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琥珀跟玉蘭很快就將事情給打聽清楚,原不過是三人一起刁難安氏的事情,可到了后來漸漸有些變本加厲,尤其是博爾濟(jì)吉特氏,頤指氣使叫安氏給她繡荷包納繡鞋裁制衣裳,然后又覺得東西不好給退回去,擺明是故意刁難的。安氏是小家碧玉,底氣不是很足,因此也不敢反抗,還好身邊的丫頭護(hù)主,給出了個注意。而安氏為了逼真,還專門去淋了冷水浴,這才病倒了。 “奴婢看安格格身邊那個丫頭是有幾分聰明的,”琥珀說道,“安格格也能狠心對自己下手。要不是王爺跟主子及時回來,也不知道她要病多久?!?/br> “不狠心一把,她估計(jì)就要被齊佳氏她們給聯(lián)手吞了。”婉寧說道,“只盼她一直能守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諾言,否則咱們府又該烏煙瘴氣了?!?/br> “主子別擔(dān)心,料想她們也不敢鬧太大?!辩甑馈?/br> “就這樣盼著吧?!?/br> 安氏的事情婉寧自然要告訴胤禩的,胤禩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傳遍府中:齊佳氏生育有功,安氏懂事聽話,皆升為庶福晉,待遇份例也跟著上漲了起來。庶福晉說白了也是上不了玉牒的,可身份卻比格格要高半級,往后安氏再遇到博爾濟(jì)吉特氏或者郎氏刁難,也可以用身份壓制她們。 當(dāng)然,前提是安氏得知情識趣,別像其他人那樣事事別苗頭。否則這位分既然能升上去,自然也能降下來。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成婚 安氏的身子逐漸好轉(zhuǎn),齊佳氏在升為庶福晉之后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鬧什么小脾氣。這也是婉寧故意透了些風(fēng)聲叫齊佳氏知道原本胤禩屬意請旨封她為側(cè)福晉的緣故,叫她好生知道只因她自己犯了錯才將這個機(jī)會給浪費(fèi)掉。 “主子,安庶福晉來給主子請安了?!辩觐I(lǐng)著安氏走了進(jìn)來。 如今的安氏看著臉色好了許多,也不像從前那樣只敢穿月白、淺藍(lán)一類素雅的衣裳,今兒穿的氅衣是用婉寧之前送的妝花鍛裁制而成的,發(fā)髻上簪著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整個人都透出一股不同往日的風(fēng)采。不過她也算心里明白,知道自己有這一天還是婉寧在胤禩跟前提起的原因,所以病好之后也時常來給婉寧請安。 “坐吧?!蓖駥幨疽庾陷胰ソo安氏搬張椅子來,“你才病好沒多久,也不必這么著急出來走動?,F(xiàn)在天氣冷得很,你也得仔細(xì)身子?!?/br> “妾身多謝側(cè)福晉關(guān)心?!卑彩先崧曊f道,“側(cè)福晉這些天給送來的參子妾身都有讓人熬湯喝,參子也好了不少。這段日子妾身十分感謝側(cè)福晉的照料,所以特意給側(cè)福晉做了幾條抹額跟帕子,也算是妾身的一點(diǎn)孝敬。” 抹額上繡的臘梅凌寒的樣式,花蕊上別出心裁地綴上小米大小的珠子,雖然不是什么上等的珍珠,可搭配起來卻格外好看。幾條帕子是繡的海棠花的紋樣,上頭還有淡淡的花香,安氏說這是她事先用香料熏過的原因。 “你的手藝一直都很好,”婉寧讓琥珀給收起來,“但是也別累著自己。這些天沒有其他人找你麻煩吧?” “沒有?!卑彩险\實(shí)地說道,“也是多得側(cè)福晉的庇佑?!?/br> 婉寧笑了笑,并沒有接話。安氏的意思她明白,無非是想給自己找個靠山而已。