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jié)
屠鳳棲微微側(cè)目,應(yīng)了一聲,神色慵懶。 “你們竟是這般淡定?便不怕他再跑出來鬧事兒?”景子安存心是來給著二人添堵的。 卻也不怪他這般不識趣兒了,比他更是不識趣兒的人還是他皇叔呢! 在司湛假意離開昭都這段時日,卻是在安王府中呆著的。偏若只這般,他卻也不會氣惱。 誰叫他皇叔是個小心眼兒的,見著侄兒與侄媳婦兒恩恩愛愛,他便是心生不滿了,只每日帶著平安來擾了自己與阿巫的親近。 司湛在安王府住了多久,景子安便是被平安鬧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司湛能夠回戰(zhàn)王府了,總亦該是輪到他來鬧事兒了。 “原是不想來叨擾了你們的?!本白影裁嫔蠌?qiáng)做出了一副為難的模樣兒來,只眼底的惡意,卻是無論如何皆遮不住的,“不過安王府到底是太過冷清了些,何況誰知曉這些大歷人是不是當(dāng)真被殺盡了,阿巫還懷著身孕,便唯有呆在戰(zhàn)王府之中,方是能叫本王安心了。” 屠鳳棲嘲諷地掃了他一眼,扭頭便是與司湛哼了一聲,“這個小氣鬼!” 不便是住在他安王府一段時日?竟這般記仇! “戰(zhàn)王府院子多,卻也不至于容不下三個人?!彼菊坎[了瞇雙眸,并未如景子安所料的那般拒絕了他,反倒是一副很是歡迎的模樣兒,“畢竟本王在安王府住了一段時日,再者子安是本王的侄兒,侄兒上門來,本王又怎會忍心,將你們給趕出去?” 他側(cè)過臉去,吩咐了管家將人安置好,景子安志得意滿,頗是神氣地帶著鳳嫵下去了。 屠鳳棲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眼中泄出了一抹笑意,“湛哥哥這是又要折騰人了?” 可見安王到底是年輕了些,竟還眼巴巴地送上門兒來給司湛折騰! “戰(zhàn)王府的空院子多的是,只是想要這般白白的住進(jìn)來,卻是不可能的?!彼菊繑堉蹂难?,在兩個孩子好奇的目光中,慢吞吞道:“既然住了進(jìn)來,總是該要做點(diǎn)兒什么才是。正巧前幾日王府的樹上總有一只貓兒在叫,子安亦該去練練身手了。” 屠鳳棲:“湛哥哥說的是。” 平安:“說的是?!?/br> 湯圓兒:“是!” 屠鳳棲睡下后,司湛卻是去見了景子默。 景子默還活著,屠鳳棲的那把匕首雖是捅了進(jìn)去,只有一句話卻是叫做“禍害遺千年”,他竟是命大地活了下來。 司湛原亦是沒打算這般快便叫他死了。 “她說到了前世今生。” 景子默情況不大好,給他包扎的人是陳太醫(yī),那老頭子記仇得很,知曉景子默竟是擄走了他們王妃,只恨不得拿手指再將他的傷口給戳開了。 但景鳳梧還未回來,景子默這個皇室的叛徒,卻還是要留著一口氣的,但給景子默開的藥方子,老頭兒自是毫不客氣的都選了最便宜、最苦的。 養(yǎng)著一個沒用的前皇子亦是要花銀子的?若是好東西皆是給此人用了,卻是半點(diǎn)兒都不值當(dāng)。 司湛見著的,便是景子默被劣質(zhì)的紗布纏成了一個只露出眼睛的廢人的模樣兒。分明他只傷了腹部,陳太醫(yī)卻是趁著他動彈不得,頗是有興趣的搗鼓了半個時辰。 景子默是不大樂意見到司湛的,故而司湛一到,他便是非是要刺激司湛,“若是這般說來,那前世與她成親了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本皇子。” 他適時地冷哼了一聲,眼中滿是自得。 司湛抱著雙手站在窗前,窗外下了雪,想來此時邊關(guān)的情況,亦是不會太好。但有景鳳梧與那人在,卻也不會太糟,總歸他去不去,皆是沒什么用處了。 與其去邊關(guān)做無用功,不若便呆在昭都中,陪著妻兒過一個暖冬。 故而景子默的挑釁,他一個閃神,竟是沒有聽到,只隱約見著景子默面上的挑釁,其中還摻雜了些許不甘。 他覺得有意思,偏神色卻是愈發(fā)的比鞥冷。 卻也不是因著旁的,只他見了景子默,便總會這般,全然是條件發(fā)射。 “若是沒有你,本皇子與鳶鳶,定是會終成眷屬?!本白幽а赖?。 有這等自信自然是極好的。 司湛是頭一回覺得,這個侄兒竟是個天真的。他竟也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你說得對?!?