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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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大約五分鐘之后,高興沒精打彩地出現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睡衣都是皺巴巴的,散發(fā)出對生活疲憊不堪的味道。兩個月不見,他看上去頹廢了許多。大抵是被失去愛人的打擊所致。他迷惘地望著江日暉?!澳闶恰?/br> “我是刑警大隊的江日暉。我們在四月初見過面,還記得嗎?” “江日暉?”高興上下打量著他,不久恍然地點點頭,“想起來了……你找我有事嗎?” 江日暉笑了笑,目光投向他的背后?!八闶前桑夷懿荒苓M去坐一坐?” “???”高興的臉上流露出幾絲戒備,猶豫了一會兒后,不太情愿地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條縫隙,“進來吧?!?/br> 江日暉走進去,房門在背后怦的一聲關上。 他打量著房間。結構不錯的兩居室,臥室朝陽,客廳也很寬敞,卻有某種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蛟S是因為拉著窗簾,或許是因為堆放無章的日用品。左手邊第一間臥室的門半敞著,可以看見被垛胡亂地堆在床上,狼籍如蛇蛻??礃幼铀褪莿倓倧哪抢锱莱鰜淼摹?/br> “要換拖鞋嗎?”他問。 “不用?!备吲d說著掩上那間臥室的房門,然后繞過去拉開窗簾。不怎么強烈的陽光透過窗戶投進來,房間的家具陳設頓時從昏暗中鉆了出來,包括那些瑣碎的的雜物和飛舞的灰塵。 江日暉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拉開窗簾后,高興又去廚房拿杯子,準備為他倒水。 茶幾上倒扣著一個像框。江日暉翻過來看了看,是一張女人的黑白遺像,眉目甚是娟秀。不用說肯定是那個最近甚囂塵上的墜樓女子。592心里感覺有點異樣…… “不好意思,沒水了只有啤酒,行嗎?”高興從廚房里探出身子,舉著一個易拉罐晃了晃。 “不用了,我還得開車?!?/br> “哦。”高興也不勉強,徑自把那罐啤酒打開,趿拉著拖鞋走到旁邊坐下。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大大地灌下一口之后,他扭過頭問。 江日暉注意到他額頭有一塊暗紅色的疤,應該是這起車禍的杰作。 “你的傷沒事了吧?”江日暉放下遺像問道。 “沒事了?!?/br> “真是很幸運啊,那輛出租車都快廢了,而作為駕駛員的你只不過受了點輕傷。” “是啊,莫非人倒霉時連老天爺都嫌棄……我巴不得就這么去了呢。”高興自嘲地說,“怎么,你不會是特意來探病的吧?” “你說對了,還真是這樣?!苯諘熞馕渡铋L地笑了笑。 高興疑惑地看著他。 “聽說發(fā)生車禍的原因還是因為你的腿,是這樣嗎?” “嗯,腿部突然失靈,跟上次一樣?!?/br> “去醫(yī)院查過了嗎?到底是什么問題?” “查過了,說是精神壓力所致?!备吲d搖搖頭,又灌下一口酒。他的表情顯示出不想就此談下去的意思。但江日暉并不打算就此住手,他一語雙關地說:“難道你不覺得嗎,其實你真的應該感謝這條腿。” “???”高興不解地揚起眉毛。 “正是因為這條腿造成了四方路的擁堵,所以把你的仇人胥海峰也許是你的假想敵吧,送進了廟街那條絕路?!?/br> 高興吃驚地看著江日暉,問:“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應該明白?!?/br>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害死了胥海峰?” “你說呢?” “簡直莫明其妙!”高興從沙發(fā)上直起腰,592蒼白的臉上浮起了病態(tài)的紅暈,“你以為我會算命么,能夠掐準了胥海峰會在那晚、那個時間走四方路?” 江日暉從容地彈了彈落在膝蓋上的灰,“你當然不會算命,不然就可以改行當相士了。不過雖然你不會算命,卻有著另一項更牛逼的本領隔山打牛?!?/br>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那好吧,我?guī)湍慊貞浺幌隆Uf的不對的地方,歡迎糾正或補充?!?/br> “隨便你。”高興無奈地搖頭。 江日暉清了清嗓子,說:“慈善晚會上發(fā)生的那些事是你指使人做的吧他們混進了酒店,事先將道具找地方藏好,然后在晚會開始后事悄悄爬上天臺,將那個以假亂真的塑膠人推到樓下,人為地引起眾人的恐慌,而另一個人則趁亂溜到了地下停車場,破壞了胥海峰的寶馬車,完事后她順著原路返回,若無其事地離開了現場。