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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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信客客氣氣,半點不加以回敬,百分百將被對方看低,立即會矮上半截。 “陛下,臣之意并非示弱?!敝x安蹙眉道,無意去想王彪之是真沒體會到,還是故意在桓容面前這樣說。 無論是哪者,現(xiàn)在都不是計較的時候。 “謝侍中可是已有應對之策?”桓容問道。 “陛下,臣之意,可先以國書穩(wěn)之,再以巡狩之機陳兵邊州。并盡速向涼州和河州增兵,確保隴西和姑臧等地不失?!?/br> “隴西和姑臧?” 謝安點頭,以指蘸著茶湯,在矮榻上不斷勾畫。先圈出長安,再分別向西和向南延伸,圈出隴西姑臧和漢中幾地。 “秦氏以兵起家,秦伯勉手下將才濟濟。如起兵事,不會直撲建康,九成將寇漢中,切斷河州往梁州通道。陳兵扶風,下略陽天水,則我朝駐姑臧將兵驟成孤軍。不得援兵,斷絕糧草,終將為其所滅。” 謝安話中透出的擔憂同桓嗣如出一轍。 區(qū)別在于,桓嗣終究缺少經(jīng)驗,預感到姑臧之危,只想增兵涼州,以圖保全;謝安直接從大局著眼,整個邊界都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 “陛下,此事理當早作決斷,遲恐生變。” 謝安沉吟片刻,道:“臣另有一事不明?!?/br> “何事?” “秦伯勉本該想到,此書送到御前,必當引陛下生怒。然其不派他人,而是以親子為使臣,臣實有幾分疑惑?!?/br> 話是這樣說,表情卻全然不同。 桓容自認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從謝侍中的表現(xiàn)推斷,這位分明是在暗示他:秦策父子不和! 非但他明白,王彪之同樣一清二楚。 只不過,在場三人中,唯有桓容知曉幾分因由。謝安和王彪之推斷出結果,卻猜不出原因。 以秦策的為人,不該如此親疏不分、自毀根基,難道是糊涂了? 亦或是判斷失誤,這是秦氏父子聯(lián)手演的一場戲,為的是讓秦璟獲取信任,借機探聽建康消息,玩一場計中計? 還有一種可能,秦策派秦璟前來,既不是糊涂也不是計中計,而是故意激怒建康。只要建康動手,無論秦璟是生是死,都是出兵的最好借口。 但是,可能嗎? 短時間無法做出判斷,兩人給出類似的建議,將秦璟一行暫留淮南,立即派人往長安探聽消息。 “好?!被溉蔹c點頭,“可依此行事。” “諾!” 謝安王彪之各自下去安排,桓容獨坐內(nèi)室,看著擺在面前的國書,陷入良久沉思。 天子神情肅然,許久一動不動,宦者宮婢皆不敢出聲打擾。 突然,一陣振翅聲打破寂靜。 門外飛入一只鵓鴿,拍打著翅膀,徑直飛落桓容面前。咕咕的叫了兩聲,小腦袋蹭了蹭桓容的手,明顯帶著討好。 “阿圓?” 桓容挑眉,見到鵓鴿背上的竹管,不由得生出幾分好奇。 從大小來看,這里面裝的怕不只是絹布。 果不其然,竹管打開,里面藏著小指粗的一個木瓶,以蠟封口,赫然是李夫人新制成的香料。 此外,另有半個巴掌大的絹布。展開之后,寥寥幾行字跡,看得桓容面紅耳赤,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要么就是對大篆的理解不深,看錯了意思。 “這是……”那啥香? 至于那啥,委實不好明言。 桓容拿起木瓶,舉到眼前細看,想到信中所言,又是一陣面紅耳熱。 秦璟前腳剛到,鵓鴿后腳就飛入淮南。 要不要這么湊巧? 還是李夫人早知桓容的心思,制好香料就送來,讓他隨身帶著,有備無患?這四個字用在這里合適嗎? 桓容不解。 他唯一清楚的是,木瓶握在掌心,莫名的有些“燙手”。隨身帶著這個,他還怎么直視某人? 正想著,宦者來報,秦璟再次請見。 桓容嘴角一抽,木瓶差點脫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北地來客三 秦璟走進室內(nèi), 見桓容坐在之前的位置, 看著他一動不動, 表情很是僵硬。待到行禮落座,桓容的神情始終未有半點松動,反而更顯得僵硬, 心中難免有些奇怪。 “陛下,可是因為國書之事?”秦璟問道。 在離開長安之前,他就知曉國書內(nèi)容,包括秦策增添的幾句話,全部一清二楚。之所以主動請纓, 始終沒有改變主意, 不是想往死路上走, 而是另有考量。 他與桓容約定戰(zhàn)場相見,后者又非行事莽撞之人, 自然能窺出此事不對, 不會輕易“動手”。再者, 北歸之后, 有此事為前提,無論他做出什么,哪怕立即領兵北上,理由照樣能站得住腳。 