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與女子柔和的安慰相反的是,她手中蓮花狀的法器,和身后一彪形大漢手中已經舉起來的劍。 蔣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壞人不就是你們嗎。女子一行八人,四個筑基中期,兩個筑基后期,還有兩個煉氣期,看相貌隱約可見是小隊成員的嫡系血脈。 蔣由因為混沌煉魂訣,神識強度足有筑基后期,自然可以感受到對面這看似和善的男子身上,濃的化不開的血煞之氣,不知有多少人枉死在他手上。 姚天陽使了一個眼色,蔣由扇了扇睫毛,神情怯弱道:“那儲物袋就先請前輩幫忙保管吧?!?/br> 儲物袋遞出的瞬間,蔣由立馬收回來,同時趁其不備,一把符箓仍在小隊人群中間,引得一聲聲慘叫。 女子本以為可以松口氣,對面這兩個看起來是奶娃娃,可修為卻并不弱,再看身上的穿戴,必是宗門的杰出弟子。 他們倒不是打不過,只是若是殺了,以后恐怕會有麻煩。就算是他們能讓妖獸定黑鍋。可是聽說大家族的子弟都會在法器上做上標記,若是弟子死了,到時候只要一查,便可知兇手是誰,到時候便是他們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可若是平白放過,又著實不甘心,這可是兩只大肥羊,一票干下來,玲兒筑基期的修煉資源都不用愁了。于是便想著先試試能不能哄騙或者威脅成功,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趁人放松警惕時,殺人奪寶。 女子不妨,竟被蔣由把手腕炸的血rou模糊,一時之間,痛不欲生。從齒縫里擠出一句,“干得利落點,不要留下什么把柄。”聲音蒼老,帶著暮氣,和之前溫婉可人的聲音判若兩人。 “這就對了嘛,明明就是個披著美人皮的蛇蝎老婦,何必惺惺作態(tài)令人作嘔?!笔Y由放出珠子,擋住其他人的攻擊。 女子一聽這話,頓時冷靜全無,嘶叫道:“泉哥,殺了她,殺了她?!笨粗筮^止血散,回復光滑的手腕,女子才有片刻安心。 她停在筑基后期一百多年,可是結丹卻還是無望,眼見著壽元無多,才鋌而走險,參加散修大比,進了這九死一生的秘境。 忠厚男子一愣,立馬提著錘子砸向蔣由,一邊道:“蕙娘,莫憂?!?/br> 蔣由一看。這感情好,原來還是家族式搶劫啊。。 “老伯還是回去頤養(yǎng)天年吧,掄這么大錘子,也不怕閃了腰,那可就不好了?!笔Y由看似游刃有余,其實已經是拙荊見肘,難以應付。 忠厚男子與溫婉女子便是那一對筑基后期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 黑劍被大錘一砸,竟出現(xiàn)了一個小坑,蔣由舉劍的手更是震得一麻。小小的繡鞋現(xiàn)在泥土中,口中發(fā)出一聲悶哼。 男子一驚,他的大錘加上靈力重逾千噸,可這女娃竟能接下。 魔鬼藤悄然而出,看著不遠處獨自一人纏住六人的姚天陽,蔣由心中閃過一絲嘆服。即使劍修戰(zhàn)斗力異于常人,那也只不過是以一敵二罷了,姚天陽竟能同時纏斗四個筑基初期,可見實力不凡。 魔鬼藤如同普通藤蔓一般,慢慢生長,轉眼間百年布滿了四周。此間的蔣由火球不斷襲向男子,同時身上貼了一沓土甲符,任由男子像打地鼠一般捶打。 蔣由倒不是不想動,而是沒法動,魔鬼藤所需靈力居多,蔣由需要全新供給魔鬼藤,無力挪動。 只好硬抗,是不是得發(fā)出火龍擾亂男子,身上的土甲一層層的碎去。 魔鬼藤終于困住了不遠處的蕙娘,蕙娘還不忘在魔鬼藤上彈了一指甲,又遙遙拋向蔣由一個藥丸,可藥丸卻在蔣由的頭頂散落開來,化成米分末,粘在蔣由身上。 男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蔣由心中感覺不祥,咬了咬牙,逼出一滴指尖血,頓時魔鬼藤氣勢大漲,一鼓作氣,纏住了蕙娘。 “老伯,看看那邊吧?!