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一直到了二樓的包廂前,小廝將門打開,讓兩人進(jìn)了。滿桌的菜肴,玫瑰鵝油酥餅、芫荽蟹rou餃、魚rou餛飩、棗皮馬蹄卷……諸如此類的小吃擺了一桌子。 謝青嵐頗有幾分警惕,立在門口躊躇,誠國公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笑道:“難道徐伯伯會害你不成?我上回見你,你才十歲,小小的,玉雪可愛像是雪雕成一樣?!?/br> 謝青嵐心中微微動容,不覺想到十歲那年,正是謝赟身死的時候,沒多久陸昭也沒了,原主成了孤女。一時也是囁嚅,誠國公命侍女將她扶著坐下,又上了一碗冰糖燕窩來:“我聽你爹說,你以前最愛吃冰糖燕窩,你如今消瘦了許多,好好養(yǎng)著才是?!?/br> “多謝徐伯伯?!敝x青嵐也不懷疑有毒,能看不能吃,她是傻子不成?當(dāng)下喝了一口,輕笑,“只是青嵐如今口味不似從前了,嫌這個甜了些。”又拿起銀箸,夾了蟹rou餃吃了,并上一口東坡肘子,這才看著誠國公,“徐伯伯不吃么?” “吃吧?!闭\國公也執(zhí)起銀箸,微微一笑,“你模樣與你母親像極了。倒是叫我想起了往日你父親還在的時候,你父親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若是你能找到一個能托付終生的人,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br> 謝青嵐一笑,將醬鵪鶉腿納入口中,反倒是放了銀箸,就那樣含笑看著誠國公。她又不是傻子,這明擺著有點(diǎn)鴻門宴的架勢她又不是看不出來,依舊施施然的微笑著。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以歡歡的尿性,是那么容易讓丞相大人和青嵐妹子修成正果的~ 所以~肯定有無數(shù)人要來阻止對吧?嘿嘿嘿嘿~~ ☆、第72章 要說誠國公看到謝青嵐這樣一派溫和乖巧的微笑,心里也是一直打鼓的。倒不是因?yàn)榕缘氖裁矗皇沁@回作為代表,他自然是要不辱使命才好。 可不嘛,謝青嵐身為安陽侯的嫡女,雖說如今養(yǎng)在陸府,但還是改變不了她本身是世家貴女的事實(shí),故此,世家權(quán)貴們也是覺得,這丫頭就應(yīng)該是世家的人。現(xiàn)在謝青嵐手握謝赟的財產(chǎn),反倒是跟傅淵那惡賊攪在了一處…… 阿彌陀佛!這樣打臉的事,世家們不覺得難看才怪,心中紛紛篤定是傅淵那貨不知道用什么甜言蜜語將謝青嵐一顆小心肝給賠了進(jìn)去。 要是能將這丫頭拉出來,當(dāng)然是大功一件,要是拉不出來……誠國公咬著后槽牙,心道是若是拉不出來,那么謝赟在九泉之下,可萬萬別怪自己心狠手辣不給他唯一的血脈面子了。 這么想著,誠國公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來:“你父親沒了,我與你父親交好,必然也是要過問你些的。況且你一介女兒身,謝家的家產(chǎn)家大業(yè)大,若是料理不來,可就是不好了不是?況且你如今已經(jīng)及笄,該cao心婚事些了?!?/br> 謝青嵐咽了口中的醬鵪鶉腿,旋即含上溫順的笑容來:“那么徐伯伯的意思是,要為青嵐考慮婚事了么?” 誠國公輕輕咳了一聲,盛了一碗湯在碗中:“青嵐是安陽侯獨(dú)女,更是謝家偌大家業(yè)唯一的繼承者。我與你父親交好一場,也就實(shí)不相瞞了。前幾日傅淵被人追殺,你不慎也被卷入其中,倒也是可憐。那三日中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傅淵那惡賊委實(shí)可惡,將你也給帶走。