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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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賀志勇……”他瞧一眼旁邊的何世庭,說著,“你有空查查他底,幾時開投,出價幾多,還有他這兩年交的賭稅。好歹我現(xiàn)在澳府講話有用,先將他搞定,以免留個后患無窮?!?/br> 老鐘心里樂壞了,卻裝作擔憂的說道,“你要這么明目張膽的整他,我擔心基金會找你麻煩啊?!?/br> 何世庭笑笑說道,“鐘叔以為陳生是怎出的車禍?” 老鐘面露恍然大悟狀,義憤填膺地咒罵起基金會的人。 陳先生倒是顯得不甚在意,一邊教黃鸚打牌,一邊說著,“不過是仗著樹大根深的一群螞蟻,一把火夠燒到天光了?!?/br> 每個地方的麻將規(guī)則都有不同,黃鸚扁著嘴唇全神貫注的鉆研一會兒,開始替他摸牌,要夠著牌有點吃力,直接挪到他的腿上坐著 陳宗月順勢摟住她的細細腰肢,把牌局都讓給她來打。黃鸚再次摸回一張牌,自己還沒反應(yīng)過來,被陳宗月叫住,整排翻倒,胡了。 何世庭驚怪道,“哇啊,真是神奇,你怎會這么好彩呢?”稱贊之余,想到黃鸚害他這一把搭進不少錢,決定逗逗她。 何世庭捻滅了煙頭,瞄了眼飲光一杯檸檬汁的黃鸚,他洗著牌說道,“靚仔都要找到姑爺仔才能釣中靚女,哪像陳生,坐著勾勾指頭,靚妹排隊排到銅鑼環(huán)!阿嫂以后要通情達理,學娥皇女英!” 在香港消遣都到蘭桂坊飲幾杯酒,真不缺膽又大,又心切的靚女上前搭訕。 雖然何世庭普通話說得顛三倒四,但是黃鸚可以聽得懂他在說什么,杯子往桌上一磕,一雙透明的眼睛轉(zhuǎn)去瞪著他,未想到一個最佳回擊方案—— 陳宗月先替她出氣道,“收聲吧,咸濕仔?!?/br> 這牌打到深夜,收攤臨走前,黃鸚順手帶上一盒錄像帶?;氐骄频?,趁著陳宗月在浴室的時間,將錄像帶塞進錄像機,她往后面的地毯上一坐,按下遙控器。 鏡頭照了一圈布置得假模假樣的房間,女主角半夜醒來,推開一些門縫,偷窺隔壁的一對情侶。他們脫得光溜溜,在床上你親我,我親你的交纏。 陳宗月從浴室出來,順著刻意催情的叫聲走到客廳,她只穿著件寬寬t恤,盤腿坐在電視機前,肘靠著膝蓋,掌心撐著腦袋,彩色的屏幕光不斷變化著照在她的臉上,是嚴肅的表情。 黃鸚蹙著眉心指電視機,問他,“為什么關(guān)鍵的地方,都沒有拍出來?”兩個人就像擺個姿勢搖搖晃晃,拍得好沒誠意。 陳宗月頓一下,笑了說著,“我怎知道?” 黃鸚見他走進餐廳倒水,回頭抬起胳膊關(guān)了電視機,拖鞋都不及踢上,跑到他身旁,一會兒趴在桌上一會兒又翻身,背倚著長桌,就是不出聲,盯住他不放。 陳宗月心生不解,干脆也與她對視。 “沒……”黃鸚搖頭,然后解釋說,“就瞧瞧,什么樣的男人值得靚妹排長隊?” 陳宗月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亂說的……” 黃鸚搶著道,“很可信啊,換我也會排?!彼J真的換位思考,扶住下巴說,“但我要怎么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呢?” 這么想著,黃鸚拎起一點堪堪遮到大腿的t恤,沖他眨了下眼睛。 宛如一顆掰開的石榴,無論動作多么媚俗,她都是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足夠惹得陳宗月笑,又忍住搖著頭,表示還不能吸引到他。 