蹦睦镞€有蕙娘,只有一個綠色的繭子,間隙間可見血絲。 正在布陣的蕙娘便被魔鬼藤死死困住了,只不過畢竟修為差距在哪里,不過卻也困不住多久,卻也足夠了。 “蕙娘?!蹦凶哟蠛?,也不上其他,直奔綠繭子。 蔣由唇角一抹笑容,儲物袋中頓時飛出數(shù)件法器,鏟子,棍子,鋤頭,飛劍,齊齊自曝。同時蔣由身法一動,腳下生風,手中還捏了一張土遁符,在地下數(shù)百米處移動。 看了蔣由的手勢,姚天陽便甩開了六人,御劍飛逃,也不顧空中的妖禽,只管往前走。 驚天一聲,一個直徑數(shù)十米的大坑出現(xiàn),地上也跟著躺了一地。地面抖了幾抖,蔣由切實感受到地面顫抖,才返回原地。 就看見姚天陽一劍一個,結果了蕙娘和泉哥,同時劍上還挑著幾份儲物袋,胡亂混在一起,二人便隨便分了,就一路疾馳找了個妖獸稀少的地方,稍作停頓。 蔣由掏出一個玉瓶,里面是稠如玉酯的白色液體,雖粘稠,可倒出時卻十分容易。液體一滴滴落在周圍,形成一個圓,將二人保護在其中,蔣由才稍作歇息,查看戰(zhàn)利品。 儲物袋中多時一些靈植,和妖獸的皮毛牙骨,精血,法器也多是搶來的。到是修煉功法,攻擊法術這類很少見,即使有也多是大路貨。還有就是一些陰人的東西,藥米分,無影針之類的。 蔣由看著手中的攝魂鈴出了神,熟悉的花紋,上面還綴有一枚同心結。 蔣由認得這個法器,其上還刻有雅字,說起來,這還是蔣由交給它的主人呢。現(xiàn)在還會由蔣由交給它原來的主人。 姚天陽看見蔣由表情不對,垂頭喪氣,情緒低沉,不由皺眉問道:“你沒事吧,那些殺人奪寶之人,你若不殺他,只會后患無窮。他們甚至會一路尾隨,直至你死。你不要犯傻,這可是你死我亡的事情,不可心軟?!?/br> 蔣由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他們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會心軟?!?/br> 蔣由剛才在土里滾了一圈,卻猶覺不夠。仔細嗅了嗅,沒什么味道,又讓生抽仔細聞,看著生抽拱動的小鼻子,蔣由對著姚天陽和自己就是一道火龍,細細煅燒身上的法衣。 一炷香,蔣由才收手,看見生抽沒什么反應,也收回了靈力。 蔣由晃了晃手中的鈴鐺,“這個鈴鐺是一位師兄托我送給一位師姐的,只是現(xiàn)在鈴鐺猶在,卻不知佳人芳蹤。” 只怕是生多吉少,法器被奪,主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條,難不成還做善事,讓人報復回來嗎,蔣由可不信蕙娘會手下留情。 只是想到張立輝,蔣由就一陣黯然,當初還多虧了張立輝,她才能順利頓悟,融入這個世界。若不然,早不知道在哪里自怨自艾了。可如今杜之雅九死一生,不知張立輝會多傷心。 頓了頓,蔣由接著道:“在玄清宗不遠處的坊市,我就被人盯上過,中了迷藥,昏昏沉沉,差點喪命。” 蔣由笑了一下,“后來我發(fā)現(xiàn),其實很容易,這種藥米分都經不起真正的煉制,只要手法得當,很容易破去。” 姚天陽默不作聲,“生離死別在正常不過,能有一件遺物回到親人身邊,已實屬幸事。” 說完似乎覺得有點低沉,想了想又接著道:“不過這米分末我倒是不知道?!?/br> “你,她是通過魔鬼藤。至于我,她是直接扔過來的,可能是覺得我躲不了吧?!笔Y由自嘲一笑,“我沒猜錯,這就應該是引獸米分吧??磥硭麄冞€真是慣犯呢,這東西可是很稀少的,也不容易煉制,恐怕沒少用吧?!?/br> 姚天陽打開陣法,隨手拋出一顆木質珠子落在地上,便是兩件小屋?!岸嘞霟o益,恢復一下吧?!?/br> “恩。” ☆、第68章 九轉金蓮 從密林一直到槿蔭湖,蔣由雖沒有刻意尋找靈植,妖獸,但也著實收獲了不少。百年份的靈植,現(xiàn)在儲物袋的玉盒都不夠撞了。 蔣由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姚天陽,于是姚天陽便淪為廚房二寶的廚師。 