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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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宥和鐘琳咳嗽兩聲,同時轉(zhuǎn)身望向夕陽。 “今日無雪,天氣晴好?!?/br> “果然很好?!?/br> “府君愈發(fā)睿智了,幸甚?!?/br> “不錯,幸甚?!?/br> 兩名舍人望天感嘆,表情無比欣慰。 錢實和典魁先前還有幾分明白,被這一繞,登時滿頭霧水。 這都哪跟哪? 難怪軍中士卒皆言,情愿和胡人拼刀子也不樂意聽兩位舍人說話,心累! 第九十一章 歸晉 十幾車rou干送出,桓容收獲眾多諸位大佬友誼,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 殿后的兩千人調(diào)入北府軍,順利得超出想象。 桓大司馬有心阻攔,不用郗愔出面,各州刺使紛紛出面,三言兩語就將桓大司馬的話堵了回去。 “友誼”的威力可見一斑! 諸位大佬言語交鋒時,桓容有幸旁觀幾次,從頭聽到尾,基本只有贊嘆鼓掌的份。 參與進去,說上幾句? 就事實而言,他還是繼續(xù)做跳跳蝦比較實在。 不到相當(dāng)級別,沒有豐富的“官生”經(jīng)歷,貿(mào)然開口的話,絕對會被繞到溝里,想爬都爬不起來。 “還是太嫩啊。” 坐在武車?yán)?,咬著阿黍特制的rou干,欣賞車外風(fēng)景,桓容發(fā)出如是感嘆。 深澗之戰(zhàn)后,晉軍清理過戰(zhàn)場,短暫休整一日,隨即整合隊伍,由汝陰南下,順陸路進入淮南郡內(nèi)。 吸取之前的教訓(xùn),桓大司馬拋棄懷柔手段,再無意優(yōu)待俘虜。 若非如此,必定遭到更多白眼。 悉羅騰在戰(zhàn)場墜馬,僥幸未死,重傷被擒。 醫(yī)者簡單看過,固定住斷骨,簡單包扎止血,悉羅騰就被五花大綁,捆在臨時趕制的大車上,由同樣被俘的鮮卑傷兵一路牽拉,隨大軍南行。 深澗一戰(zhàn),晉軍傷亡超過萬余,死者多被就地掩埋,傷者經(jīng)簡單救治,輕傷隨軍步行,重傷由擔(dān)架擔(dān)負(fù)。遇傷勢太重,均由大車運送,有醫(yī)者看護。 換做以往,傷兵極少有此待遇。 遇上傷勢過重,尤其是斷手?jǐn)嗄_,基本只能等死。 桓容調(diào)入北府軍后,同劉牢之商議,請示郗刺使,臨時拼湊出木車擔(dān)架,并集中營中的醫(yī)官,對傷者進行救治。 北府軍帶頭,諸州刺使見到效果,開始有樣學(xué)樣。 桓大司馬知曉此事,破天荒的發(fā)下一批傷藥,讓桓容好一頓驚奇。 饒是如此,因條件限制,每日仍有傷兵死在路上。 看到路邊掩埋的尸骨,桓容再次認(rèn)識到了亂世的殘酷。對這些士卒來說,即便拼死走下戰(zhàn)場,也未必能活著歸鄉(xiāng)。 于此,軍隊的將官士卒早已經(jīng)習(xí)慣,甚至有些麻木。 見桓容盯著路邊的新墳,劉牢之策馬走過,擋住他的視線,道:“世事如此,容弟總要習(xí)慣?!?/br> 習(xí)慣嗎? 桓容看一眼劉牢之,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以為自己逐漸習(xí)慣這個世道,能對胡人痛下殺手,已經(jīng)足夠心硬,然而…… 嘆息一聲,桓容拉起車窗,靠在車壁上,緩緩閉上雙眼。 軍隊過淮南,當(dāng)?shù)靥芈士?nèi)官員出迎,并備下酒水炙rou犒勞大軍。 “天威之師,此番兩場大勝,使得賊寇喪膽,實乃漢家之幸!” 淮南太守姓周,出身興郡士族,與教導(dǎo)桓容的周氏大儒是族親。 桓容得阿黍提醒,特地下車見禮。 周太守年過耳順,一把長須垂過胸前,眉目疏朗,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吳地官話,笑容里帶著親切。 “從兄曾言,郎君抱寶懷珍,瑚璉之器。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使君過譽,容愧不敢當(dāng)?!?/br> “當(dāng)?shù)??!敝芴氐?,“今次北伐,郎君臨陣不亂,生擒賊寇中山王,實是智勇無雙。” 桓容面色微紅。 別人不曉得內(nèi)情,他自知自事,能抓住慕容沖,半數(shù)是靠運氣。 “郎君甘冒危險,為大軍墊后,窺破賊寇jian計,及時送出消息,助大軍沖破重圍,可謂大功!捷報傳回建康,朝中上下皆言,郎君有班定遠之風(fēng),日后當(dāng)建衛(wèi)班之業(yè),立不世之功?!?