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老太太可別再讓慧姐兒跟寶哥兒在一個房里了,要是傳染了可就不得了了。”趙菁放心不下,又囑咐了徐老太太一句,徐老太太還挺為難的,皺著眉頭道:“她不聽我的,我說來著,又不能說重話?!?/br> 趙菁見老太太這樣就覺得好笑,這時候齊嘉慧的奶娘抱著齊嘉慧去里頭炕上睡覺,趙菁便坐了下來道:“是老太太您太慣著他們了,好在寶哥兒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放心了。” 趙菁正說著,外頭忽然有小丫鬟進(jìn)來傳話,說是孫玉娥也來了。趙菁倒是不想見到孫玉娥,其實(shí)她也估摸著孫玉娥大約是不會來的,齊嘉寶病著,又是這種會傳染人的病,她一進(jìn)門就沒瞧見孫玉娥在這邊,想必她平常就來的少了很多。 孫玉娥很快就進(jìn)來了,見了趙菁臉上略略皺眉,可徐老太太拉著趙菁坐在了主位的客座上,她也不得不朝著趙菁福了福身子,一雙眼睛卻笑瞇瞇的往老太太那邊看,興高采烈道:“老祖宗,侯爺來信了!” 趙菁這時候才主意到孫玉娥手中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面的火漆已經(jīng)掉了,看樣子里頭的信也已經(jīng)被她看過了。趙菁想起了那日孫玉娥見到徐思安時候的模樣,端著茶盞略略低眉想了想,忽然間好像悟出了什么來。 “侯爺來信了?”這時候最能讓徐老太太提起興致的,大概也就這幾個字了。徐老太太說話的時候,趙菁都能看見她的眉毛飛了起來一樣,身子骨頓時利索的猶如十七八歲的少女,從孫玉娥手中把信拿了過來。 徐老太太拿到了信,動作熟練將信紙從信封中抽了出來,正想看呢,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并不識幾個字。她尷尬的笑了笑,把信遞給了一旁的趙菁,笑道:“菁姑娘幫老婆子我年一年吧,我這眼神不好?!?/br> 趙菁心下想笑,老太太不識字,可就是愛面子,侯爺就算是寫一筆簪花小楷,那也不可能看不見啊。趙菁從善如流的接過了信紙,原本想照著信紙念一念也就完了,等掃過了信上的內(nèi)容,她卻念不出來了,她要是照著念,不笑場才怪。 原來徐思安知道老太太識字不多,所以只用尋常說話的口氣寫了信過來,想著老母親若是自己想看,興許還能認(rèn)得幾個字,也算自己這信沒白寫。 趙菁匆匆把信看完,笑著對徐老太太道:“侯爺說仗已經(jīng)打完了,如今就等著皇上頒旨還朝,讓老太太在府上好好的等著他回來?!毙爬锊]有提起上次他私自回京受罰的事情,大約在徐老太太跟前,徐思安也是只報喜不報憂的。 趙菁想著徐思安身為一軍元帥,身邊總歸是有靠得住的副將,愿意為他受這一頓皮rou之苦的,她自己能幫上的,也就這么多了。 “要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徐老太太一邊點(diǎn)頭一邊感嘆,“這都快年節(jié)了也不見蹤影,只怕再快也要等過完了年才能見到人了。” 大軍回京哪有那樣快的,趙菁掐指算了算,她臨出宮那幾日小皇帝正要頒發(fā)回朝的詔書,這時候大約已經(jīng)送到邊關(guān)了,滿打滿算的,要是徐思安思家心切,能在元宵節(jié)趕在大軍歸來之前先進(jìn)京城,都已經(jīng)是快的了。 “老太太寬心,侯爺一切安好,就算遲兩天回來也不打緊,照樣能跟老太太團(tuán)圓?!壁w菁把信紙折好,放在了茶幾上的牛皮紙袋中,裝作不經(jīng)意道:“這送信的人也太不走心了,信還沒到老太太跟前,信封上的火漆怎么就不見了?” 趙菁說完,稍稍清了清嗓子,眼神掃過站在一旁的孫玉娥。侯爺寫給老太太的信,她先得了也就罷了,還先看了,這一點(diǎn)當(dāng)真讓她都看不過去了。 ☆、第0035章 “怎么這信封上頭還有火漆封著的嗎?” 徐老太太從來沒注意過這些,以前徐思安的信也都是孫玉娥送來的,她識字少,有時候就讓孫玉娥替她念信。只有她想念徐思安的時候,才會拿著徐思安的信反復(fù)的翻看,可上面的字基本上也是認(rèn)識她的多,她認(rèn)識的少。 孫玉娥此時就站在徐老太太的下手,臉頰早已經(jīng)漲得通紅的,從沒有人在徐老太太跟前提起過這件事情,對于徐思安的信,她向來都是想看就看的。有時候有些她覺得無關(guān)緊要的信,她甚至都懶得拿給老太太,反正她也不認(rèn)識幾個字,還不是要讓自己念么。 “老太太平常都讓娥姐兒念信呢,娥姐兒自然就先看了,再說了,侯爺?shù)男爬镆膊粫惺裁匆姴坏萌说臇|西,哪里就不能讓別人看了。”韓mama見孫玉娥臉色難看,笑著上前替孫玉娥說話。 趙菁懶得理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徐老太太,說話的聲音卻透著幾分嚴(yán)肅:“老太太,大姑娘不小了,只怕過不了多久,你也要給她物色婆家了,在府上你寵著她沒關(guān)系,可到了婆家,那可是要當(dāng)人兒媳的,這樣的品性,只怕是……” 趙菁抬起頭,視線直勾勾的看著孫玉娥,也不知道徐老太太到底明不明白孫玉娥心里再想些什么?她若是知道了,還能這樣把她當(dāng)親孫女一樣疼愛嗎? 孫玉娥臉上越發(fā)難看了一起來,梗著脖子道:“你胡說什么,我才不要嫁人,我們家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趙菁便不說話,等著她把話說完,她想知道老太太能縱容她到什么程度。趙菁不敢高估了自己,但老太太對自己畢竟還有幾分禮遇。 “娥姐兒,你怎么說話來著?菁姑姑是為你好,你在家怎樣我都隨你,出去了,可就不像侯府這樣舒坦了?!?/br> “我不要出去,我就想一輩子呆在侯府……”孫玉娥焦急的看著徐老太太,好些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出口。 韓mama聽了心里也打鼓,孫玉娥這些小心思,在老太太跟前還能唬弄幾分,到了趙菁面前,可就不那么容易掩飾了。 “瞧你這丫頭,胡說什么,哪有一輩子在家住著的姑娘,難道你想當(dāng)老姑娘不成?”徐老太太笑得臉上都開花了,她只當(dāng)孫玉娥這是在說氣話呢,哪里就能當(dāng)真。 趙菁也不想再逗下去了,反正這事情徐老太太不知道,她就不信,那個遠(yuǎn)在邊關(guān)看著糊涂心里卻藏著幾分明白的徐思安也不知道?到時候等著他們自家人說破了,也省得自己惹這一生腥。 “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壁w菁看看天色,外頭雪還大著,她跟袁氏說好了天黑之前回家,要是回去遲了,只怕袁氏擔(dān)心。 徐老太太起身送她,喊了張mama道:“那張mama,你送送菁姑娘,外頭天冷,讓門房準(zhǔn)備好馬車?!?/br> 趙菁跟著張mama出來,兩人在花園里慢慢的走著。張mama便嘆了一口氣道:“又讓菁姑娘見笑了,老太太是個心寬的,這種事情她也從沒放在心上過?!?/br> 趙菁笑著表示理解,徐老太太的性子,她接觸了那么一段時間,早已經(jīng)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不過以后徐思安若是再娶了個續(xù)弦的話,估計(jì)日子也不會難過,這樣的婆婆,倒是好糊弄的很。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想歪想到了這里,再說徐思安就算再娶,那也不該是續(xù)弦,他休了妻,那再進(jìn)門的那個,應(yīng)當(dāng)還是正室,只是……也不知道未來的侯夫人在意不在意徐思安頭上的那頂綠帽子。 越想越歪……趙菁忍不住扶額笑了。 “姑姑這邊請?!?/br> 不知不覺中兩人便到了門房,張mama囑咐小廝們將東西搬上車,趙菁見了便要推辭,張mama忙笑著道:“老太太的心意,菁姑娘就收下吧,都不是什么貴重東西,不過是一些銀霜碳、并一袋子御田米,還有兩個裝了錁子的荷包和一些干果,你如今在宮外,比不得在宮里頭,這些東西總是少不了的。侯府雖然有銀子,可老太太若是直接拿銀子給姑娘,姑娘你也不會要啊!” 趙菁倒是信了張mama說的,若是按著老太太的意思,只怕這些東西估計(jì)就會變成幾個大元寶了。這些東西說貴重也確實(shí)算不得太貴重,難得的是難買,零零散散的,誰做你這生意。 趙菁知道這些必定是張mama備的,朝著她福了福身子,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勞煩mama替我謝謝老太太,難為她念著我。” 東西裝上了車,小廝端來了小板凳讓趙菁上車,趙菁轉(zhuǎn)身要離去,心里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便謙笑道:“我一個來探病的空著手來,反倒帶了一堆東西,真成了個打秋風(fēng)的了?!?