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雖然都住在石門咀,但傅時禹和方惠也不是每天都能見面的,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傅時禹忙起來的時候也是一點空閑都沒有。 反而是顧林舟因為和方惠相遇,聯(lián)系上了,最近逮著空就來找方惠,不管是家里還是在外面。 這天,聽說電影院出了一部新電影,顧林舟跑到方惠家歪纏著她,非要請她去看電影。 顧林舟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方惠抱著腿窩在她的單人沙發(fā)上,手里捧著一本書,不為所動。 顧林舟在她身后走來走去,一直不停在說話。 “惠惠,你跟小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以前咱們在一起玩兒的時候,你比誰玩的都瘋,現(xiàn)在讓你去看電影都不去,坐在家里不無聊???”自從方惠不讓他喊自己奧羅拉,顧林舟就迅速改了口。 “去外面曬曬太陽也好啊,整天悶在家里,好不容易出來一部新電影,我聽說還挺好看的,我們?nèi)グ?。?/br> 顧林舟一下子轉(zhuǎn)到他前面來,他個子長的高,于是蹲下身體像只可憐的哈巴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想博得同情。 方惠真的想抬頭望天,這人跟小時候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她揉了揉太陽**。 嘆氣道:“不過是部黑白電影,你就這么期待?”還有那種平生再不想領(lǐng)教第二遍的畫質(zhì),真的沒什么心情。 “不是黑白的不然你還想看彩色電影?”顧林舟臉色訝然看著方惠,不一會兒就鼓起臉頰,心里直認為她在推脫。 方惠一臉冷漠,真的很想告訴他彩色電影又算得了什么呢,在他不知道的未來,會有無數(shù)習以為常的高科技。 顧林舟卻非不妥協(xié),一下子又嬉皮笑臉,逗著方惠說笑,嘴里是一套一套的哄小姑娘來著的話。 “惠惠別坐著了,出去玩吧,街口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糖炒栗子,味道超級超級好,我買給你吃好不好?” 顧林舟眨著他的桃花眼勾引人,笑容燦爛,又跑到沙發(fā)后面,討好地去給方惠捏肩捶背,一下子就把方惠給逗笑了,她噗呲了一聲,側(cè)了側(cè)身,興致一起,突然拿指尖戳了戳顧林舟腮邊的小酒窩。 傅時禹推開門的腳步里頓在那里,一動不動,手指捏的發(fā)緊而不自知,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無名火,很想破壞掉這個畫面。她的姑娘對著別的男人笑的那么開心,兩個年輕人嬉笑玩樂的畫面太刺眼。 傅時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疼的一下。 大概是聽見響動了,方惠和顧林舟都向門邊望了過去。 看見的是傅時禹冷靜嚴肅的樣子,他推開門進來了。 傅時禹朝他們看了看,“門沒有關(guān)上,我擔心有事?!?/br> 顧林舟卻眼睛都瞪圓了,表情非常吃驚,“傅哥?”又看了看方惠,“你們認識?” 方惠懶得跟他解釋,隨意“嗯”了聲。 “真是太巧了!原來大家都認識啊?!鳖櫫种蹞狭藫项^。 傅時禹非常熟練地把買來的紅糖,給方惠裝進玻璃罐子里放好。 看的顧林舟眼珠子直打轉(zhuǎn)。 等傅時禹裝完東西洗了手,過來坐下,才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顧林舟,“你們認識?” 顧林舟點點頭,“嗯,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不過是幾天前才遇到的?!?/br> 他這樣一說,傅時禹稍一想,就知道應該是方惠小時候,在首都那會兒認識的小玩伴。 才兩天就這么熟絡了?傅時禹臉色冷然,他又問了句:“在說什么說得那么開心?!?/br> “唉……”顧林舟愁眉苦臉嘆了口氣,道:“我想約惠惠去看電影,但是她懶不肯去,我這正勸她呢?!?/br> “哦?最近有什么新電影么?”傅時禹瞇了瞇眼。 “是啊,難得是一部愛情片呢,我想帶惠惠去看看來著?!?/br> 傅時禹面上毫無波動,心里卻有些澀意,突然懷疑自己年紀是否有些大了?