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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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殺我庶母,五箭,箭箭避開要害,使我庶母流血而死。殺我兄弟,則一箭穿心,更將尸身投入狼群?!?/br> “你且放心,我會留下幾名氐兵,將你的尸身送回長安。還會手書一封,告知呂婆樓,今日是你,明日就是呂延、呂寶和呂德世!” “凡我能上馬持槍一日,必斷絕氐秦呂婆樓一脈!” “你……” 呂光目齜皆烈,就要掙扎起身,沖向秦璟。 剛邁出兩步,箭矢已迎面飛來,狠狠扎入他的右肩。勁道之大,竟將他帶得倒退兩步,單手按住傷處,單膝跪在地上。 火光中,秦璟再次張弓。 “還有五箭?!?/br> 尾音落下,破風聲再起。 襲營的騎兵再次發(fā)出吼聲,殺性更濃,被圍住的氐兵縱然奮力抵抗,依舊一個接一個倒下,。 很快,營地被大片的鮮血染紅。 溫熱的血氣隨火光升騰,落在地面的鮮紅卻凍結(jié)成冰。自上空俯瞰,似一張血色的大網(wǎng),緩緩向四面張開,網(wǎng)住倒在其間的所有生命。 地獄般的景象。 長安派出的八千士卒,終未能完成使命。 在距朔風城市十五里處,遇秦璟帶兵夜襲,死傷三千余,一千多不見蹤影,余下盡數(shù)被俘,送往昌黎等地充當苦力。 等鹽瀆商隊再至,這些都是不錯的勞力,能換來不少糧食。 至于是送去鹽場還是押上海船,全看桓使君是何打算。 鹽場守衛(wèi)之嚴,不用說也能想象,想跑絕對不可能。至于海船,茫茫大海之上,除了認命,沒有第二種選擇。 大棒掄過再給甜棗,日子久了,不老實也得老實。 與此同時,桓容已至仇池城下。 看著泥磚搭建的城墻,桓使君莫名有些感嘆。 事實上,他壓根沒想追這么遠,誰讓楊安太沒膽,一路兔子似地飛跑,壓根不知曉抵抗,想不追都難。 他也曾想過,對方是否在誘敵深入,張開包圍圈,使計引他入甕。 連續(xù)派出斥候,又提審拿下的氐兵,甚至還抓到幾個隨軍的州官,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這種擔心純屬多余。 于是乎,楊安一路跑,桓容一路追,追著追著就追到了仇池城下。 好歹是楊安老巢,自然防守嚴密。 桓容沒有著急攻城,而是接連放飛數(shù)只鵓鴿,刺探長安情報。 不想長安的消息沒有傳來,梁州的楊亮父子先一步派人送來書信。 看過信上的內(nèi)容,桓容瞇起雙眼,思量片刻,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仇池城破 桓容想過,此番帶兵追到仇池,長安肯定不會坐視。派出援兵或是圍魏救趙,讓他擔憂身后、投鼠忌器,都是不錯的辦法。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王猛竟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殺了他,引梁州生亂,繼而挑撥桓氏和建康? 想到這里,桓容不禁搖頭。 這壓根不像是王猛的作風,難道他真的已經(jīng)病入膏肓、回天乏力,才想出如此陰損的法子? 想著想著,桓容不免有些走神。賈秉連續(xù)叫了他三聲,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明公?”賈舍人提高聲音,“明公!” 桓容終于回過神來,看著皺眉的賈秉,訕訕的點了點頭,道:“秉之有事?” “今歲天寒,仆夜觀天象,恐近日將有雨雪。是拿下仇池還是退回武都,明公可有決斷?” 賈秉的話頗有深意,并非僅指天氣。 桓容思量片刻,沒有馬上出聲,而是將捏在手里的書信遞給賈秉。 “這是?” “梁州刺使送來的消息?!被溉莩谅暤?,“我領(lǐng)兵在外,長安派人潛入梁州城,意欲說服楊廣謀刺于我?!?/br> “什么?!”賈秉神情頓時一變,顯然沒有料到,長安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他和桓容的觀感一樣,此事完全不像王猛的作風。然而,看過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王猛病中無奈,的確用了毒計。 “這不似王景略素日所為?!?/br> 王猛投靠氐人,早年的名聲和一身才學都做不得假。 以他素日所行,該是堂堂正正,從戰(zhàn)場上一決勝負;要么就是趁桓容孤軍北上,派兵拿下成縣,截斷糧道,借機擾亂軍心。 在背后下手,甚至是毒殺,實在無法想象。 “時不待人,英雄終歸爭不過老天?!?/br> 桓容突發(fā)感慨,不只是為病中的王猛。 