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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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覺得迎春這孩子不錯,還曉得報消息給他們,轉(zhuǎn)頭吩咐邢夫人送點(diǎn)孩子喜歡得東西過去。 賈璉眼眸微微轉(zhuǎn)動,沒做言論,心里卻把這事兒記下了。 事后,邢夫人準(zhǔn)備了幾盒胭脂,令其內(nèi)侄女邢岫煙跑腿兒送了過去。迎春正和探春、惜春在屋內(nèi)打鬧,見了邢岫煙來,便留下她一塊兒玩。東西幾個姑娘一起分了,大家都年紀(jì)小,不懂什么,卻也正是好奇學(xué)著大人愛美的年紀(jì),幾盒胭脂便足夠她們玩?zhèn)€大半天的。 迎春又從賈璉送她的生日禮物中拿出三個耳墜子來,請?zhí)酱骸⑾Т汉托厢稛熖暨x。幾個姑娘一見眼睛都亮了,直夸東西好看。 “淡雅中帶著別致,顏色又鮮亮好看,一瞧就是今年新鮮的樣式。先前南安太妃來串門子的時候,我瞧見小郡主耳上戴著的就是這種樣式?!碧酱簹g喜的從中挑選一對嵌著珊瑚珠的耳墜子,轉(zhuǎn)手就交給了侍書,讓她幫自己戴上。 探春這一戴,其余幾個丫頭們都說好看。紛紛選了各自的,也都戴上了。 次日,三春姊妹并著邢岫煙來給賈母定省的時候,都戴著的類似同樣子的耳墜,煞是顯眼。賈母問了嘴,得知是出自賈璉之手,贊嘆他有心。等賈璉來了,便再提起此事,少不得褒獎一番。 王夫人卻在一邊兒聽著窩火,覺著賈璉分明就是跟她對著干。先前她剛用心拿出三根金釵來,在老太太跟前表現(xiàn)的自己的慈善送給三春,賈璉轉(zhuǎn)頭就搞出送耳墜子的事兒來打她的臉。雖說王夫人送的金釵也值幾個錢,但壞就壞在款式舊了些,是她嫁妝里頭連她自己都不怎么愛戴的三根不起眼的金釵。而賈璉所給的,不僅是今年的新樣式,連用料也十分狠,什么珊瑚珠、綠翡翠,小是小了點(diǎn),但貴在精致,而且搭配起來顏色相當(dāng)好看,正是年輕小丫鬟最喜歡的那種。 人家送的東西比自己用心,自然就更得這個丫頭的心意。 太氣人了! 王夫人恨得牙根直癢癢,只怪自己當(dāng)年手輕了,沒把這個小王八羔子弄死。那會子他還不成氣候,性子被教養(yǎng)的跟個賴皮狗似得,王夫人根本就沒把他當(dāng)個人物看。 “老二家的,你發(fā)什么愣,璉兒跟你說話呢!”賈母看著王夫人。 王夫人回神兒后,一愣,再看賈璉的那張臉心里極度厭惡,“怎么?” “他聽說薛家要進(jìn)京,問你是因什么緣故?”賈母接著道。 王夫人:“這件事兒?。∈撬掖蠊媚铮瑴?zhǔn)備侍選公主陪讀,故才進(jìn)京的?!?/br> “侍選?”賈璉故意驚訝嘆一聲,再沒多說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薛家進(jìn)京必然另有目的,如果讓她們進(jìn)駐榮府,難免會掀起另一番折騰。賈璉可不想在這上頭繼續(xù)浪費(fèi)自己的精力,不如直接把這件事扼殺在萌芽里,以絕后患。 王夫人從賈璉微微譏揚(yáng)起的嘴角中看出嘲弄之意,她揪著帕子瞪賈璉,“聽你的口氣,難道是覺得她不適合侍選?” 王夫人這次學(xué)精明了,她沒直接把過錯扣在賈璉的頭上,而是用反問的方式讓賈母明白賈璉的態(tài)度有問題。 賈母靠著墊子笑呵呵地,但眼睛里已顯出肅穆之色,一直盯著賈璉看。 賈璉笑了,口氣略帶挑釁,“那要看二嬸子是否想聽實話了?!?/br> 此一句以退為進(jìn),令王夫人不得不應(yīng)。 王夫人心里清楚賈璉的鬼把戲,無非是想說話不負(fù)責(zé)任,也罷了,她也不怕這些,便大方地開了口:“你你盡管照實說。” 