只是婉寧如今已經(jīng)不需要拉幫結(jié)派,也不需要別人依附,所以面對安氏的示好她也只是平常心對待。剛好小阿哥身邊的嬤嬤來找,說小阿哥醒了,安氏也知情識趣,起身告退。 “主子方才為什么不乘勝追擊,我瞧著側(cè)福晉對主子也挺好的?!毙烈姆鲋彩贤刈撸皞?cè)福晉一人得寵,其他庶福晉跟格格心里不知道有多嫉妒。主子如果表明心思誠意投靠,指不定側(cè)福晉就會答應(yīng)了?!?/br> “你自己都說了,側(cè)福晉得寵十余年,膝下又有二子一女,還需要拉攏人替她跟府里的女人作對嗎?”安氏握著手爐,“按著我的出身跟資歷,這么快能升為庶福晉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氣,何必求得再多。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貪心了只會害著自己?;厝グ?,給父親還有母親的年禮還沒準(zhǔn)備好呢?!?/br> “是。”辛夷輕聲應(yīng)道。她忠心于安氏,自然是唯自己主子的命是從。 < 除夕的家宴婉寧因?yàn)楦腥玖孙L(fēng)寒所以并沒有入宮,幾個孩子都是胤禩帶去長春宮,由良妃照顧著到宴席上。也許是因?yàn)榭吹截范T形單影只的模樣,康熙才想起自己這個兒子還有過賜了婚尚未過門的繼福晉,遂下旨將婚期定在六月十六。幾個孩子大約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約而同都露出積分抗拒,瑚圖里更是擔(dān)心她會難過,這段時間還常常陪在婉寧身邊。 “額娘先把藥給喝了吧。”瑚圖里端著已經(jīng)晾了好一會兒的藥湯,“弘昕等一下下學(xué)后就回來看額娘了?!?/br> “我不過是偶感風(fēng)寒,看把你緊張的?!蓖駥幮χ嗣鲌D里的腦袋,才把藥一飲而盡,“你這些天要忙著讀書學(xué)女紅,還得過來幫我料理府里的事務(wù),也得好好照顧自己才是,別我好起來了,你又病倒了?!?/br> “女兒一點(diǎn)都不累?!焙鲌D里緊緊縮在婉寧身邊,母女倆蓋著一床被子,“我見二妹這些天神不守舍,問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是齊佳庶福晉因?yàn)榘斠⒗^福晉的事情黯然神傷所以一直睡不好,她心里擔(dān)心得很。那額娘呢,額娘難過嗎?” “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但這也是皇上的恩典。”婉寧輕聲道,“再者,總不能叫你阿瑪沒有個正妻吧?!?/br> “左右額娘有我,有弘昕跟弘昭就夠了。”弘昭是小阿哥的大名,還是康熙親自給取的。瑚圖里皺了皺鼻子,“近來那個博爾濟(jì)吉特格格又來跟我拉關(guān)系,我實(shí)在是煩了她?!?/br> “不想理她就不要理,也不必給她面子?!蓖駥幷f道,“這兩個月府里肯定會比較忙亂,你除了上學(xué)之外便乖乖留在院子里,別跟其他人一般見識?!?/br> “女兒知道的。”自從阿瑪定下婚期之后,多少人想要看額娘的笑話。如今額娘病著,琥珀姑姑為了讓額娘安心養(yǎng)病也有心不讓她外頭人的非議。但是那些背地里說自己額娘壞話的人,瑚圖里心里都記得清清楚楚。明知道自己阿瑪對額娘感情不變,那些人還一副惡心的嘴臉,真是可惡。 富察家也開始忙個不停。阿爾達(dá)打聽到廉郡王府的主院已經(jīng)許久沒人住,一應(yīng)的家具都得重新打造,木材倒是在指婚之后就開始準(zhǔn)備了,只是他們還得等內(nèi)務(wù)府送來主院具體的大小尺寸才能請匠人著手打造。