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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農家蜜婚日常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她走的快,連針線笸籮都給忘了拿。慌慌張張的出了曲家大門,在門口站了會,寒風凜冽的刮在身上,她想,她一定是腦子被凍壞了,才會過來特特說這么番話!想著,阮初秀背后不知道要怎么笑話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比當初想要偷rou包子時被當場抓住,還要更加羞惱!

    “二伯娘過來干什么?”曲陽從后院過來,恰巧看見阮張氏急急的出去,那步子邁的,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阮初秀腦子還有點懵呢,她傻傻的指了指針線笸籮。

    “送尿布?”曲陽看了眼,拿起一個尿布打量著,挺滿意的說?!岸镞@針線活真不錯,摸著很舒服?!闭f著,又問?!八遣皇沁€有旁的事?”

    “沒有?!比畛跣銚u了搖頭,還是有點呆呆的。

    曲陽擰了下眉頭?!熬瓦^來送尿布?”有點不敢相信。

    “對啊!”說了幾句話,阮初秀緩過神來。“還跟我道歉來著,說上回在客棧是她不對,她這是怎么了?”

    “沒別的事?”

    阮初秀點著頭?!皩Π?,說完她就走了,走的特別快,連針線笸籮都給忘在了這里。喔,對了,還問我家里要是有面料,近來是貓冬,左右她時間有點多,可以幫著再做點小衣物?!?/br>
    “估摸著跟業(yè)山有關?!鼻栂雭硐肴ブ荒芟氲竭@里。看了眼針線笸籮。“我送過去?”

    “送過去罷。順便拿點蜜餞和糕點過去。她既然過來說了話,好歹也是長輩,得給她點臉面。”仔細想想,阮初秀覺得阮張氏這人有點逗呢。

    曲陽沒意見,拿了幾樣媳婦近來不怎么喜歡吃的蜜餞,用油紙包包好,又把尿布都拿了出來,拿上針線笸籮?!拔胰トゾ突??!?/br>
    “沒事,你去吧,我瞇會兒,還有小灰和小黑在呢?!?/br>
    被點了名的倆只狼狗,抬頭看了眼倆個主人,甩了下尾巴,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曲陽拿著針線笸籮,蜜餞和糕點直接擱在笸籮里,剛要踏出大門,就聽見丈母娘在說話。

    “業(yè)山娘,你怎么站在外面?多冷啊,快來屋里坐著。”阮永氏起身進廚房呢,誰知打開屋門看見了二嫂,傻呼呼的站在寒風里吹著,她雖有點看不上二嫂,到底還是開口招呼了聲。

    阮張氏猛得從思緒里回過神來,見著三妯娌和氣含笑的神情,不知怎地,就有點眼熱,突然說了句。“初秀娘,以前我待你多不好啊,你說你這人,怎么就不記仇呢,忒心軟了點,還待我好言好語的。”

    “都過去了,說這個做什么,現在日子過的多好啊?!比钣朗嫌X得二嫂有點不對勁,轉念又覺得,二嫂怕是良心發(fā)現哩,正好給她念叨念叨。“業(yè)山娘,如今你家業(yè)山多有出自,還有業(yè)青業(yè)康,咱們吶,就好好的過日子,甭整些有的沒的,你說是吧?!?/br>
    “你就真不恨我?”阮張氏問了聲,話里帶著些許的哽咽。

    恨。怎么可能不恨。畢竟都是阮家人,且分了家,一天難得說上句話,現在過的多舒坦啊,也就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阮永氏心里是這么想的,可話卻沒這么說?!袄显挷徽f一筆寫不出兩個阮字來,別站外面說話啊,進屋唄,外面多冷啊,看把你的臉都凍紅了?!?/br>
    “不坐了,我得回家去?!比顝埵蠐u著頭,對著阮永氏露出個笑。“初秀娘,你是真好啊?!?/br>
    阮永氏嫁進阮家這么多年,還是頭回見到二嫂笑的這么真心真意呢,她有點頭皮發(fā)麻,不知怎么的,心跳忽得就快了起來,在她走神的功夫里,就見二嫂已經走了十幾步,有了點距離,想了想,她也沒有接話,進了廚房里。