不管你如何作想,我總要告訴你,你是世家貴女,萬萬不該自甘下賤與jian人為伍。” 謝青嵐都被誠國公逗笑了,看著他,笑得怔了,沒過上許久,倒是微微一抿唇:“徐伯伯的意思是……青嵐不該自甘墮落與傅淵攪不清?”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誠國公見她上道,微微松了口氣,“你總是世家的女兒,哪個世家會對你置之不理?況且我與你父親交好一場,更會在婚事上照拂你的?!?/br> “照拂我?”謝青嵐笑出聲來,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誠國公,“徐伯伯果真會照拂我?”又依樣畫葫蘆的給自己盛了碗湯來,“我倒是奇了,徐伯伯既然和我爹交好一場,自然不會對青嵐不管不問?!闭f罷,輕輕的喝了一口湯,“青嵐在陸府中舉步維艱、如履薄冰的時候,敢問徐伯伯為何沒有想到要照拂青嵐一二?若是當(dāng)日徐伯伯真的肯多問一句,青嵐如何肯那樣的可憐,被人打破了頭生死未知?” 誠國公不愧是老jian巨猾,臉上連色都不變,虎了臉道:“你如何知道我沒有過問于你?陸兆南那老匹夫與咱們素來不對盤,難道我過問了你,他會告訴你么?”說著,又語重心長的語氣,“青嵐,徐伯伯自然是真心疼你的,又怎會害你?” “徐伯伯自然不會害我?!敝x青嵐端著碗,也不顧什么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將湯一飲而盡,“但是徐伯伯未必是為了我好?!睂⑼敕旁谧郎?,磕在鋪了桌布的桌上,“篤”的一聲,“難道徐伯伯今日來游說我,不是因?yàn)?,怕青嵐真的嫁給了傅淵,傅淵手上有了謝家的家產(chǎn)之后,愈發(fā)坐大,到時候世家們未必能夠制衡于他?”也不帶誠國公解釋,復(fù)又輕笑道,“難道不是這樣么?青嵐如今和傅淵獨(dú)處了三日,這三日之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就算我渾身上下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不是?既然如此,哪個世家子愿意當(dāng)這綠頭龜,收了不知清白是否還在的青嵐?即便有人愿意收了,他究竟是沖著我這個人來的,還是沖著謝家偌大的財產(chǎn)來的都是未可知?!闭f罷了,她語氣忽然緩和下來,笑得溫順乖巧,“既然這樣,那青嵐如何要相信徐伯伯呢?” 誠國公被她一席話給驚得不輕,咬著牙:“你是世家貴女,難道要背棄你的家族你的同類去與jian人為伍?你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雙親嗎?” “徐伯伯只怕是忘了,我母親,也是你們所看不起的士人家中出來的?!敝x青嵐毫不客氣的對上去,針鋒相對,“既然青嵐原本就有你們看不起的血統(tǒng),那么何必再說這些呢?若說世家是我的同類,傅淵這樣士人出身的如何不是我的同類?謝伯伯要我背棄他么?” “謝青嵐!”誠國公簡直被她氣得不輕,已然拍案而起,“我看在我與你父親交好一場的份上好言相勸,你竟是如此不識抬舉!是不是傅淵那惡賊奪去了你的身子,否則你如何這樣向著他!” 謝青嵐兀自冷笑,勸不住就要往她身上潑臟水了。她自顧自的笑著,也不理誠國公,這貨頓時脾氣更大,喝道:“可是我說中了,若非如此,我實(shí)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讓你這樣死心塌地。”又一臉的痛心疾首,“我世家貴女,竟然像你這般不知廉恥,跟一個惡賊無媒茍合!真真是丟了安陽侯府的臉!” 他說得極為暢快,大有一種要說得謝青嵐無地之容,而后痛哭流涕著請求原諒的架勢。誠國公正在心中歡快的yy著,哪知謝青嵐緩緩起身,低聲道:“徐伯伯若是這樣想的,那青嵐也無話可說。