倒是其他嫁妝都備得差不多,西林覺羅氏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得耐著性子替富察氏準(zhǔn)備。富察氏生母留下的嫁妝、瑪嬤給的嫁妝以及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寶貝都用紅木箱子給裝好鎖上小鎖貼上封條,嫁妝單子寫滿了一張又一張。 “內(nèi)務(wù)府今天派人來丈量主院的大小了,估計(jì)是要給富察家送過去,也好叫他們準(zhǔn)備打家具?!辩曜寖蓚€小太監(jiān)把繡架擺在婉寧跟前,“剛才陳喜又來說,溫恪公主定于三月出嫁,還請主子準(zhǔn)備好添妝呢?!?/br> “皇上說是要親自送溫恪公主出嫁的,那豈不是御駕又得到塞外去?”婉寧問道,“爺也去嗎?” “陳喜倒沒說,只道皇上點(diǎn)了十三貝勒伴駕?!辩曜屑?xì)觀察婉寧,見她并沒有因?yàn)閯倓傋约旱姆A告而變了臉色,才說道。 “到底溫恪公主也是十三貝勒的同胞meimei,皇上點(diǎn)了十三貝勒一起送嫁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婉寧的身子雖然比之前好了許多,但胤禩還是不放心,尋常府里的事情都交給管嬤嬤料理,唯有此次溫恪公主出嫁的大事,還得婉寧出面準(zhǔn)備添妝的東西。翁牛特部離熱河行宮不算遠(yuǎn),康熙如果巡幸蒙古還能時常叫溫恪公主過來伴駕。 “溫恪公主跟十公主的身子都隨了敏妃,素來嬌弱,我記得最近新配了一些養(yǎng)身的丸藥,去取來四瓶添上。前陣子底下的門人又給爺孝敬了一盒紅寶,你讓人去銀樓打造一套金鑲紅寶的頭面來。”婉寧想到上一輩子溫恪公主跟額駙雖然感情深厚,可惜天妒紅顏,溫恪公主在誕下一對雙胞胎之后便力竭而亡,年不過二十二歲。 “我記得南邊的鋪?zhàn)铀蛠砹撕脦灼x鴦長安跟瓜瓞綿綿花樣的料子,不如也給溫恪公主送些過去吧?!辩晏嶙h道。鴛鴦長安寓意夫妻和諧恩恩愛愛,瓜瓞綿綿寓意子孫滿堂,看著就吉祥。 “也好?!蓖駥庮D了頓,同意了琥珀的說法,“我擬一份單子給你,你去準(zhǔn)備一下。” “是。” < 圣駕在六月初才返回京城,而府里已經(jīng)開始為繼福晉進(jìn)門而張燈結(jié)彩。不過胤禩有意節(jié)儉,并沒有像直親王娶繼福晉時那樣大排筵席,只按照最基本的制度讓內(nèi)務(wù)府的人去cao辦,這樣的行為也讓府里的人明白,胤禩對續(xù)娶福晉一事并不上心。 到了成婚前一天,富察家便派人將富察氏準(zhǔn)備的一部分嫁妝跟新打造的家具給送過來,陳喜等人忙著將富察氏的嫁妝放置好。婉寧依舊繡著那副福壽延年圖,一點(diǎn)都不理會外頭的sao動。齊佳氏等人讀來刺探過,也被她三言兩語給打發(fā)走了。 六月十六日,天大晴。婉寧稱病沒有出席婚宴,只聽琥珀說富察氏出嫁時紅妝十里,外頭也是熱鬧得緊。她聽著外邊隱隱約約想起的嗩吶聲,一晚上都沒合眼。等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還得用桃紅的胭脂掩蓋住臉上疲憊的神態(tài)。 富察氏穿著一身大紅色繡石榴花葡萄紋的旗裝,臉上帶著新嫁婦獨(dú)有的羞澀,跟在胤禩身后走了出來。 “時候不早了,請諸位側(cè)福晉、庶福晉還有格格給福晉敬茶?!备徊焓系呐慵迡邒吡謰邒哒f道。她是西林覺羅氏另外派來的。見胤禩跟富察氏臉色尚佳,便直接開口道。 話音剛落,富察氏就微微蹙起了眉,但并沒有開口阻止。 婉寧心平氣和,似乎并沒有因?yàn)榱謰邒叩拇叽俣鴲佬叱膳8徊焓细范T坐在一排可能沒注意到,她卻瞧見了胤禩因?yàn)榱謰邒咄蝗婚_口而沉下來的臉色。