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他們給了銅板,換了餅,然后便帶著回到了宅中。 那朱樉和朱棡也早早回到宅中了,就等著他們回來,再商議搬家之事了。畢竟現(xiàn)在屋頂都掏空了,他們也就不能再住了。工匠也都料理好了,他們也沒甚可牽掛的了。 這頭陸長亭和朱棣踏入到院子中,朱樉和朱橚當先迎了出來。 朱樉揚起了笑容,道:“今日長亭和老四都很厲害?!敝鞓驹诳h衙待了許久,方才讓那縣令派出了皂隸去拿人,因而看到皂隸的時候,陸長亭和朱棣就都知曉,朱樉和朱棡將事情辦妥了,而等皂隸將人拿回去之后,朱樉也就知曉,陸長亭和朱棣也將事情圓滿解決了。 此時見了二人回來,朱樉自認為長兄,當然要出言夸獎一番。 陸長亭微微一笑,“多謝二哥。” 朱樉可少見陸長亭笑的時候,此時忍不住伸手揉搓了一番陸長亭的面頰。 朱棣倒也沒阻攔,他伸手將手中的食物交給了朱橚,“這是長亭買給你的?!钡故侵蛔植惶崴H手買的,最后卻無辜被犧牲的面餅了。 朱橚接過油紙包,拆開一看,當時便忍不住嚅動了一下唇。朱橚將油紙包握在手中,轉頭沖陸長亭笑了笑,“多謝長亭?!敝鞓蛄颂蜃欤滩蛔〉溃骸坝械艿苷婧?。” 哪像皇宮中的老六那樣,最是討人厭! 陸長亭淡淡一笑,沒再說話。 現(xiàn)在能刷點好感度倒也不錯,說不定日后便用上了,左右和王爺皇子打好關系都只有好無壞的,當然,前提是不摻合進權利是非中去。 陸長亭隱下眼眸中的異色,大步往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進了門之后,便見朱棡正在不停地喝水,那模樣倒像是有些餓了。 朱樉見狀,道:“我與老三、老五都在等你們回來,可用飯了?” “用過了?!?/br> 朱樉咋舌,“去陳方的宅子里,你們怎么用的飯?”平日去給人看個風水,順帶著蹭頓飯,那倒也不稀奇,去安家蹭飯也不稀奇。但這是去陳方的家中啊! 陸長亭拽過凳子坐下,一邊抬手給自己倒茶水,道:“今日陳方家中不是擺滿月宴嗎?桌上擺滿了食物,我和四哥在上前找陳方的麻煩之前,便已經(jīng)當先用了桌上的食物?!?/br> 朱橚忍不住道:“好吃嗎?” 陸長亭抿了抿唇,“味道還不錯?!?/br> 朱樉無語:“……老五你怎么還關心味道如何?”說完,朱樉忍不住看著朱棣道:“老四,你墮落了!”墮落得這般無恥了!去找人家的麻煩,還不忘吃人家一頓。 陸長亭淡定喝茶,心說你還沒見過更無恥的呢。 也不知道陳夫人拆了賀禮,發(fā)現(xiàn)里面夾雜著幾塊面餅,該是何等復雜的心情? 陸長亭覺得他們這一頓,簡直吃得陳家都賠本了。 朱棣抬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去都去了,何況長亭還在長身體呢,當時他都餓得肚子叫喚了?!?/br> 陸長亭:“……”他就這樣無情地被推出來當了背鍋俠。 明明當時朱棣也吃得很開心?。?/br> 朱樉暗暗皺眉,“倒也是?!闭f罷,朱樉方才擊了擊掌,讓下人上飯菜。 等陸長亭喝完茶水,朱棣便不由分說地將他拉拽了出去,口中道:“來,練功夫,消食?!?/br> 這一路走回來,該消食的早就消了啊。 陸長亭心中腹誹歸一碼,但面上還是很高興的。能有朱家兄弟在他跟前好為人師,實在是旁人怎么都求不來的?;蛟S這便是他來到明朝以后,最大的外掛了。 待陸長亭在外面練完功夫,里頭的人也吃得差不多了,然后他們便開始收拾行李,舉“家”遷往老屋,連通下人和守衛(wèi)們。畢竟這宅子都不能住人了,下人們自然也只能跟著遷移。 而此時在中都城的另一邊。 小小的院子之中,有小廝小心地踏了進來,低聲道:“師爺,小的、小的看見他們的住處了。”