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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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煊卻笑道:“錦兒勿要擔(dān)憂,司先生游歷天下二十余載,一貫來去自如,可從沒任何人能強留得了他。” 顧云錦被說服了,人家游歷幾十年都好好的,肯定有過硬本領(lǐng)在身,她自不必杞人憂天。 她一顆稍稍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 第36章 顧云錦喜悅之色盡溢言表, 她抬首看向趙文煊, 那一雙美眸亮晶晶的, 道:“如此極好?!?/br> 七天解一次毒,四到五次便能痊愈, 也就是說, 只要一月左右,男人身上的毒就能根除,全無后顧之憂。 那筆墨難以描繪的精致眉眼彎彎,主人歡欣可見一斑, 趙文煊凝視那雙水眸,心下暖熱,他執(zhí)了她的手, 笑著頷首附和, “錦兒說的是?!?/br> 顧云錦睨了他一眼,隨即又禁不住揚唇。 趙文煊剛要啟唇,忽又覺被他握住掌心中的一雙纖手有些異樣,與平日不同。 他心中一突,忙翻手抬起,低頭凝目細看。 一雙纖纖小手, 瑩白如玉,指如削蔥, 嬌嫩的掌心處, 卻有幾個不淺的月牙狀印子,其中一個最深的, 還有些許血絲。 這是方才顧云錦情緒緊繃之下,纖手緊攢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所致。 趙文煊垂目一見,眉心登時蹙起。 顧云錦察覺到男人動作時,就將手往回縮了縮,不過趙文煊雖力道輕柔,但卻不容抗拒,沒辦法,她只能乖乖地伸出去。 此時見男人神色一變,她便柔聲安慰道:“無事,不過便是些小印子罷了?!?/br> 顧云錦隨即又笑,微微側(cè)頭看向男人,語氣半撒嬌半認真道:“你看,你不舒坦,我看著也難受得緊呢?!?/br> 趙文煊待她極好,她已經(jīng)決定跟他好好過了,感情是需要經(jīng)營的,她不興什勞子默默付出不讓人知的賢惠舉動,緊張了,惦記了,時機恰當(dāng)就大聲說出來,好讓男人知道,她亦在意他。 男人果然心疼極了,他胸口軟熱,對面前的嬌俏女子又愛又憐,一腔澎湃情感不知如何宣泄,頓了頓,半響方小心翼翼舉起顧云錦一雙小手,垂目輕輕地吻了吻,嗯了一聲。 薄唇覆在那帶著血絲的印子上,灼熱而溫柔,一如趙文煊心中隱忍情意,他吻過纖手掌心的每一個印子,動作仔細又虔誠。 顧云錦無端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她小小聲安慰道:“我不疼的。” 趙文煊抬首看她,黑眸中柔情深沉似海,他目光專注,溫聲道:“好,我知道?!?/br> 顧云錦兩輩子都沒有經(jīng)歷過愛情,她從來不知道,那和熙的目光能有這般溫度,只靜靜凝視,便似要將她看化。 她也似乎被迷惑了,只得定定回望,美眸再無法挪移半分。 兩人中間僅相隔一個四足束腰小香幾,緊緊交握的大小手放在其上,趙文煊與顧云錦的距離越來越近。 顧云錦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重若擂鼓,最后,兩人的唇貼合了在一起。 唇瓣相貼合,動作極輕,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被引發(fā),顧云錦覺得這一瞬間,心中倏地一窒,有什么已缺堤而出,從未經(jīng)歷過的別樣感覺溢滿心胸。 她緩緩閉上一雙美眸,輕輕動作,回應(yīng)男人溫柔的疼惜。 二人久久親吻,溫?zé)岫p綿的吻,仿佛將心中深埋的情意引出,最后,兩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 午膳前的時光,就在悱惻纏綿中悄然而過,趙文煊吩咐廖榮取了藥,執(zhí)了顧云錦一雙纖手,小心翼翼給上了藥。 顧云錦偎依在男人懷里,也沒再說小傷之類的話,她眸帶柔色,唇角噙著微笑,感受著他的關(guān)懷。 上了藥后,兩人攜手而起,前去用了午膳后,趙文煊親自領(lǐng)顧云錦自暗道返回。 