據(jù)她所知這位林嬤嬤不是從前富察氏慣用的乳嬤嬤,想必跟富察氏也不親厚。這樣沒頭沒腦地趕在主子前頭說話,也不知道是富察氏有心為之,還是她自作主張了。 等所有人都敬過茶相互送了見面禮,幾個孩子也上來見過嫡母。不同于瑚圖里、弘旺跟弘昕那樣善于收斂臉上的表情,宜爾哈明顯對這個嫡母很是抗拒,富察氏有意給她親近,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卻被她給躲了過去。 胤禩也只當(dāng)看不見,打發(fā)了所有人出去后,陪著富察氏沉默地用完早膳,便離開到書房去?;首哟蠡橛腥旎榧?,是給與福晉培養(yǎng)感情所用,胤禩這樣做明顯是對富察氏有些不上心。富察氏知道肯定是方才林嬤嬤多嘴惹惱了胤禩,只能目送胤禩離開,心中卻已經(jīng)有了要將林嬤嬤架空不讓她插手自己的事務(wù)的想法。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消息 胤禩在書房翻了一下邸報便往婉寧的院子走去。今日帶著富察氏入宮請安時,這為繼福晉的表現(xiàn)確實(shí)不錯,對額娘也是恭恭敬敬的。只是方才瞧著她身邊陪嫁嬤嬤的做派,著實(shí)有些囂張,到底是富察氏授意那個嬤嬤給府里的人下馬威,還是那個嬤嬤自作主張呢? “爺怎么過來了?”婉寧剛剛絞了帕子擦去臉上的胭脂,便見胤禩踱步走了進(jìn)來,便說道,“這個時候爺怎么不陪陪福晉?” “剛剛見你臉色有些不好,所以過來看看你。”胤禩捏著婉寧的下巴仔細(xì)瞧了瞧,“臉色還有些蒼白,太醫(yī)怎么說?” “還是老樣子,要我多靜養(yǎng)少cao心?!蓖駥幍?,“爺看妾身臉色差,只是我昨晚睡不好而已,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br> 婉寧去歲從熱河回來之后覺得身子很容易疲乏,陸陸續(xù)續(xù)調(diào)理了好幾個月才見好轉(zhuǎn)。太醫(yī)說這原是她之前生弘昭時留下來的病根。那時候正值胤禩伴駕巡幸蒙古遇上刺客,婉寧既擔(dān)心胤禩的安全又擔(dān)心那時候隨駕的父親,不慎動了胎氣,生產(chǎn)時也是極為辛苦。雖然后來張?zhí)t(yī)也給開了調(diào)理身子的藥,只是婉寧喝了一陣子見身子好了,太醫(yī)診脈之后也說不必再喝才停了藥。估摸也是這回去熱河的時候有些勞累,這才誘發(fā)了病根。 “太醫(yī)給開的藥要按時喝?!必范T嗅著婉寧衣裳上的熏香,“你衣裳上的熏香味兒不錯,跟額娘那兒的味道有些相似。” “這是前些日子娘娘賞的,說是內(nèi)務(wù)府新進(jìn)上來的東西?!蓖駥幍?,“娘娘說用著味兒極好,又說妾身如今身子不大好也不適合用太濃重的香料,便給了妾身一些。” “你若是用得喜歡,讓老九多給你送些?!?/br> “九貝勒雖然管著內(nèi)務(wù)府,但也能這樣徇私。而且妾身覺得內(nèi)務(wù)府原本送來的熏香就很不錯了。”婉寧笑著靠在胤禩懷里,“說起來妾身方才想到一個問題。如今福晉已經(jīng)進(jìn)門,這管家的權(quán)力是不是該交給福晉呢?太醫(yī)說妾身也不宜勞累,借此給福晉放權(quán)也是好的?!?/br> “等福晉歸寧回來再說?!必范T想到富察氏身邊那個陪嫁嬤嬤,。眉頭不禁一皺。 婉寧跟胤禩相處了這么多年,他的一舉一動婉寧都清楚。想來是剛才那個林嬤嬤搶先發(fā)話讓胤禩不高興了,不然也不會在成婚后第一天就跑到她這兒來。既然胤禩放話了,那么婉寧也不必這樣積極將管家權(quán)上交,且看富察氏先怎么處置那個嬤嬤再說吧。 “爺不回去陪陪福晉嗎?”