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她是個聰明人?!饼R光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語氣里還是透露出自己對曲亦雙的欣賞。 跟齊光生活了那么久的安柏哪能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欣賞,安柏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齊光的衣領(lǐng),陰測測地問道:“你很喜歡她?” 若是之前,安柏這個小別扭最多也只會暗地里不舒服一下,不會怎么直白地問出來,然而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有了大轉(zhuǎn)變,安柏脫口而出的酸溜溜的話就不是無理取鬧,而是兩人之間的一點小情趣了。 聞言,齊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他對曲亦雙有那么一絲另眼相看的感覺,一是因為曲亦雙是個聰明且有情義的人,而另一方面是因為她的一句話撥開了他心頭的云霧。從這一方面來說,曲亦雙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一言之師。 “很喜歡嗎?”安柏一見齊光的表情,臉上的神色更加陰測測。 “沒有?!饼R光笑著搖搖頭,揉了揉安柏的腦袋,“我喜歡的只有你,嗯?” “哼。不要把我當(dāng)小孩子哄?!卑舶厥栈刈ブR光的手,“算了,不跟你計較這個了。那你知道內(nèi)鬼是誰嗎?” 齊光:“還記得那晚那個留著小胡須的男人嗎?” “你是說小胡須男就是內(nèi)鬼?”安柏歪著腦袋回想那個小胡須男有哪里不對勁的地方,卻絲毫沒有想起來。 “我也不知道呀,只是猜測而已?!饼R光攤手,“良吉那晚并沒有說出妖域外的不死人跟妖修數(shù)量,可是小胡須男卻一言斷定妖域的兵力足以滅掉兩個淮安城,這不是很奇怪嗎?” 安柏恍然大悟,“所以他一定是提前得到消息。” 齊光:“難說。不過事情究竟如何,還要等沈君昊查明真相之后才能下定論?!边@一次,齊光非常識相沒有再提到曲亦雙的名字。 “也不知道淮安城現(xiàn)在怎么樣了?”安柏托著下巴喃喃道。他倒不是擔(dān)心城內(nèi)那群人云亦云的膽小鬼,只是那百花糕味道確實好,除了淮安城他還沒有在其他地方嘗到過。 “流沙帶走了一半的不死人,城內(nèi)又有沈君昊等點蒼派弟子,應(yīng)該不會有大問題?!饼R光思索片刻,回道。 然而齊光肯定沒有想到,雖然妖域的不死人并沒有讓淮安城內(nèi)的修士有太大的損失,然而緊接而至的獸潮卻差點讓淮安城成為人間煉獄。 “哼,死了也活該?!卑舶乜蛇€記得他們逼迫齊光時那副嘴臉,實在是惡心至極。 “好了,不像那些了好嗎?”見安柏為自己抱不平的樣子,齊光內(nèi)心一陣柔軟。 “你看這是什么?”齊光雙手在空中一抓,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花出現(xiàn)在他手中,模樣正是之前安柏簪在他發(fā)邊的花。 安柏被齊光變魔術(shù)般的這一手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看著齊光手中的花,一是因為那花在星光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美不勝收;二是因為他實在沒想到齊光居然還有這么爛漫的細胞。 “花唄?!卑舶嘏Ρ3忠槐菊?jīng)的樣子,矜持地開口道。然而手中接過冰花的動作卻一點都不矜持。 齊光拍了拍安柏的腦袋,沒再開口,只是抬頭凝視著頭頂?shù)钠咝恰?/br> 安柏把玩著手里的冰花,也學(xué)著齊光的樣子抬頭往上望,“你在看什么?夜觀星象,推算我們什么可以出去嗎?” “你看七星的柄勺?!饼R光伸出手指描繪著夜空,“等到它的柄勺指向我們的時候,就是結(jié)界最薄弱的時候?!?/br> “所以我們要趁那個時候出去嗎?”安柏仔細地觀察著柄勺,比起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柄勺的方向已經(jīng)有了一點點偏移,正是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按照這個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指向他們了。 齊光點點頭,忽然瞥見安柏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眼神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齊光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燒,“怎么了?” “你怎么這么厲害?”安柏正經(jīng)地說道,原來從一開始齊光就知道應(yīng)該怎么出去,怪不得這么淡定?!笆裁炊贾馈!?/br> 齊光的臉燒得更厲害了,對上安柏的眼睛只覺得口干舌燥,心中好像又一團火在燒,他俯身在安柏的耳邊呢喃道:“其實出不去也很好,這樣就永遠只有我們兩人了?!?/br> 安柏一臉驚恐,語氣卻是難以掩飾的激動,“哇,小黑屋play啊。” “你在想什么。”