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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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司馬曜臉色更白。 郗超則端起茶湯,掩去唇邊一絲淺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事成 郗超告辭司馬曜,特地再往正室告別司馬昱,方才離開瑯琊王府,出城返回軍營。 在他離開不久,司馬曜下定決心,起身去見司馬昱。 父子倆屏退婢仆,關(guān)在室內(nèi)密談,直過了半個時辰,房門方才從內(nèi)開啟。 司馬曜自門內(nèi)走出,雙眼通紅,聲音微啞,眼角猶帶淚痕,明顯是剛剛哭過。只是神情間有幾分放松,不如之前凝重,背脊似也挺直幾分。 正室內(nèi),司馬昱目送兒子離去,心中隱有觸動,深深嘆息一聲。 “逼得我父子如此,實在可嘆。” 褚太后聯(lián)合郗愔同桓大司馬角力,他們父子成了雙方爭鋒的工具。如今還要加上建康城內(nèi)的士族高門,稍有行差踏錯,瑯琊王府就將不存。 想到忠仆的回報,知曉郗超都和司馬曜說了些什么,司馬昱的神情有瞬間晦暗。 “郗景興?!?/br> 三個字從齒縫間擠出,寒意滲人。 這一刻的司馬昱,全不似平日表現(xiàn)出的溫和。 沒有一點手段,豈能坐上宰相之位。 早年前,司馬昱也曾胸懷壯志,設(shè)法從桓溫手中分權(quán),為此不惜借助清談之名,引會稽名士入朝。 可惜的是,方法并不奏效。 這些人固然能對天子和朝堂產(chǎn)生一定影響,卻始終無法真正制衡桓溫,反而因為幾次決斷失誤,拱手讓出更多權(quán)利。 郗愔掌控京口,司馬昱曾暗中松了口氣,以為有北府軍的威懾,桓溫總會收斂幾分。 未曾想到,晉室竟出昏招,視袁真為棄子,逼得他據(jù)守壽春謀逆! 此事一出,司馬昱便知不好。 果然,兔死狐泣之下,郗愔對晉室生出戒備,再不如以往忠心。此次帶兵抵達建康,壓根不在城內(nèi)久呆,入宮面見褚太后,說話間亦有幾分保留。 從獲悉的情報推測,假以時日,京口也將如姑孰一樣改名換姓,脫離司馬氏掌控。 一東一西,進出建康的重要通道都被權(quán)臣所據(jù)。縱然彼此抗衡,不可能聯(lián)手,夾在中間的晉室朝廷照樣會兩頭受氣。 今上注定被廢,太后推出年少的司馬曜,明顯是打著繼續(xù)攝政的主意。 思及此,司馬昱不禁冷笑一聲。 “褚蒜子機關(guān)算盡,怎么未曾想過,不只是桓元子,建康士族也未必樂見她再度掌權(quán)?!?/br> 一旦太后攝政,褚氏及其姻親借外戚之名,定將試圖再起。正如逐漸復興的瑯琊王氏,必會對現(xiàn)有的朝堂政局產(chǎn)生沖擊。 肥rou就這么大,多一個人來分,到自己手中的就要少去一部分。想要保持原有的份額,要么不許人進來,要么就將別人擠出去。 王獻之和王彪之已然聯(lián)手,瑯琊王氏的郎君陸續(xù)入朝,憑借王導和王敦早年打下的根基,哪怕是太原王氏也不可能將他們輕易擠走。 有了前車之鑒,聯(lián)合自身利益,自然有人不樂見褚太后謀算實現(xiàn)。 自元帝之后,司馬氏的天子基本都是擺設(shè),并且多數(shù)活不長,不可能如秦漢時的雄才大略。這愈發(fā)鞏固了士族在朝堂的權(quán)威。 現(xiàn)如今,褚太后計劃推出司馬曜,再度臨朝攝政,注定會打破王、謝建立的權(quán)利格局。 桓溫和郗愔動不得,瑯琊王氏也可以讓步,外戚褚氏又想來插一腳? 三個字:不可能! 司馬昱再度冷笑。 在建康的這盤棋局中,他和司馬曜都是棋子,區(qū)別只在于司馬曜是被動入局,從最開始就身不由己,凡事無法自主。而他好歹能選擇執(zhí)棋之人。 以他多年的政治經(jīng)驗,即便有郗愔支持,褚太后也不可能爭得過桓元子。 何況建康士族搖擺不定,當面一套背后一行。日前有書信送來,字里行間透出暗示,分明是希望他能上位,不看好褚太后再度臨朝。 饒是如此,司馬昱仍不免對郗超心生怨恨。 他本可以慢慢說服親子,維護父子之情,郗超的橫叉一腳徹底打亂計劃。 經(jīng)過今日,他們父子再回不到往日。司馬曜不只會同他生出隔閡,更會對司馬道子生出防備之心。 父子不和,兄弟不親。 