賈璉:“我聽聞他家大爺在金陵鬧出很大的一樁事,不知二嬸子聽說沒有?” 王夫人心中一滯,沒想到賈璉會知道這件事,眼睛微微睜大。賈母看出點(diǎn)苗頭,轉(zhuǎn)頭看向王夫人等她說答案。 王夫人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搖頭,先撇清自己的干系。 “什么事?”賈母問。 賈璉看眼三春姊妹所在的方向。 賈母立刻打發(fā)了他們,示意賈璉繼續(xù)說。 “聽聞我這位薛表弟才十二三的年紀(jì),已學(xué)會了逛窯子。前段日子還睡死了一個,虧得有祖上的面子,加上薛姨媽的賣力打點(diǎn),才躲過府衙的審查,免了牢獄之災(zāi)?!?/br> 逛窯子,睡死了人…… 賈母蹙眉,仔細(xì)琢磨這件事,發(fā)現(xiàn)越琢磨越可怕。薛蟠年紀(jì)輕輕地愛去那種風(fēng)流腌臜地便已經(jīng)是夠惡心的了,還睡死了人,好端端的姑娘家哪會被睡一覺就死了,除非……除非這個薛蟠有特殊愛好! 賈母被這個想法震驚了,她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以前做媳婦兒的時候也聽丈夫講過外頭的一些獵奇事兒。當(dāng)時還覺得那樣的人都跟自己離得遠(yuǎn)遠(yuǎn)地,不過是聽個新鮮罷了。真沒想到那種事而今竟然離自己這么近,這薛家是怎么搞得,怎么養(yǎng)出個這種玩意兒! 王夫人一直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再說這次meimei一家上京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主意,跟薛蟠那件小事根本沒有關(guān)系。她實在想不明白本來挺小的一件事,為什么從賈璉嘴里半遮半掩說出來的時候,就會變得這樣叫人惡心浮想聯(lián)翩呢。 令王夫人更加好奇的是此事明明嚴(yán)加保密過了,meimei也只是在信中跟她提及一嘴,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對她娘家的大嫂都沒提過。 “璉兒,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你可確保這消息是真的?”王夫人看眼面色復(fù)雜的賈母,故作無辜道。 “有個來跟我求花的人,是刑部的。按例各州異常死亡類案件都要上繳刑部進(jìn)行審核,薛表弟這件案子剛巧被他當(dāng)做談資說了出來。當(dāng)時掛不住面,我都沒敢解釋自己跟他是連著親的?!辟Z璉解釋道。 異常死亡……被當(dāng)做談資…… 賈母黑臉,很理解賈璉當(dāng)時的尷尬處境,這事兒不能怪他不認(rèn)。這薛家孩子怎么能干出這檔子丟人事兒,丟臉都丟到刑部去了。虧得璉兒人緣好,面子大,認(rèn)識刑部的人。不然的話,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榮府還有這樣一門給人抹黑丟臉的親戚。 王夫人被賈璉的言辭堵得啞口無言,丟臉丟盡了。她青紅著臉,牙根咬得生疼,暗暗地把指甲摳進(jìn)手心里,心里頭恨得那叫一個翻江倒海,可面上卻只能忍氣吞聲做個縮頭烏龜。 賈母深吸口氣,然后又非常重的呼出這口氣,意味深長的把目光落在王夫人身上。人家的親戚,人家meimei的孩子,她不好說,也說不好??蛇@等腌臜玩意兒可休想進(jìn)他們榮府! “你那meimei,來了可有住處?” 王夫人懂了,賈母這是不想讓薛家人來得意思。她臉痛得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當(dāng)場扇了一巴掌??