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她感覺到顧成殊俯頭溫柔親吻她的鬢 發(fā),灼熱的氣息在她的臉頰與發(fā)根急促流 動,顯然他也和她一樣激動,心跳急促而激烈。 葉深深虛弱地抓著他的衣袖,恍惚地 問:“你……你不是去紐約了嗎?” “是的,我父親是想要調(diào)虎離山???nbsp;惜我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看了那邊發(fā)過來的 資料后,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破綻,那上面的數(shù) 據(jù)雖然做得高明,好像那邊的資金市場確 實有大波動似的,可惜沒瞞過我?!鳖櫝?nbsp;殊壓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輕描淡寫。 “那你還關(guān)機! ” “做戲要做全套啊深深,不然怎么瞞 過我父親,讓他以為我真的被騙去了紐約 呢?而我又如何在私下動手腳呢? ”顧成 殊說著,抬手輕輕插入她柔軟的發(fā)間,將她的面容貼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而且 我父親估計時刻派人緊盯著你的動靜呢, 我要是太早和你聯(lián)系的話,他肯定會察 覺,到時候我怎么反戈一擊呢?” 他淡定從容的模樣,讓葉深深終于放 下心來。她放任自己在他的懷中輕舒了一 口氣,又貼在他胸口靠了片刻,然后推開 他,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說:“時間快 到了,我們的大秀可不能拖延。” 顧成殊似乎有點遺憾,又俯頭在她的 唇上親了親,才說:“嗯,我搞定我父 親,你去布置你的秀場吧,還有一個小 時,待會兒見?!?/br> 葉深深遲疑地點一點頭,然后問: “你能說服你父親嗎? ” “還記得我滿懷歡喜地回國找你,告 訴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那一天嗎? ”顧成殊問。 葉深深恍然想起,點了點頭。那時他 對她說:“我終于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 標,非常非常地開心,所以就連一秒鐘也 不愿耽擱,立刻就跑來見你?!?/br> 這好像是沉穩(wěn)淡定的顧先生第一次顯 露出如此雀躍的模樣,讓葉深深銘記至 今??蔀槭裁茨兀齾s因為忙于發(fā)布會, 一直來不及詢問。 “因為那一天,我終于將所有障礙掃 除,確定了自己有把握能對抗所有不利于 你的勢力,而我的家族再也不會成為你的 阻礙,我終于可以為你提供一片,足以翱 翔萬里的天空。” 顧成殊聲音低低的,凝望著她的眼神 灼熱而堅定,就像他從未轉(zhuǎn)移的關(guān)注。 葉深深忽然之間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他離開自己的用意,明白了他沉默相隨的 意義,明白了自己剛剛那堅定的信念對于 他們之間感情的意義。 所以她什么也不多問,也不再擔心他 究竟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轉(zhuǎn)身就向酒店 內(nèi)快步走去。 沈暨趕緊對顧成殊揮了揮手,跟著她 跑到酒店里面。 葉深深一邊大步走著,一邊斜了沈暨 一眼:“成殊什么時候來的?” 沈暨一臉心虛,說:“就在……你表 示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他的時候。” “你真是壞到家了??! ”葉深深現(xiàn)在 心口充滿了爆炸般的歡喜,百忙之中還要 抬腳踩他一下。幸好她因為今天事情忙 碌,穿的是平底鞋,不然沈暨的腳肯定要 廢掉。 沈暨抱著腳,吸著冷氣說:“看著你 們這不溫不火的樣子,我這個做朋友的看 著都焦急??!所以就幫你們火上稍稍澆了 點油嘛^你看你表白之后,成殊那愿意 為你和全世界戰(zhàn)斗的樣子,難道你不應(yīng)該 感謝我?guī)湍銈兊挠亚楦弦粚訕牵?nbsp;” 葉深深頓住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顧成殊。 