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言腳步匆匆往回走。

    ☆、第110章

    傅書言轉(zhuǎn)身折回去，太子妃文氏的病情好轉(zhuǎn)，她這是最后一次來，她不打算再去求高璟，她不能就這樣走了，跟高昀沒說上一句話，也許這是二人今生最后一次見面。

    傅書言腳步匆匆走進(jìn)上院。高昀還站在臺階上，青灰色的錦袍略顯寬松，像風(fēng)中的勁竹，孑然而立，看她去而復(fù)返，撩袍大步走下臺階，迎著她走過去，兩人相隔兩步遠(yuǎn)站住，高昀激動得面色微紅，“言meimei，你怎么又回來了？”

    傅書言有許多話要說，不能耽擱多久，只能撿要緊的話，“昀哥哥，你當(dāng)初為何不離開？”傅書言語氣略急，語調(diào)頗有責(zé)怪之意，既然明知道不走結(jié)局，為何固執(zhí)留下。

    高昀凝望著她，深情如許，“言meimei，我離你而去，今生恐再難相見，我活著焉能開心，我一想到穿過這道紅墻，你就在紅墻外面，離我很近，我即便沒有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傅書言鼻子一酸，眼眶濕潤，昀哥哥，你太傻了。

    冬日陽光不再那么灼人，刺眼，映著他的眸子，清澈又柔和，“言meimei，你明年及妍，該嫁人了，你嫁個(gè)好夫君，我知道也替你高興?！?/br>
    “昀哥哥，你一直看著我，不許走開。”傅書言含淚笑了，高昀，只有你安然無恙，我才能安心過我自己的日子。

    高昀揚(yáng)起唇角，“昀m(xù)eimei，保重?！?/br>
    傅書言一步一回頭，走出很遠(yuǎn)，回頭看，高昀還站在原地注視著她。

    走出中門，傅書言看見女醫(yī)站在門口等她，傅書言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收起悲傷情緒，女醫(yī)什么也沒問。

    傅書言心情低落，跟在女醫(yī)身后，走出王府大門，王府大門在身后闔上的瞬間，咣當(dāng)一聲，傅書言心跟著震顫。

    送女醫(yī)上了轎，她站在在王府門外遲遲不想離開，站得腿腳都麻木了，她才垂頭，走到停在王府對面的道邊上的傅府小轎旁，最后回頭看一眼兩扇緊閉朱漆大門。

    安王府四周高墻圍住，王府外禁軍晝夜輪流看守，王府內(nèi)四角瞭望樓駐扎著禁軍，如臨大敵，有風(fēng)吹草動，守衛(wèi)京城的禁軍立刻就會趕來，王府如鐵桶一般，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如果想從王府里把人救出來，比登天還難，皇帝高辰對太子?xùn)|宮嚴(yán)加提防，這種情勢下，不知高昀性命還能留多久。

    傅書言黯然鉆進(jìn)了小轎，一路腦子里高昀的影子揮之不去。

    轎子走了一半，傅書言才想起過兩日要開學(xué)了，墨快用完了，要去余氏書齋看看，買兩本書。

    吩咐轎子去南塘御街，余氏書齋門前沒人，京城剛經(jīng)過戰(zhàn)亂，沒有多少人來此買書，傅書言剛要進(jìn)書齋的門，聽見身后有人喊，“傅書言?！?/br>
    傅書言一回頭，看見是裴文燕喊她，遂站住，道；“文燕，你也來買書嗎？”

    裴文燕走近，笑道：“我沒事來看看有沒有新書，借著由頭出門走走，你知道我父親家教嚴(yán)，獨(dú)不反對女子多讀書?！?/br>
    兩人邊說，邊往里走，書齋里面有幾個(gè)人，都在書架前看書，余氏書齋是京城里最大的書肆，書籍分門別類，比一些小的書鋪書全，里面有專供看書人座位，提供茶水，有些窮書生買不起書，便帶著干糧，從早坐到書齋打烊，書齋從不往外攆人。