    曲陽瞇著眼睛望著阮張氏越走越遠的身影,莫名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的直覺很準,曾救過他的命。

    沒怎么想,見人越走越遠,曲陽大步追了過去,走近了些,才喊?!岸?。”

    “噯,阿陽?!比顝埵匣仡^看著他,目光落到了他手里的針線笸籮上,自然看見了里面放著的兩個油紙包,份量還不少呢。

    “初秀說你走的急,把針線笸籮給落了,我尋思著怕你要用,就送了過來。”曲陽把針線笸籮遞了過去,又道?!岸锏尼樉€活真不錯,那尿布做的很好,哪天得了空,家里孩子的小衣物還得你幫把手,初秀你也知,她都不會拿針?!?/br>
    阮張氏怔了下,笑接過針線笸籮?!靶小;仡^拿了面料來老屋,左右我這些天也沒什么,貓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br>
    曲陽略略頷首,欲要離開時,沒忍住,提醒了句。“二伯娘……”開了口卻不知要說什么。

    阮張氏看著他欲言又止,一頭霧水。

    “近來當心些?!背聊讼?,曲陽含糊的說了句。

    什么跟什么,阮張氏暗暗嘀咕也沒放在心上,走了幾步后,就低頭喜滋滋的打開了針線笸籮里的油紙包,看到里頭包的蜜餞和糕點,笑得連眼睛都瞇成了條縫??礃幼?,初秀這是原諒她了。

    遠遠的就能看見老屋,阮張氏也不知怎么想的,腳下打了個拐,她琢磨著,反正離鎮(zhèn)上近,就端著這針線笸籮去看看兒子。她是真的知道錯了,下回一定管住嘴巴,不會胡說八道。想來大兒子肯定會高興。

    要說她不明白,其實她都明白。知道大兒子在外面過的不容易,還在撐著這個,半個月回家趟,還不能好好歇著,還得撐著笑臉去看看倆老,去大房三房甚至是曲家說說話,都是他們夫妻倆以前造孽,還得兒子舍著臉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緩和一家子的關系。

    阮張氏心里是懂的,怎么說呢,性情如此,她就有點不管住嘴巴。她也心疼兒子啊,自個身上掉下來的rou,怎么可能不心疼。丈夫差點把她打死,要不是大兒子勸著她,給她給出主意,真由著她的性子來,整個二房現在不知道會是什么模樣,哪會有現在的舒坦日子。

    阮張氏端著個針線笸籮高高興興的去了鎮(zhèn)里,這會店里也沒什么事,阮業(yè)山就在打掃著大堂呢,見著母親過來,看了眼就低頭忙事。

    “吳掌柜好?!比顝埵线M了店,先笑著和掌柜的打了個招呼,然后走向大兒子,歡喜的道。“業(yè)山,尿布都做出來了,我送去了曲家,和初秀阿陽說了會話呢,走時,他們拿了點蜜餞和糕點給我,你嘗嘗?!?/br>
    阮張氏把針線笸籮放到了桌上,捧著一個蜜餞紙油包遞到了大兒子的面前?!澳愠灾?,我來給你清掃,這活我也會干,你歇會兒。阿陽說,初秀連拿個針都拿不好,說不得還得勞煩我?guī)椭鰩咨硇『⒌男∫律涯?,我應了這事?!?/br>
    “針線活做多了對眼睛不好,你別老盯著,做會歇會,不要太賣力,差不多就行?!比顦I(yè)山吃了兩個蜜餞,就起了身,從母親手里拿出掃帚?!傲糁o二弟三弟吃罷,這天冷,你快些回家。”

