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后又吩咐了慧圓清點庫房,說明了她要賣掉一些東西。 可不,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真的亂起來,那些價值連城的瓶瓶罐罐,帶著累贅丟了可惜,倒不如趁如今全部換成真金和白銀,就連銀票都不能要。 她囑咐了慧圓不能走露風聲,慧圓偷偷抹了把淚,再三保證一定連慧珠都不告訴,還問她:“夫人,咱們當真落魄到要賣東西度日的地步嗎?” 這不好解釋啊,她支支吾吾敷衍了過去。 立冬這日要吃餃子,廚上一早就宰了兩頭活羊,做起了羊rou餡的餃子。 只因二夫人吩咐了,但凡今日來藏書房借閱的太學生,都得能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餃子。 這工作量也夠大的,離廚房老遠,就能聽見‘嘣嘣嘣’剁餃子餡兒的聲音。 立冬剛好又是蔣家八姑娘滿月的日子,三房請客,徐昭星問了好幾次,不去行嗎? 不用其他人回答,她也知道自然是不行的。 因為蔣瑤笙死活都不肯做代表,徐昭星只好任由慧玉給打扮了一番,過了暖春門,不情不愿去西院應(yīng)酬一下。 要按她內(nèi)心的想法,這花了大價錢的宴席,不吃也罷,還不如家里的羊rou餡餃子好吃呢。 余氏本就沒想過要大辦,至今連名字都還沒取的八姑娘,雖說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可總歸不是心想,便只請了娘家的親眷,另外就是與蔣威交好的人家,又散了些銅錢出去,算是積福了。 就這,親眷帶親眷,超生的力量大,來的賓客也不算少。 都知道,大房的兩個女兒,一個已經(jīng)出閣,另一個也和洪氏的娘家侄子定親了。 三房五個女兒,都不是出嫁的年紀。 唯有蔣瑤笙年紀正是說親時,卻還沒著落。 按理說,她應(yīng)該借著宴請的日子多刷存在感的。 可她只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宴席都沒開,便推說頭疼,回家去了。 余氏的面上不好看,她確實想過等宴席過了,尋個機會讓侄兒余良策到后院一趟。 說的是可能性不大,可萬一要是看對眼了呢。 終究是不死心。 唉,可蔣瑤笙就是不給面子,她恨的牙直癢癢,也無甚辦法好想。 她幽怨地看向徐昭星,徐昭星一撇臉,表示接收不到。 如此忙亂,還能不忘初衷,可見她們二房的存在感就是不刷也強。 說起來也夠稀奇的,八姑娘的親爹蔣威,居然是滿月了,才見著自己的親閨女。 抱八姑娘到前院的丫頭回來說,三爺甚喜。 然后余氏喜極而泣了。 余嬤嬤還勸解了一句:“三夫人和八姑娘都是有福的。” 再一次刷新了徐昭星對福氣的認知。 這地兒還真是奇葩有很多,奇葩的方式更是不重樣。 真的是少干一點奇葩的事情會死嗎? 生孩子的時候,男人不在家。 孩子生出來了,男人連看都沒看過。 敢情,這兒的男人就是做種用的。 臥槽,用處可真夠大!都快趕上種豬了。 徐昭星覺得自己有吐不完的槽,不知是該哀其不幸好,還是怒其不爭,干脆做個傻子,只管吃吃吃。 就算本錢吃不回來,也不能太折本不是。 不曾想,她還有cao不完的心。 —— 話說,這世上最恨徐昭星的人,恐怕洪氏說第二,就沒人認第一。 大房失火之后,蔣恩躲了初一,沒躲掉十五,讓洪氏給堵在了書房里。 起先,問了什么都不說。 后來,沒抗住洪氏的眼淚,一五一十地交待清。 做了將近二十年的夫妻,別管是不是真心實意,倒是培養(yǎng)出了一定的默契。 洪氏并不埋怨蔣恩,甚至還覺得蔣恩做的對,不過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栽在了惡人手里。 于是,那淺恨,變成了深恨,怨氣滔天。 還去正一道觀請了道邪不壓正符,準備時時刻刻拍在二房那妖精的臉上。 還有一件在大房內(nèi)傳得很邪乎的事情,說二夫人是個能通鬼神的人。 如此一來,很長時間都沒人敢靠近中院。 但今日不同,二夫人還在三夫人這里。 是以三姑娘一離開西院,便有大房的丫頭,跟在了后頭。 好死不死,蔣瑤笙離開西院的原因,不只是因為討厭,還因著姜高良說過今日會來。 