/br> 張mama也跟著笑了起來,連連擺手道:“姑娘要真愿意到咱們府上打秋風(fēng),只怕老太太還求之不得呢!姑娘只是不肯而已……”張mama看著趙菁上車,窈窕的身子往馬車?yán)镩W了進(jìn)去,馬車動了起來,她朝著趙菁去的方向揮了揮手,心里滿滿都是不舍。 送走了趙菁,松鶴堂又安靜了下來,托賴著這幾日齊嘉寶生病,孫玉娥怕自己被傳染了,因此便不在松鶴堂里頭用晚膳,來的次數(shù)也少了好些。 張mama從外頭進(jìn)來,抱廈里暖暖的,她拍了身上的雪花,見韓mama也不在跟前。老太太依靠在軟榻上打盹,見她進(jìn)來便問道:“菁姑娘走了?我方才還想著說應(yīng)該留她下來吃頓便飯的?!?/br> 張mama便笑道:“老太太的心意,菁姑娘必定是領(lǐng)受的?!?/br>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心里受用,又問:“那你說的那些東西,她都收下了沒有?” “都收下了,都是一些常用又不貴重的,菁姑娘讓老奴謝謝老太太呢!”張mama朝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算是替趙菁答謝。 徐老太太揮了揮手,支著肘子擰眉,心里還有幾分奇怪,卻也不得不佩服張mama道:“還是你有主意,讓我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我方才想了想,要真送了銀子,豈不是顯得咱們侯府財大氣粗的。” 其實(shí)財大氣粗倒是其次,只是拿銀子送人,未免也太小看人了,還真當(dāng)趙菁是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嗎?不過張mama并沒有把這些話告訴徐老太太,她能體會到這一點(diǎn)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張mama擰著眉頭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徐老太太,思慮再三,忍不住跪在了她的跟前。 “老太太,老奴也服侍你一場了,有些話老奴今兒便是得罪了老太太,也要同你說一說。” 徐老太太平常不重規(guī)矩,從來都沒有要求下人動不動就跪下的,見張mama這忽然就跪在了自己的跟前,頓時就慌神了,只連忙道:“你快起來,你有什么話就說吧,能聽得我都聽著?!?/br> 張mama是鐵了心想要趙菁進(jìn)府的,不為了別的,便是為了徐嫻她也要爭取這么一回。 “方才菁姑娘說大姑娘那幾句話,雖然重了些,可句句都是實(shí)話,大姑娘和二姑娘都不小了,老太太還能留她們幾年,若不趁著現(xiàn)在學(xué)好了規(guī)矩,難道等出閣了讓婆家數(shù)落嗎?”張mama卯足了勁兒說這些話,更添了幾分語重心長來,“別的不說,將來若是出什么事情,那些人頭一個會說,那是武安侯府的閨女,是侯爺?shù)牧x女,到時候丟得可是侯爺?shù)娜??!?/br> 徐老太太有個軟肋,那就是關(guān)系到徐思安,她的所有原則就可以完全無條件的放棄。此時她聽了張mama這一席話,頓時就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她的寶貝兒子已經(jīng)被人給坑了一回了,這要是還有些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將來怎么找續(xù)弦? “我怎么……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你說的太對了,姑娘不教好可不成,萬一學(xué)不好了……”徐老太太心里有個反面教材,那就是她的前任兒媳婦,景國公府的三姑娘。她一想到這個腦袋都要炸了,連忙拉著張mama手的道:“那你說該怎么辦?當(dāng)真是要給她們請個女先生了!” 張mama見老太太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把幾十年累積的演技都給用上了,出謀劃策道:“老太太,現(xiàn)成的女先生不請嗎?