他已經(jīng)進了酒店,向著休閑區(qū)走去。 他的腳步很快也很穩(wěn),臉上沒有任何疑。 葉深深默然看著,低聲問沈暨:“成 殊他……應(yīng)該沒問題吧? ” 沈暨和她一起目送顧成殊,說:“以 前可能有,現(xiàn)在肯定沒有了。你以為他為 什么要回顧家,又為什么現(xiàn)在能重新回到 你的身邊?就是因為,他要替你掃平障礙?!?/br> 葉深深抬眼看著沈暨,等待他后面的話。 “顧伯父近年來本就無心事業(yè),家族 事務(wù)一直都是成殊打理。去年成殊為了你 而離開家族時,交付了所有的職責離開, 家族企業(yè)雖然沒出什么大岔子,但是確實 動蕩不安了許久,直到成殊再度回到顧 家,才將一切平定下來。但這次回到家 中,成殊的心態(tài)和以往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 了,他應(yīng)該是在暗地里整合了支持他的力 量,將所有事務(wù)都再度握在手中了。只要 他愿意,我想他要架空這位整天在度假勝 地廝混的父親都不是什么難事,更何況只 是你這邊區(qū)區(qū)一場發(fā)布會?!?/br> “他真的會這樣做嗎? ”葉深深默然問。 沈暨輕嘆了 口氣,拍了拍她的后背, 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向前走去。 “他離開你的時候,曾經(jīng)對我說,他 得回去,因為還有事情要做。那時候,我 本來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后來,看到你被 卷入輿論漩渦之中、看到連努曼先生迫不 得已放棄了你、看到你成為了眾多老牌針 對的目標,我才知道了,他想要做的是什 么。他所做的,不僅僅是幫你對抗顧家, 還要為你而擋住整個世界的壓力?!?/br> 沈暨轉(zhuǎn)頭看著葉深深,黃昏夕陽的光 芒映在他的眼中,顯得格外燦爛,“深 深,你一定要飛得更高更高,飛到讓我們 所有人都難以企及的境界,讓成殊看到他 的付出,獲得最值得的回報?!?/br> 第130章 輝煌頂峰 太陽西斜,眼看黃昏就要到來。 葉深深踏進秀場后臺,就看見一群人 圍在那里吵鬧。 女王gladys正處在人群正中,她已 經(jīng)畫好了妝,只穿著內(nèi)衣內(nèi)褲,靠在妝臺 上拿著一件衣服看著,眉頭緊皺。 郁霏站在她面前,柔柔地對她解釋 說:“葉深深臨時怯場不敢開這場秀了, 換成我的發(fā)布會了,你依然還是開場和最 后領(lǐng)場的模特,而這件衣服是本次走秀的 主打,你穿上出去就可以了。” “我排練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件?!睘榱瞬黄茐囊路男螤?,gladys只穿著 內(nèi)褲,雖然后臺有空調(diào),但這樣半裸著也 夠冷的。她抬手抹了抹自己手臂上的雞皮 疙瘩,卻依然拒絕穿郁霏給她的衣服,只 把衣服往郁霏身上一丟,“我是受到葉小 姐的邀請,來穿她‘冰花,系列的主打 ‘芍藥,的,請把你的抹布收回去?!?/br> 周圍的模特竊竊私語,助理趕緊抖開 浴袍給gladys披上。郁霏抱著自己設(shè)計 的衣服,臉色鐵青,連一向溫柔的聲音也 變得尖銳起來:“ok,你不穿,有的是 人穿。這么大的一場秀,我現(xiàn)在立即就能 拉十個八個超模過來代替你! ” “可以啊,然而不關(guān)我的事,值得我 走秀的人并不是你,值得我穿的衣服也不 是你這樣的東西?!眊ladys說著,轉(zhuǎn)身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郁罪氣得眼睛赤紅,轉(zhuǎn)頭看向原定走 閉場的詹尼。 詹尼壓根兒沒理會她,聳聳肩扯過旁 邊的衣服重新穿上了。 身邊幾個身價比較高的模特互相看了 看,見女王和詹尼都準備走了,于是也都 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經(jīng)紀公司跟過來的幾個助理有點搞不 清狀態(tài),圍著郁霏詢問是怎么回事,因為 和他們簽訂合約的公司是深葉,并不是加 比尼卡。 郁霏抬手一指排列在旁邊的龍門架, 說:“看到了沒?今晚的大秀,客人太 多,壓力太大,原來深葉的設(shè)計師葉深 深,因為承受不住壓力,害怕失敗所以逃 脫了。