蛇@時候自己不能再慫,還是得挽救局面。 “母親放心,meimei這次進(jìn)京不來我們這里,他們有自己的老宅子可住,再有就是去我大哥那兒看看罷了?!?/br> 賈母得到滿意的答案,也就不抹王夫人的面子了,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夫人連怨帶恨地瞟向賈璉那張俊臉,真恨不得立刻把他撕碎了喂狗去。 賈璉不緊不慢的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溫溫一笑,接著道:“還有一事兒是個有趣兒的,要跟老太太講講?!?/br> 王夫人尷尬地揪著手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賈母笑道:“那敢情好,有趣兒的事兒我可愛聽。”只要不是這些烏七八糟令她心煩的親戚家的事兒,她都感興趣。 “那個夏家,又派人上門了?!辟Z璉道。 賈母反應(yīng)了下,才想起來是前幾日那個桂花夏家,拍腿笑道:“這臉皮可夠厚的,上次還沒被你罵跑,還來呢,后來呢?” “上門的是個管事,態(tài)度謙卑,比那個婆子好百倍。代為道了歉,正經(jīng)的說明來意,邀我去夏家的桂花林瞧瞧。我見他如此誠懇用心,便覺得不好再推辭,不如就去了然后再拒絕,也好叫他們徹底死心?!?/br> 賈母點(diǎn)點(diǎn)頭,道賈璉做的很好,有大家公子的仁厚風(fēng)范。 其實賈璉可沒有賈母說的這么高尚,他之所以會去,是因為要那這件事兒打發(fā)王夫人。 賈璉接著跟賈母道:“他們家的桂花林接連成片,一望無際,可慶幸是現(xiàn)在這時候去的,要是晚些時候等桂花開了再去,我這鼻子回來后肯定就不是自己的了。” 賈母笑著樂:“那是,幾顆桂花樹,聞著香,味道適中。一大片,非得把人熏暈了?!?/br> “管事帶我在林中略走了走,我便挑明意思不愿與其一起經(jīng)商,準(zhǔn)備告辭。那管事倒不介意,只是還要堅持讓我再多看看。因盛情難卻,我便隨他再往里走了走,卻忽然聽見琴音,我便調(diào)頭就回來了?!?/br> “琴音?好好桂花林里哪會有琴音,而且這年頭會彈琴的不是大家閨秀就是歌舞房里的那些姑娘們。”后面的話賈母沒說,但顯然,桂花林里頭的屬于前者,“大家是大家,卻是皇商大家,已經(jīng)算不上什么閨秀了。” 賈母放下手里茶,脆聲感嘆:“好生沒教養(yǎng),這商人女?dāng)嗳蝗⒉坏?!?/br> 賈璉看眼此刻已經(jīng)丟臉到無地自容的王夫人,笑著對賈母道:“許是只她這一人如此吧?!?/br> 賈母順著賈璉的目光瞟向王氏,心料賈璉說這話是為了給王夫人面子。因王氏那個丟臉的meimei也有個女兒,名喚薛寶釵的。縱然這孩子是個好的,但有個那樣的哥哥也是愁人,斷然是沾不得了。 王夫人怎么都沒料到今天的局勢會發(fā)展成這樣。本來她以為賈璉只是要和她杠上幾句話而已,萬沒想到他竟然把整個薛家都給污了,以至于她的好meimei而今都不能來京住榮府。 她要瘋了,真的要瘋了!王夫人的內(nèi)心在狂吼大叫。 而今面子也是沒了,里子也被打得血淋漓的,無地自容。 王夫人狼狽告退,卻怎么想都?xì)獠贿^。 她在通往榮禧堂的必經(jīng)之路上堵住了賈璉。 王夫人冷著一張臉,對四周的仆從門道:“我要跟你們二爺單獨(dú)談點(diǎn)事情?!?/br> 賈璉當(dāng)即示意他們退下了,抬頭平視王夫人的眸子。 因沒了外人在,王夫人也不裝了,平和的面容頓時變得扭曲,她憤怒地瞪紅著眼睛死盯著賈璉:“這些日子你處處可我作對,可有什么原由?” “您說呢?”賈璉好脾氣的笑。 “你給我正經(jīng)說話,少裝腔作勢!我就不明白了,老太太因何要如此偏寵你!”