    聽著大兒子這話,阮張氏就知道,大兒子這是原諒她了?!澳阍趺礇]穿新衣裳?新衣裳要厚實些,你別擱著,擱著有什么用,做了就是要穿的,回頭我再給你做身,換著穿,你在店里干活,又沒得炭火,得穿暖和點?!?/br>
    “我火氣旺,在店里干著活,忙進忙出的,還熱呢,你別cao心,我心里有數?!比顦I(yè)山不樂意母親總來店里,尤其是一會客人多了起來。

    雖說現在二房是他撐家,到底還只是個半大的少年,有著自己的驕傲,不愿意讓家人看到他對客人奉承逢迎的一面。這些都只是暫時的,不久的將來,他總能挺直了腰桿,露出真正的自己。

    阮張氏有那么一瞬間像是看出了大兒子的心思般,她忽的就紅了眼睛,哽咽的說。“業(yè)山啊,錢娘都給你好好攢著呢,等攢夠了錢,咱們就不在這里干活,自己開個店子當掌柜的,不讓你受這委屈啊?!?/br>
    “趕緊回罷。”阮業(yè)山撇開臉,兇巴巴的催了句。

    阮張氏擦了下眼淚,拿起針線笸籮,看著里頭的蜜餞和糕點,想了下,又放下了針線笸籮,挪出個張油紙,拿了點蜜餞和糕點出來,用油紙抱著放到了桌上?!皹I(yè)山,我把蜜餞和糕點分成了三份,你們三兄弟每人一份,你記得吃啊。”

    等著阮張氏走出了客棧,阮業(yè)山才三步并兩步跑到了門口,望著母親漸漸遠去的背影,等看不見了,他才回大堂,非常珍惜的將油紙包好放進了懷里,接著繼續(xù)干活。

    回家的路上,阮張氏沒怎么看路,她在想著還要多久才能給大兒在鎮(zhèn)里開上家店子呢,細細的扒啦著家里的錢財,又想著來年一家子能掙多少錢,想啊想啊想啊,她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視線的盡頭,有匹失控的馬正往這邊奔來,馬上坐著一個少年郎,看穿著很是富貴,他顯然也被嚇壞了,扯著嗓子的喊著?!靶⌒陌。岄_啊,馬受驚了啊,救命啊啊?!?/br>
    待到阮張氏聽見這道聲嗓時,受驚的馬近在咫尺,她完全嚇懵了,腦子一片空白,僵僵的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飛奔過來的高大俊馬。

    砰——

    針線笸籮自空中掉落,蜜餞和糕點散落一地,而阮張氏則直接被馬頂飛,摔到了路旁邊的溝渠里,碰巧的是,她的額角正好碰在一顆石頭上。

    這會剛好午時,傷口流血不止。

    ☆、第52章

    曲家宅子里東廂外及院內,或站或坐或蹲或靠著墻,老老少少圍滿了人。整個阮家甭管大小都在,阮張氏的娘家,村里相熟的人家,都來了不少人。誰也沒有說話,都在緊張的望著東廂或是垂眼沉默。

    村長和里正帶著十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往鎮(zhèn)里的方向,一路尋問著追兇手,能不能追到眼下還不清楚。

    昏迷在溝渠里的阮張氏,是被同村的村民發(fā)現,見她滿頭是血,看著情況很不好,也不敢胡亂的抬動,幸好有個牛車,讓老伴在路旁看著,村民則駕著牛車將胡大夫喊了過來。

    聽到這事,阮家人都有些懵了。還是阮劉氏反應快,讓阮文和趕緊通知舅家,也怕出個萬一,連親人最后一面都見不著。又吩咐著二兒子業(yè)浩立即去鎮(zhèn)里將阮業(yè)山喊回來。

    阮張氏的娘家離源河村約半個時辰的腳程,阮文和是借了牛車過去,阮張氏的老子娘哥嫂六個,聽了這事,趕緊放下手里的農活,急急慌慌的坐著牛車趕了過來。

    便是有牛車,一來一回,也有近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里,屋里沒有半點動靜,胡大夫別說出來,連個吩咐都沒有。時間過去越久,站在曲家宅子里的人心里越慌,隱隱約約的有了些心理準備。