總歸,我就算有心解釋,那三日的獨(dú)處也是世家們污蔑我最好的證據(jù)了。我與傅淵二人,無媒茍合也好,或者是什么都好,與徐伯伯并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徐伯伯既然從沒過問過我,那么日后,也不用再過問青嵐什么了。”俏生生的一福,“青嵐替爹爹謝過徐伯伯。” 誠國公七竅生煙,謝青嵐倒是泰然自若,行禮之后便要出去了,誠國公哪里肯讓她走?當(dāng)下怒喝道:“你們都是做什么吃的!還不將人攔住!” 眼看著門前的小廝紛紛橫進(jìn)來攔住謝青嵐的去路,后者也是一驚,冷笑道:“一言不合便要我的性命嗎?徐伯伯就是這樣對我爹爹的?” 誠國公老臉紅也不紅,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就算是要你死在這里,我也不會讓你和傅淵那廝走到一起!” 謝青嵐不免咬牙,如今離一個時辰還不到,萬一真被徐培勇弄死了……她不免懼怕,臉上也不敢露出半點(diǎn)來,只看著眾人向她迫近。 還沒等人抓住她,從廳中龐大的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一個人來:“公爺,還是住手吧。好歹,安陽侯與公爺交好一場,知道公爺這樣為難他的女兒,只怕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br> 謝青嵐順聲看去,那人一身玄色大氅,與誠國公打扮相似,一股子貴氣,正是宋馳他爹洛陽侯。誠國公被謝青嵐沖撞一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轉(zhuǎn)頭道:“侯爺未免忘了咱們說好的……” “即便是說好了,也不該為難弱女子?!甭尻柡钜桓钡烂舶度坏膫尉幽?,“況且,謝姑娘本是世家貴女,我們這樣打自己人,未免叫傅賊嗤笑了。”一雙眼睛就那樣看著誠國公,滿是狡黠,“公爺,就聽我一句可好?” 誠國公一肚子火,不滿的哼了哼,揮手命人散了:“不識抬舉!”說罷,坐在椅子上不再看,像是厭煩了這等腌臜事。 洛陽侯上前微笑道:“謝姑娘早些回去吧,如今天也是黑了,再不回去,只怕陸將軍是要擔(dān)心了?!庇置怂土酥x青嵐出去。 所謂黃鼠狼給雞拜年莫過于此,謝青嵐懷著滿心疑惑下了樓,誠國公氣得砸了一個茶杯,才看著洛陽侯,罵道:“侯爺未免太婦人之仁了,怎能縱虎歸山!” “公爺放寬心思就是,本侯自然是有了其他的妙計,這才請公爺放了她?!甭尻柡钚Φ酶呱钅獪y,肚子里早就有了妙計來對付謝青嵐。 謝青嵐剛慌忙出了包廂,還沒過轉(zhuǎn)角,便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唬得她趕緊退了兩步,又被來人抱住,朝轉(zhuǎn)角去了兩步。抬頭,見是傅淵,謝青嵐這才松了口氣。 傅淵臉上竟沒有尋常時候帶著的溫潤笑容,反倒是有幾分急切,將謝青嵐仔仔細(xì)細(xì)看過一次后,這才啟唇輕笑道:“嚇成了這樣?”又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枚吻來,“也是我不查了,竟是沒想到他會找上你?!?/br> “你怎知我在這里?”謝青嵐狐疑,跟著他一起下了樓,傅淵笑得低?。骸拔胰绾尾恢??難道青嵐覺得我沒有親眼看到就成了瞎子?沒有親耳聽到就成了聾子?”話至此處,他無聲一嘆,“京中這趟渾水,是愈發(fā)攪不清楚了。我只想你平安,旁的什么,我不想管,也不愿管了?!?/br> 謝青嵐軟軟一笑,想到可能是他聽到了有人回稟上去,說誠國公找了她來,這才來接她,一時心中也是溫暖,朝他懷中鉆了鉆,這才輕輕閉上雙眼,覺得安心極了。 “青嵐?!