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難不成周圍有神仙路過了?張子堯好奇地想,到底是凡人,對于神仙這種物種還是挺向往的——于是最終張子堯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蹭到了桌子邊,鋪開宣紙,將點龍筆沾墨懸立于宣紙之上,一滴墨水滴落在宣紙上,暈染開來,然后,熟悉的字體出現(xiàn)了—— 【十二巫祖燭九陰屈尊降臨身后一尺開外墻壁畫卷中?!?/br> 【燭九陰大人道:干嘛呢你?】 【燭九陰大人道:你拿點龍筆做什么?】 【燭九陰大人道:你是不是又想叫土地?】 【燭九陰大人憤怒道:不許叫!】 “這個不算,以后都不算這個,他總在,不稀罕,你要記錄他的一舉一動累死你都記不完?!睆堊訄?qū)κ种械狞c龍筆道,“不理他?!?/br> 點龍筆停頓了下。 然后宣紙之上,又出現(xiàn)了一行新的字體—— 【災(zāi)禍神獸素廉屈尊降臨身前三尺開外‘乾坤桃木盒’中?!?/br> 【素廉大人打了個呵欠?!?/br> 【素廉大人從盒子里站了起來?!?/br> 【素廉大人正看著點龍筆的持有人?!?/br> 張子堯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蜚獸:“牛牛,你有名字?!” 【燭九陰大人嘲笑道:誰還沒個父母???石頭里蹦出來的都給自己取名字叫齊天大圣呢?!?/br> 張子堯翻了個白眼:“你閉嘴?!?/br> 話語剛落。 點龍筆突然不動了。 “啊啊,不是叫你閉嘴!”張子堯趕緊道,也不管這點龍筆能不能聽懂他在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點龍筆便又動起來了,但是這一次,在宣紙上出現(xiàn)那幾行字卻叫人匪夷所思了起來—— 【一個老頭上樓了,手里拎著銅盆。】 【老頭走到了點龍筆持有人的房門前。】 【老頭手放在了門把上,他沒準(zhǔn)備敲門。】 【啊,老頭把門推開了,他不敲門,沒禮貌?!?/br> ——不遠處,房門“吱呀”一聲,還被人推開了。 張子堯身后的畫卷立刻又變回了山水畫。 張子堯莫名其妙地看著站在門口的老頭,又低下頭,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中點龍筆—— 不是只能追蹤神仙神獸的行蹤么? 難不成是不好使了? 少年正莫名其妙,這時候便聽見那老人冷笑一聲,琥珀色的眼珠子一轉(zhuǎn)看向屋內(nèi)掛著的那幅畫卷道:“正所謂一報還一報,當(dāng)年關(guān)押老朽三百六十七年每日只知投喂香蕉把老朽當(dāng)猴兒養(yǎng)——蒼天有眼,燭龍老兒,你也有今天!” 山水畫:“……” 張子堯:“……” 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第47章 燭九陰:“你來了?!?/br> 老頭:“我來了?!?/br> 燭九陰:“你不該來?!?/br> 老頭:“可我已經(jīng)來了。” 燭九陰:“我知道你還是來了。” 老頭:“知道你還問個屁?!?/br> 燭九陰:“……” ……我艸,這老頭居然不按劇本走? 燭九陰:“你為何來?” 老頭:“聞到了噩夢時常常聞到的魚腥?!?/br> 燭九陰:“你老了?!?/br> 老頭:“我老了。” 燭九陰:“可我沒老?!?/br> 老頭:“世間萬物生靈都會變老,如果你沒老,說明你已經(jīng)被摒棄于三界之外?!?/br> 燭九陰:“何解?” 老頭:“豬狗不如?!?/br> 燭九陰:“……” 老頭:“知道為什么你豬狗不如嗎?” 燭九陰:“為什么?” 老頭:“因為老朽最好的時間都被你關(guān)在樹洞里了,整日只能與香蕉為伴。” 燭九陰:“現(xiàn)在說對不住還來得及嗎?” 老頭:“你說呢?” 燭九陰:“果然來不及了,所以本君也沒打算要說?!?/br> 屋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張子堯趴在書桌上,握著點龍筆,下巴放在書桌邊緣;少年的腦袋邊并排放著裝著蜚獸的小小木盒,蜚獸趴在木盒上,微微瞇著眼,下巴放在木盒邊緣—— 少年那雙黑色的眼珠子和小牛那只金色的眼珠子伴隨著屋內(nèi)老者和畫卷里的男子你一言我一語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當(dāng)他們兩人終于停了下來,趴在桌邊的少年舉起了手:“請問?” 燭九陰:“問什么問,不許問?!?/br> 老頭:“你這老匹夫,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那么霸道……你說不許問就不許問?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地盤,小孩,你問,你想問什么就問,老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張子堯:“你們倆以前是情侶關(guān)系嗎?會上床的那種?!?/br> 老頭:“……” 燭九陰一臉“老子早就知道”的服氣,冷靜道:“你看,本君就說了不讓問。” 老頭轉(zhuǎn)過頭,看著張子堯,問:“小孩,你會把你的情侶——會上床的那種——關(guān)在一個樹洞里一關(guān)就是三百多年,每頓只投喂香蕉嗎?” 