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是一介凡人發(fā)來的:“睡了么?剛才想問我什么?” 芃貞貞的視線再次被模糊了。 這時候,哪怕有個人陪她說說話都是好的,她太無措了,太需要傾訴。 興許是沒收到回信,一介又發(fā)來一條信息:“真睡了,那晚安了?!?/br> 若芃貞貞像往常一樣斟字酌句仔細(xì)地去分析一介的話,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今晚的一介和往常不太一樣,通常問完這句話,沒收到她的回復(fù),他會簡單的回以“晚安”兩個字。 或許此時的他仍然對她“沒有睡著”的可能帶有幾分期盼。 這是因為他很想和她多聊幾句。 她回了一句:“師父……” 一介有些意外:“還沒睡?” 公子甄:“嗯,師父,陪我說說話?!?/br> 這么無助的請求,他如何不肯接受。 一介依言發(fā)送在線電話,卻被芃貞貞按了拒絕。 “怎么了?”他問。 “室友在睡覺,怕吵到她們?!彼桓易屗牭剿@慌失措的聲音,更害怕聽到他的聲音之后,心底的那道防衛(wèi)線瞬間傾塌。 興許是看出她今晚的異樣,一介發(fā)來信息:“插上耳機,聽我說話就好?!?/br> 芃貞貞聽話地插上耳機,溫潤磁性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在這個寂夜里聽上去有些許清冷:“把耳機聲音調(diào)低一些。” 芃貞貞平時坐車習(xí)慣帶著耳機聽歌,然后把耳機音量開得很大。 其實她也知道這樣對耳膜損害很大,但要在周圍嘈雜的環(huán)境中聽清歌聲,只能這么做。 所以不知不覺的,這個習(xí)慣就養(yǎng)成了,難以改變,以至于一個人安靜地聽歌時,她也習(xí)慣將音樂聲音調(diào)至最大。 這一次,她聽話地按低了音量。 一介的聲音似乎真的有安撫人心的作用,漸漸地,她心底的不安被撫平。 其實他的話不多,兩人除了游戲并沒有其他交集,能聊的話題寥寥,可一介卻沒有跟她談?wù)撊魏侮P(guān)于游戲的話題。 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的芃貞貞終于肯開口說話:“師父,對不起,明天我沒辦法赴約了,家里出了點事情。” 料想她適才的“不方便語音”只是借口,但她不愿意提,一介便不多問,只是淡淡地說:“不要緊,下次有機會再約?!?/br> 芃貞貞遲疑:“這兩天,我大概也上不了游戲了?!?/br> 一介了然:“好,一會兒把游戲賬號發(fā)給我……”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芃貞貞聲音漸弱。 “我明白?!币唤槟艘幌抡f,“你只是不想和我一樣,像上次無端失蹤。” 芃貞貞心里一動,沒坑聲。 雖然當(dāng)時的確有些介意,但事后完全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本來他就沒有向她交代行蹤的必要。 “抱歉,不會再有下一次。”他輕描淡寫地給出承諾,卻沒說,消失的那幾天,正是他被公司控告泄露商業(yè)機密在接受調(diào)查的時候,手機無疑被沒收了。 他沒有告訴在國內(nèi)的親人朋友,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因此深陷泥潭,何必讓他們徒添擔(dān)憂。 連流氓和入流都是事后才知道一切的。 “師父,其實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芃貞貞低聲說到。 她不是他的誰,所以他無需向她承諾什么。 “為什么不需要?”一介低笑,“貞貞,你以為我說見面是隨口說說的,還是說,可能應(yīng)該將我們倆的關(guān)系提升一個境界,至少名義上需要,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上次流氓和入流問起各自取這網(wǎng)名的含義時,芃貞貞就直言不諱自己就叫“貞貞”,所以一介也知道她的真名。 但卻是第一次這樣喊她的名字。 芃貞貞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回味良久,才遲鈍地領(lǐng)悟了他話里的意思,心中突地一震。 一介從沒和她說過這些,從來只是蜻蜓點水地?fù)芘幌滤男南遥瑓s不會那么直接地挑明。 可此時顯然不適合談這個。 “師父,已經(jīng)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她匆忙岔開話題,無意識地捏了捏耳機線。 一介知道她此時心里有事,沒深究,輕聲說:“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br> “晚安?!逼M貞貞關(guān)掉語音,手心輕輕放在胸口上,才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跳動得不像話。 第36章 【城】 芃貞貞坐計程車趕到醫(yī)院的時候,芃暮清正獨自坐在手術(shù)室外面的走廊上,見她出現(xiàn),忙站起身來。 “mama……”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走過去握著mama的手。 她的傻mama,一向靜若止水,可一轉(zhuǎn)身往往下的卻是最為驚人的決定,一如八年前帶她回唐家時那樣。 芃暮清看到芃貞貞微微濕潤的眼眶,她知道她沒有哭,眼淚只是打轉(zhuǎn),心里明白她在擔(dān)心什么。 別說當(dāng)時時間緊迫,哪怕可以等,等來的也不過是和紀(jì)冉?jīng)]有一點點血緣關(guān)系的芃貞貞,她的女兒會比她更毫不猶豫地簽下那份知情同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