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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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玚:“……”還能不能愉快的做兄弟? “我可告知阿兄,此物乃是輿圖?!?/br> “輿圖?” “自汝陰至鹽瀆,包括鮮卑所占郡縣?!?/br> “當真?” “當真?!?/br> 兄弟對視一眼,秦玚當即道:“不等明日,今日你我便往西河!” “洛州這里怎么辦?” “放心,有你三哥。” 所謂坑兄弟不在早晚,秦玚這番話被秦玓知曉,不知會做何感想。 秦璟不再多言,同秦玚策馬返回塢堡。 稍作休息之后,兄弟倆動身往北。 風雪中,駿馬四蹄撒開,追風掣電。馬上騎士握緊韁繩,大氅隨風翻飛,似一道黑色流光,瞬間劃開滿目銀白。 第四十三章 震驚 臨近十二月底,北方朔風席卷,連降數(shù)場大雪。 越向北天氣越冷,河湖溪流全部結(jié)冰,地面被凍得結(jié)實,車馬自路上行過,積雪被層層壓實,仿佛凍土一般。 天地之間盡是白茫茫一片,樹木房屋被冰雪覆蓋,似同天地融為一體。 西河郡內(nèi),繞塢堡而過的河流盡皆凍住,河道大片冰封。 尋常牛車和馬車自河面穿過,趕車的健仆揮舞長鞭,甩出一個接一個響亮的鞭花,口鼻呼出的熱氣凝成白霧,掛上眉毛胡須,凝結(jié)相連的串串雪晶。 “這樣的冷天實在少有。”健仆抹一把臉,自顧自嘟囔一句,繼續(xù)趕車上路。 塢堡南面,十余騎快馬踏雪而來。 騎士揚鞭策馬,玄色的大氅和袖擺隨風翻飛,距塢堡尚有百余米,城頭的仆兵已吹響號角。 守門的仆兵轉(zhuǎn)動木輪,吱嘎聲響中,木門向兩旁開啟,門內(nèi)行出兩隊仆兵,分別推開堡前拒馬,迎秦璟一行入內(nèi)。 “二公子和四公子回來了!” 伴隨著城頭人聲,兩名少年北飛馳而來,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面容俊秀,通身的朝氣。 一人著藍色深衣,袖口束緊,肩披一件狐皮大氅,另一人身著皮甲,背上負有長弓,馬背上掛著兩只灰白的肥兔。 見到秦璟和秦玚,兩名少年猛的調(diào)轉(zhuǎn)馬頭,直直沖了古過來。 離得近了才會發(fā)現(xiàn),兩人的相貌竟是一般無二,除了衣著和表情之外,連聲音都是一模一樣。 “阿兄!” 穿著藍色深衣的少年名為秦玦,是秦氏家主秦策的第六子,皮甲少年名為秦玸,是秦策第七子,秦玦的雙生兄弟。 兩人生母是秦策嫡妻劉文君的親妹,以陪媵身份嫁入秦家。秦策的九個兒子均出自嫡妻及其陪媵,余下的妾室別說兒子,連個女兒都沒能生出來。 和桓大司馬類似,秦家主的后宅同樣“和諧”“安寧”。只是和諧的基礎(chǔ)不同,安寧的緣由也有本質(zhì)性區(qū)別。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美人互憐,壓根不將其他妾室和庶子放在眼里。 劉夫人和陪媵則是姊妹相親,親到擰成一股繩,打壓任何可能造成威脅的苗頭。早年間還有出身士族的女郎不服氣,試圖蹦跶幾下,到如今,連秦策見到夫人都得陪笑臉。 英雄氣短? 