蔣由和姚天陽畢竟只有兩人,一路來也怕再發(fā)生蕙娘的事件,就只撿荒涼偏僻之路,卻不想還是遇上了。 看著不遠處的女主和女配,蔣由暗暗罵了聲賊老天,這是什么緣分,她和姚天陽都已經兩天一個人也沒見。這一見人,就是這么一群俊娜靚女。 蔣由直接當做沒看見,轉身就要拉著姚天陽離開。 “兩位道友,止步?!币坏罍睾偷哪新晜魅胧Y由耳中。 姚天陽挑了挑眉,毫無負擔的繼續(xù)往前走,他還只是孩子,沒錯,他只是個孩子。 不要臉二人組,置若罔聞的繼續(xù)往前走。 柳君汶有點尷尬,他也不想讓兩個孩子卷進來,可是現(xiàn)在的情形。柳君汶悄悄用方巾查了查額頭,一副較弱書生的樣子。 “前面那位身穿鵝黃色襦裙,包包頭的小姑娘和身穿鴉青色儒袍的小公子,請留步。既然路過此地,就是有緣,不如也來商討一番,如何?” 整件事情說簡單倒也簡單,說復雜倒也甚是復雜。 復雜的來說就是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其中還夾雜另一個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的故事。 簡單來說就是分贓不均,各持己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眾說紛紜。唯一的中立派柳君汶兩邊不靠,勢單力薄,又不好做墻頭草,便只能想法子壯大己身了。 “不知道道友,有何貴干?!笔Y由口氣有點不好,臉色強抑不耐煩地道。就差被人指名道姓了,蔣由即便是在厚臉皮也不能一走了之。若真是如此,那就是真的折了柳君汶的臉面,與人結仇了。 龔柏義一臉傲氣,不耐煩的道:“柳君汶,你決定好了沒,到底這東西該歸誰,九轉金蓮只有一株,明明就該是婉兒的。不過是一群女奴罷了,那邊也只是個小女奴,有什么好在意的,對不對啊,婉兒。” 說罷,目光癡癡看著梵清婉,一臉討好,全然不顧梵清婉有點尷尬,欲言又止的模樣。 身后的鄭伯則是冷冷一笑,真是個蠢貨,若不是城主只有這一子,也輪不到他來當這少主。只有這一子,以前是,現(xiàn)在可就不一定了。 鄭伯瞟了一眼龔柏義,就算再怎么嚴正名順,也抵不過他自己作死。自出門以來,不知道壞了多少大事,連個面都抹不平。 柳君汶勾了勾唇角,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利光,打斷將要開口的梵清婉,緩緩道:“龔兄此話差矣,這里的每一位女弟子都是我云水大陸萬人尊愛的仙子,何來女奴一說?!?/br> 果不其然,原本因著龔柏義出手闊綽,一身貴公子氣度,梵清婉向來長袖善舞,溫婉大方,而有所傾向的女弟子,在聽了剛才那一番言論,都是滿臉不忿之色。 梵清婉暗道不好,“我想龔師兄并無此意,只是龔師兄本是其他界面之人,有些世俗道理滿難免不通。因此冒犯了眾位道友,也是有的,但是龔師兄還是很有改錯之意的?!?/br> 龔柏義倒也不算蠢到底,只不過是被寵的唯我獨尊慣了,現(xiàn)在看自己心上人發(fā)火,自然配合,“有什么冒犯大家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柏義自瓊陽界而來,初次見面,也讓道友見一下瓊陽界的劍意符?!?/br> 不同于云水大陸的封法術與符紙中,瓊陽界均是各種劍意符,有的潺潺流水,有的綿綿細雨,有的烈火熊熊,有的雷光電閃,甚是不同。 蕭芷容臉色一變,這么一場危機就這么消弭在梵清婉的幾句話中,果然,她還是這般端莊可親。 “這九轉金蓮本是由我發(fā)現(xiàn),當時我正欲取下九轉金蓮,卻不想九轉金蓮的伴生獸著實了得。故而,我在此地與九轉金蓮的伴生獸很是纏斗了一番。卻不成想,就見我這離火門的師妹帶著他界之人,進了我布下的陣法,破陣,并不問緣由地打死了伴生獸?!?/br> 蕭芷容頓了一頓,不帶任何感情,任何立場,只是將事實娓娓道來:“然后便是柳道友了,此山谷外本有天然陣法。