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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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小郎有恙,半月不見痊愈,如今可好些了?” “謝阿嫂關(guān)心,容已無礙?!?/br> 司馬道福目光放肆,讓人很不自在。桓容不想多言,借口明日啟程,尚有事情要處理,行禮退出室外。 直到他背影消失,司馬道福才收回目光,對上南康公主冰冷的眼神,嫣然一笑。 “阿姑之美,魚見深入,鳥見高飛。小郎肖似阿姑,人品非凡,實令人歆羨?!?/br> 南康公主不悅皺眉,司馬道福不敢真的惹怒了她,忙見好就收,道明此次歸來的緣由。 “阿姑,桓濟這般對我,我在姑孰實在是呆不下去!” 說話間,司馬道福取出巾帕,假意拭去兩滴眼淚。 捕捉到她話中的信息,南康公主肅然道:“你剛才說什么?那老奴回到姑孰調(diào)兵,先后幾次遣人外出送信?” “是。” 司馬道福扭了下身子,見南康公主壓根沒心思聽她訴苦,實在沒法繼續(xù)哭下去。 “你回來就老實呆著,住你原來的院子。馬氏和慕容氏有孕,你帶回來的人看好,沒事別往那邊去?!?/br> “諾!” 司馬道福福身行禮,心中樂開了花。 她又不是桓濟,沒心思找那兩人麻煩。此行目的既已達到,便不再繼續(xù)惹南康公主煩心,麻溜起身離開,吩咐婢仆打點居室,看架勢就要常住。 思量司馬道福的話,南康公主心神不定。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無法掌握桓大司馬的真實意圖,只能提前預防,將桓容的護衛(wèi)增加到五十人,令跟隨自己多年的忠仆護其出行。 “務(wù)必護得郎君周全!” “諾!” “阿姊?!崩罘蛉伺銮蛇^來,聽到這番安排,建議道,“何妨請郗參軍與郎君同行?阿姊修書一封送去姑孰,想必夫主不會反對。” “讓他同行?” 李夫人湊到南康公主耳邊,低聲道:“有他同行,正好給郎君擋災?!?/br> 郗超回建康送信,其后遲遲沒有離開,想必是不懷好意。既然如此,又何必同他客氣?;复笏抉R安生且罷,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心思,現(xiàn)成的“人盾”送上門,不用白不用。 劫持朝官? 誰會管? 滿朝文武巴不得見桓大司馬吃癟,郗超的親爹都會拍手稱快。 南康公主心領(lǐng)神會,當場拍板,郗參軍的命運就此敲定。 不樂意? 直接綁上馬車,不走也得走。 如果桓容再狠點,直接授給郗超國官,將他扣在鹽瀆縣,不付出點代價,桓大司馬休想撈人。 所謂神功未成先砸腳面,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得知隨行人數(shù)增加,其中還有郗超,桓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對親娘和李阿姨佩服得五體投地。打發(fā)走小童,將藏在榻下的玉枕塞進書箱,桓容拍拍手上榻休息,難得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桓府前人喧馬嘶。 近五十輛大車長龍狀排開,每車配有數(shù)名健仆。五十名護衛(wèi)立在兩側(cè),桓容一身藍色深衣,發(fā)束葛巾,拜別南康公主。 “阿母保重?!?/br> 三拜之后,桓容直起身。 少年俊秀文雅,風度翩翩。登上馬車時,長袖隨風擺動,發(fā)尾拂過肩背,映著高懸的烈陽,仿佛一道鐫刻在時光中的美景。 車隊離開桓府,沿路向碼頭行去。 車廂極沉,車輪壓過路面,留下半指深的轍痕。 路走到一半,馬車忽然停住?;溉菡]目養(yǎng)神,忽聽車外傳來嬌音:“桓氏郎君妙有姿容,心甚慕之,望能一見?!?/br> 小童好奇推開車窗,當即瞪大雙眼。 桓容湊過去,同樣僵在當場。 不知何時,車隊已被人群圍住。尤其他所在的車廂,簡直是里三層外三層,被小娘子們圍得水泄不通。目測不下數(shù)十人手握銀簪環(huán)佩,雙眼發(fā)亮,嚴陣以待。 “郎君?”小童臉色有點白。 “別說話,讓我想想?!被溉菽樕?。 上巳節(jié)日,謝玄等人是主角,更有桓祎分散火力。 今日他獨自出行,不露面怕會被一直堵在這里,露面的話……想起小娘子們手中的釵環(huán),桓容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么多鋒利的銀器迎面飛來,難保不會有生命危險。 第二十六章 危機 左轉(zhuǎn)挨扎,右轉(zhuǎn)挨砸,到頭來都有風險。 