秦家主表示,他樂意,管得著嗎? 隨著秦璟兄弟陸續(xù)長成及冠,劉夫人的脾氣漸漸和緩,極少再實行鐵腕政策。秦策的妾室卻越來越老實,后宅的氣氛竟然愈發(fā)融洽。 究其根本,秦策年過五旬,今后掌管塢堡的必定是秦璟兄弟。 對半老徐娘的妾室而言,爭奪家主寵愛都是虛的,遠不如設(shè)法哄得夫人舒心,為今后求一個安身之地。明知道結(jié)果還要和劉夫人對著干,絕對是腦袋被冰塊砸到,出坑了。 難得晴日,劉夫人和后宅女眷們閑來無事,喚婢仆捧出絹綢,比對著裁剪新衣。忙過一陣又覺得無聊,干脆找兒子來舞劍解悶。 秦璟的長兄鎮(zhèn)守上黨郡塢堡,并不在堡內(nèi),加上年過而立,自然不會被親娘抓壯丁。 秦玦和秦玸見苗頭不對,借口打獵開溜,留下不到十歲的秦珍秦玨頭頂黑云,一邊抓起寶劍,一邊對著兄長的背影瞪眼,只顧著自己跑,丟下兄弟不管,太不厚道了有沒有! 如此來看,秦氏兄弟互坑的習慣當真不是個例。 “阿兄總算回來了,阿父一直在念,堡里的蒼鷹都被放了出去,估計洛州塢堡的鷹籠都要滿了吧?” 秦玦性格活潑,秦玸則有些沉默寡言。雖然相貌十成相似,但熟悉他們的秦家人仍能一眼辨認出來。 “打獵去了?” “對?!鼻孬i甩了下馬鞭,轉(zhuǎn)頭看向秦玸,道,“阿嵐,把你抓的那兩只狼崽給阿兄看看?!?/br> “狼崽?”秦玚天性開朗,在弟弟面前很少擺兄長架子。對同出一母的秦璟如此,對雙生子亦然。 “皮毛都是雪白的!” 秦玦略有些興奮,拉住秦玸馬頭上的皮繩,道:“就是阿兄之前獵狼的山坳,我和阿嵐本來是追一只狐貍,沒想到狐貍狡猾,鉆雪窩子里就不見蹤影。順著足跡繞圈,竟被阿嵐發(fā)現(xiàn)一個狼窩!” 說話間,秦玸解下馬背上的一只皮袋,掏出里面兩頭小狼崽。 和普通的野狼不同,這兩只狼崽渾身雪白,瞳孔黝黑,四條腿用力撲騰,示威性的呲著牙,發(fā)出稚嫩的低咆,顯得格外有精神,壓根不像掛在馬背上顛了一路。 “阿兄,這和你之前獵的那匹像不像?” 秦璟沒來得及說話,秦玚哈哈大笑起來。 “你四兄獵的可是狼王,站起來比你都高。這還是兩只崽子,哪里像?” 秦玦不服氣,將要開口爭辯,秦玸拉了他一下,順勢將狼崽奪回來,重新塞進皮口袋。 “阿母正缺解悶的東西,這個剛好?!?/br> “狼性難馴,如果想為阿母解悶,不如抓幾只兔子。”秦玚并不贊同。 “阿兄以為阿母會樂意養(yǎng)兔子?”秦玸頭也沒抬,將皮袋牢牢扎好。狼崽繼續(xù)在袋里撲騰,精神頭半點不減。 “這個……”以親娘的性格,的確不太可能。 劉夫人有漢室血脈,不只精通文墨,還曾習得槍法。秦氏塢堡的第一只蒼鷹本是劉夫人所養(yǎng),時至今日,堡里最強健的幾只鷹都是那只雌鷹的后代。 假設(shè)桓容聞聽劉夫人的大名,知曉她早年間的事跡,肯定會當場表示,這位夫人同阿母必定相當有共同語言! 兄弟四人在堡外說話時,秦策已接到稟報,結(jié)果在正室等了整整一刻鐘,仍不見兒子露面。正等得不耐煩,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秦璟和秦玚除下大氅,先后走進室,正身向秦策行禮。 “阿父?!?/br> 秦策點點頭,命婢仆送上茶湯。 秦玚端起漆盞,半盞下去渾身舒坦。秦璟淺嘗一口,便將漆盞放到一邊。習慣了桓容處的茶湯,愈發(fā)不適應(yīng)濃重的姜味。 