婉寧繼續(xù)問道,“好歹爺跟福晉才剛剛成婚,總不能一整天都陪著妾身吧?要是在府里傳開了,別人又要說妾身霸著爺不放了?!?/br> 胤禩自然知道,像博爾濟(jì)吉特氏那樣愛嚼舌頭的人府里多的是,他大婚之后第一天就跑到婉寧這兒來也不是事兒,便說道:“等一下便回去。你讓人傳些點(diǎn)心來,方才的早膳也沒怎么吃?!?/br> 婉寧遂讓紫菀去小廚房取些熱乎的點(diǎn)心來,配著熱茶陪胤禩用了一頓。 < 三朝回門,富察氏便將林嬤嬤留在了富察家,具體用什么理由婉寧不得而知,不過如今富察氏身邊的嬤嬤卻是她瑪嬤身邊的老人,舉止態(tài)度恭謹(jǐn)有度,也不像林嬤嬤那樣狐假虎威,倒為富察氏在胤禩更前加了不少分。 “福晉看著是個慈善人,知道主子身子不好,便免了主子的請安。”紫蘇放下湯藥,“聽說昨天廚房做了福晉愛吃的菜,還得了福晉的賞錢。” 婉寧端起湯碗,用銀勺攪了攪,才道:“這藥苦得很,去給我取些腌制梅子來吧。” “是?!弊陷掖嗌鷳?yīng)道,順帶拖拉了拉紫蘇衣角叫她跟著出去。 “紫蘇那丫頭嘴上沒個把門,主子別跟她一般見識。”府里的人都說繼福晉賢惠,有大家風(fēng)范,更把自己主子跟繼福晉相提并論,說自己主子就算再怎么好,側(cè)室終究是側(cè)室,到底是比不上的。琥珀心里門兒清,這話分明就是博爾濟(jì)吉特格格的院子里傳出來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福晉是真賢惠也好假慈善也罷,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蓖駥幍卣f道,“至于紫蘇,那丫頭素來心直口快,你再多調(diào)丨教一下便可?!?/br> “主子不生氣就好?!辩甑溃扒靶┤兆愉?zhàn)由纤土藘蓪吞镉竦竦乃苫⒆觼?,正好今日恒郡王福晉下帖子邀人去賞花,奴婢瞧著主子如今拿來戴也好看。針線房剛剛送來了新制的夏衣,奴婢剛剛看了看花色,是主子吩咐的水藍(lán)荷花云紋的樣式,瞧著就清爽,也適合這個天氣穿。” “你的眼光素來好,看著搭配就是了?!蓖駥帉幒韧?,也沒提起腌制梅子的事情,“叫玉蘭跟紫菀準(zhǔn)備著,等一下陪我去恒郡王府吧?!?/br> “是?!?/br> 廉郡王府終于有個名副其實(shí)的女主人,出來交際也不顯得那么尷尬。富察氏雖然很少在女眷圈子露面,可言行舉止都是阿爾達(dá)請了宮里放出來的姑姑教導(dǎo)的,雖然還有些陌生,可一舉一動都有板有眼,也不失嫡妻正室的氣派。 “你府里那位福晉可還好想與?”瓜爾佳氏碰了碰婉寧的手臂,輕聲問道。 “我跟她交集不多,”婉寧說道,“你也知道我這陣子身體不怎么好,我們家爺叫我好生調(diào)理,福晉這段時間也免了我的請安。不過聽府里人說,福晉手段圓滑打賞大方,想必是個不錯的吧?!?/br> “她沒為難你就好。”瓜爾佳氏可沒忘記當(dāng)年恒郡王福晉進(jìn)門之初對她的百般刁難,府里其他女人為了討好福晉更是聯(lián)合起來對付她,要不是爺寵愛她,她早就被人擠兌得沒有立足之地了?!澳阋膊灰隣幰粫r之氣,你膝下還有兩個阿哥跟一個格格呢?!?/br> “這個我自然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蓖駥幠笾磷酉牍蠣柤咽暇戳艘槐倒逑忝?,“咱們也不要聊這些了,免得大家心情都不好。我這陣子一樣養(yǎng)病也沒怎么出門,外頭可有什么新鮮事?” “還不是那些舊聞。不是說這家娶了媳婦,就是那家納了小妾?!惫蠣柤咽厦蛄艘豢诿倒迕郏安贿^最稀奇的就是佟貴妃胞弟隆科多,居然強(qiáng)納了自己岳父的小妾,還對那個小妾情根深種,甚至要佟家上下人等稱呼那個小妾為太太,更是為了她將嫡妻給關(guān)了起來?!?