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蘇夏正在屋里坐著,有人抱著穆巴直接進來。她愣愣起身,盯著穆巴的臉和脖子,手腳發(fā)涼:“這是怎么了?” 人群正忙,喬越?jīng)]有時間回答她。 舌骨骨折,喉嚨水腫又充血,自主呼吸目前困難。他們小心翼翼從嘴部給他插管,尼娜全程在一邊幫助捏著呼吸。 等一系列忙過,穆巴的情況相對穩(wěn)定,已經(jīng)是一小時后的事。 喬越有些愧疚:“聽說穆巴上吊,剛才忙沒來得及回你?!?/br> 蘇夏搖頭:“這是應(yīng)該的,倒是穆巴他為什么上吊?” 這個看起來就精明的男人,偶爾帶著些許趾高氣揚的氣勢。雖然別的地方不討喜,可他對安置區(qū)是真心付出的。 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尋死。 ……究竟是哪里出了簍子? 自殺,還是他殺? 沒等多想,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 穆巴尚未清醒,負責(zé)人換成之前見過的那個胖子,好巧不巧也叫默罕默德。 男人到任的第一時間就跑過來哭,一哭之下什么都了然。 這下不止喬越,能聽懂的人神情都很嚴肅。 沉默了很久,列夫抹了把臉:“看來我們必須得走?!?/br> 喬越抬頭看眼蘇夏,起身:“我去聯(lián)系?!?/br> “哎?” 她拉著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究竟怎么了?” “外面現(xiàn)在出現(xiàn)暴.動,不知道是有心人煽動還是難民的原因,派來的補給車被劫了?!被卮鸬膮s是口快的人熊:“現(xiàn)在安置區(qū)里的食物最多只能撐到周末,然而主食用的豆類在雨水中泡過,已經(jīng)變質(zhì)?!?/br> 蘇夏瞬間腦袋發(fā)白:“沒食物了?” “除去那部分豆子,恐怕?lián)尾坏街苣綍r候可能會有更惡劣的情況發(fā)生?!眴淘缴裆珖烂C:“我們必須提早做準備。” “那穆巴……” “穆巴聽說車被劫了,一時間難以接受。他本性遠遠沒有表面那么精明,老實人一個?!?/br> 蘇夏的心更沉重了。 可是,真的要走嗎? 扔下這樣的一個大攤子,可以說是爛攤子,誰心底都不好受。 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做出選擇。 喬越給分布打了電話,在申請調(diào)離后想爭取一批物資。對方卻無奈搖頭:“藥物可以,但是食物真的沒有。還有,直升機全部用去搶險了,我們只能派出越野車。但是聽聞你們那邊不怎么安全,恐怕得等局勢稍微穩(wěn)定后才能出發(fā)……” “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只有呆在這?” “安置區(qū)目前在政.府的保護下,比外面安全?!?/br> 安全,哪里才安全。 喬越苦笑著放下電話,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把消息告訴他的隊友。 也不知道在接下來的這陣子,怎么才能好好地照顧蘇夏。 好像……又讓她跟著吃苦了。 ☆、第63章 rou味 等穆巴終于有照顧自己的能力時,尼娜已經(jīng)連續(xù)在他床前守了好幾天。睡眠不足的她臉上雀斑更明顯了,打著哈欠準備回去補覺。 正午時分,大家都盡量避免在烈日下活動。原本空蕩蕩的診所里竟然有人。 “喬?” 喬越放下水杯,將藥袋往垃圾桶里扔。 尼娜瞄了眼翻露在外面的名字,有些驚訝:“怎么在吃藥?你的胃還沒好?” 喬越按著胃部的手松開又抵上:“得慢慢調(diào)。” 胃疼起來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做醫(yī)生這行忙起來很容易錯過飯點,不規(guī)律的飲食導(dǎo)致有胃病的不在少數(shù)。縱使喬越身體底子好,可潛意識里尼娜也把他當做醫(yī)隊的支柱,她不想他垮。 “蘇知道嗎?” 喬越往外看了眼外面:“小事,不用她擔心?!?/br> 尼娜嘆了口氣:“你別光顧著照顧她,別忘了你們兩個人之間誰才是那根脊梁骨。你在蘇才會安心。如果你垮了她怎么辦?” 男人垂眼:“再看看吧,最近藥物控制有點用?!?/br> 雖然專治的藥并沒有,側(cè)面調(diào)整也聊勝于無。 連樹葉都被曬焉了的午后,蘇夏抱膝坐在陰涼處看新來的穆罕穆德組織大家搭建草棚,目光專注,相當認真。 喬越在背后看了會,忍不住在她身邊坐下:“在想什么?” 蘇夏指著那個方向:“我在想這樣的棚子一吹就散下雨就漏,怎么能住人?” 