好在秦策和秦玚都沒注意,二者的心思均在秦璟南下之行,或者該說,南下帶回的東西之上。 “阿父,兒此行收獲頗豐?!?/br> “哦?”秦策問道,“可是尋到了石敬德?” “確已尋到?!?/br> “他可隨你北上?” “并未。” 見秦策眉間微皺,秦璟解釋道:“阿父,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此前石氏被鮮卑囚困,逃脫難渡之后又遇劫匪豪強,如今僅剩石敬德兄弟二人。據(jù)其所言,兄弟二人能夠活命,全仰賴鹽瀆縣令相救。其直言不愿隨兒北上,是為報救命之恩?!?/br> “鹽瀆縣令?”秦策對晉地僑郡并不十分關(guān)注,對位于僑郡內(nèi)的鹽瀆縣也是知之甚少。 “此子姓桓名容,為晉大司馬桓元子嫡子,三月前經(jīng)朝廷選官,出仕鹽瀆掌一縣政務(wù)?!?/br> “哦?”聽到是桓溫嫡子,秦策多少有了印象,疑惑道,“如果是他,應(yīng)該未及弱冠?” “正是舞象之年。”秦璟道。 秦策和秦玚同時默然。 這么年輕? “阿父,其人雖然年少,卻被汝南周氏大儒贊為良才美玉。兒兩度南下,數(shù)次同其當面,觀其言行舉止,知其到任后的種種作為,料定此子并非池中物,他日定會大有作為。” 說話間,秦璟令健仆抬上兩只木箱,一只裝有雙方定下的鹽糧契約,另一只則藏著桓容所贈輿圖。 秦璟先打開右側(cè)木箱,逐一取出竹簡,請秦策詳細過目??吹街窈喩嫌涗浀暮{}和稻谷數(shù)量,秦策不禁面露詫異。 “一縣之地能產(chǎn)如此多的鹽?” “阿父,鹽瀆自漢時便為煮鹽之地。魏晉戰(zhàn)亂之時,此地被陳氏等吳姓豪強霸占,只知盤剝不知經(jīng)營,數(shù)十年來漸至衰落?!?/br> 陳氏及其姻親霸占鹽亭,使得幾姓幾家豪富,鹽瀆始終沒有太大的發(fā)展。 桓容扳倒縣中豪強,收回鹽亭之后,采納石劭的意見,廢除先前的種種弊端,采用熟手提出的煮鹽法,不只出鹽量增加,質(zhì)量都上了一個臺階。 這樣品質(zhì)的鹽早不適用原來的價格。換成旁人,十個里九個要漲價?;溉萜雌涞蓝校惶醿r而是降價,實在相當少見。 經(jīng)過秦璟說明,秦策細思半晌,心下認定桓容志向高遠,值得相交。 可惜桓某人不知秦家主所想,若是知道,九成會默然無語。 他為的不過是拓展商路,以最快的速度擴大市場,進而大量賺錢,為此不惜白送晉室兩船鹽,真心沒有如此高尚。 所謂古人擅長腦補,郗刺史如此,秦家主亦然。 “據(jù)此契約,自明年起,三年之內(nèi),鹽瀆之鹽可供塢堡數(shù)千人所需。如果產(chǎn)量增加,市貨數(shù)量亦可隨之增長,且在約定期間之內(nèi),價格始終不變?!?/br> 解釋過契約主要內(nèi)容,秦璟收回竹簡,重新放回木箱。隨后請秦策屏退左右,關(guān)上房門,才打開左側(cè)木箱的銅鎖,取出一張素色絹布,慢慢展開。 為使地圖足夠詳細,桓容足足用了整匹絹布,裁剪后鋪開,能占滿大半個內(nèi)室。 絹布一點點展開,山川地形漸漸現(xiàn)出原貌。 秦策和秦玚先是面帶驚訝,繼而倒吸涼氣,到最后滿臉都是震驚。 “阿子,此圖你從何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