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我說,還差你?!遍愋逈]有拆穿他,因為拆穿蘇白曉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惹怒這只小貓,到頭來貓生氣了,再撲過來咬自己一口,閻修也還是得受著。 所以他又補充說:“還差你沒有檢查?!?/br> “……檢查我?”蘇白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是的?!遍愋拚f。 蘇白曉心里涼了個透徹,又撲面迎來一陣熱浪,激的他頭暈腦脹,好不容易緩過來,便問:“為什么?” “為了您的安全?!遍愋薏患辈痪?,像一個獵手,看著獵物慢慢上鉤,所以此刻的他不需要動手,只是靜候。 蘇白曉最終同意了。在這種事情上,他無論怎樣都拗不過對方。 只是不知道閻修要檢查什么。蘇白曉心里開始緊張,因為他感覺對方心情十分愉悅,有一種變態(tài)的感覺。 太糟糕了,他一點也不想體驗到對方的心情,蘇白曉正這樣想著,閻修便湊近了一點,順便松開了他的手。 那種感覺消失了。蘇白曉如釋重負,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閻修看到了他的表情,心中初是疑惑,后來想到原因,臉色也沉了不少。對方果然和以前一樣,只要一和自己接觸,就開始緊張。 可蘇白曉越是這樣,他就越想湊近了去看對方,他先前只是想檢查一下蘇白曉的眼睛,看有沒有受傷,畢竟對方的那雙眼睛很是特殊,比尋常人脆弱不少,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倒是想把對方全部都檢查一遍,看看這人會不會被自己嚇哭。 閻修想著,便湊得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打在臉上,溫熱濕潤,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墒窃谒@樣做的下一秒,蘇白曉就屏住呼吸,僵在那里了。 “您呼吸不太正常?!遍愋薰室庹f道。 蘇白曉一聽,又不敢憋氣了,只得喘一下,讓閻修知道自己是正常的。 可閻修卻又說:“您喘息太重……” 蘇白曉立刻又調整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呼吸正常一些。 可閻修又皺眉,說:“您……” “我又怎么了?”蘇白曉有些怒了,瞪著閻修。 “……”閻修看了他一會,看的蘇白曉都快忍不住了,才心滿意足的說:“沒事?!?/br> “我當然沒事。”蘇白曉磨了磨牙,顯然被閻修氣壞了,他覺得對方純屬是來捉弄自己的,便也沒再隱忍下去,而是伸出手,把閻修往后推去。 只是對方站的穩(wěn),蘇白曉推了幾下都沒有推動,自己倒是踉蹌了幾下,閻修伸出手,把他攬住,蘇白曉才勉強沒摔倒。 他把著扶手,閻修便把手收回,只是眼角的笑意未消,嘴角也翹著,讓蘇白曉逮了個正著。 啊,這人果然是故意消遣自己的!蘇白曉心中憤然,也不想再和閻修繼續(xù)繞下去了,便道:“你站在這里,擋著我呼吸了?!?/br> 喲?閻修挑眉,站著沒動,只是盯著蘇白曉在看,先是看到了對方那雙被自己氣的圓溜溜的眼眼,再將視線下移,看到了對方那張毒到不行的小嘴。 唇不薄不厚,帶著一抹嫣紅,像偷吃了草莓醬,卻忘記擦干凈嘴巴,帶著一股香甜的味道,又有一種綿軟溫柔的觸感,可就是這樣一張嘴巴,愣是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一想到這里,閻修就想起自己左手虎口那里一陣陣的刺痛,想來這貓兒的一口小牙倒是伶俐,只是自己平時并未注意,今天倒是吃了個虧,把手送給了蘇白曉磨了牙。 閻修擰了眉,帶上了一股凌厲的勁,蘇白曉一見他這樣,就心里慌慌的,氣勢也一下子弱了好多,眼看著自己干瞪眼,閻修也沒個反應,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得發(fā)威,兇一兇對方。 “你看什么!”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見閻修視線挪開,便繼續(xù)咋呼著道:“還不快……” “看你?!遍愋拚f。 噠的一聲,蘇白曉把最后一個“滾”字咽在了唇齒之間,待他直勾勾的看了閻修兩秒,眼淚瞬間布滿眼眶。 “………”閻修顯然十分驚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對方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樣,下一秒怎么就……就眼淚汪汪了? 