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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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隨風(fēng)飄遠,帶著少女的期望,響徹北方大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兄弟 在郡城盤桓兩日,見過魏興太守,了解桓豁在邊境的布置,桓容就當?shù)厣藤Q(mào)寫成一封長信,派人送往南郡。 信件送出,謝絕魏興太守設(shè)宴送別,桓容啟程趕往南鄉(xiāng)郡。中途改走水路,經(jīng)襄陽、競陵兩郡,進入江州轄地。 船經(jīng)汝南、武昌,抵尋陽郡。 桓容下令停船靠岸,親往郡城,同代攝州政的桓石秀面晤詳談。 接到桓豁的書信后,桓容經(jīng)過一番考慮,特地給姑孰送去親筆,希望能在過江州時同桓石秀見一面。 對此,桓沖樂見其成,很快給桓容送來回信,并遣人奔赴尋陽,告知桓石秀,桓容入城時,必要好生招待,不可有任何怠慢。 桓石秀是桓豁之子,有一手不錯的騎射本領(lǐng),于政事上頗有見地,在諸兄弟和從兄弟間,可謂是出類拔萃的精彩人物。 其生性豁達,喜好《老》《莊》,行事灑脫恣意,不愿拘于官爵。任職競陵太守期間,甚至想掛印辭官,放曠山林,聚三兩好友閑坐清談,郊游涉獵,佳釀美人為伴。 為此,桓豁沒少教訓(xùn)兒子,鞭子差點拗斷。 桓沖實在看不下去,特地上表,將桓石秀調(diào)至江州為官。叔侄倆幾番長談,桓石秀性格難改,卻再沒提過掛印辭官、歸隱山林之語。 桓大司馬去世后,桓容被舉為桓氏家主,接掌留在姑孰的私兵。 桓沖接手北府軍,坐鎮(zhèn)姑孰,留下江州政務(wù),沒有交給自己的兒子,而是一股腦的委托給桓石秀。 “能者居之?!?/br> 非是說桓沖的兒子沒有才干,上不得臺面。事實正相反,桓沖的長子桓嗣才名不下桓石秀,在桓容未長成前,與桓石秀并稱桓氏子侄之冠。 桓沖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仍做出這番決定,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的胸襟和氣度,更讓桓氏族中明白,想要家族更進一步,私心可以有,與族中利益相比,必須拋到一邊。 此番桓容過江州,除了見一見桓石秀,還打算同桓嗣做一番深談。 依桓石虔送回的消息,大軍已至南安,不日將下隴西。 這些打下來的郡縣急需要人治理。打通西域商路之后,沿途造起新城,同樣需要新的太守乃至州官。 桓容同楊亮父子有約,不代表要將商路全部交托。如果他真的這么做,楊亮和楊廣反而會擔心,甚至生出猜忌,彼此的合作未必能夠長久。 分出部分權(quán)利,同時引入桓氏和王謝士族,幾方互相合作又彼此牽制,才能讓“盟友”徹底放心、。 桓容做過衡量,同幾位舍人商議,并征求兩位叔父意見,最終做出決定,派人駐守西域,桓嗣和桓石秀是最好的人選。 只不過,桓沖人在姑孰,江州政務(wù)盡托與桓石秀,后者實在沒法離開。如此一來,只有桓嗣能夠遠行。 對此,桓石秀頗有幾分遺憾。 比起桓嗣有些“宅”的性格,他更喜歡外出“溜達”,如果能親眼一觀大漠風(fēng)光,重走張騫踏出的西域之路,畢生無憾。 可惜事情已經(jīng)決定,人選不能中途更改。如果他想去西域,只能等他人接手江州軍、政。 思來想去,桓石秀將目光定在桓謙和桓修的身上。 桓謙已經(jīng)及冠,桓修還差兩年,兩人都是才德兼?zhèn)洹S绕涫腔感?,此時鋒芒不露,他日立足朝堂、征戰(zhàn)沙場,成就必斐然可觀。 想著將政務(wù)軍務(wù)交給兩人,自己就能策馬奔去西域,一償夙愿,桓石秀登時雙眼放光。被從兄整日盯著,桓謙和桓修禁不住脊背發(fā)涼。 幾次下來,兩人生出警覺,看到桓石秀都要繞道走。 太嚇人了有沒有? 桓容的到來,給了桓石秀進一步了解北地和西域的機會。 接風(fēng)宴上,兄弟幾個推杯把盞,互訴其情。彼此惺惺相惜,都是心懷暢慰。不慎忘情,沒有控制酒量,個頂個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宴會結(jié)束,能站穩(wěn)的只剩下桓容。 靠近細瞧,會發(fā)現(xiàn)桓使君臉頰暈紅,眼神發(fā)飄,明顯醉得不清。能起身站立,一路走回客廂,沒有像幾個從兄弟一樣醉到桌子底下,實在稱得上奇跡。 翌日,桓石秀和桓謙等都是宿醉難熬,眼下掛著兩輪青黑。見到精神不錯的桓容,齊齊搖頭,口中嘆道:“人不可貌相,阿弟,為兄服了!” 抱怨歸抱怨,經(jīng)過這一回,兄弟間的感情突飛猛進。 桓石秀撐著嗡嗡響的腦袋,飲下兩盞茶湯,和桓容暢談經(jīng)營西域的謀略;桓嗣和桓謙分別走下演武場,要為桓容演示一番拿手的兵器。 桓修沒有和兄長爭風(fēng)頭,等桓容離開演武場,拉著他到自己的藏書室,笑道:“聞阿兄愛好讀書,日前恰逢機緣,得了幾卷前朝孤本,兄長可有意一觀?” 桓容臉上在笑,心中卻在抓頭。 不是有今天這一出,他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個“愛好讀書”的美名。 