那小廝說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廝此時心底覺得很是驚異,原來城中傳聞的那家兄弟,就是他們啊…… “他們住在何處???”劉先生見小廝面色有異,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他們在將軍府。”小廝說完,還有些害怕。能住這樣的地方,他們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劉先生也是臉色大變,“你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小廝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看錯?!?/br> 劉先生捂了捂胸口,好半天才平息了澎湃的心情,縣令……縣令一定知曉!這二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實在太令人驚異了! 小廝見劉先生面色變幻數(shù)次,不由得出聲道:“師爺,之前城中便有傳聞,說那家人很是奇怪,住進宅子后,頻頻叫去工匠拆房子,這兩日竟是連屋頂都掏了……” “拆房子?”劉先生一怔,隨即他激動地重重一拍桌,“是如此!沒錯,正是如此!正是因為那宅子確實有異,他們才會拆屋子!”尋常人家,誰會閑著沒事兒來拆房啊?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呢! 這么一想,劉先生心里便已經(jīng)信了他們的話。不缺錢,能住得起這樣的宅子,又確實有幾分本事,身上又氣勢不凡。他不信他們,還能信誰?想到這里,劉先生又不禁得意了起來。 還是他聰明,讓人去跟著他們查探了一番! 還是他聰明,一眼就能看出那二人不是什么普通人。 劉先生揮了揮手,讓那小廝退下了,轉頭還讓自家婆娘弄了些小菜來,心情愉悅得不是一點半點。 同時收到這些消息的,還有幾人,那幾人也忍不住對陸長亭和朱棣敬仰起來,心底暗暗將他們劃分為了,“不好惹”“得求著敬著”的范圍內。 只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才剛到手的地址,很快便會成為沒用的東西。 就在這些人腦中思慮紛紛的時候,陸長亭等人已經(jīng)踏上了出城回老屋的路途。 朱樉在車上忍不住問:“今日那陳方見了你們是何臉色啊?” 朱棣道:“他認不出我?!倍潭涛鍌€字,已經(jīng)足夠朱樉等人明白了。 朱樉點了點頭。 不過隨后朱棣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長亭略施手段,便讓那陳方驚慌失措了。” 朱樉雙眼一亮,忙問道:“是何手段?” 朱棣也不隱瞞,就將整個過程都講了一遍。 朱家兄弟們聽得目瞪口呆,這時候朱樉方才覺得初認識陸長亭的時候,小長亭的姿態(tài)都算得上是極為溫柔了啊。 朱橚憋了半天,跟著夸了一句,“長亭很厲害。” 朱棡都忍不住跟著道了一句,“年紀小,很厲害?!?/br> 陸長亭別過了頭,沒搭理他們。雖然陸長亭上輩子是個成年人了,但此時聽他們這樣鄭重其事地來夸獎自己,陸長亭倒也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這時候朱樉倒是感嘆了一聲,“可惜那時是老四去的,若是我去了,那陳方膽敢對小長亭下手,我便當先出手殺了他了!”朱樉這話說得隨性。 但陸長亭卻并不覺得他是在玩笑,對于他們來說,要殺陳方是很容易的。 之所以沒有直接宰了陳方,只是為了試探背后的人罷了。 陸長亭打了個呵欠,伸長了腿,枕著朱棣的腿,再用朱樉來墊腳,就這么睡著了。 