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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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安全考量,眾人聯(lián)合起來,再不分什么漢人雜胡,都是一起出城、一同歸來。 漢人有擅長運輸?shù)墓ぞ?,雜胡能使一手不錯的弓箭,前者只需負責運輸,后者防備狼群和柔然人,同樣還有五原郡內(nèi)的氐人。 雙方緊密合作,同仇敵愾,逐漸擰成一股繩。彼此熟悉之后,甚至在暗中謀劃,等到準備妥當,就趁運水的機會出逃,跑去秦氏統(tǒng)治的地方。 “早先秦氏不收胡人,自攻下鄴城之后,行事一改往日作風,陸續(xù)有羌人和羯人投靠。聽說還有鮮卑人?!?/br> “可惜商隊不再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沒聽到新消息?!?/br> “來了就被宰,誰還敢來?” “說的也是?!币幻s胡嘆息一聲,“別說商隊,咱們又能安穩(wěn)幾日?” 運水的隊伍很長,五十多輛雞公車排成兩列,挑著扁擔的漢人和雜胡走在車間,隊伍前后和中段是負責防衛(wèi)的雜胡。 因氐人大批收走鐵器和青銅器,他們用的多是骨箭和骨器。少有的幾件青銅器和鐵劍,都是父祖?zhèn)飨轮?,要么就是從?zhàn)場上撿到,破損得不成樣子。這樣的兵器,五原城內(nèi)的工匠根本無法修復,守城的氐人索性“大方”一回,沒有強行收走。 眾人一路閑聊,一邊沿著河岸前行。目及干涸的水道,都是面露苦澀。 照這樣下去,不用氐人動手,自己會先渴死??珊奘爻堑膶⒈紦?jù)所有水井,不許他們?nèi)∮冒胪啊?/br> 隊伍陷入沉默,沒人繼續(xù)出聲。縱然有心思,也因喉嚨干咳閉上了嘴。舔舔起皮的嘴唇,咬緊后槽牙,為一家老小也不能放棄,必須找到水,和老天掙命也要活下去! 中途休息時,忽然有人發(fā)出驚呼。 “快看那邊!” “怎么,有水了?” “不是,快回頭,看郡城那里!” 出聲之人滿面驚駭,甚至有幾分驚恐。 眾人心頭一沉,循聲望去,同時瞪大雙眼。 五原城的方向,不知何時騰起一股濃煙,分明就是狼煙! “匈奴人來了?” 驚訝之后,眾人同時變了臉色,不約而同的丟掉扁擔和雞公車,掉頭向城池方向跑去。 氐人如何,他們?nèi)辉诤?,是生是死都沒關(guān)礙,死了更好!他們擔心的是城中的妻兒老小,家人族人! 眾人滿心焦急,不顧干咳疲憊,以最快的速度向狼煙升起的方向跑去。 距離漸近,幾乎能聞到濃煙刺鼻的氣味。 跑在最前的幾名雜胡突然停住,指著和氐人廝殺的甲士道:“不對,他們不是匈奴人!” 匈奴部落歸入柔然,固有的習俗仍不會改變。除了部落圖騰,匈奴的髡頭就是最大特征。 和氐人交戰(zhàn)的這些騎兵身著皮甲,多數(shù)沒戴頭盔,可以清楚看到,他們梳的都是索頭,分明是鮮卑人的標志! “是鮮卑人!” 雜胡驚呼一聲,后來的漢人陸續(xù)停住腳步。 柔然諸部中,東胡鮮卑并不少,甚至柔然王就是東胡后裔。 然而,這些鮮卑部落常年游牧在廣寧和盛樂附近,很少靠近匈奴部的地盤,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五原,還和守城的氐人打了起來? 就算要搶,也不該是搶這里。 按照草原上規(guī)矩,這可是撈過界!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時,城內(nèi)的氐人已露出敗相。 因天熱疏于防范,城門很快被攻破。鮮卑騎兵狼突而入,不理城內(nèi)百姓,專殺守城的氐兵。 染虎一馬當先。 這是投靠秦璟以來的首戰(zhàn),又是他最擅長的進攻,索性放開手腳,盡全力沖殺。頓時如一頭沖入羊群的兇狼,彎刀揮過,瞬間鮮血飛濺,帶起一顆人頭。 秦璟并未留在后方觀戰(zhàn),而是和鮮卑人一起飛馳入城。 長槍橫掃,慘呼夾雜著骨裂聲,不絕于耳。 戰(zhàn)馬踏過處,馬蹄印皆被鮮血染紅。 “嗷嗚——” 見到這一幕,鮮卑人齊齊發(fā)出狼嚎之聲。 聲音傳到城外,竟引得狼群回應(yīng)。 “不好!” 雜胡從震驚中回神,焦急道:“他們是慕容鮮卑!他們是在招引狼群!” 北地常年戰(zhàn)亂,各族政權(quán)你方唱罷我登場,交替不斷。 慕容鮮卑鼎盛之時,一度雄踞六州,和氐人幾次大戰(zhàn),生活在邊境的雜胡和漢人對他們都有幾分了解。 