    傅書言跟裴文燕各自找了自己喜歡的書，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著看書，店伙計(jì)送上新沏的茶水，一聲不吭，不打擾看書的客人。

    傅書言通常來一次都不空手回去，選個(gè)一兩本書，但她不隨意買，同類書籍內(nèi)容要反復(fù)比對，選一本認(rèn)為最好的，每次來書齋逗留很久，有時(shí)也覺得自己做事過于較真了。

    裴文燕跟前桌子上擺了四五本書，一會便選出兩本，然后坐著喝茶，對面沒有翻書聲響，傅書言一抬頭，看見裴文燕望著窗外，目光縹緲，似乎極不開心。

    裴文燕性情淡定，面部表情少有起伏，今日像心里裝著事，傅書言想深閨女子，愁緒多半因?yàn)槟信?，別人不主動說的*，傅書言不問。

    裴文燕突然道；“你知道朝廷最近局勢很微妙，理親王分封西南屬地，不久出京到封地去了?！?/br>
    傅書言一愣，裴文燕的父親當(dāng)朝裴太師，是皇子們的師傅，消息最為靈通，朝廷有大的變故，最先知道。

    皇帝將理親王趕出京城，貶去西南，西南乃荒蕪的蠻夷之地，可見是早有打算，一直隱忍不發(fā)，根基未穩(wěn)，一旦皇位坐穩(wěn)，便出手收拾當(dāng)時(shí)反對他繼位的幾位王爺，剪除后患。

    裴文燕又道；“圣旨一下，理親王舉家遷到西南屬地?！?/br>
    裴文燕不是好事嚼舌之人，裴人燕學(xué)識淵博，尤其通曉歷史，但她很少談?wù)搰?，朝政那是男人們涉及的領(lǐng)域，傅書言看她說一半的話，后面的話不肯說了，顯然，裴文燕不是關(guān)心理親王的命運(yùn)如何。

    傅書言輕聲說了句，“唇亡齒寒?！?/br>
    裴文燕身子一顫，側(cè)頭看向傅書言，傅書言看她眼中隱隱的憂慮。

    良久，裴文燕道；“言meimei，你很久沒看見昀皇孫了吧？”

    被傅書言猜中，裴文燕真正擔(dān)心的是高昀，傅書言搖搖頭，“沒有?！彼衷趺茨苷f剛剛見過面。

    裴文燕淡然一笑，“傅書言，我曾羨慕你好命，原來你也不是事事如意?！?/br>
    傅書言眼前的少女，暗戀著一個(gè)男子，卻又不能明說，一直放在心里，不知放了多久，她也是沒人可以訴說，找了個(gè)最不恰當(dāng)?shù)娜颂孤缎氖拢ㄓ羞@個(gè)人跟她有同感和共鳴，她們喜歡的是同一個(gè)人，只不過傅書言是那個(gè)人也喜歡的人，她卻只能暗自神傷。

    傅書言轉(zhuǎn)了話題，“聽說你家里給你定了親，不知道是哪一家？”裴家的門第，擇婿要門當(dāng)戶對，裴文燕要嫁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裴文燕淡淡地，“太后的侄孫?！编嵱H王繼位后，封先帝的郭皇后為太后，郭皇后之弟懷鄉(xiāng)侯乃當(dāng)朝國舅，裴文燕嫁皇家外戚，也是意料之中的。

    傅書言道；“恭喜?！?/br>
    裴文燕牽動一下唇角，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色，半晌，突然道；“我不想嫁人?！?/br>
    傅書言輕吁了一口氣，“是為了那個(gè)人？”

    裴文燕笑笑，“我不說，你也猜得到，如果高昀當(dāng)初跟你成婚了，我或者可以安心嫁人，但他跟你已經(jīng)沒了婚約，我不怕你笑話，我心里存著一份癡心，不能先他成婚。”