那些記者里也有你的人吧,故意挑釁一些敏感的話題。你的目的就是想通過他們擾亂會場,激怒胥海峰,而你則計算好了時間,在胥海峰的必經之路制造了一起車禍,逼著他走進了險象橫生的廟街?!?/br> “不愧是干警察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备吲d苦笑了一聲。 “不,想象力豐富的那個人是你。”江日暉認真地糾正,“廟街的路燈也是你,或者是你的同伙在慈善晚會的前一晚破壞的吧,就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我去那附近調查過,據說那之前路燈還不是這樣,因為出租車墜坑事故之后相關部門加強了那里的照明管理。而你之所以選擇在前一晚動手,是因為這樣的話相關部門即使發(fā)現了也來不及更換。還不止這樣” 江日暉直視著他,放慢語速說:“為了讓胥海峰有去無回,你還特意在那個時間里推倒了一個安全警示牌。之所以是一個而不是多個,那是因為其他的警示牌給胥海峰造成了心理上的依賴,麻痹了他的神經,所以當他發(fā)現不對時已為時已晚……一個人在情緒不穩(wěn)的時候不但會失去判斷力的敏感程度,就連反應能力都會變得遲鈍。你聰明地利用了這一點,將胥海峰送進了地獄。” 2 在他犀利的注視下,高興哈哈大笑起來。 “江警官很有當作家的天分啊,居然能夠根據一起車禍演繹出來這么精彩的故事。而我則榮幸地成為男主角??磥沓恕蛔詺ⅰ汀痪癫 庥忠嗌弦粋€新鮮的詞:被主角。” “你就承認了吧,高興?!苯諘焽@了口氣,“警方已經根據酒店和廟街的監(jiān)控錄像對嫌疑人成像通緝,很快就會把他們抓住的,到時候你就會被供出來。與其那樣的話不如現在自首?!?/br> “原來江警官是為我考慮啊。” “我很同情你的處境……事實上對于你妻子的死我曾經也有過懷疑,但就算是胥海峰是兇手,你也沒有執(zhí)行死刑的權力?!?/br> “那我先謝謝你的同情了?!备吲d放下已經喝光的啤酒罐,伸長胳膊從雜物堆里翻出一盒軟玉溪,彈出一根叼上,又了一根遞給江日暉。江日暉想了想,接了過去。 高興幫他點著。同時隨手拖過那只空啤酒罐當作煙灰缸。真正的煙灰缸早已被高高低低的煙頭插滿了。 也許是吸得太快了,高興爆出一陣咳嗽。他趕緊拿起一張紙巾按住嘴。手掌移開之后,紙巾上郝然多了一團嫣紅的血。江日暉微微一愣,“你咳血了?” “老毛病了?!备吲d平靜地將紙巾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紙簍。江日暉的視線跟過去,只見紙簍里躺滿了不少同樣的紙團。 “都咳血了還不停地抽煙喝酒,真是不想活了?!?/br> “這句話你算是說對了?!备吲d半真半假地說?!拔以缇突顗蛄?。” “……” “我承認你的故事很精彩,592可還是不得不說,那件事跟我沒關系。江警官,難道你沒有發(fā)現這個故事里有一個漏洞?” “漏洞?” “對,”高興吐了一個煙圈,“假設按你所說的這是一場謀殺,那么,這是一項需要多個人共同完成的計劃,參與者甚至包括記者。而作為外地打工者的我來說,怎么會具備那種強大的調遣能力呢?就算我有幾個朋友,但這可是謀殺啊,誰又會放著自己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了別人鋌而走險呢?所以說江警官你太高估我了?!?/br> 江日暉著實噎了一下。 那天在醫(yī)院聽胥芳晴提到了安全警示牌的事情時,他陡然有了一個不好的感覺,好象思緒的某個焊點被重新連接上了一樣。之后將那天晚上所有的事情串連起來一看,果真變成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他第一個想到的嫌疑人就是高興。是的,他看上去擁有最大的動機。因為他一直對外聲稱,胥海峰是殺害他妻子的兇手。而且在這場陰謀中,他還出席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橋段車禍。正是因為這場車禍,才斷絕了胥海峰的生路,將他送進了地獄。離開醫(yī)院后,他馬上著手介入了調查。故事的脈絡看上去越來越清晰。所以他忍不住找上門來。 他是真的同情高興的境遇,想要勸他自首。 然而高興的這段話,卻令他有點措手不及。他不得不承認,高興說的很在理兒,這一點他確實是疏忽了! 高興停了停,又說,“江警官,還有一件事你判斷失誤了?!?/br> “嗯?” “動機……我根本就沒有殺死胥海峰的動機?!?/br> “怎么會,你不是一直對外宣稱他是兇手么?甚至多次跑到巨鯊集團門口大鬧?!?/br> “一開始是那樣,可事情是會發(fā)生變化的,”灰色的煙霧從高興的鼻孔里冒出來,模糊了他的表情?!捌鋵嵨以缇筒缓揆愫7辶?,甚至還有點感謝他?!?/br> “感謝什么?” “感謝他替我作掉了繆薇?!?/br> “?。??”江日暉嘴里的煙差點掉到了地上。 “有件事情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不過既然你找上門來,我只好說出來了況且我也真的很想發(fā)泄一下?!备吲d嘆了口氣,“老實說我患上了重癥肌無力以及多種疾病。通俗點說,我就像一個磨損嚴重的機器,全身的零件都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故障,余下來的日子只是在等待死亡罷了?!?/br> “怎么會這樣?”江日暉驚訝地問。 “你應該去問問她。”高興戳了戳茶幾上的那張遺像。 “她?” “正是她把我變成這樣的?!备吲d冷冷地說,“她在給我的飯菜里投了毒。” “?。??為什么?”江日暉張大了眼睛,592又一次失聲叫出來。 3 “說起來我也是疚由自取……因為我騙了她?!备吲d苦笑著說,“繆薇一直對我不滿,因為我是個窮小子,無法滿足她對物質的需求,所以她跟我提出離婚。為了留住她,我騙她說乘客在我的車上落下一個箱子,里面裝了一百萬。她信以為真?;貋砗笏恢眲訂T我用這一百萬去投資股票,可我哪里拿得出這么多錢啊,于是一直想辦法推脫。最后她絕望了,決定另辟蹊徑她搞來了一些毒藥,每天在我的飯菜里投放一點,想要神不知鬼不絕地害死我。因為只有這樣,她就可以拿到保管箱的鑰匙,隨心所欲地支配那一百萬……” 江日暉聽的頭皮一陣陣發(fā)麻?!案吲d,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吧,有什么根據?” “稍等,我去拿個東西。” “哦?!?/br> 高興走進臥室,不久后手里拿著一支女人用的唇膏走出來,“打開它,不過要小心?!?/br> “唇膏?”江日暉一愣。 “你看看就知道了?!备吲d把唇膏遞給他。 江日暉接過來擰開,里面原來已經掏空,裝著一些銀白色的粉末?!斑@是什么?” 高興冷笑著扔出一個字:“鉈?!?/br> “鉈!?”江日暉的胳膊一震。 鉈是一種劇毒的放射性金屬,無味無臭,一般呈粉末狀或結晶狀,一公克即足以致命。中毒后會出現胃腸炎、脫發(fā),也會對神經系統(tǒng)、心血管系統(tǒng)及免疫系統(tǒng)和肝臟功能造成破壞。中毒原理是中斷體內鉀的供應,使健康細胞無法生存。其毒性通常不會立即顯現,中毒者通常要幾個星期后才會出現各種異狀。 “這是從繆薇的遺物里找到的?!备吲d苦笑著說。 江日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繆薇回來之后沒多久,我的身體就開始發(fā)生一些不適,起初只當作普通的胃病來治療,但病情一直沒什么起色,反而逐漸從胃病向別的地方擴散??蛇@并沒有引起我的警惕??娹钡乃缹ξ业拇驌羰菓K重的,病情也加劇起來。于是不久前我去醫(y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報告出來后我驚呆了居然是慢性中毒!”高興說著將一只簡易的塑料文件袋遞給江日暉,“你看看這個。” 江日暉打開文件袋的按扣,里面是一疊醫(yī)院打出來的體檢報告。他翻了翻,臉色漸轉陰沉。高興沒有撒謊,體檢報告上果然標有慢性鉈中毒的字樣。他還特意注意了一下日期,是5月21號。也就是說在胥海峰死亡之前,高興已經獲知了這個結果。 “我對于自己中毒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因為繆薇回來之后,我一直只吃她做的飯菜,幾乎不到外面去吃。就算偶爾跟朋友聚一聚,人家也沒有發(fā)生我這種癥狀呀!況且醫(yī)生說這屬于慢性中毒,是長期微量服用所造成的結果。我左思右想,不得不將懷疑的目標對準了繆薇。于是那天下午,我檢查了繆薇的遺物……結果我發(fā)現了這支奇怪的唇膏。我將它拿去醫(yī)院檢驗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劇毒鉈?!备吲d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也不僅僅是聲音,整個人都在晃動,吸了一半的煙頭掉在了地上,“那天是5月23日,我會永遠記得這個日子。我真的沒有想到,我那么愛她,可她居然會干出這種事……” 江日暉幫他從地上揀起煙頭,投進那個空啤酒罐。 “她是從哪里搞到這個的?” “不知道……她的交際那么廣,想弄到的話應該不難。聽說網上也有賣的,幾百元一克。” “真是不可思議啊。”江日暉感嘆。 “其實想想也沒什么可意外的。她早就不愛我了,跟我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錢。她最愛的是錢,592為了錢她能夠做出任何事。”高興冷笑了一下,“我曾經在晚上拉活兒的時候,好幾次見她上了不同男人的車……” “這么說外面的一些傳聞并不是捕風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