鄙狭笋R車,兩人相擁靠著,傅淵大手摩挲著她的小臉,笑聲愈發(fā)低啞了,“我把掠影給你可好?你總是這樣讓我放不下心來。” 掠影……謝青嵐腦中頓時浮現(xiàn)出那身手不是一般的好的漢子,想到他隨時都跟在傅淵身邊,幾乎不分任何時候,只有想不到的地方,沒有他躲不到的地方。心中忽的閃過了玩笑之意:“那……他會不會隨時都守著我?” “這個自然,怎了?” “我沐浴的時候也會守著我么?你怎的舍得?”她的聲音在黑暗中滿是狡黠,就像貓爪子一樣在傅淵心頭撩撥著。 聽出她的促狹,傅淵淺笑,那聲音溫柔得能讓人心都化了,溫?zé)岬臍庀⑿煨靽娫谒骸八羰强戳瞬辉摽吹?,自然會剜了一雙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丞相大人最后那句話好有氣勢啊~ 聲音溫柔似水,說出那么惡毒的話~~~~ 啊啊啊啊?。g歡發(fā)花癡惹~~~~~~ ☆、第73章 謝青嵐回到陸府,見陸澄領(lǐng)了一眾護(hù)院正朝外去,燈火打在陸澄臉上,顯得他一張臉上滿是焦急。見謝青嵐從馬車上下來,陸澄也是松了口氣,上前迎了她,臉上渾然不見方才的焦急,左右看了她一遍,這才如釋重負(fù)般笑道:“meimei沒事就好,我還怕meimei又著了誰的道。” 謝青嵐含蓄的笑著,回頭,見傅淵微微掀開車窗簾,昏暗的燈火,他臉色似乎有些蠟黃,但依舊含著素日之中的溫潤笑容,仿佛春風(fēng)拂面,一雙眸子就那樣溫和的看著謝青嵐。 謝青嵐抿著唇,也只是回頭對他一笑,示意他可以回去了。傅淵也是會意,放了車簾,馬車咕嚕嚕的碾過青石磚街道,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的空靈。 目送了傅淵去,陸澄立在謝青嵐身后,才喃喃自語般:“meimei,莫非誠國公什么的,都是幌子不成?你不過是與傅淵……”他說到這里,俊朗溫雅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就那樣看著謝青嵐,“幽會”二字他還是說不出的,想想謝青嵐和傅淵兩人會走到一起,陸澄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他可以忍受自己輸給世家子,畢竟謝青嵐本就是世家貴女,世家子才是她的良配,他們能給她自己給不起的安定生活,至少,不用面對余氏這樣的惡婆婆。但為什么偏偏是傅淵那惡賊?! “二哥哥多慮了?!敝x青嵐對于這點(diǎn)還是很有自覺的,既然決定日后會長長久久的與傅淵在一起,雖說時機(jī)未成熟,她還不能嫁,但忠誠是雙反的事,她自然也不會再跟這群哥哥們真的那樣曖昧兮兮的,“我不過是從鴻賓樓出來之時遇上了丞相大人,如今入夜了,又快要宵禁,丞相大人不放心我而已。” “你說謊!”陸澄一向是個溫柔的人,現(xiàn)在忽然提高了聲兒,“既然都要宵禁,他如何會坐著馬車出行?”他看著謝青嵐,目光都有些顫抖,“meimei,你不能與我說實(shí)話嗎?” “這就是實(shí)話啊。”謝青嵐特別想揪著他耳朵問他這捉j(luò)ian在床還表示愿意原諒的圣父語氣是怎么回事,但還是忍住了,垂眉道,“既然我說話,二哥哥不愿意信,那又何必問我?” “meimei——”陸澄滿心酸楚,想想她真的跟傅淵走到了一起,心里那憋屈啊,恨不能自己能長了一對翅膀,帶著謝青嵐遠(yuǎn)走高飛,免得她被傅淵那廝禍害。 “二哥哥。”謝青嵐也不甘示弱的提高了聲,“我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我能自己做主的。況且這事……我與傅淵一同失蹤了三日,這三日中,我即便有心解釋你們也不會信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多做隱瞞?”