何必還要舍近求遠(yuǎn),依我看,不如早些去醒月樓下個帖子,這萬一要是菁姑娘也想找事情做,也省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0036章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的看不清路,這個時辰行人都少了許多,趙菁掀開簾子,神色中帶著幾分怔忪。 “菁姑娘,巷口堵著一輛馬車,咱車子進(jìn)不去了。”車夫停下車來,探著脖子看了一眼擋在巷口的馬車,石青色的云錦帳頂,瞧著便是大戶人家的氣派,也不知道是誰把這馬車停在路口,倒是阻得人不方便行走了。 “那咱就在這邊停下吧,里頭也不遠(yuǎn)了,您在這等著,我喊了我哥哥過來搬東西。”趙菁扶著車轅下來,繡花棉鞋在積雪滑了一下,身子差點(diǎn)兒就要倒下,一旁候著的車夫看了一驚,想要伸手去扶,卻又不好意思。 “路上不好走,姑娘在前頭帶路,我?guī)湍惆堰@些東西拿過去?!避嚪蛘f著,從馬車?yán)锇雁y霜碳和御田米的袋子都搬了出來,一手扛在肩上,一手抱在懷中。 趙菁就眼睜睜的看著人往雪里去了,她把車上的一袋子干果抱在懷中,跟在那人的身后。 “就往前走,第二個門口就到了?!壁w菁一邊指路,一邊看著地上的青石板小心走路,下過雪之后這樣的石板路特別滑,她得當(dāng)心著點(diǎn)。 到了門口,院門半掩著,車夫把兩樣?xùn)|西放在了門口,便要離去,趙菁忙不急就從荷包里取了碎銀子要遞給他,那人連連擺手,憨笑著往后退,誰知猜到一腳的雪球,差點(diǎn)摔個倒仰,他便急急忙忙的就轉(zhuǎn)身去了。 趙菁便笑著目送他走遠(yuǎn)了,回過身來推開門。院子里的小煤爐上燉著rou湯,趙菁才進(jìn)來就聞到了,這幾日家里的膳食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和之前差不多的水準(zhǔn),兩三天才會吃一次葷腥,昨兒剛做過,今天倒是又燉上了,大約是袁氏看著下雪了,怕孩子們凍壞了。 趙菁見廚房的門開著,便扯著嗓子喊道:“嫂子,我回來了?!?/br> 袁氏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聲音,一邊擦手一邊從廚房出來,“你可回來了,正等你呢,你哥還說這天都黑了,再不見你回來就要出去找人了?!?/br> “哥哥今天回來了嗎?”趙菁往堂屋看了一眼,門是關(guān)著的,但里面亮著燭火,大約是怕風(fēng)雪卷了進(jìn)去。 “今兒不用他上晚工,都回了半個多時辰了。”袁氏一邊說,一邊來迎趙菁,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還堆著兩個袋布袋子。袁氏低頭看了一眼趙菁的繡花鞋,早就濕了一半,心疼道:“這你自己搬回來的?你咋不回來喊人呢!” 趙菁正想回話呢,見袁氏蹲下來,將那一袋子御田米給搬了起來,那一袋米瞧著也有五十來斤重,袁氏居然看上去毫不費(fèi)力的就給抱起來了。趙菁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小袋子去搬那一袋子的銀霜碳,炭火看起來體積大,其實(shí)沒米那么重,她續(xù)了一口氣,想要一鼓作氣的搬起來,結(jié)果地上的袋子卻紋絲不動…… 袁氏這時候已經(jīng)抱著米走到了廚房門口,轉(zhuǎn)身對堂屋里頭喊道:“他爹,妹子回來了,快別坐著喝酒了,出來搭把手?!?/br> 趙菁想著再試一把,好將那炭包搬起來,可誰知道那東西就跟生了根一樣就是不動。她有些氣餒的搓了搓凍僵的手,轉(zhuǎn)頭招呼趙勇的時候,卻看見魏明箴站在自家的廊檐下。 他穿著銀白色祥云紋樣的圓領(lǐng)長袍,領(lǐng)口和袖口都鑲嵌著白狐毛,此時站在這簡陋的瓦房之下,有一種亂入的感覺,但依舊掩蓋不了他那與生俱來的好皮囊。 趙菁站起來,她是有些窘迫的,也不知道方才她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有沒有被魏明箴瞧見,其實(shí)瞧見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要是對自己死了心,反倒更好了,只是心里就是覺得不舒服。 趙菁朝著魏明箴福了福身子,心道怪不得方才覺得那馬車有些眼熟,原來是國舅府上的。 “國舅爺怎么到這里來了,我家這小廟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國舅爺早些回去吧?!