,我就什么都告訴你?!?/br> 余疏影也看向他,她說:“你又想訛我了,我才不上你的當!” 周睿笑而不語,他也是隨口說說罷了。如果他真的動心思訛她,她怎么可能逃得掉…… 話已至此,余疏影不會再向周睿追問,而余周兩家恩怨的話題算是跳過了。 服務員恰好端來泰式烤雞翅和咖喱珍寶蟹,鮮亮的咖喱、鮮紅的辣椒油、翠綠的香菜,光是那賣相就讓人垂涎三尺。 剩余兩個菜也陸陸續(xù)續(xù)地上了,周睿將食用手套遞給她:“趁熱吃?!?/br> 余疏影也不跟她客氣。她轉(zhuǎn)著眼珠,決定從口味最輕的泰式烤翅吃起。 只是,余疏影剛把雞翅放到潔白的骨瓷上,她就后悔了,因為這一只能這毀掉自己吃相的雞翅。想到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就在她暗自糾結(jié)的時候,周睿伸手過來,默默地拿起她盤中的雞翅。他單手捏著雞翅,先將雞翅比較小那一邊的軟骨扭下來,然后使綿力,將里面的兩根骨頭像拆卸積木抽出來。不一會兒,雞翅里的骨頭都被剔除掉了,他順手沾了點甜辣醬,隨后把雞翅送回她盤里:“嘗一嘗。” 余疏影看了看那塊被脫骨的雞翅,又滿目崇拜地看了看周睿。 雞翅被烤得剛剛好,rou質(zhì)鮮嫩,魚露將雞rou的鮮味帶出,一口咬下去,雞汁一點點地滲出,齒頰留香。 吃完以后,余疏影還覺得嘴饞。她又拿了一只雞翅,本想效仿周睿的方法給它拆骨,不料連軟骨都沒扭下來,就被濺出來的雞油燙著了。 周睿饒有興致地看著余疏影跟雞翅斗爭,當她成功將軟骨扭下來,她又不懂得如何使力將骨頭擰出來,用蠻力使勁一抽,雞rou都黏在骨頭上。他忍俊不禁:“別折騰了,我?guī)湍惆伞!?/br> 余疏影很執(zhí)著地拆另一根骨頭,不假思索就說:“我總不能老讓你幫呀……” 周睿從盤里拿起另一只雞翅,他慢條斯理地扭掉軟骨:“我不介意?!?/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寶的生日,必須碼一章甜甜甜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啦,愛你們,么么噠~ 作為一個水瓶座的菇?jīng)?,我很眼淺很容易哭的,不要讓我太感動呀嚶嚶嚶嚶嚶…… ps.特別鳴謝給寶投霸王票的小伙伴,破費了,大mua~ 我是么么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31 01:21:38 臨風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31 06:01:38 阿拉蕾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60131 08:15:21 小啞巴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60131 08:32:32 淡定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31 09:42:44 穎寶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31 10:11:40 小西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31 10:39:30 薄荷貓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60131 11:16:10 七七四十九sulli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31 12:24:10 johnson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60131 17:16:50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除了泰式烤翅以外,餐桌上的咖喱珍寶蟹同樣讓余疏影食指大動。 周睿繼續(xù)將剝開的珍寶蟹放到她盤中,隨意地說:“蟹塊預先放進油鍋炸過的,炸到蟹殼變紅,再放進咖喱汁里燉煮?!?/br> 咖喱汁明顯是這道菜的精粹,用燒熱的炒鍋將切成細條狀的洋蔥爆香,緊接著放入適量咖喱粉炒拌均勻,最后才添加椰漿、純牛、魚露等配料,調(diào)整出香濃誘人的咖喱汁。 余疏影一邊品嘗著佳肴,一邊聽著周睿講解各道菜的做法,盡管如此,她也沒有聽進幾句,因為她耳里總是縈繞著他剛才說的話——我不介意…… 她咬著蟹鉗暗想,真的不能再小瞧這男人的影響力了。 他們離開餐廳時,外面下著毛毛細雨。周睿讓余疏影在前庭等候,而他就到停車場把車子駛過來。 余疏影上車時,車里已經(jīng)被暖氣烘得暖洋洋的。她伸手在出風口吹著,冷得發(fā)僵的手掌才漸漸有了溫度。 天雨路滑,雨刮一遍一遍地掃過擋風玻璃,周睿駕車速度比平時要慢些許。 車窗鋪著一層水霧,余疏影從里面朝外望去,只看見朦朧的景象。這一路上,她還是有點忐忑,她擔心周睿會重提飯前的話題,更擔心他會追問自己答案。 幸好周睿什么都沒有說,車載音響播放著電臺節(jié)目,主持人的聲音在車廂里回蕩,氣氛不算沉悶。當電臺輪播斯特的廣告時,余疏影問他:“年底了,你應該很忙吧?” “嗯?!敝茴:唵蔚貞艘宦暋D甑状_實是忙,剛敲定了一系列的推廣活動,轉(zhuǎn)過眼公司年會就來了,年會過后,立即要為明年的工作開展做好戰(zhàn)略性的部署。 提起他的工作,余疏影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父親。從連雪山回來以后,周睿跟她家似乎就斷了往來,她有點好奇:“我爸……是不是沒有再幫你的忙了?” 沉默了數(shù)秒,周睿才回答:“最近余叔不接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