    人,八成怕是救不回來。

    也對,流了那么多血呢,把溝渠都染成了紅色,紅得刺眼,讓人都不敢往里張眼,看都不忍心看。這是把身體里的血都流盡了罷。

    真是作孽?。?/br>
    良久。胡大夫虛弱的扶著墻打開了屋門,站在屋內,他連跨過高高門檻的力氣都沒有了。望著滿院子的人,他動了動嘴唇,哆嗦了下,才緩緩地說?!拔冶M力氣了?!?/br>
    所有人仿佛沒有聽清他的話般,怔怔的看著他。

    “準備后事罷?!焙蠓蛴终f了句,緩了會,有了點力氣,他抬了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很慢,走進了隔壁的書屋。

    寂靜的院子里忽得響起嚎啕大哭,緊接著,眾人像是活了般,一時間,哭聲四起,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業(yè)山,帶著倆個弟弟你看看你們娘?!比顒⑹线吥ㄖ蹨I邊輕聲提醒著,還輕輕的推了下阮業(yè)山。“快去罷。”視線落到阮文和身上?!岸苣阋踩?,你得讓她走得安心些,往后這三個孩子你要好好護著顧著?!?/br>
    好端端的人,年紀輕輕地,前腳還見她生龍活虎,眨眼功夫就陰陽相隔。這到底是做得什么孽啊。

    “快去啊。”阮永氏見父子四個沒動,小聲的催了句。

    阮文和呆呆木木的往屋里走著,阮業(yè)山稍稍好些,倆個弟弟一手牽一個跟在父親的身后。

    阮劉氏打起精神,朝著舅家走去?!皹I(yè)山娘的倆個meimei是不是也該通知聲?我記得一個是在西子屯,一個是在小安山對罷?”

    “我去罷,你們這邊事情一堆?!比顝埵系拇蟾绲偷偷慕恿司?,說完,看向自家媳婦?!澳憧粗c爹娘,我去通知倆個小妹過來?!?/br>
    “靈堂得設起來,得跟村里說聲,要趕緊把事cao辦著,這些瑣碎我們倆個老的來。”阮程氏活到這年歲,經驗也足,難點的事就攬自個身上,三個兒媳里,業(yè)山娘在世時,最得她的心,怎么著也得把這事cao辦的體體面面。

    阮劉氏也是這么想的?!拔液统跣隳镞M鎮(zhèn)給二弟媳買身衣裳回來,給她好好的收拾收拾,還有棺材等瑣碎,這些我們倆妯娌來cao辦。”

    阮張氏年輕輕,才三十出頭,誰會想到,她會走得這么快,什么沒有準備,全都得匆匆忙忙的趕出來。

    “桌席的事交給我們幾個?!比钗纳普f了聲。

    “得抓到了人,要怎么辦,這事得有個章程,雖說有村長和里正在,可你們也得上上心?!比钣朗咸嵝蚜司?,看向女婿?!鞍㈥?,到時候你跟緊點,業(yè)山娘這一走,剩下幾個男的,三個孩子都沒成家呢,尤其是業(yè)青業(yè)康還小,怎么著也得討個說法。”

    曲陽繃著臉認真的應了這事。

    阮家人又細細的討論了會,把要做的事情都捋順了,這才各自出門忙著。留了大房的阮于氏讓她先在這邊招呼著,業(yè)興業(yè)浩也在這里守著。至于初秀挺著個大肚子,就別支派活給她,大冷的天,要是出了點什么岔子,要怎么辦才好?