齊光敲了一下安柏的額頭,一看安柏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是你提的頭好不好?!卑舶夭粷M地嘟囔著。 齊光俯身親了親自己敲了安柏額頭的地方,心甘情愿地背鍋,“我的錯?!?/br> 溫馨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淌著,兩人躺在地上,看星星數(shù)星星。 然而他們還沒等到七星的柄勺指向他們,泥土之下卻異變突生。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東西慢慢蘇醒,在地底之下伸了懶腰。 平靜的土地開始震動,無數(shù)的泥土跟石塊紛紛掉落。 齊光用真元撐起一層防護罩,將安柏與自己籠罩在里面,神情嚴肅地環(huán)視四周。 “齊光,你快看天上。”安柏指著七星大聲喊道。 齊光聞言望去,只見天上原本正常速度移動七星忽然加快了速度轉(zhuǎn)移,卻保持著自北向南移動的方向不變。 一聲巨響,四周的土地開始崩裂。安柏與齊光腳下的土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忽然開始晃動。 上方的結(jié)界已經(jīng)松動,齊光攬著安柏連忙向上飛去。 就在齊光與安柏離開地面的那一刻,地面忽然出現(xiàn)了巨大的裂縫,四分五裂之后,仿佛有巨獸自地底下爬起來。 轟隆的聲音不絕于耳,在齊光與安柏兩人剛剛躺著的地底深處,一只巨獸忽然出現(xiàn)。 巨獸渾身泥土,長相猶如一只巨大的惡犬,身上覆蓋著長而濃密的毛發(fā),四只壯碩粗壯。似乎是為了發(fā)泄被壓在地底的氣憤,那巨獸張開了巨大的嘴巴,仰天長嘯。 渾厚的聲音激起了陣陣氣流,掀翻了周圍的泥土,齊光與安柏也險些站立不穩(wěn)。 “這……”望著眼前長相不太對得起觀眾的兇獸,安柏目瞪口呆,愣愣地望向了齊光。 “其狀如犬,長毛,四足,似羆而無爪,有目而不見?!饼R光臉色沉重喃喃道,“這是四兇之一的混沌。” 若是沒有那句預(yù)言,即使混沌為上古四大兇獸之一,齊光也不見得會如此臉色大變。 “這就是混沌?”安柏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那預(yù)言里的混沌重現(xiàn),指的是它嗎?” “難說?!饼R光目光擔(dān)憂,若真的混沌便是預(yù)言里的混沌,那么下一句的眾生之劫是不是也距離不遠了? 趁著混沌剛剛蘇醒還未恢復(fù)過來之際,齊光攬著安柏正試圖離開這地方,卻沒想到齊光還未有所動作,混沌卻忽然朝著他們的方向轉(zhuǎn)過來。 混沌生而不見,卻能感受到身邊的種種。傳說混沌身為四兇之一,抵觸有德行之人,聽從殘暴兇惡之人。 而安柏與齊光顯然就在混沌抵觸的行列之內(nèi)。感受到清新善良之氣,混沌變得狂躁不安,發(fā)出這陣陣哼哧的聲音,仿佛身體在冒著火氣。 齊光見狀不好,攬著安柏連忙往天外飛去。 然而混沌速度更快,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安柏與齊光撲去。 齊光與安柏連連后退,卻沒有看見混沌在撲向安柏時那微微的一頓,似乎有所顧忌。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聲虎嘯聲。 颯颯的大風(fēng)從四面八方刮起,卷起陣陣塵土。 一只身長一米多的白虎踏風(fēng)而來,望著張開血盆大口還沒來得及合上的混沌怒吼。 琥珀色的虎瞳圓睜,鋒利的虎牙朝著混沌張舞著。 混沌在安柏與齊光面前急剎車,生生轉(zhuǎn)了個方向,沖著白虎撲去。 神獸白虎與兇獸混沌在云層之上相爭,卷起陣陣狂風(fēng)。 齊光撐著一層真元層,將狂風(fēng)與飛沙走石阻隔在外,兩人神色在在地觀賞著上古神獸與兇獸之間的斗爭。 “那是滾滾嗎?”安柏的視線跟隨著云層之上英姿颯爽的白虎移動,不可置信地問道。他記得白虎離開他們閉關(guān)的時候,不過成年貓咪的大小,他還能抱在懷中揉揉搓搓。不過一個月沒見,白虎居然長了大虎了。 “是的?!饼R光也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滾滾接受了白虎的傳承,所以長大了?!?/br> 安柏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心中甚至有了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 “滾滾不會有事吧?”雖然神獸白虎聽起來很威風(fēng),但是滾滾在安柏心中還是那只只知道撒嬌賣萌的小老虎,對上素有兇名的混沌,安柏不免擔(dān)憂。 “沒事。雖然滾滾剛剛接受了傳承,力量還不穩(wěn)定,但是混沌也剛剛蘇醒,混沌占不了便宜的。”齊光分析道。 “那就好?!卑舶厮闪艘豢跉?,他當(dāng)然希望紫自家的小孩子打架能贏了。隨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剛剛即使沒有滾滾,混沌也不會沖上來?!?/br> 雖然混沌的臉被長毛覆蓋,但是安柏還是能從那張臉上看出一種類似驚恐的表情。 聞言齊光靜默,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之前化身十方秘境的狍鸮,無上天書曾言,秘境內(nèi)有狍鸮忌憚之人,所以他們才得以逃生。但是狍鸮身為四兇之一,素來無物不食,所過之地,皆成荒蕪。能令狍鸮忌憚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齊光?”