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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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想了想,她卷起了一個棉被,用包袱扎緊了,壓在被褥下面。 萬一真要逃的話,外面風雪大,天又冷得厲害,她總不能活活凍死。 準備了棉被后,阿硯便琢磨著為自己籌備一些干糧,這事兒倒是好辦的,廚房里如今她當家,要什么沒有呢。 水倒是不用帶的,外面四處都是殘雪,到時候渴了抓一把來塞嘴里就行,關(guān)鍵是干糧。阿硯趁著晚上做夜宵的功夫,偷偷地給自己做了糜餅、雜餅和皺飯等,統(tǒng)統(tǒng)裝在竹筒里,自己揣懷里帶到房間,又塞進那個卷起來的棉被里。 反正現(xiàn)在天冷,一時半刻也不怕這干糧壞掉的。 提心吊膽地過了這幾日,眼瞅著這天就是元宵節(jié)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說她能逃掉嗎…… ☆、第75章 元宵節(jié)這一日,若是外間,必然是燈火通明鞭炮四起的,可是這府里卻是和別處不同,即便到了元宵節(jié),也是冷冷清清的。只是今年不同,因前些日子出去游玩的小十七爺回來了,他是要玩鞭炮的。 于是柴大管家格外開恩,說是因著今年小十七爺在,趁機下人們可以在偏遠里掛上燈籠,并放點煙火鞭炮。 這令一出,大家紛紛感恩戴德的,只說這柴大管家實在是個好人,平日里就極為和善的,如今更是體恤眾人。 阿硯卻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不喜來,想著或許他這個人真得不錯,只是對自己不好罷了,對其他尋常人等那是極好的一個管家呢——也怪不得蕭鐸格外信任他,便是當初自己吹枕邊風,也沒能把他鏟除。 眼瞅著大家都去偏院了,阿硯看了看身旁陪著自己的兩個廚娘,便笑問道:“你們不過去?” 兩個廚娘眼中有所期望:“可以嗎?” 阿硯點頭:“去吧?!?/br> 這兩個廚娘聽著分外驚喜,當下謝過了阿硯,便披上棉罩,戴上了帽子,徑自出門去了。 阿硯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不免想著,今晚若是真得會走水,這火會從哪里起來呢,會否傷了這些無辜性命? 低頭細想,何小起那人和這些廚娘也是曾朝夕相處的,若是真都葬身火海,他又怎么忍心?一時又不免想起那一日酒樓上掛著的那伙計尸體,那情狀實在是分外凄慘,又是一條枉死的性命。 可是其實世間枉死的性命何其多,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這個時候想著晚上的走水,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不過是獨善其身罷了。 阿硯苦笑了聲,不再去想了。 她連自己今晚能不能逃過這一劫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能力去關(guān)心別人呢。 當下偷偷地從廚房取了一把鍋底灰,回了自己房中,也不敢開燈,就用手去摸索了那棉被以及里面藏著的干糧,都是好好的呢,以她的食量,吃個七八日總是沒問題的。 她將棉被重新用一張?zhí)m花粗布大包袱卷起來,打了一個結(jié)后,背起來掂量了下,自己背著跑是沒問題的。 至于廚房后面的那個洞,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狗洞,有些年月了的樣子,雖很是臟亂破敗,不過她這個身量鉆出去也是沒問題的。 如今萬事俱備,只等何小起所說的走水了。 她心里有事,難免覺得這時間分外的難熬,背著那包袱,時不時看看外面,卻見外面零星雪花又飄了起來,夜色濃重,朦朧遠山連綿不絕,偶爾間會有輕微的鞭炮聲傳來,那是沉悶多日的府邸中久久不曾有過的歡快。 