/br> 得到了他的應(yīng)和,景子默面上一陣扭曲,“若是沒有你,本皇子會迎娶鳶鳶,會與她白頭到老,我們亦是會有孩子,不比你的兒子差?!?/br> “然后你再借著她身后的鎮(zhèn)國公府,與子安爭奪皇位,若是你敗了,本王的王妃便只有陪著你去死。但若是你勝了……”司湛別有深意的停頓了片刻,哼笑了一聲,“若是你勝了,便是本王的王妃,與她身后的鎮(zhèn)國公府,與你們那個可愛的孩子,一同去死?!?/br> 他為人正派,雖也會有為所不能為的時候,卻從未見過,如景子默這般自私之人。 “你的那出戲排得很好,只可惜亦只是無謂的掙扎罷了。本王的王妃,此生都只會是我司湛的女人?!彼麙吡司白幽谎?,成功地叫景子默閉上了嘴巴,“本王來此,是來與你道謝的?!?/br> 司湛半俯下身來,望著狼狽的景子默,如一個真正的勝者一般,“若非是你眼瞎,本王卻也娶不到鳶鳶了。本王既是與她成親,日后她便是本王的女人,收起你心中那點(diǎn)齷齪的念頭,如若不然,本王不介意在景鳳梧回來之前了結(jié)了你?!?/br> 景子默愣愣的望著司湛離開,卻是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他沒想到,素來冷情的司湛,竟也會有這般強(qiáng)勢的一日,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確實(shí)被司湛給嚇到了。 司湛會說到做到的。 【作者題外話】:景子默還是要留著的,畢竟鳳淑還沒死呢……得找個機(jī)會讓他們一起狗帶嘿嘿嘿~ ☆、第六百六十一章 自顧不暇 只盼著圣上能夠記得他,趕緊差人來救他出去了。 景子默心中仍是帶著一點(diǎn)兒期盼,只他卻是不知曉,他所等待的圣上,眼下亦是遇著麻煩了。 烏汗吉娜手中有云戰(zhàn)的名單與親筆信,來到邊城的皆是些受到重用的大臣,便是云戰(zhàn)亦是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了。 正是因著如此,他們方是能夠穩(wěn)穩(wěn)地呆在皇城中,不必如同烏汗拉一般被打發(fā)到這鳥不拉屎的邊城來。 故而當(dāng)烏汗吉娜暗中將人都找齊后,圣上反倒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圣上知曉消息的時候,烏汗吉娜已然辦妥了一切,圣上望著那張與烏汗蓉兒相似的臉,心中卻是一陣惱怒。 他在烏汗吉娜的房中摔了好幾套茶具,望著烏汗吉娜的眼神,竟似乎是要將她給吞下去一般。 “你竟還幫著那個人!”圣上死死地瞪著烏汗吉娜,“說,除了暗中去聯(lián)絡(luò)孤王的大臣,你還幫著那人做了什么?你這個賤人!” 圣上捏著烏汗吉娜的下巴,猛地將她甩到一旁,烏汗吉娜的頭正磕到了墻壁上,“嘭”的一聲,撞出了一個大包。 “你姑姑幫著他,你也幫著你!你說,孤王是哪里比不得他了,你為何要幫著他害孤王?”圣上儼然是一副失控的模樣。 烏汗吉娜哼笑了一聲,卻是顧不得額頭上的疼痛了,反倒是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圣上那張臉看,“我做了什么?我所做之事,正是你最害怕的!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你不是真的圣上!” 圣上雙手握緊,只恨不得上前將她給掐死了。 烏汗吉娜卻也是好本事兒,竟是能夠偷偷瞞著他的人馬,去與他的大臣們見了面,若非是他今日偶然過來,見著烏汗吉娜朕要燒掉手中的名單,他卻還不知曉,自己竟是被人蒙在鼓中這般久可。 “孤王恨不得殺了你!”圣上怒道。 烏汗吉娜毫不畏懼,“圣上想要?dú)⑽?,不若先解決了你的麻煩!若是圣上想要我的性命,自然什么時候都可以,只若是有人假冒了圣上……” “賤人,你給孤王閉嘴!”圣上將桌案上的茶壺摔了過去,連帶著茶壺中g(shù)untang的熱水,皆是潑到了烏汗吉娜的身上。 她拍了拍身上的水漬 她聽著外頭的動靜,露出了一抹嘲諷快意的笑容來,“王爺,您的麻煩來了……” 云戰(zhàn)會乖乖地等著單圖奴打上門來嗎? 