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他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來,陸浣晨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些。但是她這樣的舉動似乎激怒了他,陸西白蹙起眉頭,眼神中有受傷的情緒一閃即逝,不過很快就被憤怒所取代。 他上前來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毫不憐惜地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你躲什么?” 陸浣晨忍不住嘶了一聲:“疼?!彼牧鈱嵲谔?。 “你躲什么?”他又問了一遍,這一次的語氣更加強烈與憤懣。 陸浣晨根本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在她的印象中陸西白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對她的話也一向說一不二??墒乾F(xiàn)在卻截然不同,她任何一個沒有意義的小舉動,都可能惹怒他。 “陸西白?!标戜匠慷⒅难劬?,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可信,“我沒有躲你,真的,我沒有躲你?!?/br> 陸西白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仍自顧自說著:“你是在嫌我臟嗎?你不喜歡我殺人對不對?” “沒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殺掉他們的,我不嫌你臟……”陸浣晨努力和他溝通著。 但是沒有用。 陸西白掐著她的下頜,逼迫著她看著他。倏地,他笑起來,眼神中似有迷戀,也有著狂熱:“這樣好不好?我把劍給你,你殺我,這樣你就和我一樣了?!?/br> 陸浣晨知道陸西白的狀態(tài)不穩(wěn)定,也聽不進去她的話。她按捺著恐懼,耐下性子道:“陸西白,我不嫌棄你,你還記得嗎?當(dāng)初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選擇了你。你忘記了嗎?我很喜歡你,怎么會嫌棄你?” 陸西白似懷疑又似不安地看著陸浣晨,不知所措。 趁著這個空擋,陸浣晨一把躲過他手中血跡斑斑的長劍,扔到了一旁。陸西白想要撿起來,陸浣晨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她上前緊緊抱住了他,側(cè)著頭貼在他的胸口,甚至都能感覺到心跳時他胸腔的震動。他的衣衫已經(jīng)被鮮血浸濕了,那股難聞的血腥味很是嗆鼻。 “陸西白,現(xiàn)在沒有敵人了,不需要……不需要再殺人了?!?/br> 陸浣晨一字一頓地說道。 第003章 11 陸西白就這樣暈倒在她的懷中。 盡管這么想很殘忍,但陸浣晨不得不說,幸好陸西白之前下的是死手,要不然現(xiàn)在他這么一昏過去,死得恐怕就是他們了。 陸浣晨艱難地帶著陸西白往山下去,不,更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拖著他。他們所處的地方地勢險峻,要下山只有一條出口,這樣的地形最是易守難攻,往往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陸浣晨終于看到了希望。三立帶著煉陽宮的人來迎接他們了。 “那群人在出口設(shè)了迷障,大閣主體質(zhì)特殊才能通過,其余人很有可能在陣中迷路。不久前不知道為什么迷障忽然散了,我們才能上山來。”三立對陸浣晨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 聽到這些話,陸浣晨已經(jīng)對西山金煞的計劃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這種特殊的迷障應(yīng)該是留著對付陸紀(jì)的,大概也只有陸紀(jì)能通過,可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卻讓陸西白攪了局。 陸西白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晌午。 他睜眼看去,陸浣晨合衣趴在他的床榻前,陽光暖暖地照在她的發(fā)間,竟然憑空讓陸西白產(chǎn)生一種與世隔絕的安心感,仿若一切紛爭紛擾都不存在了似的。 他的眼神不自覺變得柔和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陸西白的凝視,陸浣晨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她抬眼,正正好與陸西白的目光撞在一起。 陸西白立即慌亂地移開了視線,他不顧受傷嚴(yán)重的身體,直接從床上下來,屈膝半跪在陸浣晨身前,語氣很是自責(zé):“請大小姐責(zé)罰。” 陸浣晨瞇了瞇眼睛,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何罪之有?” “其一屬下顧全不周才讓大小姐再三陷入危險的局面,其二……屬下不值得讓大小姐如此照料?!辈恢朗遣皇清e覺,說到最后一句時,陸西白的聲音微微有些發(fā)澀。 陸浣晨緊緊盯著陸西白,半晌仍不見他有什么不妥的表情,心下了然,十有□□他已經(jīng)不記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你的身子還沒有痊愈,先起來吧?!?/br> 陸西白依言站起來,卻仍不敢擅自坐下。他對陸浣晨是真的很恭敬。 “西白,你可還記得昨晚……”陸浣晨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西白的表情。 陸西白的眸中卻滿是困惑與不解。他微微蹙起眉來:“可是昨晚我做了什么不對的事情?” “你當(dāng)真一點印象也沒有了?”陸浣晨又問了一遍。 陸西白的眼神卻很干凈,就好像沒有任何保留一般:“我記得當(dāng)時陷入了迷陣,只有我一人走了出來,之后便潛入山上的別院,找到了你……” 他猶還記得,將少女抱在懷中的感覺。她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無持無仗,能依靠只有他一人而已…… “西白,你可有背著我偷偷練過什么武功?”陸浣晨忽然嚴(yán)肅起來。 陸西白瞬間從溫馨的回憶中抽離。 “大小姐……” “有還是沒有?”陸浣晨很是堅持。煉陽宮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對大閣主的寵愛,她何曾用這樣的語調(diào)對陸西白說過話,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著急了。 陸西白那殺紅了眼的姿態(tài),她一閉眼就能看到,那時的他不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更像一件無心無情的殺人武器。 她不相信這僅僅是七香散的緣故。 “……不曾。” “當(dāng)真?”這已經(jīng)是今天她第二次質(zhì)疑他。 陸西白的眼眸微暗一瞬,快得讓人察覺不到分毫。他直視著陸浣晨,坦然道:“當(dāng)真?!?/br> 他說當(dāng)真,陸浣晨就一點也不會再質(zhì)疑。 她是如此地信任著他。 陸浣晨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起身為他讓開了地方:“你且先休息。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陸西白沉默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