而我臨時救場,帶來了我自己的設(shè) 計。只是換一個設(shè)計師,換幾套衣服而已,大家可以和之前排練過的一樣進行走 秀,原先商定的報酬也不會有任何改 變! ” 詹尼冷笑一聲,問:“你是說葉小姐 走了? ” 郁霏梗著脖子晈定:“對,她知道今 晚局勢太大,自己壓不住陣腳,所以臨陣 逃脫了,而我,就是代替她的人! ” “誰說我臨陣逃跑了?” 葉深深再也忍不住,在人群后大聲質(zhì)問。 郁霏嚇了一跳,呆愣著轉(zhuǎn)頭看向后方 門口。 葉深深的身高被淹沒在一眾名模中, 但沈暨的身高鶴立雞群。郁霏一看到沈暨 手中牽著一個女生向自己走來,便立即知 道大事不妙,下意識地高聲叫了出來:“保安!保安!你們怎么把這些閑雜人等 給放進場地來了?還進了后臺! ” 沈暨幫葉深深分開人群,她走到郁霏 面前,掃了她拿在手中的衣服一眼,再瞥 了瞥掛在龍門架上的衣服,說:“郁小姐 的設(shè)計還是這么平平無奇啊,難怪模特都 拒絕穿上呢。” 披著浴袍的gladys在旁邊嗤笑出 來,那嘲譏的聲音格外刺耳,使得好多人 都對郁霏側(cè)目而視。 郁霏惱羞成怒,舉著手中的衣服說 道:“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請大家立刻穿 上衣服! ” 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她在極度的惱恨 與無措中,正無計可施,卻忽然看見顧父 的助理斯諾帶著一群保安匆匆趕到。她心 花怒放,趕緊向著斯諾迎上去:“斯諾先生,我應(yīng)顧先生邀約,帶著自己的服裝來 開秀了,可是您看,這位葉小姐不依不 饒,又混進來要阻接我的大秀呢……” 斯諾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看葉深 深,抬手對保安示意:“把這位小姐請出 去吧?!?/br> 郁霏將手中的衣服抖平,正得意洋洋 地斜了葉深深一眼,卻發(fā)現(xiàn)保安們推起懸 掛自己衣服的龍門架,直接就往外走去。 “你們……你們弄錯了吧! ?那是我 的衣服! ”郁霏下意識地要去阻攔,還未 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另外兩個保安過來,― 邊一個以合圍之勢鎮(zhèn)住她,說:“郁小 姐,顧先生很感謝你的配合,但這邊已經(jīng) 不需要你的幫助了,請立即出去吧?!?/br> 郁霏還沒回過神,已經(jīng)被連人帶衣服 送出了秀場外,同時還有一個保安被安排站在她的身邊,避免她再度混進酒店內(nèi)。 這局勢,完全就是剛剛她和葉深深的 情況對了個調(diào)。 郁霏站在門外,又羞又惱又氣又恨, 一直溫婉的表面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她晈 牙切齒地打電話給司機,盼咐他立即過來 搬運衣服,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今晚受邀的嘉賓 們都已經(jīng)陸續(xù)來了。 郁霏縮了縮身子,企圖將自己隱藏在 花木之后,免得被人看見了惹出八卦。誰 知一輛珍珠粉色路虎在她面前停下,司機 下了車窗看著她,口中還嚼著口香糖,好 笑地問:“郁霏,你居然真的帶著你的衣 服過來,想跟葉深深搶? ” 郁霏看見車窗內(nèi)薇拉那張嘲譏的面 容,羞憤欲死,恨恨地轉(zhuǎn)過頭去。 “嘖嘖嘖,這么點小心機,這么二流的設(shè)計,也想跟葉深深斗,簡直是虎口奪 食,不自量力?!鞭崩勇宇~前發(fā)絲,又 發(fā)動了車子,“下次想搶別人東西的時 候,先看看對方的能量,再看看自己的斤 兩,拜托了,別頂著加比尼卡品牌的名頭 干出這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br> 薇拉的車子啟動,拋下了路邊的郁霏。 從后視鏡中瞥了氣憤跺腳的郁霏一 眼,薇拉的車子行云流水地拐進了酒店地 下車庫。 對著后視鏡補好妝容,換上高跟鞋, 長腿幾步就邁到了電梯前,上樓到大堂。 薇拉順著希臘式的走廊來到旁邊的露 天無邊泳池,頓時眼前一亮。 高出地面一米左右的無邊泳池,顏色 藍得與黎明天空一樣深湛。黃昏夕陽斜照,池面波光粼粼,在漸暗的天色中映出格外璀璨的光芒。 