他想問對方怎么了,可蘇白曉就像和自己突然有了深仇大恨一樣,連忙捂住嘴巴,眼刀剜的他一下一下的,剜就剜了,關鍵是眼淚也堆滿了眼眶,再瞪自己兩眼,估計就要開始掉金珠子了。 閻修想上前來,蘇白曉便退后,最后兩人僵持不動,對方便一下子背過身去,耳朵耷拉著,開始小聲哼哼著。 聽這聲音就很難受,疼的。 因為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舌頭尖給咬了。 唔,就怪閻修這個混蛋! 第36章 柔軟…… 舌頭本就很敏感, 被牙齒狠狠咬了一下, 無論放在誰身上, 都會覺得疼,只是有的人能忍住,只是皺皺眉, 把痛咽進肚子里,有的人則反映劇烈, 忍不住眼淚直冒。 這其實都屬于正常現(xiàn)象, 誰也沒必要笑話誰, 畢竟每個人對痛覺的承受能力不一樣,蘇白曉屬于比較敏感那一掛的, 但他能忍, 所以一般情況下, 他是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的。 只是這次他實在是用力過猛,光是咬完那一下,他就感覺到口腔里蔓延開一股腥甜的味道, 蘇白曉知道, 自己不僅把舌頭咬了,還給咬破了, 那酸爽, 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所以他只是疼的激出點生理淚, 已經(jīng)算是相當堅強了,畢竟武俠小說里的人咬舌自盡,都是疼死的啊。 蘇白曉抬手把眼睛擦了一下, 再趁著閻修看不見自己的時候,偷偷把舌頭伸出來晾一晾,正好這里的溫度很低,冷風一吹,倒是把疼痛帶走了不少。 可還是疼。蘇白曉算是發(fā)現(xiàn)了,閻修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自己一和他待在一塊,總要吃點虧,這不,前段時間剛把手燙了,還沒好呢,就又把舌頭給咬出血了 。 所以他得離閻修遠點,為了生命安全。 蘇白曉這樣想著,又感覺十分憂愁,因為他現(xiàn)在滿嘴血腥味,卻不好直接吐出來,只能這么憋著,難受的不得了,而且他不還敢讓舌頭正常放著,他只得鼓著嘴巴,舌尖翹著,一句話也不敢說,不然再碰到哪兒了,又要疼上好一會。 好氣。蘇白曉現(xiàn)在只想趕快回去,給自己找個地方把傷口涮一涮,再涂點藥,不然他今晚都得疼的睡不著覺。 所以他現(xiàn)在也沒工夫再和閻修浪費時間,便轉過身,想走。 閻修卻站在他面前,問道:“您還好嗎?” 蘇白曉本不想再搭理他,可是這樓梯狹窄,僅能容下一人通過,閻修擋在這里,自己便走不出去,最后只好含糊道:“滾開?!?/br> 聲音很不清楚,反而還拉扯到了傷口,蘇白曉疼的不行,嘴巴一閉,眼框又紅了紅。 他應該很疼。閻修看見蘇白曉這樣,表情瞬間嚴肅了不少,他猜對方應該是傷著了嘴巴,雖然想不通是怎么做到的,不過按照蘇白曉的性子,定是覺得丟面子,才不肯和自己說,強忍著罷了。 面子就這么重要,重要到痛都要忍著嗎?閻修心里很煩躁,按住蘇白曉肩膀,對他道:“張開嘴,讓我看看?!?/br> 他表情那么嚇人,蘇白曉看了便覺得無比委屈,想當初自己咬舌頭還不是因為對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結果他不覺愧疚就算了,反而對自己這么兇,怎么就這么能耐? 蘇白曉本來就有些生氣,再被閻修這樣一弄,根本顧不上別的了,只想和對方對著干,他把閻修的手掰開,閻修卻不放開,他再掰,怎么掰都掰不開,一時之間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來。 蘇白曉再沒有忍住,就把嘴張開,指了指自己的傷口,說:“看看看,看見了嗎,咬破了,還出血了,我不說話都疼,你還礙在這消遣我,有意思嗎?” 他說這話時,牙齒還好幾次碰到了傷口,可他硬生生把嘴巴閉上,故作堅強。 閻修是第一次看見他生氣,或者說是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和自己想象中的畫面不太一樣,嗯……沒有很讓他感到厭煩,而是覺得對方怪可憐。 或許就像蘇白曉說的那樣,自己在這件事上,確實做的有些過了。 按理說他不該這樣做的,可是每次遇到對方,他總忍不住湊近,再做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其實閻修也覺得奇怪,他這個狀態(tài),簡直像是中了邪。 而蘇白曉發(fā)火了,再不搭理他了,他便開始急躁,心里像著了火一樣,他本以為這世上沒什么東西能影響他,可還是不行;他本該不理會對方的,可還是不行。 他……他現(xiàn)在心里想的竟是該怎么做,蘇白曉才不會這樣不搭理自己。 