想想也不覺得奇怪,經(jīng)過兩次北伐,誰不曉得幽州刺使桓容的兇名。 水煮活人、喜食生rou早不稀奇,最近新添了一拳捶死野豬、雙手生撕虎豹的流言,經(jīng)世人添油加醋,簡直兇殘到百獸退避! 桓容真心覺得冤。 捶死野豬的是典魁,生裂虎豹的是許超,百獸退避……那是千余人橫掃的結(jié)果! 怎么全算到他的頭上? 真心沒有天理! 沒道理帶出隊伍就要背鍋,還背得如此兇殘! 桓修沒留意桓容的表情變化,拉著他去看藏書,珍而重之的捧出幾卷竹簡。 系竹簡的繩子早已腐朽,全部換成新繩??套值闹衿惓9饣?,上面的字跡未見精美,卻帶著一股豪邁和剛毅。 “兵法?”桓容特地學(xué)過大篆,認出竹簡上的內(nèi)容,驚訝道,“尉繚子?” 桓修點點頭,表情中帶著終逢知音的興奮。 “我已著手抄錄整理,如阿兄不棄,書成后送給阿兄?!?/br> “多謝阿弟!” 桓容沒有推辭,大方收下。 桓修的笑容愈發(fā)燦爛,拉著桓容繼續(xù)看珍藏。等桓石秀找到兩人,他們正坐在一堆竹簡中,就一部典籍的出處展開爭論。 或許是過于投入,兩人都沒注意到桓石秀站在門口,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染了灰塵。 看了片刻,桓石秀搖頭失笑。 阿父說容弟有逐鹿之心、高世之才,于他來看的確不假。然雄才大略之后,仍不忘赤子之心,才是更加難得。 或許,唯有這樣的為人性格,才能說出“結(jié)束亂世,還天下太平,予百姓安穩(wěn)”之語。 見面之前,他尚存幾分疑慮。 如今當面,短短不過兩日,已讓他下定決心,輔佐桓容,助他平定亂世,驅(qū)逐賊寇,復(fù)華夏大好河山! “阿兄?”桓容率先看到桓石秀,見他站在門邊輕笑,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對面的桓修,不由得耳根微紅。 片刻后,站起身,撫平衣擺,捧起兩卷竹簡,肅然表情,開口道:“容與修弟探討古籍,何等嚴肅之事,阿兄為何要笑?” 桓修詫異抬頭,桓石秀當場愣住。 見后者張口無言,桓容終于收起嚴肅,彎起眉眼。 不得不承認,必要時,渣爹的“威風(fēng)”和秦兄的“煞氣”萬分好用。不用學(xué)到十分,只要有個三四分,足夠撐起場面。 兄弟三人對視,尤其是桓石秀和桓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雙眸子齊刷刷的掃向桓容。明白他方才是故作嚴肅,為的是捉弄桓石秀,一時間無語。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有了這個小插曲,三人間僅剩的一點“隔閡”也消失無蹤。 桓嗣和桓謙來尋人時,桓石秀已走進內(nèi)室,和桓容桓修坐到一起,共同探討學(xué)問。甚至撇開素日喜好的《老》《莊》,就前朝兵法爭論不休。 見到眼前的情形,桓謙下意識抬頭看天,太陽從哪邊出來的? 桓嗣則是二話不說,直接走進去抓人。 “政務(wù)積壓兩日,阿兄還要躲閑嗎?” 桓嗣相貌文雅,比起桓沖更像生母。身量相當高,弓馬騎射的本領(lǐng)也不差,更曾臨戰(zhàn)殺敵,卻始終沒法和武將聯(lián)想到一起。 只要他不拔劍,十足的謙謙郎君,壓根不會予人威脅之感。 此時此刻,桓嗣滿面肅然,幾步走到面前,一把抓起桓石秀,單手輕松提起。外表性格反差之強烈,語言無法形容。 桓石秀習(xí)慣了,轉(zhuǎn)頭看向兄弟,道:“恭祖,我同容弟探討兵法,實在無暇。政事軍務(wù)可否請阿弟代勞?” “代勞?” “代勞。” “休想!” 桓嗣一錘定音,拉著桓石秀大步往外走。 桓石秀豁出去,竟然不惜形象,雙手抓住門框,順便向桓容眨眼,口中大聲道:“孔懷之意,兄弟之情??!” 桓容目瞪口呆,下意識揉揉眼睛,幻覺嗎? 是不是他起床的姿勢不對? 桓修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阿兄,習(xí)慣就好?!?/br> 桓容:“……” 這是習(xí)慣就能好的事嗎? 他還以為自己的套路夠深,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依舊是見識太少。 桓石秀被桓嗣押走處理政務(wù),這一去就是大半日。到晚膳時,兄弟幾個聚齊,桓容左右打量,對幾個從兄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史書記載終究刻板,唯有真的投身其中,才能徹底見識到,這是一個何等殘酷而又精彩的時代。在這樣的殘酷的時代,又能孕育出何等瀟灑不羈、意略縱橫的精彩人物。 在尋陽城停留數(shù)日,桓容再度啟程。 此時已將一月末,建康傳出消息,司馬曜已成元服,皇后人選已定,王太后請人卜笄,選出吉日為天子完婚。 比起桓容的冠禮,司馬曜元服稱得上寒磣。 并非指典禮規(guī)模。 一國天子,象征著晉朝的顏面,哪怕是個不折不扣的傀儡,元服程序也不能疏漏半分。相反,為彰顯正統(tǒng)國威,更要辦得隆重,不讓強鄰小看。 事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