黃鸚毫不氣餒,拉著他寬厚的大手,從自己t恤底下伸到里面摸來摸去,卻不小心被他環(huán)住腰攬到懷里。 陳宗月跟她打著商量,“好晚了,不然睡一覺起來,慢慢想?” 燈一關(guān)上,臥室的落地窗外好像可以縱覽澳門夜景,黃鸚坐在被子上,目含閃閃霓虹,點點星輝,拆下洗澡前盤起的頭發(fā)。 陳宗月拉上一層紗簾,床邊坐下,擋住她眼中風景,卻見她望著自己發(fā)呆了片刻,爬到面前,捧住他的臉輕輕吻著。 黃鸚苦惱的說著,“太難了?!?/br> “要引起你的注意實在太難了。” 多虧他給了一條捷徑,感激不盡。 某天早上,陽光普照這一家律師所,冷氣冰凍桌上的咖啡。連律師的辦公桌前翹起一只高跟鞋,年輕女子一抬頭,白色的帽檐也隨著高高飄起。 李佳莞摘下墨鏡,側(cè)著臉說道,“連律師跟我阿爺這么多年,我信得過,所以呢,想向你咨詢下做投資的事情……” 這位連律師剛剛準備開口,就有人推門而入,“連生!”好像緊急情況,他不得不抽身出去一探究竟,只好抱歉的說道,“李小姐稍等!” 在連律師離開自己的辦公室之后,高跟鞋又落下,李佳莞迅速繞到辦公桌后面,每個抽屜翻找一遍,發(fā)現(xiàn)了類似保險柜的箱子上插著鑰匙,她警惕地從桌面探出頭望一眼,打開了柜門,果然有一份草擬的遺囑。 僅僅三頁的內(nèi)容,李佳莞反復檢查了好幾遍,確定沒有漏掉自己的名,頓時心慌意涼,周老只留一棟房子給她。其他的呢,難道全給黃鸚?! 連律師回來的時候,一切正常,“不知哪里來的母子鬧事,不好意思啊。” 李佳莞心不在焉地起身,戴上墨鏡說著,“sorry,我有點不舒服,改天再聊吧?!?/br> “好,隨時……”連律師話都沒說完,李佳莞已經(jīng)無視了他,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恭候?!?/br> 等到李佳莞的身影再也瞧不見,連律師低頭看了看保險柜,握起桌上的座機聽筒,撥出一通電話。 第54章 54 不記得多久沒有在徹底清醒之前, 聽見蟬聲與蚊子嗡鳴, 樓下老舊的掛鐘報時,風在樟樹中拍打。在黃鸚惺忪睡眼之中,薄透的紗簾遮住上午的日光,窗外安放著一座城市, 全世界仿佛靜得只剩一通電話鈴。 這里不是她的小閣樓,黃鸚驚得從床上坐起, 電話鈴停止, 接著隱隱約約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 她又仰面倒下了。 陳宗月掛下聽筒, 走回臥室,只得見潔白的枕上, 鋪著一片光澤柔順的頭發(fā), 從中伸出瑩瑩的手臂, 抵著床頭,他認為床上的人仍熟睡, 輕輕帶上房間門。哪知到了高床旁, 她從被子里冒出頭來, 又掀起被子一角, 陳宗月意會地躺下。 黃鸚將被子蓋過他身上, 橫去的胳膊也就摟著他, 習慣地曲起一條腿, 怕壓到他剛拆完線的傷,往下又壓在男人的胯上, 想想算了,就架在那兒,捏捏他的臉,“說好的,今天陪我出去?” 陳宗月承認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黃鸚不知道指著哪里,就那么往豎有五斗柜的方向一指,問著,“不是催你去工作的電話?” 陳宗月領(lǐng)悟道,“跟今天的安排無關(guān)。” 黃鸚立刻笑瞇瞇地往他身上擠,收回橫在他胸膛上的胳膊,從他嶙峋的喉間撫過,疊在他的肩上,枕著自己下巴,對著他耳孔吹氣,“你每天起得那么早都干什么去了?” 