桓容咬咬牙,打算硬著頭皮挨這一回。不然的話,一直被堵在道上,天黑也別想出城。他真心后悔,早知該走水路,哪怕繞些遠,總好過如今這般。 小娘子們圍在車外不走,大有不見人就不放行的架勢。 桓容深吸一口氣,就要走出車廂。 手剛觸及車門,圍住車隊的人群陡然一靜,隨后傳來更大的嘈雜聲。 怎么回事? 桓容停在門前,向右側(cè)掃過一眼。小童機靈的推開車窗,發(fā)現(xiàn)人群正向兩側(cè)分開,讓開一條通路。 幾輛牛車對面行來,車上是以謝玄、王獻之為首的士族郎君,都是一身長袖大衫,腰束帛帶,俊朗瀟灑。有兩人膝前放著古琴,明顯是來為桓容送行。 “郎君,是謝掾!”小童的聲音稍顯激動,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桓容收回即將碰到車門的手,移到窗前向外觀望。 見到謝玄等人出現(xiàn),多數(shù)小娘子轉(zhuǎn)移目標,銀釵、環(huán)佩、耳珰紛紛砸向車板,絹花和巾帕更是漫天灑落。 一陣古琴音響起,車后行出兩名歌妓,合聲唱起古曲。小娘子們手挽手站在路旁,清脆的笑聲中,紅飛翠舞,香風襲人。 “容弟,玄等前來相送,何不出來一見?” 謝玄坐在車上,玄色大衫敞開,意外的沒有束發(fā)。三千烏絲垂落肩背,道不盡的風流俊俏,瀟灑不羈。 桓容知道躲不過,只能推開車門,彎腰行出。 正要拱手行禮,眼前陡現(xiàn)一道銀光。匆忙之間舉袖擋住,耳邊傳來一聲脆響。原來是有小娘子苦候多時,見桓容終于露面,一時沒能忍住激動,直接將珍珠耳珰擲了過來。 耳珰沿著長袖滾落,嵌入車板縫隙。陽光照耀下,纏繞珠身的銀絲熠熠生輝。 信號開啟,號角奏響。 之前被引開注意的小娘子重新聚集,各色絹帕、銀飾乃至新折的翠柳鮮花接二連三落下。 桓容無法躲進車廂,只能盡量舉袖遮擋。一邊承受小娘子們的熱情,一邊冒出奇怪的想法:魏晉士族好穿大衫,袖擺直接過膝,除了追求仙風道骨,莫不是也為遮臉? 要不然,每次出門被圍住各種投擲,萬一哪個小娘子手抖,準頭不太好,頂著一臉傷痕還如何瀟灑? 桓容立定車前,片刻就被巾帕鮮花蓋了滿頭滿臉。 謝玄和王獻之等人“袖手旁觀”,別說上前搭救,連安慰的意思都沒有。 這是建康的傳統(tǒng),是風雅樂事。 在場的士族郎君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這么“扔”過來的。有人做夢都想被扔,例如桓容的幾位庶兄,可惜始終無法如愿, 依照常理,桓大司馬的基因不差,幾名妾室的身份雖低,相貌卻有過人之處?;笣热说拈L相自然不會拿不出手。 可怪就怪在,建康城的小娘子配備“識人系統(tǒng)”,長相固然重要,人品風度同樣重要! 桓容出城造成擁堵,幾乎是寸步難行,只能等著挨砸?;笣热顺霈F(xiàn),甭管擺出什么姿勢,哪怕犧牲一回玩裸奔,照樣連根野草都撈不著。 所謂區(qū)別對待,大司馬的公子一樣沒轍。 耗費近兩個時辰,人群終于散去。 此時已是烈陽高掛,桓容腹中轟鳴,餓得眼前發(fā)黑,仍要強打起精神同謝玄王獻之等人道別。 天沒亮就起床,早早拜別親娘,臨到午時還沒摸到城門。不是馬車不給力,而是被妙齡女郎們圍住“觀賞”,真心是刷臉的時代,不服不行。 “容弟此去鹽瀆,沿途需經(jīng)青州、袞州等僑郡。幾地收攏北來流民,民風素來彪悍。雖有朝廷派遣官員,多數(shù)仍以流民帥馬首是瞻。如果遇到此類人等,容弟須得小心應(yīng)對。” “郗刺使現(xiàn)在京口,容弟路過理當前往拜會?!?/br> “鹽瀆之地距建康近三百里,早些年民亂頻發(fā),北地鮮卑胡同氐人交戰(zhàn),恐有敗兵竄逃,容弟務(wù)必要小心?!?/br> 謝玄誠意同桓容結(jié)交,話里話外多有提點,令后者十分感激。 “多謝謝兄?!?/br> 王獻之無心政治,對軍事也不甚感興趣。等到謝玄叮囑完畢,令健仆驅(qū)車上前,打開隨車的木箱,取出兩幅字遞給桓容。 “上巳節(jié)得容弟一幅新字,近日頗有所得,這兩幅字便贈與容弟?!?/br> 書中四賢的王大才子出手自然不凡。兩幅均為長卷,其中之一竟是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 激動過后,桓容被告知手中并非書圣真跡,而是王獻之臨摹。 “未得家君真髓,賢弟莫笑。” 桓容連忙搖頭,差點樂開花。 不是真跡又如何?就其價值而言,照樣是傳家寶級別。 鄭重謝過王獻之,桓容將兩幅字小心收好,拱手同眾人道別。隨后采納謝玄的建議,令健仆轉(zhuǎn)道東城門,先往京口拜會郗愔,再擇路北上鹽瀆。 “此去山水迢迢,容弟善自珍重!” 謝玄等人送至城門外,登上高處目送桓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