這次顧云錦沒有走廂房隔間的入口,趙文煊領(lǐng)她回了寢殿,揮退眾人,直接打開的寢殿的入口,將顧云錦送回明玉堂正房。 明玉堂有兩個入口,一個在抱廈,另一個在正房里屋隔間;而趙文煊寢殿則有數(shù)個入口,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便是他親自領(lǐng)顧云錦走的那個,在他的臥榻一側(cè)。 徐非只知道他走的那兩個,趙文煊則不然,他對所有暗道皆了然于心。 沿途,他還順道給顧云錦細細講述了一番,該如何開啟各個暗門,并示范了一次。 暗門開啟不盡相同,又頗為繁瑣,顧云錦一下子沒全部記清楚,不過,她里屋隔間那個,以及趙文煊寢殿那個,她倒是記住了。 認真的男人魅力更大,顧云錦仔細聽說之余,見趙文煊眉目肅然,聲音徐徐卻沉穩(wěn),她不禁泛起微笑。 兩人日常親昵不少,但方才輕吻卻另有一種水到渠成的心意相通感,如今她心下對男人更貼近了幾分。 趙文煊時刻關(guān)注著她,顧云錦心防開放他感覺清晰,欣然之余更覺難舍,攜著她出了暗門,進入明玉堂里屋,并笑問:“錦兒可是舍不得我?!?/br> 顧云錦輕笑,睨著他,“是又如何?” 即便是了,趙文煊也無法,他剛回封地諸事繁忙,送顧云錦回到明玉堂已是盡力而為,前頭還有一堆事務(wù)等著他,聽了顧云錦的話后,他只得俯身狠狠吻了她一記,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并撂下一句“你等著”,便匆匆折返前殿。 趙文煊確實無暇分身,他雖離了京城,但費心布下的情報網(wǎng)依舊在,人在路途,消息不斷,因今早解毒耽擱了時間,所以聚集幕僚商議便放在下午。 當(dāng)時,趙文煊命人將靖海伯之事整理一番,剔除了柳家,然后傳信與東宮,眼見太子與越王之間又有一場大較量將起,他便立即抽身離京。 短時間內(nèi),趙文煊沒打算摻和到兄弟之間的糾纏里頭去,哪怕他表面是個天然太子黨。 趙文煊把消息遞過去后,太子連同慶國公馬上動了起來,全神貫注將精力投進去,這事若把握得好,絕對能讓越王元氣大傷。 只不過,越王警覺,能力也不可小覬,太子等人剛?cè)胧?,他馬上察覺有異,立即將觸角收斂,讓如柳少卿一般的暗棋蟄伏起來, 靖海伯為人謹(jǐn)慎,當(dāng)年放人的時候手段雖雷同,但過程絕不相似,并保持單線聯(lián)系,連暗棋們彼此也不知同伴何在。越王命令一下,大家全無動作,太子與慶國公除了開頭時查出小貓三兩只外,竟無法更進一步。 太子如今暫處于下風(fēng),他與慶國公心神緊繃,眼看著有扳倒越王的機會,要二人無功折返,他們?nèi)绾文芨市模?/br> 事情雖再無進益,但前頭不是有小貓幾只嗎? 太子位置敏感,不好出面,且越王身份尊貴,靖海伯又是張貴妃之父,尋常人打擊力道肯定不夠,而事情宜早不宜遲,于是,便立即由慶國公親自出面,當(dāng)朝將折子呈于御前,并嚴(yán)詞痛斥靖海伯。 舉朝嘩然。 只可惜,越王反應(yīng)敏捷,察覺不對的當(dāng)下,便已經(jīng)預(yù)料到太子等人會攻擊,立即就著手撇清干系。 靖海伯手段很隱蔽,并且握有那些官員的要害把柄,暴露的官員不敢供述,抹了痕跡后,事情便模糊起來了。 在這場時間的較量上,太子慶國公又慢了一步,兼被越王靖海伯倒打一耙。 事情沒了證據(jù),便立即陷入了僵局。 實際上,如今朝堂軍權(quán)是牢牢掌握在建德帝手里的,水至清便無魚,對于兩個兒子撬的小墻角,他往常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不過分的話,便雷聲大雨點小給揭過去了。 只可惜,慶國公挑選的時機不好,晚了兩天,他當(dāng)朝上折子是時候,正是趙文煊離京次日。 章芷瑩進門,趙文煊卻沒在洞房過夜,讓新上任的秦王妃獨守空房,連身子都沒破,這委實不算一件小事。 趙文煊手握重兵,即便他是建德帝親子,建德帝身為帝王,也不可能完全放心的,因此探子眼線是少不了的,當(dāng)夜,建德帝便收到了消息。 皇帝除非不想知道,他一旦要查,沒什么瞞得住的,隔天,趙文煊進宮謝恩前,這事前因后果已呈于御前。 趙文煊在建德帝心中的地位,固然是比不上越王的,但他前年大病,這次回來臉色看著依舊蒼白,建德帝對這個兒子難免有幾分憐惜。 