陳宗月轉(zhuǎn)過些臉,對她諱莫如深的說道,“明日你同我早起一次就知了?!?/br> “饒了我吧!”黃鸚嚇得撐起了身,散亂的鬈發(fā)從頭頂滑到肩下,她趴在床上說道,“難道你都沒留意你起床的時候,我不是問你幾點了,我是問你‘天亮了嗎’?!?/br> 陳宗月笑了笑,又問著,“明日天光再起身,你就同我去晨跑?” 好怕他會拖上自己早起鍛煉,黃鸚連忙生硬轉(zhuǎn)話題,“陳先生聞名博彩業(yè),但是上次看你,牌打的不是很好呢?”好像故意模仿翡翠臺主持人。 陳宗月則是親昵拂開遮她臉的發(fā),說著,“是不好,不夠運,所以也不經(jīng)常上賭桌。” 黃鸚又翻身平躺下,小臉朝著他,數(shù)不清的纖薄睫毛努力揚起,“那你有空的話,喜歡玩什么?”她又換上嚴正神色,補充道,“女人除外?!?/br> 他忍俊不禁,“平時好忙,沒空玩?!?/br> “以前呢?年輕的時候……” 陳宗月沉吟片刻,才回答,“……籃球吧?!?/br> 在春天午后的陽光下,揮灑汗水。黃鸚扯起被子蓋住臉,露出兩只玻璃般的眼睛眨巴,猶記得擺放在上海陳家的那張照片中,他年輕英俊的面孔,濃密的樹蔭和溫熱的風都會眷顧他。綜合所有想象,凝結(jié)成一句,“……都怪李佳莞?!?/br> 假如不曾更換人生,就能見到他青年時光的尾巴。 陳宗月揉開了她擰起的眉間,說道,“事事都怨李佳莞,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在香港長大,可能會死?” “可是二十年……”黃鸚想著,都可以和他待在一起,“也值了。” 陳宗月打量著她,摸了摸她的眼皮,最后手臂繞到她背上,攔進懷,吻了她的額頭,接著說,“不是要出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點了?!?/br> 澳門的白天,一個個臉上飄忽著百般神情的賭客消失不見,偶然會有保留著晚清格調(diào)的建筑從眼中走過。在大三巴有一面文藝復興風格的巍峨殘壁,原是一五八零年竣工的大教堂,一八三五年被大火焚燒盡毀,吸引了無數(shù)游客 黃鸚晃動著奶茶里的冰塊,站在石階下,遙遙望著一面‘墻’,沒有零距離觸摸的打算。她轉(zhuǎn)過頭,拽了拽被自己抱著的男人胳膊,說她想去一座完整的教堂。 于是,陳宗月帶著她行過幾條小巷,到了圣若瑟修院。 光束從圓頂投射進巴洛克風格的圣堂、一排排木質(zhì)的座椅、她的白色襯領(lǐng)和肩袖,讓她的頭發(fā)變了深褐色,貼著交握十指、虔誠禱告的臉更透明。 等她睜開眼睛,陳宗月好奇問道,“你信天主教?” “不算……”黃鸚抬起些頭,伸出掌心接住白亮的光,“只是很喜歡教堂的空氣,特別是能看見灰塵的時候,偶爾也會祈禱?!?/br> 好像真能夠握住一把光,將手慢慢垂落到腿上,黃鸚猶豫的說道,“能問你一件事嗎?”得到陳宗月沒有遲疑的首肯,她問著,“我mama……周老的女兒,她是怎么去世的?” 周秀珍在他這里存有的印象,止步于蒼白清瘦之外,就是李月常常提起她的性格古怪,但對她癡心如狂。 陳宗月望著不遠處的十字架,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急性干細胞白血病?!?/br> 黃鸚細不可聞地倒吸一口氣,“會,會遺傳嗎?” 陳宗月仍有些出神,緩緩搖著頭說,“概率不大?!钡绒D(zhuǎn)頭瞧見她藏不住的惶恐不安,笑著說道,“你小時候體檢過的,有點貧血,沒什么大問題。” “這你都知道?”