見齊光良久不言,安柏疑惑地轉(zhuǎn)而望向他。 齊光頓了頓,將自己所思的東西盡數(shù)告訴安柏,而他沒有所出口的是,他猜測,能令狍鸮忌憚,令混沌止步的存在,說不定就是他身邊的安柏。 聽完齊光的話后,安柏想的卻跟齊光相反。他可是時刻記著,齊光是表妹筆下的男主,男主一般都是氣運之子,是整個世界氣運所在,所不定那些上古神獸上古兇獸正是感受到了齊光的威武霸氣,才會心生忌憚的。 還好兩人都沒有將自己所想的說不來,要不神獸與兇獸斗毆的現(xiàn)場,就會變成了兩人互吹互捧的現(xiàn)場了。不管事實如何,只能說在齊光與安柏心目中,對方都是最特殊的存在。 兩人思量許久,卻依舊對事情的所以然無法下定論。此時,云層之上,一聲不甘的吼叫聲響徹天地,而后只見混沌身形化作一道流云,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白虎作狀在身后吼叫幾聲,似乎是在警告示威。等到遙遠的天際再也見不到混沌的身影,白虎才怕不急待地轉(zhuǎn)身,朝著安柏飛去。 身形高大卻不自覺的白虎像以前那樣朝著安柏橫沖直撞,似乎想將自己塞進安柏的懷里。然而它卻失落地發(fā)現(xiàn),安柏被齊光攬著閃身,躲過了它的投懷送抱。 白虎滾滾不甘地吼叫一聲,似乎在控訴著安柏的不近人情。 安柏站定身子后,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糊在了滾滾的虎頭上,“也不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體型了,這一撞,我的老腰還要不要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白虎卻不惱,反倒是從這一巴掌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即使是接受了傳承卻依舊斬不斷它對安柏的親昵之情。滾滾趁機在安柏的手心了蹭了蹭,不看身形的話,簡直乖得像只家貓。 安柏被滾滾毛茸茸的腦袋蹭得手癢,忍不住雙手揉搓著滾滾的虎頭。毛茸茸的觸感讓安柏不由自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齊光笑著看了一眼膩在一起的一人一虎,而后轉(zhuǎn)過頭仔細地觀察著四周。因為混沌蘇醒而四分五裂的地面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而因為兩獸爭斗而風(fēng)起云涌的天空也變回了萬里無云的模樣。就像是雨后新陽,帶著清新,新生的味道。 原本安柏與齊光被困于深淵之淵,那里終年只見星星,不見太陽。而伴隨著混沌蘇醒,他們沖破結(jié)界飛出外面,卻是陽光燦爛的白天。不過一線之隔,卻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這一切,似乎都在預(yù)示著什么。 “什么,你說淮安城被萬獸包圍?”跟滾滾交流著分來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的安柏忽然驚呼出聲。 “看來是妖神?!饼R光心神一動便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趕快去看看吧?!卑舶負?dān)憂地說道。 “嗯,我們這就離開?!饼R光毫無異議地贊同。 滾滾一聽,用身體蹭著安柏,讓他差點站不穩(wěn)。而后只見滾滾彎下毛茸茸的前爪,示意安柏坐到它身上去。 安柏思量片刻,便跨腿坐了上去。因為他可以感受到滾滾的心情,最重要的是,有一只白虎當(dāng)坐騎,那是一件多么拉風(fēng)的事情。 兩人一虎踏風(fēng)而行,不一會兒便離開了深淵,回到妖域。 明明只是短短幾天的時間,對于妖域內(nèi)的連翊跟千暮平等人卻算得上是度日如年。 黑騰死后,連翊還沒來得及整頓妖域,便遭受到了妖神的攻擊。 剛剛蘇醒的妖神吞噬了許多低階的妖修跟修士用以恢復(fù)自己的修為,為了妖域內(nèi)的修士,也為了防止妖神恢復(fù)修為后肆意妄為,連翊可以說是苦不堪言。高階妖修對低階妖修有壓制的作用,連翊手下的妖修在妖神面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而千暮平與釋然等來自人間的修士也心有擔(dān)憂。若是妖域以連翊為王,至少暫時還可以保證妖域與人間的和平共處,這也是齊光費盡心思幫助連翊奪回妖王之位的原因之一。然而若是換成了殘暴而又肆意的妖神,只怕比起黑騰更加難以控制。 只是妖神神出鬼沒,在自己修為未恢復(fù)巔峰時期之前,他是不會直面千暮平等人;然而若是等妖神恢復(fù)了,千暮平等人卻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了。 而萬獸圍城之時,妖神更是趁著視線混亂之際,潛入了淮安城內(nèi),吞噬了不少的人間修士,若不是白虎突然出現(xiàn),妖神不想與神獸白虎對上,只怕淮安城此時就成了一座空城了。 然而白虎來去如風(fēng),絲毫沒有逗留。吞噬了修士的妖神實力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八成,便覺得妖域內(nèi)那群小輩不足為懼。 而此時,妖域內(nèi)連翊與千暮平如臨大敵,面對的正是已有巔峰時期七八成修為的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