    曲家宅子里站著好些相熟的人家呢,都是一個村的,等著阮家人說出個仔細的章程來,他們就紛紛站出來說話,盡著一份力能幫一把是一把。

    這會正是貓冬,大家伙都閑著呢,手人倒是不用擔心。將將天黑,就已經將靈堂設了出來,阮劉氏阮永氏妯娌倆將阮張氏里里外外收拾了番,換了干凈的壽衣,還梳了頭發(fā),棺材也買來了,買的急,雖花了錢,可家里底子擺著呢,也就是一口挺普通的棺材。

    當天的晚飯,是專門請了掌勺的過來,十里八村紅白喜事,有名聲的掌勺,就那么兩三戶,源河村都比較喜歡姓劉的廚子,和阮張氏早百來年前說不定還是本家呢。知了信,劉廚利落的收拾了下就過來幫忙。

    共六桌,明個兒人才會漸漸多起來,少說也得整治十幾桌。冬日里沒什么菜,菜價也貴,這事來的猝不及防,二房父子四個都緩不過神來,這錢,暫時只能由大房和三房共同支出,帳單明細寫的清清楚楚,回頭再拿給二房。

    晚飯過后,村長和里正將阮家人聚到了一個屋。

    “人是沒追到,但打聽到了他的身份,也不遠,就在咱們下面的村子,再過點,王家坡的賈地主,騎馬的少年就是賈地主家的兒子,三代單傳。據說才搬回來沒多久,以前是住在縣城的?!贝彘L把情況說了說。

    阮老頭抽了兩口旱煙,擰著眉頭道?!懊鲀涸蹅內ヌ送跫移??!?/br>
    “這事罷,有點棘手。”里正話說的慢,就跟老羊啃草似的?!拔覀兘駛€初初打聽,賈家名聲不太好,最會仗勢欺人,從縣城里灰溜溜的搬回王家坡,就是那孩子犯了事,碰著了硬茬,說散盡半數家財才堪堪保了命?!?/br>
    “阮老弟啊?!崩镎聪蛉罾项^?!斑@事,說法肯定是討的,可怎么個討法,咱們得先捋捋?!?/br>
    阮文善見父親不說話,便問道。“不知里正和村長是怎么想的?”

    “我們的意思是,先從王家坡下手,王家坡和源河村離的近,倆村間來往甚是密切,我們倆個和王家坡的村長里正也有點交情,這事先和他們通通氣,然后,再一起向賈家施壓?!崩镎呎f邊注意著阮家眾人的神情。

    “這主意行?!比钗纳泣c頭贊同。

    里正把目光轉到了阮文和身上,聽說二房現在是由阮業(yè)山作主,想了下,他也掃了眼阮業(yè)山?!澳銈兏缸觽z覺得如何?”

    “這事勞村長和里正費心了,我們沒什么意見?!比顦I(yè)山站出來說話。

    村長見事情說妥,松了口氣。“明天我們倆個先去趟王家坡?!鳖D了頓,瞄了眼曲陽?!鞍㈥栆坏廊グ桑锌諞]?文善你們也去倆個。”

    “可以。”曲陽很爽快的應了。

    次日,阮文善阮文豐曲陽跟著村長里正去了趟王家坡。阮程氏阮于氏阮宜秀三個在老屋忙碌著,阮劉氏阮永氏妯娌倆昨天晚上守了整宿的靈,原本阮劉氏也可以不用守,想著到底妯娌場,陪陪初秀娘也挺好。二房的父子四個也守了整宿。

    吃過早飯,阮劉氏阮永氏去睡會,二房的父子四個依舊呆在靈堂里。業(yè)康人小,睡著后也不愿意回屋,死死的賴在大哥的懷里,抱著他不松手。他雖小,可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樣,小小的孩子,哭得不成模樣,連睡覺都在打著哭嗝。

    阮初秀懷著孩子不合適過去,就一直呆在曲家這邊,和胡大夫倆個張羅點吃的,曲陽事情有點多,就直接在老屋吃的飯。

    整個上午都在王家坡,總算將事情理出了個章程。王家坡的村長和里正本是不想趟這渾水,可礙著阮家這邊有倆個女婿,陳家秀才那是十里八秀出了名的會讀書,都說他前程無量。三房的女婿,說是山里的獵戶,一身煞氣看著就頭皮發(fā)麻。再者,也要考慮考慮兩村間的情分,左右衡量,這事得應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