/br> 婉寧對這件事很有印象,前世即便她失寵禁足也聽說過,隆科多寵愛的這個小妾叫李四兒,她仗著隆科多的喜愛賣官買爵收受賄賂包攬?jiān)V訟,甚至還將隆科多原配赫舍里氏虐待致死,只是李四兒下場如何她倒不清楚,估計(jì)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聽著就玄乎,還情根深種,是不是那個小妾使了什么手段蠱惑人心?佟貴妃在宮中克己守禮唯恐惹惱皇上,沒想到她的弟弟卻是這樣肆意妄為?!彪m說納妾本不是什么要緊事,不值得說,只是隆科多這事做得不厚道,惹人非議。 “佟國維大人還沒發(fā)話,咱們靜觀其變吧?!惫蠣柤咽显捯魟偮洌阋娭庇H王側(cè)福晉吳雅氏走了過來。 “來了?”瓜爾佳氏招待吳雅氏坐下來,“怎么就只有你,納喇側(cè)福晉呢?” “她身子不適,今天不能過來做客?!眳茄攀匣氐溃八坪跏抢厦×?,這一年里一直在調(diào)理,只是總不見好?!闭f罷又看向婉寧,“聽說你這些日子病了,我沒辦法出門看你,最近怎么樣了?” “好多了,不過是底子有點(diǎn)虛,休養(yǎng)一段時間便好了?!彪m然對吳雅氏的提問有些懵,婉寧還是十分得體地回道,“許久沒見你了?!?/br> “你在養(yǎng)病,我也忙著替福晉料理家務(wù)事,也沒怎么出來走動?!眳茄攀享槃葑讼聛?,“福晉所出的小阿哥三天兩頭生病,福晉為了照料他半步都走不開?!?/br> “不是才說小阿哥身子好多了嗎,怎么又病了?”瓜爾佳氏讓丫頭給吳雅氏送來點(diǎn)心跟木樨蜜露,“聽說惠妃娘娘還請示了太后,專門挑了一個太醫(yī)進(jìn)府的。怎么,那個太醫(yī)醫(yī)術(shù)不好嗎?” “就是醫(yī)術(shù)太好了,叫人惦記著?!眳茄攀虾吡艘宦?,“我們家爺對新納的側(cè)福晉寵愛有加,知道她身子不適,又聽說額娘派來的陳太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明知道那是給小阿哥治病的,非要將他要過去替納喇氏調(diào)理身子。額娘跟我們家爺說過好幾回了,只是爺一直不聽,還跟額娘吵了一架。額娘如今傷心得很,放話說以后再也不接受納喇氏的請安?!?/br> 納喇氏知道自己不得惠妃喜歡,只有直親王可以依靠,所以緊緊扒住他;直親王愛憐納喇氏貌美年輕,甚至不惜為了她跟惠妃嗆聲;惠妃不愿意怪責(zé)自己的兒子,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納喇氏頭上,越發(fā)對她不喜。這樣的惡性循環(huán),再有張佳氏跟吳雅氏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只怕不管怎么樣都緩和不過來了。 直到婉寧回府的第二天才知道,納喇氏不是病了,而是被診出懷有二個月的身孕。不過據(jù)吳雅氏說的,納喇氏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又有張佳氏等人虎視眈眈,能不能保住這一胎都是未知之?dāng)?shù)。 “主子,禮單擬好了,主子要看看嗎?”琥珀呈上納喇氏有孕,于情于理廉郡王府都得送一份賀禮去。只是納喇氏很得直親王喜歡,這份禮絕對不能請了。 “就按著這個禮單給送去吧。”婉寧接過來看了看,見單子上多是些華麗討喜的擺設(shè)之物,并沒有太多的藥材跟吃食,便點(diǎn)頭道,“吩咐人多抄寫一份,一份送去給直親王府,一份咱們自己收著,別叫人輕易動了手腳。” “奴婢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