她過了暖春門,直接去了藏書房。 跟在蔣瑤笙后頭的是洪氏的心腹丫頭明娟,眼見三姑娘和雪剎進了藏書房后頭的暗廂里,再出來的時候就成了兩個蒙著面紗的丫頭,還有什么不知情,趕緊回去報給洪氏聽。 洪氏心想,今兒真是個好日子。 她瞧了瞧對席而坐的方氏,和明娟耳語了幾句,明娟便悄悄地退守一旁。 半日都沒有和徐昭星說過話的洪氏,卻在開席時道:“二弟妹,怎不見瑤笙呢?” 徐昭星不覺有詐,就是打心眼兒里討厭她,看都不愿意看她便道:“回去了?!?/br> 又一轉(zhuǎn)臉,明顯不想再和她搭話。那余氏,還真是唯恐不亂,宴席的排位,偏偏將她和洪氏排在了一起。 洪氏恨的握緊了手帕,可轉(zhuǎn)而她便高興了,只因她下定了決心要讓二房變成笑話。 未嫁的姑娘扮作丫頭與外男私會,原來藏書房就是這么個藏污的地方,她倒要瞧瞧那母女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另一邊,說蔣瑤笙到了藏書房。 這時,姜高良抱著借來的書在藏書房外的涼亭里,瞧了已有半個時辰的功夫。 藏書房里的桌案,就是供太學生伏案看書用的,也可以在外頭,只要不踏出藏書房的地界兒就行了。 藏書房外的涼亭三面環(huán)水,姜高良就喜歡這兒的清凈自在。 在蔣瑤笙的眼里,他總是與那些人不一樣。 即使是一樣在看書,她也覺得那些人不如他專心。 她幾次立在他的跟前,他都不動不語。 有一次,她生了氣,故意立到了與他同來的牢元勛跟前,那人一直同她搭話,她原本不想理,為了刺激他,她與牢元勛說了整整半日的話,他竟還是不動不語。 這一回,蔣瑤笙下定了決心,連雪剎都沒帶,自己掂了裝滿餃子的食盒,緩步走向他。 這些日子,她總在想,是不是因為他不曾見過她的樣貌…… 余氏的娘家嫂子方氏,也就是余良策的娘,最近有一大喜。 已經(jīng)有了孫子的她,咳咳,四十好幾的高齡,又懷上了身孕。 日子還有些淺,鬧口卻甚是兇猛。 宴席將開,她不過吃了一筷子開胃小菜,不想,胃里便一陣翻攪,實在受不住,只能離了席。 一出門,便有一個丫頭同她道:“余夫人,三夫人讓奴婢帶您走一走,透下氣。” 方氏心想,她這小姑子辦起事來,倒是越發(fā)周全,點了點頭,壓根兒沒覺出異常來。 直到那丫頭帶著她七轉(zhuǎn)八轉(zhuǎn),遠遠的瞧見了一處涼亭,涼亭里還有一男一女,緊接著那丫頭驚呼出了聲音:“啊,三姑娘……” 想那方氏只見過蔣瑤笙一面,離的又那么遠,那丫頭不叫,她根本不可能看清。 可,這還真是瞌睡來了便有人給遞枕頭。 方氏對蔣家三姑娘的怒氣,并非一天兩天形成的。 原先她是被鬼迷住了心想著蔣家二房的金銀,后來發(fā)現(xiàn)自個的兒子總是因為這個蔣家三姑娘的事情與自己生氣,她便醒悟了,兒媳婦還是得要好拿捏的才行。 前幾日,她想給兒子定下自己娘家的侄女,誰知,兒子因此生了氣,還搬去了太學住。 這下好,說不定就能解了她的心病。 嘿,瞬間就不惡心了。 她二話沒說,帶著丫頭往回走。 還得走快點才行,深怕宴席結(jié)束,撞不見那蔣家的二夫人。 宴席確已結(jié)束,已有賓客先后離去。 徐昭星早就想走,卻被洪氏絆住了腳。 洪氏纏著她說來說去,她原本正奇怪著,就瞧見余氏的娘家嫂子氣沖沖地進了門。 余氏瞧出了不對勁,問道:“嫂嫂怎么了?可是有誰沖撞了你?” 方氏對著徐昭星哼了一聲,才道:“也沒什么,就是看見了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想要趕快洗一洗眼睛?!?/br> 洪氏抿嘴偷樂,唯恐天下不亂,插口問:“余夫人此話怎講?” 方氏又哼了一聲:“你既問了,我便直說。先說明,這話我說出來都覺的臊的慌。我方才在外透氣,撞見了和外男私會的蔣家三姑娘。” 洪氏“驚”問:“余夫人可曾看清?” “自然?!狈绞弦豢谝Фā?/br> 洪氏拉了臉道:“若當真如余夫人所講,我相信二弟妹定不會輕饒……” 事已至此,徐昭星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肯定不會說她女兒和外男見面,就是她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