聽到對方疑問,桓容搖搖頭,令侍奉的宦者和宮婢全部退下。房門合攏后,方才放緩表情,開口道;“玄愔喚我敬道吧?!?/br> 秦璟笑了。 冰霜雪冷剎那消融,煞氣無痕,漆黑的眼底涌上暖意。 僅對視數(shù)秒,桓容就不自在的轉過頭,尷尬的咳嗽兩聲。暗暗告訴自己,絕對是木瓶香料的關系,絕對! 實在是阿姨送來的“驚喜”太甚,秦璟來得又太快,來不及準備,他才會有如此表現(xiàn)。換做平時,遇上秦璟這樣,他肯定會……會如何? 得不出答案,桓容轉過頭,望進黑眸之中,不自覺有些出神。 “敬道?!鼻丨Z傾身靠近,修長的手指探出,距桓容的嘴角僅有半寸,卻又中途改變主意,手指一根根合攏,攥入掌心,停頓片刻,緩緩的收了回去。 因這突來的轉變,桓容終于回神。 未等大腦做出決斷,身體已經(jīng)提前反應,在秦璟放下手臂之前,握住了他的腕子。 再次四目相對,兩人都沒有出聲。 許久,桓容勾起嘴角,一點點將秦璟拉近。后者怔忪片刻,之前的緊繃消失不見,反客為主,扣住桓容握在腕上的手,順勢遞到唇邊。 溫熱的觸感落在指尖,似柳絮飄落。沿著指關節(jié)緩慢上移,繾綣過手背上的青痕,停留片刻,又慢慢的返回掌心,印入掌心紋路,許久沒有移開。 咕咚。 桓容咽了一口口水,耳根禁不住發(fā)熱。感受到流淌至手腕內(nèi)側的溫熱氣息,一股難以言說的酥麻自脊背躥升,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下意識抿緊嘴唇,手腳都有些發(fā)麻。 砰,一聲輕響。 是他的心跳聲? 不對! 桓容用力眨眼,凝神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掌中的木瓶脫手,落在地面上,向前滾動兩圈,停在秦璟跟前。 咕咚。 桓容又咽一口口水,這次和之前不同,絕非源于體內(nèi)躥升的電流。 “這是什么?”秦璟目光移動,落在木瓶之上,語氣中帶著疑惑,“香料?” 瓶身形狀特殊,又以蠟封口,不是香料就是丹藥?;溉菹騺頉]有求仙問道的愛好,對服用寒食散之風相當?shù)钟|,十成十不會隨身攜帶丹藥。 那么是香料? 會是哪? 秦璟難得生出好奇心,在桓容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拾起木瓶,送到眼前細看。 見到這一幕,桓容的心提到嗓子眼,急促的跳動聲清晰可聞聽。 沒事,不會有什么……沒事才怪! 現(xiàn)在找條地縫鉆進去還來不來得及? 見蠟封完好,秦璟指腹擦過,并沒有當場開啟,而是看了片刻,將木瓶送回桓容手中。見對方神情明顯放松,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順勢取出一只扁長的木盒。 桓容面露疑惑,秦璟笑道:“璟之前的承諾從未曾破?!?/br> 木盒并無機關,僅以絹繩系牢。 盒蓋打開,內(nèi)里靜靜躺著一枚玉簪。 玉是好玉,通體晶瑩,觸之溫潤。做工實屬一般,甚至有些粗糙,明顯不是出自大匠之手。簪身上刻有兩枚篆字,實在太過熟悉,無需仔細辨認就能確定含義。 桓容嘴唇動了動,終究一字未能出口。鄭重收下玉簪,深吸一口氣,忽然扣住秦璟的領口,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傾身堵住他的嘴唇。 眼簾垂下,目及僅是模糊的光影。 室內(nèi)不聞話聲,只有心在胸腔立跳動。咚咚、咚咚,聲音越來越急,下一瞬,似要從腔子里跳出來。 氣息越來越緊,耳鼓微微發(fā)漲。 桓容半睜開眼,想要退后少許,不想被一只大手扣住后腦,重新壓了回去。 大腦一片混沌,很快成了漿糊。 十指不自覺用力,扯皺了玄色深衣。 待終于被放開,桓容大口的喘著氣,重新拾回呼吸。雙腿有些發(fā)麻,順勢靠在秦璟身前,額頭抵在對方肩頭,隔著布料,仍能感到灼人的體溫。 刀鋒也會有溫度嗎? 腦子里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桓容莫名想笑。 秦璟側過頭,嘴唇擦過桓容的額角,奇怪道:“為何發(fā)笑?” “我……”桓容想說出原因,又覺得會破壞氣氛,干脆搖了搖頭,閉上雙眼,枕在秦璟肩頭,余下的話再未出口。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余暉透過雕窗灑入室內(nèi),在兩人身周暈染出朦朧的光影。 秦璟不再冰冷,目光愈發(fā)溫和,落在桓容身上,捕捉到幾分慵懶,活似懷抱一只饜足的貍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