    傅書言垂眸，掃見她素白裙擺繡著淡淡的蘭花，這是怎樣一個(gè)癡情的女子，倏忽想起家下一個(gè)會釀酒的嬤嬤，每年都用冬天落在梅心的第一場雪，和著荷葉上的秋露，用玫瑰、茉莉、梨花、芍藥兩紅兩白花釀酒，酒淡淡的香氣，似女兒家胭脂，回味綿長，問那個(gè)嬤嬤這個(gè)酒的名稱，老嬤嬤說叫胭脂醉。

    兩人從余氏書齋出來時(shí)，不覺已經(jīng)呆了一個(gè)上午，二人分手，各自回府。

    傅書言帶領(lǐng)月桂和知兒收拾帶去英親王府的衣物，滿炕的衣裳，春夏秋冬，傅書言看月桂把兩件大毛衣裳包上要帶著，道；“快春天了，厚衣裳別帶去了，撿春季穿的帶幾件，夏季穿的薄衣，等過陣子回來取，也不是離得遠(yuǎn)不回來了?！?/br>
    月桂把冬季穿的厚棉衣都撿出來，炕上堆得亂，沒有個(gè)坐的地方，傅書言走出去，沿著回廊去杜氏屋里，跟母親說明日搬到j(luò)iejie家住。

    杜氏正跟兒媳呂嬙挑布料，杜氏挑出幾塊手感柔軟舒服的細(xì)布，放在臉上貼了貼，道；“這幾塊料子我看還使得，新生嬰兒皮膚嬌嫩，不拘好不好看，穿著舒服?！?/br>
    傅書言看母親屋里的炕上也堆著一堆綾羅綢緞，道；“母親和嫂子要做衣裳嗎？”

    呂嬙笑道；“那是我和太太做衣裳，是給琴meimei未出世的孩子縫制幾件小衣裳?！?/br>
    傅書言把衣料往里推了推，坐在炕沿邊，道；“王府有針線上的人，母親和嫂子省點(diǎn)力氣?！?/br>
    杜氏手里拿著塊料子顛過來倒過去比量，“王府針線上的人，哪里有我跟你嫂子上心?！?/br>
    傅書言是怕她母親累，母親白日忙家事，晚上還要做針線，看她母親親杜氏興興頭頭的，便不攔了，大概自家的孩兒，不做點(diǎn)什么，她們不自在。

    傅書言看身旁擺著一疊衣料，隨手翻了翻。

    門口傳來急匆匆的腳步，一個(gè)丫鬟挑簾子進(jìn)來，“三太太，不好了，大爺和大奶奶吵架了，大爺口口聲聲要休了大奶奶，誰都勸不住?！?/br>
    杜氏唬了一跳，擱下手里的布料，急忙穿鞋，呂嬙忙問；“回老太太了嗎？”

    “沒敢回老太太?！备禃钥催@個(gè)丫鬟是大奶奶江氏房中的二等丫鬟，傅書言看她神情看上去很著急，知道大堂兄夫妻倆大概鬧得不輕。

    呂嬙扶著杜氏，傅書言跟在身后，幾個(gè)人往大房走。

    杜氏邊走邊道；“華哥媳婦是個(gè)好的，小倆口年輕氣盛，也就一時(shí)拌嘴，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小丫鬟沒見過什么，唬得臉都變了?！?/br>
    傅書言沒敢告訴母親昨日大房發(fā)生的事，母親杜氏觀念傳統(tǒng)，這會子鬧起來，傅書言若不提前跟母親說，怕到時(shí)母親太過震驚。

    遂半吞半吐地道；“昨日我回府，看見大堂兄氣哼哼地出府去了，我后來過去看大嫂，大嫂氣得不行，玉秀姑娘正在院里撒潑，尋死覓活的，一個(gè)妾竟敢鬧成這樣，傳出去外人笑話我們傅家沒規(guī)矩，若是生下兒子，還不無法無天，大嫂豈能彈壓的住?！?/br>
    傅書言是隱晦地替她大嫂說話，三奶奶呂嬙聽出門道，或許聽說了大房的事，瞅瞅小姑子，傅書言朝她眨眨眼，呂嬙道；“我聽聞有的名門大家，規(guī)矩大，給侍候爺?shù)难诀吆人?，等正室生下嫡子女后才放開，小妾不敢張狂，妻妾和睦，各安本分?！?/br>
    杜氏道；“是有這等人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