我和師妹都是誤入這泉眼,而柳道友確是破陣從正門而入的。本來柳道友不想摻和此事,可龔道友不愿放人,懷疑柳道友會帶人前來殺人奪寶,。” 蕭芷容有條有理,又不帶個人感官,連蔣由聽了都覺得這件事本就是梵清婉的錯,蕭芷容和柳君汶都是受害者,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蔣由不置可否,梵清婉本就是一個很有凝聚力的人物,自然聚集了大批離火門的弟子??设笄逋裨儆袀€人魅力,也抵不過蕭芷容門派掌門之女的身份。 不過女主就是女主,即便如此,女主還是有一群死忠的朋友陪伴。 就見一圓圓臉蛋,大眼瓊鼻的嬌俏女子,氣憤道:“蕭芷容,你不要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無能無力,差點被伴生獸殺掉。清婉念及同門之意,舍身救你,卻不信你翻臉不認人,竟然誣陷清婉想要掠奪九轉金蓮。那九轉金蓮本就該是清婉的,清婉舍身救你,身受重傷,正是需要療傷之物。” 看了一眼梵清婉身后的離火門弟子,吳夢蕓同情道:“蕭芷容,你不要以為你是掌門之女,就可以無法無天。你手段狠辣,隨意出手就毀人根基。又脅迫同門為你作證,真是令人作嘔?!?/br> 梵清婉則在一旁拉了拉吳夢蕓,想要制止,可看那動作,卻一點也沒攔住,更是讓吳夢蕓怒火高漲??谥胁粩嗟墓羰捾迫?,例數(shù)蕭芷容的事跡。 蕭芷容冷眼旁觀,仿佛被說得不是她。瞥了一眼身后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弟子,“你們還是哪里來的,哪里去吧。我可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日后也不會為難你們的?!?/br> 這么一群廢物,她才看不上呢。即使籠絡了又如何,也不過是拖后腿的罷了。吳夢蕓不過就是梵清婉手中一條會說人話的狗,為她沖鋒陷陣罷了。 吳夢蕓一聽此話,臉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蔣由總算在這唇槍舌劍中搞明白了事情的來往,這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黑衣男子開口了,聲音冷冽:“九轉金蓮,蕭芷容的。不服,亮劍?!?/br> 安瑩瑩不樂意了,“表哥,依我看,這九轉金蓮,本就該是梵姑娘的東西?!?/br> 蔣由秒懂,這是三角戀,女配的忠犬發(fā)話了。 姚天陽聽了半天,終于不耐煩了,“你們說了這半天,這九轉金蓮就只有九顆蓮子。是按先來后到,還是按出工多少,要不就找剛才那位道友所說,直接打一場,誰贏了就誰的??傊@和我們無關,不是嗎。” 蕭芷容臉色一僵,強笑道:“我也知道是連累了兩位道友,可是,龔道友怕是不會輕易放人呢?!?/br> 說完,似有歉意的低下頭,唇角微微勾起。她就不信這么多人,都沒有一點想法,就算沒能力得到那九轉金蓮,可是無端困在此處,看得到摸不著,也著實讓人窩火。 亂吧,亂吧,也只有亂,她才能渾水摸魚,得到想要的東西。 蔣由直接道:“我和師兄乃是玄清宗的親傳弟子,這本屬于你們離火門內務事,我們這些外派之人也不好插手。有關此事,我們不會殺人奪寶,就此別過吧?!闭f著就要轉身離去,卻被龔道溢一道劍符攔住去路。 “事情不解決,誰也別想走。”龔柏義道。 黑衣男子端子墨,直接一劍出鞘。劍氣勢如破虹,直沖的龔柏義幾個踉蹌,差點倒地不起。幸虧鄭伯出手,化去大部分的力道,才讓龔柏義不至于太過難堪。 姚天陽忙道:“你沒事吧。” 蔣由沒有防備之下,腕間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而這已經是托了蔣由神識靈敏的福。蔣由一邊服了回春丹,怒視梵清婉,“怎么,你們這是想要殺人滅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