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shí)話，她當(dāng)時是真沒想到鄒博和姚瀾，聽到有人說她當(dāng)了三，她第一個想到的，就只有覃牧川，也只是覃牧川而已。

    誰知道鄒博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她看著覃牧川，后者很冷靜的模樣，看起來，也是打算要跟她好好說清楚。

    平心靜氣的。

    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也許覃牧川，并沒有她以為的那樣在乎她？沈冉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揉了揉臉，然后說：“行，覃牧川，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我當(dāng)時之所以要跟你撇清楚，是因?yàn)椋乙恢辈淮_定，你對我抱的是什么想法，我相信你還沒有小人到想要報復(fù)我，但是，我也沒有自大到會認(rèn)為，你在這么多年過去以后，還會對我有舊情。有時候，我感覺我就只是你隨手撿的一個充氣娃娃而已，而我，一點(diǎn)也不想當(dāng)你的充氣娃娃?！?/br>
    “那你想當(dāng)什么？”

    “一個人，一個雖然曾經(jīng)犯過錯，但是，還想愛你的人。”

    “所以，你愛我？”

    “對，我愛你！”她應(yīng)得很干脆，曾經(jīng)猶猶豫豫反復(fù)思量斟酌的一句話，真要說出來，也沒有太難。

    而且，這句話，也是她欠了他的。

    欠了很多年。

    說出來，她感到輕松，可是，也覺得有些丟臉，因?yàn)轳链ǖ姆磻?yīng)依舊很平靜，他半垂著眼睛站在那兒，沒有什么太大的驚喜，雖然，也沒有明顯的厭惡。

    她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這時候就算我說了，你也未必會相信。畢竟我前科不良不是么？”走過去，她拿起放在沙發(fā)上的包，準(zhǔn)備離開。

    覃牧川卻俯身捉住了她的手，將她提到自己面前：“你也知道自己前科不良……那沈冉，告訴我，這么多年，你一直都沒有找男朋友，是因?yàn)檎l？”

    “你覺得是因?yàn)檎l？”沈冉眼睛都紅了，她已經(jīng)說得這么清楚了，他還不肯信嗎？“覃牧川，你就是不再喜歡我了，那也別羞辱我！”

    覃牧川卻不為所動，還是問：“那就是因?yàn)槲伊?，對嗎？?/br>
    他固執(zhí)地追求答案的行為讓沈冉羞惱交加，在他手下掙了掙：“對，因?yàn)槟?！因?yàn)槲乙恢倍己芎蠡冢e過了你，好像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比你要差，我以為我會孤獨(dú)終老，我以為這就是我當(dāng)年拒絕你要付的代價，所以再遇到你，我?guī)缀醪灰樀負(fù)涞侥闵磉?，這樣說，覃牧川你還不明白嗎？！”

    要是他還不明白，那她覺得，自己也沒什么再好說的了。

    好在，覃牧川這一次答的是：“明白了。”

    他說著，挑起了她的下巴。

    沈冉這才看到，他眸子里盡是笑意，嘴角掩飾不住地上揚(yáng)，他傾身過來，貼著她的臉，摩挲著她的嘴角輕聲說：“沈冉，我等你這句話，也等了很多年?！?/br>
    他捧住她的臉，吻住了她的唇，把所有她要說的話，都封在了這個吻里面。

    其實(shí)，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只要她肯解釋，無論因?yàn)槭裁?，哪怕騙他，他都愿意相信。

    白天的時候，他是故意那樣說的，本來只是想要激一激她，沒想到，還真就逼出了她的心理話。

    而這話，讓他格外驚喜。

    這一次，覃牧川吻得很是細(xì)致，纏綿而溫柔，完全有別于之前欲念勃發(fā)下的粗魯跟急切。他的舌尖還帶著淡淡茶香，伴著款款深情，讓人迷醉。

    沈冉被吻得稀里糊涂的，要很久以后才反應(yīng)過來，推開他：“覃牧川，你是故意激我的吧？”