小姑娘今年才十八歲,年輕,長的漂亮,穿衣服好看,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被被人喜歡是正常,看身邊這位顧林舟哄女孩子就很有手段。 傅時禹心中沉沉的。 壓下心頭的冷意,傅時禹低下頭,用哄人的語氣在方惠耳邊說:“心心,既然你朋友都來邀請了,何不一起出去?哥哥陪你們一起好么?” 方惠歪了歪頭,看了傅時禹一眼,又看一眼,確定他是認真的,便放下手中的書本,才終于說:“……那好吧?!?/br> 傅時禹摸摸她的腦袋,朝她勾出一個笑容來。 顧林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第54章 〇五四 其實方惠心里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看電影不大個事,可去可不去,只是她把顧林舟當成個不太成熟的孩子看,所以拒絕他比較隨意,很干脆,沒有太搭理他未嘗不是一種我行我素放縱的心態(tài)。但既然傅時禹后面也跟著出口說了,方惠便又應下了,不能說她善變。 “地方在哪兒?”方惠一邊問一邊起身套上外套。 “銀心影院,不遠的?!鳖櫫种圳s緊回答。 “嗯,”方惠點點頭,整理好衣服,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又抬頭看傅時禹,問他:“你剛才拿來的是紅糖?” 傅時禹點點頭,說:“紅糖票家里剩不少,父親和我都不太用的著,以前會送些劉嬸嬸。你是姑娘家,平時多喝些沒有壞處?!?/br> 方惠了然,沒在說什么了。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于是三個人便一起出發(fā)去銀心影院。 就像顧林舟說的一樣,可能因為播放的是一部罕見的愛情片,一起來看電影的青年男女還真不少,大多數(shù)兩兩隨行,要么就是四五個、五六個一大群的組合,像他們這樣三人行兩男一女的幾乎沒有。 不過三人都不甚在意。 傅時禹比兩人年長,雖說開始一直是顧林舟要來的,但還是傅時禹去買的票。 對方剛?cè)ベI票,顧林舟就拉著方惠在前面小攤在了一堆吃的,瓜子花生蠶豆等,還在門口要了一份糖炒板栗。 板栗方惠也愛吃,就沒有拒絕,想著里面也無聊,就把東西接了過來,抱在身前一邊剝殼一邊吃。 “怎么樣?好不好吃?”顧林舟笑瞇瞇看著她。 方惠點了一下頭。 等傅時禹走過來了,隨即用目光掃了他一眼,然后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顧林舟身體募地一抖,突然感覺對方身上陰沉沉的,情緒不太對的樣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讓他心里直發(fā)毛。他偷偷去看傅時禹的臉色,又發(fā)現(xiàn)對方還是那個臉上沒什么表情冷樣,并沒有什么不同。 于是便安慰自己可能花了眼感覺出了錯。 買的三個座位是排在一起的,在最里面,靠著墻壁,方惠選擇坐了最里面一個,傅時禹坐在中間,顧林舟在右邊。 說實話,方惠不大愛看電影,來影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所以,她看似認真的盯著屏幕,其實心神有一部分到了別的地方。 說是來看電影,到最后,除了沒心沒肺的顧林舟,其他兩人都不在狀態(tài),一人是不感興趣,而傅時禹完全是心思不寧了。他好像是頭一回,像今天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心里有些發(fā)悶,震怒,生氣,惱火……如此的五味陳雜。 仔細究其原因,竟是因為顧林舟的突然出現(xiàn)和他對方惠的親昵態(tài)度。這個意識讓傅時禹心頭猛地一震,旋即眉頭緊緊擰起。 不可否認的是,當傅時禹看見兩人出現(xiàn)在一個畫面,甚至偶爾相顧而笑時,他心中的波動不可謂不大,差一點他就忍不住了! “可能是我太在乎心心了,他是我的meimei,她還小什么都不懂,跟別的男人接觸多了不好,我必須時刻盯著點,替她把關(guān)?!备禃r禹在心里這樣說服自己。 他向左微微偏過看了看方惠,盯著盯著就出了神。 盡管展廳里光線昏暗,但是傅時禹還是能夠看清方惠的側(cè)臉。 漂亮的金色頭發(fā),凝白的皮膚,挺翹的鼻梁,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悠閑放松的臉部神情。 