黃鸚微愣,但陳宗月避而不談,沒有再回應(yīng)。她重新靠向椅背,低下頭說著,“那我告訴你一件,你肯定查不到的……” “我小時候喜歡捉蝴蝶,還有蜻蜓,然后裝在一只塑料袋里,我知道它們會憋死的,但就是不想讓它們離我而去,至少……到死也是屬于我的?!?/br> 光線照到她的膝蓋,不再往上,坐在陰影里,她沒有了明亮的臉蛋,指尖描著腿上白與暗的分界。這時,一只大手放到她發(fā)頂,輕輕拍了拍。 黃鸚轉(zhuǎn)頭抬眼,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就迫不及待地躲進他的懷里。 在這個深夜,黃鸚突然下床跑進衛(wèi)生間,扶著洗漱池干嘔起來。而后酒店套房燈光通明,唯獨臥室只有一盞壁燈亮著,光影柔和,落地窗外厚厚層云,預(yù)告一場驟雨將至 與醫(yī)生溝通完,陳宗月走進臥室,坐在床邊,對她說道,“明早我們?nèi)メt(yī)院做個檢查?!?/br> 黃鸚心慌地直起腰,望住他,“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絕,絕絕癥?” 陳宗月失笑著搖搖頭,然后認真的告訴她,“你可能懷孕了?!?/br> 第55章 55 黃鸚昨夜里還想著不是絕癥就好, 此時坐在墻面漆成淡粉色的醫(yī)院休息室中, 卻茫茫不知措,她摸了摸肚子,平坦如常,可檢查結(jié)果是她懷孕近三周。 恐懼多過于期待。 陳宗月進到休息室的時候, 她低著干凈的小臉,坐在米白的沙發(fā)里喝柳橙汁吃點心, 一身深藍削肩的連衣裙, 披散著蓬松的頭發(fā)。書架和桌上展示的母嬰刊物, 沒有被動過, 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黃鸚轉(zhuǎn)頭望他,目光隨著他在身旁坐下, 干燥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黃鸚盯著那層皮膚底下的青筋, 她翻過腕握住, 問道,“我, 我回去上學, 學的時候, 怎么辦呢……” 陳宗月稍有一頓, “可以轉(zhuǎn)校, 這里、或者香港都有好多學校, 還是說……”她輕輕撐起眼皮好奇下文, 他便接著問,“你想當新聞記者?” 她愣了一下, 抿住唇笑著搖頭,但是爛漫無邪的笑容短暫,取而代之的心思沉重,難以隱藏。 陳宗月?lián)ё∷募绨?,帶她走出休息室,刻意忽略她剛才那般神色。他時常忘記初衷,從而一再提醒自己,無需充當她的心理醫(yī)生,甚至應(yīng)該欣于見到她的痛苦。 時常忘了。 新近鋪上的柏油路面落下一滴雨水,無數(shù)雨點緊隨,兇猛無情,直直朝下,天地間嘩嘩作響。 至港澳碼頭,大雨淋濕汽車尾部囂叫的灰煙,依舊是人聲鼎沸,還多了雨傘砰砰響。登上輪渡之前,從傘檐下,黃鸚瞥見一個穿著素布開襟衫的女孩,借著瓜果攤支起的雨棚,穿梭在虎食快餐的粗魯男人中間,賣茉莉花。 黃鸚停了下來,打傘的男人也站住,就見她指向雨棚下的女孩,小臂就伸出傘外,雨落在皮膚上。陳宗月隨即回頭讓人過去,連籃子都給她買回來了。 茉莉花苞用細細的魚線串成環(huán),葉片青翠,花瓣潔白,芬芳濃郁到藏著一點點辛辣。一聞就仿佛回到海市悶熱的夏天,從cao著方言的婦人手中接下一串花環(huán),將它掛在床頭。一日日它愈漸發(fā)黃,比報紙舊照變黃的速度要快上不止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