正想著間,忽而便聽到外面的聲音雜亂起來,側(cè)耳傾聽,卻覺夜色中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喊叫“走水”的聲音,那聲音此起彼伏的,不絕于耳。 阿硯心里一喜,知道這事兒是應(yīng)了何小起所說,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忙背起自己的包袱來,用鍋底灰把臉上一抹,又把頭發(fā)弄亂了,低著頭直接沖出屋門。 一出這房間,外面的喊叫聲和腳步聲就更清晰了,聽起來像是一處偏院著了火,那火勢直向著蕭鐸的房中去了。 沖著蕭鐸去了…… 阿硯在心里細細品味了這其中的意思,不免攥緊了手中的包袱系帶。 其實何小起那晚對自己說出這話,她應(yīng)該是早就猜透了的。何小起定時和外人勾結(jié),里應(yīng)外合地給這宅子放火,他放火,不是燒那些無辜下人,而是沖著蕭鐸去的。 蕭鐸武功高強,劍法了得,尋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可是現(xiàn)在趁亂放火,再行些下流惡毒手段,蕭鐸或許就此栽了呢。 再者,不是說今晚小十七爺回來了么,看得出,那個少年是個天真的,而蕭鐸也是在乎這個弟弟的。若是對方以這位小十七爺為要挾,蕭鐸未必就逃脫得了。 也就是說,今晚蕭鐸怕是真有些麻煩。 雪花飄零中,阿硯深吸了口氣,抬頭往那茫茫蒼穹。 這一夜,一如上一世那個酷冷的夜里,她抱著那個凍僵的少年,卻為自己迎來一場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 她想活,無論如何想活下去,不想死。 阿硯越發(fā)握緊了手中的包袱系帶,咬緊牙,狠狠心,一溜小跑往廚房方向跑去。 到了廚房那里,隱約可見遠處人來人往,大家都在設(shè)法救火,還有人大喊大叫,遠處則是已經(jīng)傳來打斗聲響。 這是一個雜亂紛呈的夜,雪花,殺戮,陰謀,和死亡。 阿硯不再猶豫,一個轉(zhuǎn)身,徑自跑到了廚房后面的狗洞里,先將包袱推出去,自己又收腹吸氣,小心翼翼地往外鉆。 費了半天功夫,弄了一身的雪和泥,總算鉆出來了。 她大口地喘著氣,看看四周圍,卻見果然有走動守衛(wèi)的侍衛(wèi),便忙蹲在那里,不敢動彈。 這府里果然是戒備森嚴的,只是如今那些侍衛(wèi)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大家低聲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便也縱身一躍進了府內(nèi)。 府內(nèi)此時喊殺聲打斗聲越發(fā)激烈了。 這可真乃是非之地啊。 阿硯四處瞅過去,并不見什么人影,當下彎著腰,背著包袱,邁開步子開始往外狂奔。 自由了,只要跑出這府中方圓十里地,她就能得自由了! **************************** 北風凜冽,雪花飛揚間,有劍芒幾乎和這漫天雪花融為一體。 劍芒所指之處,朵朵艷麗的臘梅瞬間綻放開來,染濕了地上的雪,也驚到了一旁的眾人。 蕭鐸一柄長劍在手,猶如松柏一般立于這蒼茫天地之間,肩頭一只雄鷹孤傲而立,身后卻是火光漫天。 抬起眼來,他盯著這層出不窮的刺客,綻唇一個冷笑:“誰還要來?” 他這一笑間,眾位刺客紛紛面面相覷,眸中盡是驚恐。 傳聞九皇子劍法了得,可是此時他們詳細籌謀,請來了唐家暗器高手,并出動玉香樓七十二名頂級殺手,逼得他腹背受敵,可是誰知道,他一柄長劍在手,卻是森寒凜冽,所向披靡。 他哪管你是什么陰謀詭計,更不畏懼什么毒刺毒煙,竟是一柄長劍所到之處,盡皆倒下。 此時地上的雪已經(jīng)被染成了紅色,橫七豎八地倒著許多尸體。寒風吹起那些死去人的頭發(fā),混著紅色的血,白色的雪,在這刺骨的寒夜中一起一落的,看著分外的驚悚。 