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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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軌慎一郎看著眼前女孩,就像看到了小的時候嘴角帶著西瓜籽卻說自己沒偷吃的小透一樣,不禁眼眸又溫柔了幾分。 “是不愿意告訴我嗎?”多軌慎一郎語氣依舊溫和道。 “不是的。” 真奈也不知怎么的說出這樣的話,“也許您不會相信,我……我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br> 莫名的,真奈就說出了她原以為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秘密,也許是,慎一郎老先生的目光太過溫柔了吧。 “比如……妖怪?!?/br> 說到最后兩個字,真奈語氣又堅定了兩分,說就說吧,就算被當(dāng)成騙子趕出去也沒關(guān)系的。 多軌慎一郎臉上出現(xiàn)的不是懷疑,而是隱隱的激動,“你能看到妖怪,就在我家嗎?” “是的。”真奈點點頭道。 “它們是什么樣子的?……”多軌慎一郎一激動,忍不住問了許多,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時,面上不禁一慚,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恐怕會惹它們討厭吧,說出來或許有些好笑,因為祖上曾經(jīng)出過陰陽師,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親眼看到妖怪啊。身為一個普通的人類,卻每天想著能見到他們,很無聊很討厭吧?!?/br> 多軌慎一郎垂下眼眸,無奈地笑了笑。 “不是的?!闭婺稳滩蛔〉?,慎一郎老先生因為她的話而抬起頭,她又認(rèn)真地對慎一郎老爺爺?shù)溃骸皩λ鼈儊碚f,慎一郎先生并不討厭啊。慎一郎今天一大早就起來看書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在畫怪里怪氣的畫呢,慎一郎想孫女多軌了,慎一郎最近身體不太好啊。慎一郎為什么看不到我們呢?”真奈模仿著它們的語氣絮絮道來。 說到最后,真奈不禁淺淺一笑,看向眼眸已經(jīng)隱隱濕潤的多軌慎一郎,道:“它們似乎已經(jīng)在這里住了很久了,很少有妖怪會在人類居住的地方停留太久的,它們會這樣應(yīng)該是為了慎一郎老師吧。” 真奈從未見過會把一個人的每天的日常掛在嘴上的妖怪,還念叨著為什么他看不到我們呢,慎一郎老師似乎和它們有著很深的羈絆呢。 “才不是呢?!薄安挪皇悄??!?/br> 沒等真奈觸動多久,那群小妖怪們就紛紛擺著手,吵鬧道。 “好吵?!蓖蝗灰凰查g這么多妖怪在她耳邊吵鬧著,真奈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聽見真奈這句話,多軌慎一郎忍不住問道:“它們很吵嗎?” “是……”真奈莫名有了一種抱怨別人家熊孩子然后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窘迫感。 “原來,我身邊這么熱鬧啊?!倍嘬壣饕焕奢p笑著,笑著笑著卻忍不住落了淚,真奈見了不禁有些無措,連原本吵鬧著的妖怪們也停了下來。 “一直,一直,很想見到它們啊。”多軌慎一郎蒼老的臉上落滿了淚痕,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還要開懷,幾十年的堅持,想要看見它們的心愿,從未變過。 “可以的,可以看到它們的?!闭婺慰隙ǖ氐溃杆購陌锬贸霎嫲搴豌U筆,對著現(xiàn)在圍在多軌慎一郎身邊的妖怪畫了起來。 幾乎不用真奈說,這些妖怪們就自覺的沒有再動了,甚至有一只牛頭妖怪沖真奈喊道:“人類的小女孩,你要把我畫得像一點啊?!?/br> 真奈筆微微一頓,揚起大大的笑容,道:“好,一定會把你畫得像一點的。” 話音剛落,其他妖怪葉紛紛嚷道了同一個要求,多軌慎一郎雖然聽不見,但也從真奈臉上的表情和說的話里猜到了幾分。 “讓你困擾了嗎?”慎一郎忍不住道。 “不,我只是,很少見到這么親近人類的妖怪?!闭婺蔚吐曅χ?。 不過十來分鐘,真奈就畫好了,多軌慎一郎接過畫的時候手都是顫抖著,但在看到畫上的妖怪時,卻忍不住笑了起來,蒼老的眼眸里帶著溫柔而滿足的笑意。 真奈看著那些妖怪圍在慎一郎老師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這畫的一幕,心里莫名生出淡淡的暖意。 