朱樉見他這般不見外姿態(tài),登時還傻了眼。 這可真是…… 誒,還挺可愛的。朱樉瞥了一眼陸長亭的睡姿,也就縱容著他去了。 等回到老屋,陸長亭正好一覺醒來。 陸長亭就坐在馬車上發(fā)呆,看著他們在下面忙活。朱橚還是有幾分不服氣的,忍不住回頭來看陸長亭,“你怎么不下來?” 陸長亭眨了眨眼,“我年紀小啊,不能干活兒?!?/br> 這話很明顯是站不住腳的,多少農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便不得不開始做活兒了,只是朱橚并不知曉這些,于是此時聽陸長亭一說,朱橚還反倒覺得有幾分道理,于是也就將那點兒不服氣憋回去了,一邊還特別能自我安慰。 想一想,今日小長亭還特特給他買了食物呢,定是拿他當好兄長了!既為兄長,照顧一下他倒是也沒什么妨礙!于是朱橚更有勁兒了。 陸長亭眨了眨眼,一臉懵懂。 誒?他剛才說什么了嗎? 陸長亭覺得這朱家兄弟的心理,有時候還實在難以理解。 待到眾人將老屋收拾出來了,也順便將被子、桌子等物添置好,老屋內里便變了個模樣。 陸長亭還坐在馬車內,慢悠悠地吃著小點心。 朱棣從老屋走出來,見了陸長亭這般模樣,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快下來?!敝扉ν鲁鋈齻€字,同時伸手去拉陸長亭。 陸長亭抓住了馬車,“下去做什么?”他抬著頭,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看著朱棣,很是無辜又柔弱。 朱棣卻知曉他這雙眼底下隱藏的,該是何等的傲然和熱烈。他沒好氣地將陸長亭直接抱了下來,口中道:“那屋中家具如何擺置,還得讓你去瞧一瞧?!?/br> 原來是為這事兒啊。 陸長亭登時松了一口氣。待朱棣抱著他進了門,陸長亭便立即掙扎著要下來了。 朱棣松了手,心底卻是忍不住嘀咕,怎么覺得這小東西膽子越來越大了?現(xiàn)在還敢用完就扔了! 陸長亭全然不知朱棣心中所想,他走進去在屋中轉悠了一圈兒。還不等他開口說話,朱樉便又走上前來問道:“在那陳方的宅子里,當真有不少風水布置都是錯的?” “是有,但沒那么多。”陸長亭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唬他的。” 朱樉忍不住笑道:“你可真精!” 陸長亭沒說說話。 朱棡也忍不住道:“那你說那些人宅子的風水都被動了手腳,可是如此?” 朱橚跟著點頭,還道:“那陳方可實在夠可惡的!” 陸長亭搖頭,“自然不是,陳方動那么多手腳又沒好處,何況他水平也還不夠呢。”陸長亭頓了頓,無比坦然地道:“我是騙他們的?!?/br> “騙……騙……?”朱橚咋舌。 朱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長亭實在有意思!竟是說騙就騙!” “可為何、為何要騙他們?”朱橚雖然覺得老是問問題的自己,有些墮了兄長的風范,但他實在好奇得緊,就跟有貓爪撓在胸口一樣。 “若不從此下手,他們怎會厭棄陳方?何況,他們將來便可能是我和四哥做生意的對象啊?!?/br> 朱家兄弟目瞪口呆。 這是去掃陳方的面子,還不忘賺錢?。?/br> 陸長亭慢吞吞地道:“等他們求到我的跟前來,我也的確會下手助他們一次?!笨梢韵葞退麄冃⌒〉馗膭右幌嘛L水,當然,是得收錢的。 且不看看他上輩子都是什么級別的風水大師了。 朱樉神色復雜地拍了拍陸長亭的肩,道:“小長亭從前定然吃了不少的苦吧?!比硕际窃谀ルy中成長。他們常從長輩那里聽見這樣的話,但真正親眼見證到這樣的人,卻是從陸長亭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