王夫人厲害道。 賈璉:“因何?這原因別人不知道,想必二太太您是最該清楚地。這全府里頭,老太太最寵愛的就是寶玉,那時候你怎么不怒吼著‘老太太因何要獨(dú)寵寶玉’?” “那是因為我家寶玉聰慧機(jī)敏,你們都不如他。”王夫人冷哼。 “那而今的原因也該是如此?!辟Z璉舉一反一道。 王夫人立刻明白賈璉話中暗含的意思,他就是指現(xiàn)在是他變得比寶玉更聰慧機(jī)敏了。這是在罵她兒子笨! “老太太寵你我無話可說,但你為何要出處針對我,為難我們二房,為難薛家,你可知道好好地一樁姻緣就被你剛才的話毀了,你就不怕遭報應(yīng)么。這不是你一個小輩應(yīng)該做的事!而今我對你忍讓再三,卻也是有限度的,我娘家大哥還不知道此事,不然的話就憑你,呵,我是看在你年小不懂事的情面上,才會對你一忍再忍?!?/br> 王夫人暗示賈璉要明白他只是個沒什么依靠的小輩,而她卻有個強(qiáng)大的娘家做后盾,真要對打起來,他輸定了。 賈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夫人左耳的方向,目光定定地,十分呆直。 王夫人還以為賈璉被自己嚇怕了,高揚(yáng)著脖子冷笑,等待賈璉服軟求憐。 賈璉三兩步朝王夫人的方向走過來,速度很快,以至于襲來一陣風(fēng)。 王夫人嚇了一跳,攥緊帕子護(hù)住胸口,聲音緊張的微微有點(diǎn)發(fā)抖,“你……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 王夫人話音未落就見賈璉從她身邊擦過,徑直走進(jìn)了園林離去。 王夫人呆了,轉(zhuǎn)頭看他。 賈璉撩起袍子,三兩步麻利的爬上假山,假山頂有個凹槽,里頭積了些淤泥,長了一撮雜草。 王夫人眼看著賈璉抱在假山上,伸脖子仰頭仔細(xì)瞧山頂一撮草。瞧著瞧著,他竟然還笑了,伸手從懷里拿出一個放大鏡,仔細(xì)觀察起來。 王夫人愣了愣,認(rèn)定賈璉在裝瘋賣傻,“你在干什么?你瘋了么?呵,臭小子,你以為這樣我就能放過你?” “太好了,太好了,”賈璉驚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br> 王夫人對于賈璉的無視十分氣憤,直呼其名,“賈璉,你發(fā)什么瘋!” 賈璉這才想起王夫人,心情大好的看著她,笑道:“你不是問我為什么要針對你么,如果你非要個答案才肯走,我可以給你。” 王夫人一怔。 賈璉:“就是除雜草的心情。” “來人!”賈璉接著高呼一聲,喚來豐兒等,忙吩咐他們?nèi)?zhǔn)備腐殖土、花盆,然后速速端來。 王夫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心里還在念叨那句“除雜草的心情”??蓯?,賈璉竟然明晃晃地將她比喻成該被出掉的雜草! 王夫人咬著下唇,抬手指著賈璉的方向就要罵,“你——” 恍然卻見四五個丫鬟捧著花盆圍在假山周圍,熱熱鬧鬧的跟他們家的主子遞鏟子,王夫人便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眾丫鬟還是聽到了王夫人怒吼的一聲“你”,紛紛轉(zhuǎn)頭看過來。周瑞家的此刻也已經(jīng)趕了過來,陪在王夫人身邊。王夫人訕訕地收手,轉(zhuǎn)頭恨恨地帶人去了。走的時候,她雙手緊急地握拳,似乎很是憤怒。 “爺,二太太那是怎么了?”豐兒擔(dān)憂地問。 “心情不好吧?!辟Z璉隨口回了一句,順手除掉眼跟前這撮多余的草,只留下一根苗苗,然后很用鏟子連土帶根將假山頂那撮土挪起,非常小心翼翼地移栽到花盆里,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