賈秉許久沒有出聲,待桓容神情稍緩,方才開口道:“明公,信上言,呂延口稱返回長安,實則在梁州城潛伏,是否該趁機動手,暗中將他拿下?” “不急?!被溉輷u搖頭,道,“楊使君送來書信,不可能沒有應(yīng)對。當務(wù)之急,先下仇池城,余下等入城再議?!?/br> “明公決定攻城?” “對?!被溉蒉D(zhuǎn)身笑道,“禮尚往來?!?/br> 長安送他如此大禮,沒道理不回送。 至于苻堅王猛會怎么想,是不是更欲殺他而后快,并不在桓容考慮。反正已經(jīng)被視為眼中釘rou中刺,不如將刺扎得更深些,讓他們?nèi)找闺y安,行走坐臥都不安穩(wěn)! “下令營中,盡速埋鍋造飯,士卒輪番休息。另撥出五百人趕造投石器和攻城錘,無需避開城內(nèi)。”桓容一字一句說道,字里行間都帶著冷意,“我就是要讓楊安看個清楚明白,不打下仇池城,我絕不撤兵!” “諾!” 賈秉領(lǐng)命,迅速下去安排。 桓容回到武車上,召來送信人問了幾句話,隨即寫成一封短信,交他帶回梁州城。 “轉(zhuǎn)告楊使君,城內(nèi)和州治所之事我不插手,但是,呂延必須抓住,無論生死!” “諾!” 送信人收好書信,帶上足夠的蒸餅和水,沒有多耽擱,迅速上馬離開。為免途中生出意外,桓容特地派出兩名州兵護送。 馬蹄聲消失在遠處,營地中飄散起蒸餅和rou湯的香味。 士卒排隊用膳,領(lǐng)過蒸餅和rou湯,立刻三五一堆湊到一起,顧不得燙,一邊吸氣一邊大口的吃下肚。 不足的再去領(lǐng)上一份,吃飽的將碗筷交給廚夫,稍事休息,立刻分成幾隊,該巡營的巡營,該伐木的伐木,另有一百多人擺開工具繩索,專門制造投石器和攻城錘。 有武車運送,這樣的器具無需做得太過龐大。同樣的,為加快時間,手藝難免粗糙,屬于用過一次就當柴火的類型。 饒是如此,成排的投石器擺出來,拉動cao控桿,吱嘎聲響中,木桿猛搖,巨石嗖嗖飛出,照樣威力驚人。 城頭上,楊安身披鎧甲,眺望遠處大營。 看到成隊的士卒走出營門,砍伐的樹木排成長龍,不久從營中推出數(shù)輛投石器,每每搖動,都有石塊和木樁呼嘯而出。 楊安握緊劍柄,越看越是心驚。再觀左右,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表情未變,心卻不斷下沉。 桓容此舉不是莽撞,實為炫耀武力。 他不擔心泄露攻城利器。 事實上,長安不派援軍,楊安又不可能向吐谷渾求援,仇池已淪為孤城。晉兵一日不撤,楊安的危機就增加一分。 桓容怒于王猛毒計,決意拿下仇池作為“回禮”。 楊安頭頂?shù)膯淑娨讶磺庙懀鸪爻潜匾字?。是早是晚,僅在攻城的時間,以及桓容是否打算留下俘虜。 臨近傍晚,天空飄下一陣雨雪。 冷風自北吹來,巡營的士卒加上一層厚襖,依舊冰冷徹骨。 今年格外的冷,無論城內(nèi)城外,不少士卒都生了凍瘡,嚴重的甚至開始潰爛。 桓容出征前早有準備,軍中不只有醫(yī)者,更有大量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哪怕不夠用,不過是幾桶稻飯的問題,對桓使君來說完全是小意思。 城內(nèi)的氐兵就沒這么好的運氣。 仇池被圍,糧價和藥價一同飛漲。 若非楊安下令關(guān)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離開,估計城內(nèi)的百姓早已經(jīng)跑空。漢人和雜胡不必說,連氐人都對守城沒有半點信心。 在桓容演示投石器、推出攻城錘之后,城內(nèi)更是人心惶惶。整日提心吊膽不說,家中的存糧就要見底,偏又遇上氐兵強征,美其名曰“守城之用”。 幾次三番下來,城內(nèi)陸續(xù)有老人和孩童的餓死。 蓬頭垢面的乞丐擠滿大街,糧鋪和食肆陸續(xù)關(guān)門,哪怕出再高的價錢,也別想買到一粒糧食。 誰都不是傻子。 金子哪有命重要。 百姓沒法出城,只能躲在家里,等著城外的晉兵攻城,是好是歹,總能分出勝負。如此一來,能養(yǎng)活一家人的糧食就變得至關(guān)重要。 城內(nèi)的豪強和糧鋪都有存糧,但架不住楊安幾次派人上門。 起初,楊安還會說幾句好話,安慰眾人,等到擊退晉兵,必當上表長安為支援糧草的眾人請功。等到朝廷的封賞發(fā)下,必對眾人做出補償。 隨著日子過去,情勢漸漸明朗,連這些空話都不再有。 長安鞭長莫及,援兵遲遲沒有消息。城內(nèi)的氐兵沒有斗志,仇池危在旦夕。 絕望的情緒開始蔓延,消極的情緒不斷累積,逐漸醞釀出瘋狂。 征糧的氐兵不再客客氣氣,而是砸開房門,大肆搶劫。有護衛(wèi)的豪強尚能安穩(wěn)幾日,城內(nèi)的商戶卻倒了大霉。 先是漢人,緊接著是雜胡,到最后,連氐人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