薇拉走近一看,原來是水下裝了數(shù)百盞燈,上下光芒交相輝映,使得那種水波的層次與燦爛的光線更為柔和也更為繁復,每一絲漣漪和每一片水波的蕩漾,都可以改變陽光與燈光的折射,令現(xiàn)場的光線展現(xiàn)出人力無法模擬的迷人景象?,F(xiàn)場直播已經(jīng)啟動,鏡頭在各個名人臉上掃過,他們有的笑容滿面地對著鏡頭揮手致意,有的假裝無視匆匆走過,有的還略有點驚訝,等發(fā)現(xiàn)是在直播才立即轉(zhuǎn)變神情。 各位網(wǎng)紅擠到一起秀自己今天的看秀著;時尚界名流自矜身份各自坐著,偶爾交談幾句對今日看秀的期待;蜂擁而來的大牌貴賓和買手們匆匆翻閱著小冊子;評論家們圍著結(jié)伴而來的女沙皇和妖男紛紛追問本季風潮以及葉深深與他們雜志的合作關(guān)系…在一片熱鬧非凡之中,薇拉仰頭欣賞著夕陽,走到加比尼卡身邊坐下。加比尼卡與努曼先生坐在一起,正在閑聊: “上次意大利那批定制,不知你是怎么解決的?一千多件的定制,聽說你是去中國搞定的?” “是的,借用了那邊的工人和技術(shù)”。加比尼卡皺眉: “可我想象不出,那樣一個國家怎么能做得出要求百分之百精確的定制?而且還是用這么快的速度,難道意大利人因為急著要穿,所以并不在意質(zhì)量了?” “不,意大利人請了當?shù)匾粋€大牌設(shè)計師抽檢了這批定制,并沒有找到任何大問題,可能小細節(jié)尚不到位,但都是并不會影響大局的零星碎角o"努曼先生貌似隨意地說道, “沒辦法,在歐洲這邊找不到助力,我只能求助于會產(chǎn)生奇跡的中國……“” 加比尼卡假裝沒聽出他話語中隱藏的嘲諷意味,抬頭環(huán)顧四周,轉(zhuǎn)換了話題:“光線和色調(diào)都絕妙,難怪你的弟子要將發(fā)布會的時間定在此時此地,原來就是要借天氣來營造秀場,這個想法很不錯o"努曼先生看向薇拉,點點頭說道:“你的弟子也不錯o"薇拉對努曼先生回以微笑。 加比尼卡驕傲地說道: “薇拉的天分與所受的教育,確實遠超過葉。你的弟子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聽說她非常努力,可惜在很多時候,勤奮不一定能彌補自己所缺失的東西o"“確實,深深的教育基礎(chǔ)沒有薇拉這么扎實,不過教育不也是需要勤奮的嗎?她可以背下一整本《關(guān)于服裝的一切》,這和薇拉在學院里的教材相比,可能也相差不大了o"努曼先生如今早已表明立場,毫不猶豫便站在了葉深深這邊, “而且深深的天分與薇拉或許不同,但在我看來,并不遜色o"加比尼卡笑了笑,說: “是嗎?那我拭目以待o"輕柔音樂已經(jīng)響起,周圍的人紛紛落座,薇拉抬頭看見顧成殊陪著顧父走來。顧成殊請顧父在薇拉旁邊坐下,自己在顧父身邊坐著。薇拉見顧父臉色十分難看,所以只和他打了個招呼,便站起身走到顧成殊身邊,尋著空檔坐了,問: “過河拆橋啊顧先生,你是覺得深深現(xiàn)在不需要我來激勵了,所以連我旁邊不坐了?” 顧成殊淡淡應(yīng)道: “是,別說橋了,從今天起,我死心塌地一條道走到黑……” 顧父臉色鐵青得貌似快要心臟病發(fā),在顧成殊身邊一臉不耐: “我對服裝沒有半點興趣o"顧成殊說: “您會有的o"顧父本想發(fā)作,但忍了又忍,最終居然真的忍住了。 薇拉都忍不住詫異地看向顧成殊,想探詢一下顧父轉(zhuǎn)變的原因。顧成殊卻只不動聲色歹專注看著t臺,仿佛自己父親一直就是這樣樂于配合自己的慈父眾人正在各懷心腹之時,臺上音樂聲加強,燈光漸亮,然后又陡然變化。 直播的鏡頭對準了泳池?,F(xiàn)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坐直了一點,充滿期待地望著t臺之上。走秀開始了。 女王gladys領(lǐng)銜,身著一襲粉色的服裝在黃昏珠粉紫色的光線中款款走來素白冰雪襯托出嬌艷的花朵,鮮花盛開于晶瑩的冰封之地。這奪人心魄的瑰麗景象在搖曳變幻的光影之中越顯璀璨,現(xiàn)場除了音樂和攝像的聲音之外,竟無人能發(fā)出一點聲音來歹使得一片寂靜中,那空靈的音樂幾乎左右了所有人的情緒。等gladys走到t臺頂端,來到無邊泳池最前面,所有人才終于從震撼中清醒過來。媒體人在搶拍細節(jié);評論家們抓緊時間匆匆記下自己剛剛恍惚的情緒;而加比尼卡等人則急于看清這套衣服的技術(shù)與設(shè)計細節(jié)。 “這些裙裾的燒花,怎么會做得如此精細?