    他笑：“嗯。”

    一點(diǎn)掩飾都沒有。

    沈冉倒沒有生氣，她只是撅著嘴，略無奈地抱怨說：“干什么一定要問那么清楚??？”

    她很不好意思的有沒有？

    覃牧川說：“我只是不想再表錯情。”

    他語氣淡淡，沈冉卻覺得很是羞愧，便再一次主動提起當(dāng)年：“那時候要畢業(yè)了，我爸爸身體不好，我又是家里獨(dú)女，所以勢必不能留在那邊，而我雖然知道自己是喜歡你的，可是，我對我們的前景并不看好，就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干脆分手算了。”

    她是個懦夫，那一段感情，連努力都未曾試過便選擇了放棄，每每說起，都很無顏。

    其實(shí)，也未嘗不是愛得并不夠的一種體現(xiàn)。

    覃牧川沉默了一會，說：“沒事，我知道。”

    他確實(shí)是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再多的不甘不愿也都過去，在他決定再次走近她時就已經(jīng)很清楚，他不會再計較她曾經(jīng)的決絕和輕棄，愛多愛少并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隔了這么多年，她還是他的。

    第二天，作為東道主，沈冉自然要請李倫吃飯。

    因?yàn)橥砩纤婉链ǘ加袘?yīng)酬，所以就把時間定在中午，考慮到他們或許還有午休的習(xí)慣，她非常體貼地訂了離辰星不太遠(yuǎn)的一家中餐館。

    沈冉打電話跟覃牧川商量這些的時候，李倫正好在他辦公室，他接電話時語氣跟平素沒什么兩樣，便是話也說得不多，可是眉梢眼角情不自禁透出來的暖意與溫和，還是曝露了他好心情的事實(shí)。

    李倫酸溜溜地：“所以你選中這地方，其實(shí)就是因?yàn)樗谶@里吧？”

    覃牧川一本正經(jīng)，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拿那么大的投資開玩笑？”

    說得跟真的只是碰巧一樣，李倫才不相信，吃飯的時候，便拼命地揭他的老底：“他這人有多悶sao呢？只一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他電腦里有個文件包，署名叫作‘辰星’，很正經(jīng)很公事化很陽春白雪對吧？內(nèi)容我告訴你，不堪入目！”拍著桌子慫恿沈冉，“回頭你要去看，特別特別精彩，一定要記得看??！”

    他反復(fù)地講，說得沈冉倒是真的感興趣了，晚上回到公寓，覃牧川去洗澡，沈冉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電腦，想起白天李倫說的話，就隔著門問他：“我用下你電腦可以吧？”

    浴室里的水聲靜了靜，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哦”了一聲，說：“你用吧?！?/br>
    ☆、第24章 許諾（入v第一章 ）

    這就是默許的意思，沈冉懷著膜拜限制級內(nèi)容的心思屁顛屁顛地開了電腦。

    他的電腦就跟他的手機(jī)一樣，文件資料規(guī)劃得整整齊齊，所以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李倫所說的“辰星”文件夾。

    文件夾設(shè)了密碼，她試著輸入他的手機(jī)號碼，錯誤，又輸了他的生日，還是錯誤。

    于是自戀地想，哎，該不會用的是她的生日吧？于是輸入，還是錯誤。

    試了好些個，等到他澡都洗完出來了，還是沒解開。

    便厚著臉皮問他：“是多少?。俊?/br>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沈冉?！?/br>
    “嗯？”

    “告訴你了啊?！?/br>
    哪尼，她什么都沒聽到啊，沈冉睜大了眼：“你有說？”

    “嗯。沈冉，你名字的拼音。”

    沈冉：……

    喵的，就沒有試過這個。

    不過用她的名字做密碼什么的，會不會太高調(diào)？沈冉有些臉紅，拿眼偷看他，覃牧川倒是很淡定的模樣，還說：“李倫夸張了，其實(shí)沒什么好看的?！?/br>
    “沒什么好看的你還要設(shè)密碼？”