而那位殺了這許多人的九皇子,此時卻那么勾唇一笑,笑得猶如暗夜里的鬼魅,帶著他那奪人性命的兇殘惡鷹,猶如來到人世間的勾魂使者。 眾人全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今天算是栽了,栽了。 蕭鐸鄙夷地望著眼前這群已經(jīng)失去了斗志的刺客,淡聲吩咐一旁的柴大管家:“你帶著小十七,離開這里?!?/br> 小十七擔憂地望著蕭鐸:“九哥,那你呢?” 他也不傻,知道外面刺客絕對不止眼前這些,那些喪心病狂的人,不知道后面還有什么手段,一個個都想著奪他性命呢! 蕭鐸瞇眸,冷道:“少廢話,走?!?/br> 柴大管家看了蕭鐸一眼,提起小十七來,面向蕭鐸恭聲道:“九殿下,保重,我先保護十七爺離開了!” 話音剛落,也不顧小十七的抗議聲,運起輕功,縱身而去了。 待到小十七和柴大管家離開后,蕭鐸微垂下眼睛,看著自己飛揚的黑發(fā)上沾染的雪花,淡聲道:“其實我并不喜歡殺人。” 眾人一驚,紛紛提防地望著這個鬼魅一般的男人。 他不喜歡殺人,誰信! 蕭鐸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依舊用那平靜到幾乎淡漠的聲音道:“可惜,總是有人找死?!?/br> 他的話低沉緩慢,每一個字都仿佛用了力道。 話音落時,眾位刺客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便見眼前白芒閃爍,眾人的心倏然收緊間,便覺得眼前砰的一下有鮮血不知道從哪里噴涌而出。 誰的血,如此溫熱,又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他們腦中模糊地滑過這個疑惑后,便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也許當身體倒在沁涼的雪花上時,他們才明白,那血根本是自己的。 血涌出,他們就死了。 熊熊烈火依舊在燃燒,那烈火迅速蔓延,燃上了這帶血的尸首,呼嘯的風聲中便有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蕭鐸一雙修長而冷靜的手握著長劍,讓長劍冰寒的鋒刃擦過地上白色的雪,拭去了上面的血污。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府中,知道這宅子是徹底沒法住下去了。 當下將劍緩慢地插回到劍鞘中,他轉(zhuǎn)首闊步而行。 他剛才受了傷,內(nèi)傷,別人不知,可是自己知道,總是要好生休養(yǎng),要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誰知道正走著,忽而心間一動,卻是想起一樁心事。 阿硯。 其實柴大管家說得對,過去這一關(guān),蕭鐸依然是以前那個蕭鐸。 蕭鐸本來應(yīng)該絕情絕義,哪里會在乎那么一個小臭丫頭。 在一場醉酒之后,他再想起過去那曾經(jīng)對小丫頭的喜歡,再去想那些昔日情情愛愛,不免鄙夷曾經(jīng)的那個自己。 不過是一個初嘗情滋味的笨小子罷了,只以為自己得了個寶,把個臭丫頭捧在手心里寵著愛著,臨到頭來,還不是戳心窩子的一刀,讓他痛不欲生。 風雪肆虐之中,蕭鐸瞇起眼睛,黑眸中有暴戾殘忍一閃而過。 其實他可以對別人殘忍,也可以對自己殘忍。 絕情斷義,從此后對那個臭丫頭視若無睹,他完全可以做到。 想明白了這個,他微抿起好看的唇,施展輕功,就要離開此地。 誰知道他剛要那么縱身一躍,身形便略一凝滯,他整個人就定在了那里。 身體內(nèi),有另一個聲音,卻是起了疑惑。 那個臭丫頭,是不是就會死在那里了?燒死?砍死?還是嚇死?她那么笨,一定逃不過的。 蕭鐸僵硬地立在那里,咬緊了牙,泛白的指骨攥住了手中的劍柄,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