自是不會的,自他與烏汗吉娜說,要她暗中聯(lián)絡(luò)重臣開始,他便在籌備著回到大歷。單圖奴手中固然有不少人馬,只這邊關(guān)中,更是不乏世家的旁系子弟。 只要那些人還認(rèn)他這個圣上,他便定是能回到大歷! 門外傳來了烏汗拉的聲音,“圣上!” 烏汗拉的心情亦是不大美妙,他的女兒與烏汗蓉兒最是相似,這是誰見了皆不能否認(rèn)的事實(shí)。偏單圖奴對蓉兒的不軌心思亦是人人皆知的,眼下烏汗吉娜到了邊城,單圖奴卻是屢次三番地過來找她,這其中的深意,不容人忽略。 烏汗拉自是不能叫單圖奴壞了自己的大事兒,故而云戰(zhàn)一到,他便是迫不及待的帶人來了。 “阿父,救我!” 趁著單圖奴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際,烏汗吉娜捂著被磕出血來的額頭,猛地推開了單圖奴,從他的身側(cè)跑了出去。 她一身的狼狽,額上仍是帶著血跡,烏汗拉見著她這般凄慘的模樣,面上便帶上了心疼。 那可是他的女兒,若是論起來,那還是單圖奴的侄兒一輩的,單圖奴竟是如此欺凌一個小姑娘! “阿父!” 烏汗吉娜已有多日不曾見著烏汗拉,眼下有了依靠,這段時日的委屈,便都涌到心頭了。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一張臉憋得通紅,“阿父,我好疼啊?!?/br> 烏汗拉掏出一方帕子,捂住了烏汗吉娜正在流血的頭部。 “呵!”單圖奴從房中走出來,頭一個見著的,便是站在烏汗拉的身后,背著雙手,冷冷地望著自己的人。 他的身后還跟著好些重臣,一個個竟都是十分眼熟的。若非是自己便是那個被他們給圍住了的人,單圖奴竟都是要夸此人好氣度了。 “倒是許久不見了?!?/br> 云戰(zhàn)已經(jīng)露出了他那一整張臉,卻是比他這張假臉要生動得多。饒是誰人站在他們的跟前,皆是能分辨出真假來。 事情既然已經(jīng)敗露,單圖奴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孤王還以為,你這是要一輩子都躲在大昭中了,想不到你竟是有這樣的本事兒,叫孤王的重臣們,皆是記掛著你這個已經(jīng)消失了十幾年的人?!?/br> 可不是十幾年么? 他還以為過了這般久,這些人好歹是會瞧在他的臉面上,顧及一二。如今看來,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了。 “是單圖爾的重臣,不是你單圖奴的重臣?!痹茟?zhàn)神色淡淡地糾正道。 單圖奴的面容扭曲,單圖爾的重臣?可這些年來,卻到底是他單圖奴養(yǎng)著他們這群廢物的! 若非是他們身后的牽扯太廣,他早便殺了這些老東西們了,又怎還會叫他們出來給自己添堵? “如今孤王回來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你……該從孤王的皇位上滾下來了!”云戰(zhàn)眼中滿是孤傲,偏他的氣度,卻也撐得起這般強(qiáng)大的氣勢。 單圖奴心中頗不是滋味,他費(fèi)盡心思,將單圖爾關(guān)在暗牢中十多年,為著的不正是磨掉他這一身的氣勢? 偏這其中出了錯兒,單圖爾逃到了大昭,不過短短幾月,便又恢復(fù)了那叫他嫉妒,并忌憚的兄長! 可若是要他將這皇位還給單圖爾,他自是不愿意的。唯有當(dāng)過國君,方是知曉這其中叫人沉醉的魅力,他可以無所顧忌,想要什么,便取什么。 “你休想!”單圖奴不深想,便是拒絕,“除非孤王死了,如若不然,孤王絕對不會叫你得到這一切!” “那你便去死。”云戰(zhàn)冷哼了一聲。 他身后的重臣們望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雖是一時難以分辨出來,只云戰(zhàn)知曉的事兒,大多卻是他們曾經(jīng)很是隱秘的秘密,這叫他們不得不相信,他們尊了十幾年的圣上,竟是個假冒的! ☆、第六百六十二章 算不到人心 單圖奴目瞪口呆,從前的單圖爾對他很是縱容,眼下單圖爾卻是對他露出了冷厲的神色來,一時叫他覺得很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