尚未登上皇位,隱患已然埋下。 “好,好個郗景興,好個桓元子!” 明知郗超此行不善,他卻不能將人攔下,只能事后補救。然就結(jié)果來看,成效實屬一般,司馬昱頓覺滿心苦澀。 “時也,命也?!?/br> 這是他選擇的路,哪怕再難也要走下去。 此時此刻,司馬昱竟和桓容生出同樣的感慨。 不知該言巧合,還是歷史注定。 郗超返回軍營,未來得及休息,迅速往帥帳復命。一路行到帳外,聽到帳內(nèi)傳出的聲音,不禁心頭微動,停住腳步。 “可是大公子和三公子來了?” 帳前護衛(wèi)點頭,郗超又聽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諷意,并未此時入帳,而是掉頭折返。臨走前吩咐護衛(wèi),何時兩位公子離開,再遣人給他送信。 “諾!” 帥帳中,桓大司馬高居主位,桓熙坐在右側(cè),桓歆位置在左,兩人爭相出言,意圖在親爹面前有所表現(xiàn)。 奈何桓熙在府內(nèi)養(yǎng)傷,極少出門,桓歆官職不高,消息十分滯后,說來說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涉及朝中,也多是舊時消息,幾乎人所共知,很快就引得桓大司馬厭煩。 察覺桓大司馬心生不耐,桓歆立刻???,桓熙猶未發(fā)現(xiàn),仍在滔滔不絕。 又過半刻,桓大司馬實在聽不下去,出聲將他打斷,“阿子,此事我早知曉?!?/br> 聞聽此言,桓熙半句話堵在嘴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眼角余光瞥到桓歆得意的樣子,不禁怒火中燒。不是顧忌桓大司馬在側(cè),恐怕要拍案而起,狠抽對方一頓鞭子。 此時此刻,桓熙明顯忘記身有殘疾,走路都需要人攙扶,想要如往日一般揮鞭更是不可能。 打發(fā)走兩個兒子,桓大司馬深深皺眉。 “不知所謂!” 不到片刻時間,護衛(wèi)稟報郗超求見。 “景興回來了?快請!” 郗超入帳行禮,正身坐下,將拜訪瑯琊王府諸事逐一道來。 待講到司馬曜已被說服,九成將同褚太后反目,桓大司馬總算心情轉(zhuǎn)好,大笑出聲。 “好!景興大才!” “明公贊譽,超不敢當?!?/br> “當?shù)?,當?shù)茫 ?/br> 自到建康這些時日,桓大司馬始終憋了一口郁氣,如今得以發(fā)泄,頓時大感暢懷。 沒了司馬曜這顆棋子,無論褚太后還是郗愔都不足為懼。 “青溪里可有消息傳回?” “回大司馬,尚未?!?/br>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搬出桓府,住進桓容在青溪里的宅院,明言是小住,可一住就是數(shù)月,顯然沒有回府的意思。 表面上,此舉不代表什么,但往深處想,不得不讓桓溫提心。 無奈的是,明面刺探無效,都被三言兩語打發(fā)回來,暗中派人卻是一去不回。 桓大司馬將多數(shù)精力放在朝中,一時沒能顧到,待回過神來,桓容已兩度派人將宅院護衛(wèi)得鐵桶一般。 想要輕易刺探消息? 完全不可能。 從內(nèi)部下手? 自從有了阿谷的教訓,南康公主將身邊人梳理兩遍,凡有可疑全部打發(fā)去田莊,查明實據(jù)立即罰做田奴。 聞知桓容缺人手,還分出一批送往鹽場。 做田奴好歹能見天日,做了鹽奴,一生都要困在方寸之地,休想離開半步。 幾次三番,無人敢再生出心思。威脅利誘全不好使,逼急了就會向上稟報。 南康公主從不拐彎抹角,直接寫信向桓大司馬要人。事情至此,桓大司馬終于發(fā)現(xiàn),發(fā)妻行事和以往截然不同,壓根不怕和自己撕破臉。 “當真沒有辦法?”想到在幽州的桓容,桓大司馬愈發(fā)不放心。 郗超同樣皺眉。 如果有辦法,他早已經(jīng)動手,何須等到今日。 縱虎歸山,放龍人海。 可惜幾次謀算未成,讓五公子有了氣候,再想動手恐非易事。 “明公,仆昨日獲悉,官家身邊少了一名內(nèi)侍。派人仔細打探,似是出城報喪,至今未歸。” “內(nèi)侍?”桓溫不明所以。 自數(shù)月前染上一場小病,他的精力愈發(fā)不濟。不過是半日時間,竟有幾分疲憊。 “據(jù)仆所知,那名內(nèi)侍是往北行?!?/br> 北邊? 桓溫捏了捏眉心,腦中靈光一閃。 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