張子堯:“不會?!?/br> 老頭:“那你這是在惡心誰呢?” 張子堯深以為然,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狀,老老實實低下頭誠懇道:“對不起?!?/br> 小小的插曲以張子堯認慫作為收尾,主場又回到了這個老頭和燭九陰之間。 站在畫底下,手里拎著個銅盆的老頭背著手,微微抬頭打量著畫里端坐著的英俊男子——正如他所說,千年過去,就連他這樣的神獸都老去,世間萬物都翻篇數(shù)章,唯獨這條惡龍當(dāng)真不老不死不消不滅……他曾經(jīng)以為在燭九陰過去消聲滅跡的幾百年里,他是真的死了,沒想到,如今,他又再次出現(xiàn)了。 “前些日子,上面有傳聞,說你又回來了,且那流言蜚語越說越真——一個上界福德正神言之鑿鑿,說你人在京城,就藏身于一幅畫兒里苦心修煉……當(dāng)時,除卻太上老君往自己的煉丹爐里添了一把鎖,眾仙皆道不信——”老頭淡淡道,“沒想到,他說的居然是真的,你終究還是回來了?!?/br> “嘖,那嘴巴拉不上鏈的太連清……太上老禿瓢往煉丹爐上加鎖做什么?本君從不玩偷雞摸狗那一套,要什么東西向來都是直接跟他要,搞得他好像有膽子拒絕似的?!睜T九陰不屑道,“倒是本君藏身于畫中修煉,隱姓埋名幾百年,到你們這仿佛成了什么大新聞?!?/br> “藏身于畫中?”老頭冷笑反問,“恐怕不是吧?” 燭九陰面色一凝,片刻后微微挑起眉,笑問:“何出此言?” “你騙得了那些小小土地,難道還以為能騙得過我炎真的眼睛?”老頭冷冷道,“你不是在里面修煉,你是被關(guān)在畫里,出不來了,對不對?” “放屁。”燭九陰面不改色冷漠道,“本君瞧著你是老糊涂了,世間有何法寶能將燭九陰禁閉于一副小小畫中?當(dāng)真笑話!炎真,你如此狂妄,當(dāng)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本君當(dāng)初一時惻隱之心將你從樹洞里放出,千年過去,你居然變得如此不知好歹……也好,就讓本君來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畜生——” 燭九陰語落。 一時間客棧外風(fēng)云涌起,平白無故起了巨風(fēng),窗外頓時鬼哭狼嚎!張子堯一只手捂著耳朵另外一只手將木盒子抓過來護在胸前整個人矮了矮將身子縮了縮躲進了桌子后面的陰影中,目光注視下,只見風(fēng)沙走石之間那掛在墻上的畫卷有一根白色龍須加一角翠色龍尾緩緩伸出—— 燭九陰又要耍老把戲了。 那個將太連清騙的團團轉(zhuǎn)的“空城計”。 張子堯心知肚明,卻不揭穿,只是安靜地等待著站在畫前老者出現(xiàn)與太連清同樣的反應(yīng)——反而,直到燭九陰的尾巴都探出了一大半,老者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勾著唇角,下巴的胡須因為冷笑微微顫抖—— 當(dāng)燭九陰那威嚴(yán)的翠色龍尾完全伸出。 老頭背起手,淡定自若道:“就這樣?有本事,就全部出來?!?/br> 燭九陰:“……” 蜚:“……” 張子堯:“……” 空氣再次變得令人害怕地安靜。 看著掛在畫卷外那條漂亮的翠色龍尾,還有兩根飄在畫卷外的白色胡須,現(xiàn)在,張子堯感覺到了一點點的尷尬……良久,他清了清嗓音,然后站起來走到畫卷跟前,親手將那龍尾巴塞回了畫卷里:“算了,由于長期閉關(guān)修煉的緣故,現(xiàn)在我們燭九陰大人對陽光有點敏感,上一次照太陽的時候,尾巴都差點兒曬褪色變小白龍了?!?/br> 燭九陰穩(wěn)穩(wěn)端坐回樹梢上,滿臉冷漠,演技一流:“他說的是真的,為你曬一次太陽?不值得?!?/br> 老頭冷笑,將手中銅往桌上一個擱:“老朽信了?!?/br> 銅盆發(fā)出“哐”地一聲輕響,將桌面上木盒子里的小牛嚇了一跳,它猛地往后跳了跳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這樣的響動,終于驚動了老頭的注意,他的目光從燭九陰和張子堯的身上挪開,然后擰過腦袋,就看見了桌子上的木盒,以及木盒子里那被關(guān)著、遍體鱗傷模樣十分狼狽的小牛。 老頭愣了愣,在與那只熟悉的金色獨眼對視上的一刻,他似乎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同一時間,屋內(nèi)的氣壓變得很低,老頭薄喝一聲,下一秒手中出現(xiàn)一把赤紅大刀!大刀刀刃呼呼作響,周身仿佛燃燒著火焰,在老頭手中轉(zhuǎn)了一圈后刀尖刃直指燭九陰:“燭龍老兒!你好大的膽子,千年前關(guān)押老朽于蟠桃樹洞之中,惹得天下大亂,如今不知悔改,卷土重來,居然又將另外一只新上任的蜚獸關(guān)在那蟠桃樹做的首飾盒中!” “什么?”坐在樹上的燭九陰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背上了黑鍋,“你說什么?什么卷土重來,你這老畜生腦子能不能清醒些,一樣的把戲玩過一遍本君早就膩了,何必再玩上第二遍,這只蜚獸可不是本君——” 話還未落。 刀刃已至畫卷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