閻修為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感到厭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只可能隱藏起來,卻永遠無法被自己所控。這個道理適用于一切種族,當然也包括惡魔。 只是惡魔很少遇到這種情況。而他們一旦遇到了,就會手足無措,因為造物主是公平的,他給予了惡魔優(yōu)秀的體質和智慧,卻沒有給他們的情感方面開一個竅。 閻修開始著急了,他試圖想辦法,可是每一個都被他排除掉,最后他想了想,才艱難的說道:“抱歉。” 對于普通人來說最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對于閻修來說卻極難說出口,不是礙于情面,而是別的什么原因。閻修不去探究,因為他自說這話起,視線便一直緊盯著蘇白曉,幾乎怕錯過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這種表現(xiàn),可以理解為緊張,而至于為什么緊張,那應該是因為在乎。在乎什么,何種程度的在乎,為什么要在乎,這種深刻的問題閻修當然不會去想,畢竟他連自己在乎某人都不知道。 蘇白曉的表情松動了一點。 因為閻修給他道歉了,雖然只說了兩個字,語氣還算誠懇,這讓他的氣消了一點,不過他并不打算原諒對方,畢竟誰還不許有點脾氣了呢? 其實蘇白曉脾氣算好的了,他只是覺得閻修總欺負他,自己若每次都像軟包子一樣,以后指不定要怎樣,所以他決定冷卻對方一段時間。 雖然上次也冷卻過了,效果也不怎么好,不過他已經(jīng)有經(jīng)驗了,應該不會再復制上一次的失敗。 只是舌頭很疼,又滿嘴都是血腥味,蘇白曉憋久了,就覺得有點惡心。 “先把血水吐了?!遍愋拚f。 蘇白曉面無表情,好像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 “……”閻修知道對方還在賭氣,卻不知該怎樣勸說。畢竟他小時候比蘇白曉聽話的多,沒鬧過脾氣,所以他也就沒什么經(jīng)驗。不過若仔細想想,鄰居家的小孩若是摔了哭了的,他家里都會有人哄著他。 閻修記憶力很不錯,很快就能想起來,因此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柔些,才對蘇白曉說:“乖,聽話。” 順便再拍拍對方的頭,輕輕地,像是在安撫他。 蘇白曉沒想到閻修會來這一招,足足愣了好幾秒,就乖乖的被閻修拍著,拍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精彩。 一會紅一會白,幾次想要說話,都被他咽在肚子里了。 “對不起?!遍愋抻峙牧伺乃吐曊f道。 聲音很好聽,如沐春風的感覺,再配上他那張俊俏的臉,確實很有沖擊力,蘇白曉覺得自己要是個小姑娘,肯定被他迷得魂都沒了,可他哪那么容易倒戈? 雖然怒氣也消了大半,但他還是有那么一丟丟的憋屈,不過若是閻修再說點什么,他恐怕也要…… 不行,怎么能就這么便宜對方。 蘇白曉堅決不動,閻修卻也沒有再生氣,只是對方的手一下一下拍著自己,實在是很容易動搖他的心。 蘇白曉抬手,想把閻修的手扶開,只是抬手的時機不妙,剛好和對方的手背相碰。 閻修沒再和他擰著,收回了手,只是蘇白曉感覺那一碰,自己手上好像沾了什么東西,黏黏糊糊的,有些奇怪。 他用余光一瞥,才看見那是粘稠的血,心里咯噔一下,再看閻修手背那里,擦傷了一大片,還有一個很深的牙印。 蘇白曉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那間標本室里,瓶瓶罐罐倒了一片,全是閻修替他擋著的,卻沒有說一句話。 一想到這,蘇白曉心里就已經(jīng)軟了,他再偷偷去瞥閻修一眼,想到對方小時候又那么可憐……算了,原諒他了。 “那……吐哪???”蘇白曉終于開口,聲音很小,但閻修依舊聽到了。 “哪里都行。”閻修立刻說道。 把口中的血味吐掉之后,蘇白曉感覺好受了不少,只是唇上還沾了些津液,混合著血汁,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照,顯得莫名妖冶。 閻修在看他,視線一直未從唇瓣上移開。 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吸引他。 蘇白曉被他看得不自在,想抬手去抹掉,而閻修卻攔住他,從口袋里拿出手帕,蹲下身,對他說:“我?guī)湍??!?/br> 而后,如愿以償?shù)挠|碰到了那里。 柔軟,溫熱,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