是傅時禹非常熟悉的,喜歡的,小姑娘。 他的視線太灼熱了,方惠不可能感受不到,遂轉(zhuǎn)過頭,看著傅時禹非常小聲地問:“吃不吃這個?” 傅時禹隨即把目光飄過那一袋子板栗,并未停留多久,心情卻再度微妙起來。 想著以后是不是要多買些零食給心心吃? 嘴里卻說著:“不用,你自己吃?!?/br> ☆、第55章 〇五五 方惠問傅時禹吃不吃板栗當然不是真的這個意思,單純只是找個借口為了提醒他把視線挪開而已,他說不吃,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方惠自然而然收回了手,繼續(xù)看著前面的屏幕。 影片時間不長,一個半小時。 一部電影看完,三人心思各異,出了電影院,顧林舟和他們分開,往另一條路去了,方惠和傅時禹一起回去。 看電影事情后,顧林舟有空又找了方惠出去玩了幾次,有時候是去游船,有時候去賞花,總之,他總會千百種理由。而一般來說,方惠也時不時會答應他個一兩次。 傅時禹越來越莫名其妙地失落、躁動。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又過了一個月,隨著冬天的來臨,天氣越來越冷。 這幾天,一出門就是密密匝匝的冷風撲面而來,似要將寒氣侵入到人的四肢百骸一樣。 方惠身體有些不大好,她生病了。 大概是有些不走運,她昨天下班的路上,看見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從橋梁下的小洞里鉆來鉆去的玩耍,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失足掉進了湖里。 小孩子的旁邊只有兩個大孩子,十一二歲的模樣,在橋邊急的大哭,又沒法去救小孩子。 既然讓方惠遇見了,怎么都不能見死不救吧,嘆了嘆氣,順手脫下外套,她就下到冰冷的湖水里救人去了,花了十幾分鐘時間,方惠才把那落水的孩子給撈了上來。 撈上來后,孩子的父母才急匆匆趕過來,干嚎哭叫了半天后,才對著方惠又是磕頭又是千恩萬謝。 方惠擺手,只讓他們快些送孩子去醫(yī)院檢查下,就迅速離開了。 因為泡了冷水,方惠回家馬上洗了熱水澡,本來是應該沒事了的,她也沒感冒,卻沒妨例假突然來了,才泡了涼水,例假一來,方惠就只有按著小腹在床上痛的打滾的份了。 實在是難受,方惠不想苛待自己,帶病上班。 她這屋子里是安了電話的,肚子疼得厲害不能去上班,她咬著牙齒請了假,一個電話撥過去,說明原因,那邊很快就批準了,畢竟是外國過來交流學習的人,生病了當然需要休息,上面的負責人根本不會為難。 撂下電話,方惠捂著肚子,抿著唇冷著臉繼續(xù)躺到床上去了。 她之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痛經(jīng)的苦楚,乍的來這么一下子,小腹疼的厲害,也算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了。 躺在床上也沒緩解多少,痛到極致,方惠木噔噔著臉,眼神放空。 方惠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現(xiàn)在臉色有多難看,面上卡白卡白的,額頭已經(jīng)忍出了細密的汗?jié)n,嘴唇毫無血色,眉頭因為疼痛而緊緊蹙成了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惠躺在穿上幾乎昏昏睡了過去,小腹的疼痛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一抽一抽的,一分鐘都安穩(wěn)不了,想進入深睡眠都難,腦袋里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 突然,門外想起了敲門聲,一下下鉆進方惠的耳朵里,她確認自己沒有出現(xiàn)幻覺了,便掀開被子,踉蹌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傅時禹被方惠虛弱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去扶住她,連忙問:“怎么了這是?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