說到這里,又后退一步,行了個禮,“多謝二哥哥這樣晚了來找青嵐?!?/br> 陸澄被她這么一堵,啞口無言之下,心中酸楚更甚了。 謝青嵐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巳時才起身,梳好了發(fā),這才起身了。一路出了自己單獨(dú)的小院,覺得神清氣爽。因?yàn)橛嘘懻啄系脑?,楊氏和余氏不敢來找茬不說,自己還管著陸府的大小開支。 說來也是奇怪,依著余氏和楊姨娘的性子,不來找茬實(shí)在是件很奇葩的事,至于楊姨娘和余氏在暗中已經(jīng)結(jié)盟要好好料理她的事,她就無法得知了。 如今謝青嵐是手握錢財,又不會被人拿捏住,那叫個小日子和和美美。既然如此,她自然也要對自己好一點(diǎn),當(dāng)下命人往城中的馥香居去了,那原是謝家的產(chǎn)業(yè)之一,但謝青嵐去可不是為了查賬,她只聽說馥香居新進(jìn)了一批香料,說是不少人用它來做香粉,味道好聞極了。 等下了馬車,馥香居之中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人人皆是綾羅綢緞的衣料,一看就知道是京中的富貴人家聽到了風(fēng)聲來采購的。進(jìn)門看著那掌柜的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也不去打擾她收錢,自顧自的看著其中的香粉。 其實(shí)謝青嵐對于香料什么的也不是精通,但一進(jìn)門就嗅見沉水香的氣息,頓時愛不釋手起來。在殿中閑逛不多時,見圍著掌柜的人少了些,也就上前道:“掌柜,你家新進(jìn)的香料可還有?” 商人其實(shí)是最會做生意的,掌柜瞇著眼看著謝青嵐,見她容姿與安陽侯那夫人像極了,眼珠一轉(zhuǎn)就明白定是小主子來了,哪里還敢怠慢?當(dāng)下命人去取香料來,但也沒那么傻非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笑道:“姑娘稍等片刻,這就命人去取,不知姑娘要幾盒?” “先拿了兩盒吧?!敝x青嵐說罷,便退到了一邊,引得眾人側(cè)目。這香料絕對算不得便宜,一拿拿兩盒,少不得要出幾錠紋銀了。而這小姑娘,身量未成,出手這樣闊綽? 掌柜的含笑不語,心道是反正這姑娘沒打算給自己擺小主子的譜,他也不會放著這大好的錢不賺,想著又能多些進(jìn)項(xiàng),心中也是美滋滋的。 還沒等香料拿上來,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淺笑道:“一拿拿兩盒,姑娘出手這樣闊綽,不知道是哪家的貴女,令尊可知道?女兒家雖是要嬌養(yǎng)著,可是也容不得這般敗家的?!?/br> 謝青嵐一怔,旋即抬頭看去,見是一個生得極為美貌的女子,她含著稀微的笑容,鵝蛋臉上紅撲撲的滿是靈動,一身玫瑰色華裳,定然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 謝青嵐一邊收了兩盒香料,一邊命如心將銀票遞去,輕聲說:“既然是嬌養(yǎng)著,少不得要金貴些了。別家的事,姑娘還是莫要置喙的好?!?/br> 那姑娘臉上閃過哂笑,抿著嘴角,笑得撇嘴:“我也無心管別家的事,只是好奇罷了,難道姑娘連別人好奇的權(quán)力都不曾給?”說罷,又笑嘻嘻的看著謝青嵐,“你心中可是罵我多管閑事?我自然管不得,只是覺得,姑娘這樣,可算是敗家了?!?/br> 謝青嵐不知這女子做什么要多管自己的事,當(dāng)下也是含笑,對上她的眼睛,“姑娘這話我也是奇了,既然大家都在這馥香居,必然也都是沖著這香料來的。兩盒是敗家,一盒自然也是敗家,既然如此,說這樣多,豈不是木炭與黑灰比黑了?” 那女子連眼睛都笑瞇了,撫掌道:“好生伶牙俐齒,我竟是說不過你了。