從眼前這一幕來判斷,這些鮮卑人不打算占據(jù)城池,目的僅是劫掠殺人! “等狼群過來,城里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雜胡和漢人瞬間紅了眼,不惜性命向前沖。 沖到一半,忽見有人從城內(nèi)跑出,竟是背負包裹的親人和族人。后者認出返回的這行人,匆忙間招手,示意他們快些過來。 “入城的是秦氏騎兵!” “快些過來!” “秦將軍親口答應(yīng),我等可遷往平州!” 出城的人多數(shù)面帶激動,身后跟著十余名秦氏部曲。 和染虎等人不同,他們皆是右衽短袍、外罩皮甲,五官相貌雖有幾分深邃,但明顯就是漢人。 “我等乃秦氏麾下部曲,奉郎君之名,護送爾等前往平州。” 城內(nèi)依舊濃煙滾滾,死在鮮卑人刀下的氐人越來越多。 秦璟一槍挑飛氐人隊主,待他從半空落下,又策馬上前,舉槍將他扎個對穿,直接挑在槍桿上,任由鮮血流淌,很快染紅整個槍身,乃至他持槍的手臂。 見此一幕,鮮卑人再次歡呼。 他們敬重勇士,崇尚武力,心甘情愿臣服于強者。 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催生弱rou強食??v然已入中原,骨子里的東西仍不會改變。 在他人眼中殘忍的場景,卻讓染虎等人無比興奮,看著秦璟的目光滿是熾熱,再度發(fā)出嚎叫之聲,仿佛真成了一群嗜殺的兇狼。 “這些氐人的東西都歸你們?!眮G開氐人隊主,秦璟甩掉長槍上的血水,明明是悶熱的天氣,說出口的話卻讓人陡生寒意,“人殺盡,一個不留!隨后燒城!” “諾!” 鮮卑人更加興奮。 染虎歷經(jīng)沙場,知曉狼煙升起之后,朔方郡定會派來援兵,時間不容許耽擱,立即將騎兵分成兩隊,一隊繼續(xù)搜尋城內(nèi)的氐人,務(wù)必斬殺殆盡;另一隊沖向?qū)⒐俚恼?,搜羅出金銀,帶不走的絹綢香料皆付之一炬,半點殘渣也不留。 “走!” 熊熊大火升起,灰黑色的煙霧迅速籠罩城頭。 無風吹過,濃煙許久不散,凝成一片漆黑的云霧,堆積在五原城上方,似厄運的征兆。 “將軍,仆尋到這個?!比净⒉唏R奔至秦璟跟前,雙手遞出一張羊皮。 接過羊皮展開,僅是掃過兩眼,秦璟竟然笑了。 笑容里帶著狠意,饒是常年戰(zhàn)場拼殺、見多兇戾的染虎也不免打個哆嗦。心中開始嘀咕,除了相貌,秦四郎君哪里像是印象中的漢人,簡直比胡人更兇! “這是調(diào)兵令?!鼻丨Z收起羊皮,抓起扎在地上的長槍,道,“有一批軍糧將至,并有他部前來換防。依換防時間和氐人的行軍速度,隊伍已在路上,此刻大概已過朔方?!?/br> 調(diào)兵令? 糧草? 換防? 幾個念頭閃過,染虎雙眼發(fā)亮,猶如看到獵物的猛獸。 無論氐人為何要換防,這都是個好機會! “將軍,可要繼續(xù)向西?”染虎握緊彎刀。 “向西!”秦璟頷首,“集結(jié)隊伍,奔襲朔方!” “諾!” 千名鮮卑人迅速集結(jié),帶不走的金銀交給護送百姓的部曲,一并送回平州。隨后眾人調(diào)轉(zhuǎn)馬頭,飛馳朔方郡。 隆隆的馬蹄聲中,熊熊燃燒的大火和濃煙被拋在身后。 五原城陷入火海,待大火燃盡,終將淪為一片廢墟。 滾滾濃煙中,一群草原狼自北奔來,見到被火光和濃煙籠罩的五原城,發(fā)出一聲嘹亮的狼嚎。 狼群畏火。 然而,草原上的狼群卻知道,這樣的大火和天火不同,象征著死亡,也象征著食物! 氐秦北疆狼煙驟起,秦璟率千名鮮卑一路燒殺,中途有雜胡部落投靠,竟還遇上一支想脫離柔然的東胡! 苻堅沒有料到,秦璟竟然敢孤軍深入;更沒有想到,之前派兵襲擊昌黎城,徹底引發(fā)了后者的兇性和殺意。 正如被從沉睡中喚醒的猛獸,暴怒之下,不殺個尸山血海絕不可能回頭。只要秦璟一日不調(diào)轉(zhuǎn)馬頭,氐秦北疆就一日不得安寧,狼煙烽火必將燃燒許久。 東晉,梁州 桓容將幽州和豫州政務(wù)托付鐘琳和荀宥,率州兵離開盱眙,先行水道,后改陸路,日夜兼程,一路急行軍,終于在八月中旬抵達梁州城。 彼時,梁州城三面危急,楊亮父子兵力不足,不敢輕易出城同敵交鋒,干脆收縮兵力,舍棄城外的塢堡,并將壯丁召上城頭,連續(xù)打退氐人的數(shù)次進攻。 梁州城雖然守住,附近的小縣和村落卻遭了大殃。 凡氐人過處,幾乎是雞犬不留,老人孩童被殺,反抗的壯丁皆不得幸免。余下的婦人和半大少年盡被擄走,淪為羊奴和賤仆。 桓容趕到時,氐人正向州城發(fā)起新一輪進攻。 城頭危急,城門岌岌可危。 情況緊急,不容半點耽擱。桓容當即下令,命典魁率五百州兵馳援南門,同時召來許超和錢實,命他二人率兵殺入敵人側(cè)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