且最重要的是,太子與弟媳婦藕斷絲連,章皇后處事不妥,慶國公府的所作所為,更是在藐視皇家威嚴(yán),一時之間,讓建德帝對皇后一干人極為不悅。 兩者相加,建德帝心中的不滿到達了頂點。 帝皇城府極深,建德帝本隱忍不發(fā),但偏這個當(dāng)口,慶國公一頭撞了上來。 在查無實證的情況下,建德帝當(dāng)朝大怒,厲聲呵斥慶國公無風(fēng)起浪,心懷叵測,即刻下旨罰其俸一年,并讓慶國公閉門思過一個月。 俸祿不算什么,關(guān)鍵的是建德帝的呵斥,以及思過懲罰,讓年過六旬的慶國公羞憤欲死,回府后就病倒了。 慶國公是太子最有力的支柱,如今受挫,東宮立即陷入低迷,越王防守得勝,勢力進一步攀升。 秦地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即便有各種快速的傳信方式,趙文煊收到最新消息依舊是十天前的。 慶國公病不了幾天,就好起來了,因為東宮被此事牽連,慶國公擔(dān)憂太子亂了方寸,也顧不上羞憤了,趕緊爬起來暗中指點布置。 消息發(fā)往秦地時,在祖孫齊心協(xié)力下,東宮總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沒有被越王進一步打壓。 最新消息時趙文煊從明玉堂折返后,進入外書房前徐非呈上的,他垂目細看后,便舉步進了門。 外書房里,早聚集了他手底下的一干幕僚,諸人見了主公進門,便齊齊站起施禮。 趙文煊繞過浮雕靈芝螭虎紋的楠木大書案,在后頭的鏤雕云龍紋圈椅上落座,抬手道:“諸位無須多禮,坐罷?!?/br> 待四、五人盡數(shù)落座后,趙文煊頷首示意,徐非便將京城所發(fā)生事詳敘了一遍。 徐非話罷,退至主子身后。 趙文煊聲音沉穩(wěn),道:“諸位先生以為如何?” 眾人思索,韓易水沉吟了半響,拱手道:“殿下,在下有一言。” 趙文煊抬手,道:“先生細說無妨。” 韓易水面上嚴(yán)肅,道:“在下以為,殿下抽身及時,是為上策,然短期之內(nèi),亦應(yīng)如此?!?/br> “陛下素來英明,如今龍體康健,于太子越王之爭,殿下非但不應(yīng)摻和,還應(yīng)暗下蓄力,以待生變?!?/br> 韓易水話語隱晦,但其實也就一個意思,那就是建議趙文煊坐山觀虎斗,然后在封地發(fā)展勢力,以待日后局勢發(fā)生變化。 至于如何發(fā)展勢力,趙文煊手掌重兵,他要發(fā)展的,當(dāng)然就是軍事力量了。 歷來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這些話,其實是勸趙文煊暗自擁兵自重了,背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含義,那便是讓他私底下不再繼續(xù)站在太子身后,而是自有盤算。 由于趙文煊之前態(tài)度隱晦不明,又是天然太子一派,眾人摸不清他的態(tài)度,秦王府的一眾幕僚,包括韓易水,今日之前一直沒說過類似的話,但是趙文煊這次及時抽身離京,又隱晦說明了某些信息。 韓易水等為人幕僚,當(dāng)然想主公更為倚重的,那么提的建議就必須在點子上了,他揣摩趙文煊心意,又結(jié)合目前形勢,思量片刻,立即出言建議。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才能得其美味,韓易水能被趙文煊看重并帶進京,除了眼光獨到能力卓越以外,揣摩人心的功夫也相當(dāng)了得。 同樣的本事蕭楚也有,只不過就被韓易水搶先罷了,他心下暗罵韓易水一句,待其話畢,立即拱手道:“殿下,在下附議?!?/br> 然后,兩人抬首,屏息看向上首的趙文煊。 第37章 就目前而言, 太子受封東宮多年, 且又是嫡長子, 根基還算牢固;而越王有了建德帝默許,靖海伯等人極力扶持, 這幾年下來, 竟也培養(yǎng)出一股不弱的勢力。 這兩者如今勢均力敵,如論趙文煊是何打算,如今都不是摻和的好時候。 前世趙文煊中毒已深,根本無太多的路可供選擇, 如今不同,他身體好了,一切想法自是不同。 韓易水二人話落后, 書房內(nèi)一片靜謐, 眾人屏息以待。 安坐于紫檀木大案后的年青男子威儀天成,聽了韓易水二人建議后,他微微一笑,道:“二位先生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