壁w菁一開口就是趕人的話,倒不是她不懂禮儀,只是覺得魏明箴這樣一聲不啃的跑到自己的家里來,總有看自己笑話的嫌疑。人都是有自尊的,她雖然不覺得過這樣簡樸的生活有什么不對的,但也不想別人抱著同情心看自己。 “妹子,你這……”趙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在神武門門口見過魏明箴,也知道這位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是當(dāng)朝的國舅,作為一個男人,他很明白魏明箴對趙菁有著怎樣的心思,他也想趙菁能過上好日子,所以就讓魏明箴進(jìn)門了??扇缃窨粗w菁這模樣,倒像是不太高興了。 “哥哥,你替我送客吧?!壁w菁冷著臉進(jìn)門,躲進(jìn)自己的房間,只留下站在廊下一臉無奈的魏明箴。 “這,國舅爺,我妹子這脾氣……”趙勇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的脾氣我最清楚,還請趙大哥多多擔(dān)待些,既然如此,我改日再來?!庇錾馅w菁,魏明箴也覺得有些棘手了,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不拜倒在他的長袍之下的,更何況,他喜歡這個女人,想把她放在手心里,嬌嬌嫩嫩的寵著,而不是在這樣一個犄角旮旯里過著苦日子。 “那我……那我送您出去。”趙勇上前替魏明箴開門,魏明箴卻擺了擺手,轉(zhuǎn)身取了自己掛在堂屋里的大氅,朝著趙菁的房間,嬉皮笑臉道:“那我可走了,改日再來看你,你可別跟哥嫂生氣,他們放我進(jìn)來也是好心!” 趙菁聽了這無賴話就來氣,誰是他哥嫂了,真不知道這魏明箴看上去白皙細(xì)嫩的臉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費(fèi)了好大的勁兒,趙菁才算沒發(fā)作出來,她坐在房里,脫下了繡花鞋,這時候房里還沒生起炭盆,趙菁用汗巾包著有些凍僵的腳丫,環(huán)抱著膝蓋,低著頭生悶氣。她氣為什么那一包炭那么重,她沒辦法像袁氏一樣,直接就抱起來,她也氣自己終究在魏明箴跟前丟了人。 趙菁嘆了一口氣,想著這樣的日子今后總要習(xí)慣的,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不管何時何地,都是端莊又體面的??傆幸惶焖矔裨弦粯?,一口氣就能搬起一袋子的大米來。 “妹子生氣了嗎?”袁氏從廚房出來,往趙菁的房里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沒點(diǎn)燈,也沒有聲響。 趙勇有些自責(zé)的擰著眉頭,反倒數(shù)落起了袁氏來:“你也真是的,不認(rèn)識人家干嘛放人進(jìn)來?” 袁氏瞪了眼珠子道:“我不認(rèn)識人家,你不是認(rèn)識嗎?你要一早把人趕出去,妹子能生氣嗎?” “人家是國舅爺……我趕人家……我這……”趙勇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臉惶恐道:“我還要不要腦袋。” 袁氏眨巴著眼睛看趙勇,又?jǐn)Q著眉頭道:“算了,你去把孩子喊回來,一會兒吃飯?jiān)鄄惶徇@個事情?!?/br> 趙菁生了一會兒氣就好了,她方才也只是有些惱羞成怒罷了,rou湯上桌,看著熱乎乎的飯菜,再多的氣趙菁也生不出來了。 趙勇見趙菁似乎是好了,便笑著道:“妹子,我明兒跟老板告了一日的假,帶著你去爹娘的墳上看看,再兩天就過年節(jié)了,本想年后去的,可心里又念得慌?!?/br> 趙菁也想去看看,畢竟是他們是這個原身子的父母,要沒有他們,就沒有現(xiàn)在的自己。 “那哥你明天就帶我去吧,我?guī)香y子,順便去附近的廟里給爹娘供個長生牌位?!?/br> “不用,牌位我供著呢,就在附近的一個尼姑庵里,明兒正好一并去把香火錢給續(xù)上,這樣來年爹娘也能保佑我們?nèi)移狡桨舶驳摹!?/br> 袁氏見趙菁兄妹兩人都商量好了,便笑著道:“那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家里帶孩子,順便把年前的針線活給做完,過了年可有一個月不能動針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