    姑嫂倆互相看看，看來杜氏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進(jìn)了大房上院，院子里丫鬟仆婦往明間里探頭探腦，上了臺階，聽見屋里吵嚷聲，像是傅明華的聲音，伴隨著瓷器破碎的聲音，有丫鬟機(jī)靈，看見杜氏，朝里忙回道；“三太太來了。”

    里面瞬間沒了動靜，丫鬟打起紅氈門簾，杜氏進(jìn)屋，地上躺著幾只茶盅，一地瓷器碎片，傅明華手里正舉著一個(gè)深紅釉色梅瓶，江氏扯著他衣袖，攔阻，傅明華聽三太太來了，一時(shí)愣住，手高高舉著。

    杜氏氣得呵斥一聲，“住手?！鄙锨埃话褗Z下他手里的古瓶，“小倆口吵嘴，犯不上糟蹋東西?！?/br>
    傅明華怒容滿面，“三嬸娘來得正好，我正要回長輩們，我要休妻，三弟妹和七meimei做個(gè)見證，賤人不賢，善妒惡毒?！?/br>
    江氏上前行禮，“侄媳給三嬸娘請安?！?/br>
    杜氏坐下，看看二人，道；“你們剛團(tuán)聚不久，小兩口親近還親近不過來，因?yàn)楹螘r(shí)鬧成這樣，不怕下人們笑話，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又要怪罪?！?/br>
    傅明華憤然一指江氏，“嬸娘問她做了什么好事。”

    杜氏看著大奶奶江氏，不解地問；“侄媳婦，你倒是說說看，因?yàn)楹问拢逊蚓龤獬蛇@樣？”

    江氏面色從容，一點(diǎn)沒有畏怯，“回三嬸娘，明人不做暗事，媳婦給玉秀喝了涼藥，媳婦不是不容男人納妾，媳婦斷不能任玉秀這等沒羞沒臊的女人，敗壞傅家門風(fēng)?！?/br>
    傅明華咬牙切齒，“好你個(gè)毒婦，你還敢說出口，你平常沒有一點(diǎn)情趣，像塊木頭，你讓男人怎么喜歡你，跟你過，我納妾又怎樣，是你不好，你要是有玉秀一半的好處，夫妻也不至于鬧到這種地步?！?/br>
    杜氏暗自吃驚，好在傅書言提前暗示，杜氏還是覺得大奶奶江氏行為過激，對江氏道；“大侄媳婦，玉秀她剛來不懂規(guī)矩，你教她，屋里人不好，你是正室，要打要罰隨你，沒人說什么，斷了屋里人生養(yǎng)子嗣，咱們家沒有這個(gè)規(guī)矩，你想要這么做，也要先跟你男人商量，回過長輩，擅自做主，你太膽大僭越了?！?/br>
    杜氏語氣偏袒傅明華，責(zé)備江氏，傅書言為江氏捏著一把汗，如今大堂兄咬死要休妻，母親對此事的看法，應(yīng)該是老太太的看法，男尊女卑的社會，傅家的長輩們怪大奶奶江氏，即使礙于面子，不休了江氏，江氏跟丈夫鬧僵，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不好過。

    傅明華昨日跟江氏吵架，一怒之下跟幾個(gè)同窗去風(fēng)月場所，廝混一晚，回府后，直接到玉秀房中，玉秀頭不梳臉不洗，呆呆地坐在那里，他問了幾聲不理，他再問，玉秀抓起剪刀就要抹脖子，嚇得傅明華奪下剪刀，問原因，玉秀咬死不說，問房中的丫鬟，丫鬟吞吞吐吐說了原因。