/br> 被當(dāng)面這樣夸,桓容耳根發(fā)熱,連道周太守過譽。 究其根本,還是臉皮不夠厚,缺乏官場經(jīng)驗。 郗愔同周太守有舊,見他如此夸贊桓容,心下明了,他的密信送去建康,王、謝士族已經(jīng)開始行動。 桓元子身為權(quán)臣,掌控軍權(quán),跺一跺腳,建康的地皮都要抖三抖。可論起民望以及對輿論的掌控,遇上王坦之謝安等人,照樣要退一射之地。 有周太守帶頭,淮南的官員均對桓容交口稱贊??渫暾鳎謱复笏緈akou出贊譽,各種好話輪番轟炸。 聽著一聲又一聲“教子有方”“后繼有人”,桓溫的笑容都有些扭曲。奈何面子必須做,不管憋了多大的悶氣,別人夸自己兒子,總不能當(dāng)場翻臉。 比起桓容的風(fēng)光,桓熙徹底被人遺忘。 昔日風(fēng)光無比的南郡公世子,此時正躺在車中,因雙腿骨頭斷裂,動也不能動,凡事都要有人伺候。 軍中醫(yī)者診斷之后,言明桓熙的傷勢極重,即使斷骨愈合,也無法如常人般行走。更糟糕的是,他的后背磕到硬石,傷到了脊椎,必須常年休養(yǎng)。 礙于桓大司馬陰沉的表情,醫(yī)者只能撿最好聽的說。 就事實而言,桓熙已成廢人,后半輩子都要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均要人照顧,生活基本無法自理。 郡公世子自然不能是個廢人。 桓大司馬清楚,桓熙同樣明白。 知曉傷情之后,桓熙仿佛變了個人,整日躺在車中,雙眼直愣愣的看向車頂,一句話不說,近乎傻了一般。只在聽到桓容的名字時才會出現(xiàn)反應(yīng),一瞬間五官扭曲,面容好似惡鬼。 “桓世子貪墨軍糧,戰(zhàn)場怯敵……” 郗愔有意壓下桓溫的名望,不使他在北伐中得利,除慕容沖逃走一事外,桓熙犯下的錯事必要大書特書。 有桓容做對比,桓熙的錯誤瞬間放大數(shù)倍。 無需添油加醋,世人自會追尋“真相”。 桓大司馬是如何“磨練”嫡子,又是怎樣庇護庶子,這其間的種種,無論如何隱瞞不住。 一旦印象生成,流言無法壓下,影響不會輕易消除?;复笏抉R想擺脫“不慈”之名,怕要頭疼上好一陣子。 郗愔計劃給桓大司馬下套,桓容不知自己又要被動坑爹,看到城門前進出的商隊,不由感到一陣驚訝。 “這里還有吐谷渾人?” 見他好奇,一名書佐笑著為他解惑,言道:“淮南地處國境,雖有兵禍,卻也為商隊必經(jīng)之地?!?/br> 淮南郡同汝陰郡相鄰,自北來的商旅,若是選擇陸路,多數(shù)要由淮南過梁郡,再入都城建康。 如此一來,淮南雖是兵家要地,城內(nèi)卻是格外的繁榮。 南來的絲綢布匹,北來的駱駝牛馬,均能在城內(nèi)市賣。每逢開市,必是人喧馬嘶,車來車往,熱鬧非凡。 只不過,因地處邊境,城內(nèi)有嚴(yán)格的規(guī)制,例如牛馬市絕不能靠近官衙,士族豪強聚居的里中少有庶人出入。 入夜之后,城門關(guān)閉,各里均會放下柵門。除值夜巡邏的郡兵,凡在夜間行走之人都會被抓捕關(guān)押,不能說明來歷,無論漢人胡人,盡數(shù)會被罰為田奴。 聽書佐講解,桓容不禁咋舌。再看巍峨的淮南城墻,又是另一番感觸。 四萬大軍在城外駐扎,桓大司馬謝絕周太守邀請,沒有入城赴宴。 周太守沒有勉強,令郡兵抬來大筐的蒸餅炙rou,并有數(shù)桌精美的酒菜,笑道:“仆一番心意,大司馬萬勿推拒?!?/br> 在外數(shù)月,糧秣不足,全軍上下都少油水,嘴里能淡出鳥來。即便是桓大司馬也沒法拒絕這樣的“誘惑”,干脆請周太守留在帳中,設(shè)宴同慶。 郗刺使和劉牢之同被請去赴宴,桓容雖立下大功,到底級別不夠,加上對渣爹的人品不報希望,無人來請,更樂得自在。 入夜之后,桓容坐在火堆旁,同荀宥鐘琳一起烤著蒸餅,喝著rou湯,同樣是一種享受。 “大軍過淮南后,再經(jīng)梁郡,不日可入建康。” “以本朝軍制,大軍不入都城,應(yīng)往城外兩百里扎營?!?/br> “如大司馬有意,大軍不過梁郡,而是轉(zhuǎn)道歷陽直入豫州,待到姑孰,諸事可盡掌其手。” “郗刺使必不會答應(yīng)?!?/br> “淮南太守同郗使君有舊,請大軍暫留淮南,未必沒有深意。” “確實?!?/br> 蒸餅散發(fā)出焦香,荀宥和鐘琳的討論告一段落。 桓容始終沒有插言,自顧自撕開微焦的餅皮,燙得嘶了一聲。 “府君以為大司馬會選哪條路?”荀宥出聲問道。 “唔?”桓容一邊對餅吹氣,一邊夾起成片的炙rou,搭配腌菜夾入餅中,咬了一大口。 享受??! “府君?” 桓容擺擺手,意思很明白,吃飯中,沒空,稍后再議。 荀宥登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