光線太強,喬越瞇著眼睛看了會:“夏夏,安置區(qū)的條件不會變得有多好?!?/br> 她不明白。 “一旦條件提上去……”喬越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更多的人會涌來,而這里邊的人會不想出去建設(shè)新的家園?!?/br> 好像是這理。 蘇夏嘆了口氣,撐著下巴轉(zhuǎn)頭是敏銳捕捉到一絲氣息。她忽然湊得很近,鼻尖差點觸到他的。 喬越微微后仰:“恩?” “藥味?!彼^續(xù)爬過去嗅:“你身上有藥味?!?/br> 喬越別過頭:“醫(yī)生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br> “不一樣,以前是帶消毒水的味道,今天里邊還有些清苦的氣息?!?/br> 喬越隱隱捏了把汗,心想著這小鼻子怎么這么靈。 他攤手露出個無奈的笑:“才給穆巴上藥。” 蘇夏琉璃般的眼盯著他一眨不眨,最終在男人陳懇的眼神下軟了幾分:“哦,嚇我一跳?!?/br> 也嚇我一跳。 “喬!快過來!” 列夫一嗓子嚎得恰到好處。喬越反應(yīng)迅速地站起,步子一跨想起什么側(cè)頭,正對上一雙上下打量的小眼神。 低咳:“你要不要去?” 蘇夏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沒什么興趣地擺手:“你去吧,我最近犯夏困不想動。” “適當走動有助于身體健康,聽聲音不像是壞事,一起看看?” 喬越發(fā)現(xiàn)蘇夏有個特點,有正事的時候能忙得腳不沾地,再苦再累也不會哼一聲。可沒事的時候站著就想坐著,坐著就想躺著,能坐著裝一整天的蘑菇。 比如這幾天,得讓她活動下。 蘇夏被拉起來的時候還是不太情愿,瞬間也忘了探究喬越身上的藥味。她腦袋貼著他的胳膊,對方都走了幾步,她的雙腳跟扎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天氣熱我實在是不想動啊?!彼_始撒嬌,“就讓我在這坐一會唄?!?/br> 喬越摸了下她的額頭,確定沒發(fā)燒。再看蘇夏氣色還行,于是摟了會低頭:“那你在這里好好呆著,晚上涼快了出來散步,恩?” 她揮手趕人:“好好好?!?/br> 喬越過去的時候列夫正趴在地上笑得見牙不見眼。 “什么”事字尚未出口,人熊出聲打斷:“噓!” 他指著不遠處:“你看有什么好東西?” 視線順著他手里的線,到倒在地上的細木頭上。木頭邊扣著個籃子,里面?zhèn)鱽沓岚虻膿潋v聲。 喬越頓時來了精神:“鳥?” “對!可不是嗎?!”男人下半張臉被胡子擋完,兩只眼睛彎成月牙:“我用發(fā)餿的豆子引鳥,沒想到真的中了!可惜不是在俄羅斯,想念我那支雙管獵.槍。” 喬越盯著撲騰不已的籃內(nèi),當即回去又拿了包豆子:“來,繼續(xù)?!?/br> 兩人跟孩子一樣躲了一下午,收獲了一大一小兩只烏鴉。烏鴉rou誰也沒吃過,可這時候沒人在乎它好不好吃,只在乎rou多不多。 學(xué)醫(yī)的人處理這個很有手段,列夫擰著脖子輕輕一拉,原本嘎嘎叫的鳥兒瞬間耷拉著腦袋。 “對不住啊,都是為了生活。”他邊說邊麻溜地拔毛,嘴角倒是露出壓不住的笑:“走,悄悄的,我們?nèi)タ局??!?/br> 終于能有rou了。 晚上升火比較顯眼,而高溫“尸體”放久了并不好。列夫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悄悄把鳥肚子剖開清理干凈。里邊的內(nèi)臟他都沒舍得扔,湊合著能吃的都留下來。 喬越去喊人。 不明所以的蘇夏正在吃土豆呢,見自家老公神叨叨地進門拉著她就走。她嘴里還塞著半顆,一路嘟囔:“啥?啥?” 可對方只是笑,半個字也沒說。他讓她去喊尼娜,蘇夏還想問,可看著對方有些神秘的微笑,乖乖地去把才睡著的女人喊醒。 尼娜起床氣很重:“什么事?” 蘇夏也想問,可這時候只有瞎忽悠:“好事。” 三人走過人群密集區(qū),走到基本沒人的外圍時,一股子毛焦味傳來,之間隱約夾雜著rou香。 肚子先代替腦袋有了反應(yīng),一陣明顯的腹鳴代替了所有的回答。蘇夏猛地拉著喬越的胳膊:“我是不是餓出錯覺了?我的天,怎么會有燒烤的香味?” 男人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捉了兩只鳥?!?/br> “?!”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蘇夏亢奮得跟什么似的沖在前面:“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