    傅明華這一氣非同小可，本來看不上江氏，一顆心又都在玉秀身上，當(dāng)下，奪門而出，去上房找江氏，江氏不遮不掩，倒也坦蕩，承認(rèn)了。

    本來納玉秀為妾，江氏死活不答應(yīng)，傅明華已經(jīng)記恨上，早有休妻念頭，趁著今日索性大鬧，逼著長輩們同意休了江氏。

    杜氏正責(zé)怪江氏，二太太寧氏得了信，忙忙趕來，看屋里情形，心里料到，聽了事情經(jīng)過，看了江氏一眼，轉(zhuǎn)向傅明華道；“華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你媳婦才是正頭夫妻，別人再好，不如自小的結(jié)發(fā)妻子，休妻的事，不是小事，你還是好好考慮?！?/br>
    傅明華這會冷靜下來，知道休妻怕過不了長輩們的關(guān)，心里厭煩江氏，

    便想為玉秀出口惡氣，道：“嬸娘，侄兒看在結(jié)發(fā)夫妻的份上，不休她也可以，但她害玉秀不能生養(yǎng)，不能沒個(gè)說法。”

    寧氏蹙眉，“華哥，你想替玉秀要個(gè)什么說法？”

    傅明華冷眼看江氏，“降妻為妾?！?/br>
    屋里瞬間安靜，突然，江氏呵呵笑了幾聲。

    ☆、第111章

    屋里瞬間的安靜，突然，江氏呵呵笑了幾聲，輕蔑地看著傅明華，語帶譏笑，“傅明華，難為你讀這么多年的書，你的書都讀狗肚子里了，降妻為妾？把先jian后娶的女人當(dāng)正經(jīng)妻子待，把正妻做妾，似你這等不仁不義之人，我與你做夫妻，玷污了我，做你的正妻我都不稀罕，還說什么妾，你也配，我一個(gè)好人家的女兒，怎么就嫁給你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你休書拿來，我即刻就走。”

    傅明華被江氏罵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羞惱成怒，高聲叫道：“來人，取筆墨紙硯，不識好歹的賤人，今日我就休了你?！?/br>
    “你要休了誰呀？”

    一個(gè)蒼老威嚴(yán)的聲音自門口傳來，眾人望過去，傅老太太由丫鬟扶著走進(jìn)門來，傅明華這廂正耍威風(fēng)，一看，氣勢頓時(shí)弱了，叫了聲，“祖母?！?/br>
    杜氏和寧氏忙扶著老太太上座，傅老太太看看眾人，“都在這里，吵吵鬧鬧究竟何事？”

    寧氏就把事情經(jīng)過簡略說了一遍。傅明華仗著祖母平常疼愛，大聲道；“祖母，孫子要休了江氏，江氏不賢，不敬夫君，悍妒，犯了七出之條。”

    傅老太太看著江氏，嘆息一聲，“大孫媳婦，不是我說你，你做法太莽撞了，明華他做得出格，你應(yīng)該好言相勸，你擰著他來，夫妻一個(gè)東來一個(gè)西，能說到一塊去？自古夫?yàn)槠蘧V，明華他是你丈夫，人前不給他留臉面，他能不生氣？能對你好？女子要性情柔順，方能留住丈夫的心?！?/br>
    江氏不敢駁老太太的話，只能干聽著，傅老太太朝傅明華道；“你媳婦做事欠考慮，給那個(gè)什么玉秀喝了避子湯，不過一個(gè)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遇上那善妒的大婦，發(fā)賣小妾，頂多人說她吃醋拈酸，沒的為了一個(gè)妾休了正妻的，你上有祖母父親，你隨便把媳婦休了，你可曾問過長輩們答不答應(yīng)？你要還是傅家的子孫，趁早跟你媳婦和好，以后好好過日子?！?/br>
    傅書言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在孫媳婦和孫子之間，老太太偏袒孫子，維護(hù)孫子家主地位，在孫媳婦和妾之間，老太太傾向正妻，老太太真分清里外，老太太這樣一個(gè)明白人，也有私心，護(hù)短。

    傅老太太說完，杜氏道；“還是老太太明白，這樣一說，對錯(cuò)就都清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