只是我有這資本敗家,不知姑娘有沒有?” 謝青嵐微微蹙眉,連圍觀的眾人都紛紛蹙起了眉。這能說自己有資本敗家,這姑娘也是醉了,不知道家里地闊綽到什么地步才能說出這話來。但要說闊綽,誰闊綽得過謝家? 掌柜見自家小主子蹙了眉,心都顫了顫,小主子在自己店里受了委屈的事一旦傳給了云舒那老貨……掌柜脖子不覺一寒,忙賠笑道:“二位姑娘息怒,做生意也不過和善二字罷了。況且兩位既然慕名而來,小店又怎能怠慢?”又道,“還不去拿兩盒來給姑娘們賠罪。” 那女子撇嘴一笑,微微橫了掌柜一眼:“我不白要,自然會給錢的,免得我爹爹mama訓(xùn)我?!庇挚粗x青嵐,那樣子有幾分挑釁。 這姑娘一看就是家里慣壞了好吧?通身一股子貴氣,一看就知道是哪家貴族的女兒,但這話實(shí)在有點(diǎn)在給謝青嵐掛上枷鎖的意味了。謝青嵐無聲嘆息,道:“如心,給錢,我也不是那等貪小便宜的人,可別壞了規(guī)矩。” 那姑娘抿著嘴笑,就那樣斜眼看著謝青嵐,還有幾分嗔怪的意思。后者也不看她,倒是人群中指指點(diǎn)點(diǎn),只是都沒有明說出來——可不嘛,為了別人家的事上去逞英雄?飯吃傻了吧? 謝青嵐正要走,卻聽人群中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這位姑娘,謝姑娘在自家店鋪之中,難道還拿不得東西了不成?況且并非白拿,姑娘可是孟浪了?!?/br> 得了,又來個多管閑事的。謝青嵐不免覺得心中煩躁,那姑娘雖說言語間有幾分挑釁的味道,但并未為難,這貨一出來說話,不是有給自己找事嗎? 當(dāng)下循聲看去,那男子立在門前,身著玄色長衫,豐神俊朗器宇軒昂,似乎還帶了陽光的光華,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光,準(zhǔn)確說……是帶上了湯姆蘇特有的光環(huán)。 見是宋馳,謝青嵐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是千方百計不想跟兩個蘇貨扯上任何關(guān)系,當(dāng)下退了一步,冷聲道:“不勞宋都統(tǒng)費(fèi)心了,不過是些口角罷了?!?/br> “謝姑娘言重了,只是宋某自然是看不慣有些人萬事不懂卻擅自評論旁人?!彼务Y笑得那叫個溫和,潔白的牙露出來都要發(fā)光了,那雙眼睛不住的往那姑娘身上看,仿佛要叫她自己覺得難堪。 謝青嵐都要扶額嘆息了,這種救世主的語調(diào)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對,如果自己真的需要幫助,宋馳這蘇貨跳出來也就算了,說不定還會被感激??墒乾F(xiàn)在本來都息事寧人了,這貨還出來?!不是特么存心找事? 謝青嵐現(xiàn)在很想上去給松弛一個大嘴巴,而宋馳身后,趙蘊(yùn)蓮也是氣得七竅生煙。 謝青嵐和傅淵那倆害得他們還不夠嗎?宋馳居然還見義勇為!?宋馳有個毛病,趙蘊(yùn)蓮也知道,那就是太過憐香惜玉,見了美人有什么地方不妥就要上去。趙蘊(yùn)蓮這么想著,心中頓時惶恐起來,若是宋馳真的喜歡傷了謝青嵐…… 這么想著,趙蘊(yùn)蓮心中的惱恨不免更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宋馳其實(shí)是有點(diǎn)類似爾康的心機(jī)boy…… 咳咳,說好的再過不久世子哥哥和瑪麗蘇撕逼~ ☆、第74章 趙蘊(yùn)蓮心中的怨懟,宋馳是顧及不了了,畢竟他是奉了自家老爹的命令而來的。現(xiàn)在見謝青嵐微微低頭,冷著一張小臉的樣子,頗有幾分動人,也是真切的想要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