按照目前激光燒花的技術(shù)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這樣晶瑩剔透的感覺!”加比尼卡握緊了椅子的扶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薇拉也看著裙裾上那些冰雪,沉吟不語。那簇擁著花瓣的冰雪似乎是由真的冰霜一瓣瓣一片片一層層立體堆砌起來的,根本不像是在平面上雕刻出來的感覺。 努曼先生笑著頷首,驕傲地解釋道:“因為這不僅僅是一次激光燒花成型,還加上了。度化學溶浸燒花,三度手工抽絲剔花,最后一道工序是法國古法蕾絲技法 一這種技術(shù),如今只有巴黎市郊一家瀕臨倒閉的工廠才擁有了,已經(jīng)被深葉收購……"四種后期加工方式的疊加使用,使得原本普通的白紗變成極具立體感的華麗花色,雖然只有一種白顏色的存在,但當這種白顏色被刻鏤雕琢到這種地步后,已經(jīng)形成了rou眼可見的華美,仿佛是真正的冰霜被封凍在裙裾之上,巧奪天工。 gladys順著水波走到最前面,輕扯被水濺濕的裙裾,展示著背后的設(shè)計。芍藥的花瓣在腰身輕擺,超凡脫俗的粉色薄裙形狀完美,風姿綽約。薇拉低聲問: “那么,巴斯蒂安先生,這種顏色是如何做到層次這么豐富、這么動人,擬真得如同剛剛摘下來的鮮潤花朵呢?” “其實也只是染出來的o"努曼先生簡潔地回答道, “只不過,這種粉色在普通人看來,似乎只有略淺的粉色和略深的粉色兩種,而在你看來,大概是幾種?” 薇拉凝神看著,說: “大約有十五到一十種顏色吧o"努曼先生笑了笑,說: “六十幾種?!?/br> 加比尼卡和薇拉雖然都是業(yè)內(nèi)人士,但聽到這個數(shù)字,也頓時都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一直在旁傾聽他們說話的顧成殊,終于開口說道: “深深對于顏色很敏感,對于調(diào)配各種顏色更是了如指掌。這件衣服染制時我也過去看了, 一共染了六十二種顏色沒錯。包括深粉、淺粉、淡粉、緋粉等各種,其中淺粉就有淺紫粉、淺青粉、淺綠粉、淺黃粉、淺白粉等各種組合,為了保證分毫不差地重現(xiàn)花朵每一個細節(jié)部位的顏色,深深和印染廠的人一共嘗試著印了十幾次才終于得到這么一件滿意的成品……” 屏息靜氣的現(xiàn)場,連酒店保安和工作人員都將目光聚集在了t臺之上,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就連顧父也忘記了郁悶與憤怒,有那么一瞬間,他忽然不再記得自己是被兒子脅迫到這邊來看這場走秀的。他看著那盛放的芍藥,這耀眼輝光讓他想起顧成殊的母親,想起初見時她溫婉微笑的風華,也想起她與他攜手走在春日艷陽中,她提及自己夢想時那燦爛的明眸。 久遠的往事在這一刻翻涌上心頭,他忽然想起了她那時候?qū)λf過的話,她仿佛說她最喜歡的花是芍藥,不過因為名字里有個虞,所以很多人以為她喜歡的是虞美人。而那時漫不經(jīng)心的他,卻將她的話 淡忘了,只和所有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一樣,疏 離地看著她。 在責怪自己之時,他又忽然想起,容 虞對他說過的夢想。 她的夢想…… 當時只道是尋常,他陪她散著步,想 著別的事情,過耳既忘。所以她的夢想是 什么呢?是成殊曾對他提過的那些嗎? 他看著這盛大華美的t臺,看著從 燈光到背景到設(shè)計都是最頂級的這一臺時 裝大秀,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直到燈 光大亮,全場幾乎所有人起立,轟然的鼓 掌歡呼聲才將他從深思中驚醒。 他看著熾烈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從t臺彼端過來的葉深深。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小禮服,黑發(fā)如 瀑,映襯得她的肌膚與面容更為白皙,在 強烈燈光下如在發(fā)光。她含著笑,與穿著 芍藥的女王gladys和穿著虞美人的詹尼 一起走出,來到t臺的最前端。 顧父在這一瞬間,忽然想起了妻子容 虞當時對他傾訴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