    這回他沒解釋，只是笑了笑，從架子上抽出一條毛巾，站在一邊擦頭發(fā)。

    電腦上，沈冉把自己名字的漢語拼音輸進(jìn)去后，文件夾果然就打開了。

    沒有她想象中的限制級，被鎖在里面的，不過是一些d文件而已，文件被命了名字，分別是年7月，年8月……細(xì)細(xì)一看，時間跨度足足有兩年多。

    沈冉突然就意識到了什么，呼吸不由得滯了滯。停了好一瞬，才點(diǎn)開最開始的那個文件名。

    果然，里面存著的，都是那一個月，她和他的聊天記錄。

    只不過，那時候，她是時光，他依舊是牧川。

    那是7月份，距她離校跟他分手過去一個多月，她實(shí)在忍不住，用新的□□號加了他。

    那一個月，只有少少的幾條信息，都是她跟他說：“你好?！?/br>
    他沒有回應(yīng)。

    8月里，她用同行的身份得到了他的回應(yīng)，但他的話依舊少，沈冉便只好編造了一些問題去問他，那些問題，在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幼稚得慘不忍睹。

    覃牧川頭發(fā)抹得差不多，便拖了張椅子和她坐在一起看，雙手很自然地?fù)ё∷?，下巴擱在了她的肩上。

    沈冉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不自在，咳了咳，問他：“你……很早就知道‘時光’是我？”

    這是肯定的，因?yàn)檫@些文件保存的時間已有些歷史了，如果不是確切知道“時光”是她，他不會做這么無聊的事。

    虧得他那天拿走了那本書以后，她還惴惴不安了大半夜，尼媽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了。

    拿走書，也不過是做個跟她攤牌的引子罷了。

    覃牧川不負(fù)所望地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是的。”

    沈冉：……

    她誠心誠意地說：“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又有些不甘心，“那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br>
    “不可能！”

    覃牧川笑了笑，偏過臉來望住她：“沈冉，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即便你改了名字，但是你說話的語氣并沒有變？”

    沈冉：“……有嗎？”

    就是幾句“你好”而已，她還真是沒看出其中有什么熟悉的語氣。

    “你毅力太好?！瘪链ǖ卣f，“如果是真的陌生人，大概不會一次又一次來試著跟我打招呼?！?/br>
    說得好有道理，沈冉竟然無法反駁。

    覃牧川握住她放在鼠標(biāo)上的手，就那么帶著她又打開了后面好幾個文件，說：“后來我還試探過你，記得嗎？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我問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喜歡的電影，還問了你的生日，如果一個答案相同是巧合，那好幾個都相同，就絕不可能是巧合了?！?/br>
    沈冉屏著呼吸看著那些，就是覃牧川，也靜靜地重溫著那些他本已經(jīng)很熟悉的對話。

    在寂寞難挨的日子里，看看這些，就是他全部的慰藉。

    “覃牧川。”沈冉輕聲叫著他的名字。

    他望著她，幽黑的眸子里，氤氳著讓人心醉的溫柔。

    她說：“有句話我要糾正你，其實(shí)我用‘時光’的名字接近你，并不是因?yàn)閮?nèi)疚，只是因?yàn)?，我很想你?！?/br>
    愛情的深厚，和時間的長度真是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她和鄒博彼此喜歡了那么多年，從出生就在一起，大約是太習(xí)慣了，連分手都沒感到有多痛，更多的難過，也不過是因?yàn)樗痪湓挾紱]有的背叛。

    可是離開覃牧川，從下決定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在隱隱痛著的，到最后，幾已入骨，無法抑制。

    覃牧川約摸也是理解的，他偏頭，吻了吻她。

    沈冉很喜歡這樣的溫存，淡淡的，卻藏著無數(shù)的甜蜜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