多軌慎一郎拿著畫看了很久,才放下,看著真奈,忍不住感嘆地笑道:“能看見妖怪真好啊?!?/br> 才不是呢,如果是其他人在說這話,真奈一定會反駁道,但正因為說話的人是多軌慎一郎,一生都在執(zhí)著著能親眼看見妖怪,而正因為這份執(zhí)著而讓這些妖怪們陪伴了他一生的人,曾經(jīng)蒼老的眼眸里深深的執(zhí)著和遺憾,又怎能不讓人動容。 有人在躲避,排斥妖怪,但也有人對妖怪抱著善意和喜愛,也許正是這份感情才吸引來那么多友善的妖怪愿意守候在他身邊,陪伴他走過這么長的時光。 第10章 、不孤單 既然連最大的秘密都告訴慎一郎老師了,真奈就不得不提封印在那間屋子里的妖怪了。 多軌慎一郎反倒沒有真奈那么多的擔(dān)心,笑道:“既然有封印在那里,只要不動,應(yīng)該就沒事吧?!?/br> 真奈想了想,點點頭,雖然那個封印著實強大,但只要不動,那里的妖怪就出不來。大不了等她實力夠了,就過來解決了它,看著始終不像是善類。 想到這,真奈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可不可以讓她研究一下那間房子里妖怪卷軸以及咒術(shù)。那些應(yīng)該都是多軌家祖上留下的,以及由多軌慎一郎多年研究出來的東西, 多軌慎一郎卻是很大方地表示真奈可以拿走研究一段時間,“這些東西我留著也沒什么用,多軌家出的陰陽師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現(xiàn)在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真的說來,應(yīng)該對你更有用吧。” 真奈很感激地點點頭,之后帶了一部分卷軸回家,其余的打算有時間再來研究。 坐在回神奈川的電車上,真奈想起她走的時候,多軌慎一郎老師和他身邊的那些妖怪們站在門口一起沖她揮著手,笑著喊道:“下次再來啊?!比滩蛔⌒α似饋怼?/br> 真奈知道這一天她收獲到了許多,除了能封印妖怪的卷軸咒術(shù),最重要的是認(rèn)識了愿意相信她能見到妖怪的多軌慎一郎老師和他身邊的妖怪們。 回到家,真奈在玄關(guān)那里脫下鞋,慣性地喊了一聲,“我回來了?!眳s沒有聽到以往的回應(yīng)的聲音,真奈恍然想起柳生爸爸mama和柳生比呂士已經(jīng)出去旅游了,不在家。 想到這,真奈忍不住低頭笑了自己幾聲,穿上拖鞋走到廚房里,打開冰箱,開始想著晚上吃什么,還是最簡單的泡面好了,作為家政技能渣渣的真奈還是成功地泡了一份杯面。 揭開蓋子,泡面的香氣撲鼻而來,真奈想起家庭旅游的柳生爸爸mama和柳生比呂士,一定會玩得很開心吧,真奈是這樣想著,同樣也是這樣希望著,即便沒有她,他們也能過得好啊。 扔掉這些無謂的情緒,真奈雙手一擊掌,露出笑容道:“那我就開動了。” 還沒等真奈吃完第一口面條,門就被打開了,“真奈,我們回來了?!?/br> 嘴里還咬著面條一臉驚訝的真奈,看著戴著太陽帽回來的柳生爸爸mama,還有比呂士,忍不住有點嗆著了。 “你們怎么回來了?不是兩日游嗎?”真奈拍拍胸脯,睜大了眼睛道。 “真奈你怎么可以吃泡面當(dāng)晚飯呢,多沒營養(yǎng)啊?!毙捱^營養(yǎng)師資格證的柳生美惠子看見女兒拿泡面隨便應(yīng)付晚飯,就忍不住了。 面對一臉心疼的柳生美惠子,真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反倒是可靠的柳生爸爸柳生修介給她解了圍,道:“美惠子你再做一頓晚飯好了,正好我們一家人一起吃?!?/br> 柳生美惠子這才面色稍稍緩和,道:“我都差點忘了,該做晚飯了?!?/br> 對于真奈一開始的問題,還是柳生比呂士開口回答了,“你一個人在家,我們怎么放得下心,所以干脆就乘晚班車回來了?!?/br> 真奈聽了他的話,嘴唇囁嚅了兩下,卻始終沒有說話。 很快,柳生mama美惠子就做好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餐桌上,柳生mama給真奈盛了一碗湯,溫柔地詢問道:“真奈今天玩得開心嗎?” 真奈接過湯,垂下眼眸,道:“嗯,很開心,我去了八原,認(rèn)識了一位很好的老師,他叫多軌慎一郎?!?/br> 柳生mama握著湯勺的手一頓,差點沒掉進湯里,柳生爸爸也險些被米飯嗆到了,柳生比呂士夾著魚rou的筷子一松,直接掉在了桌上,三人都不禁為真奈的話一驚,真奈她還是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地告訴他們,她做了什么,認(rèn)識了什么人啊。 真奈在家很少說話,聽說在學(xué)校也是,幾乎從沒與他們溝通過自己的生活啊,即便他們偶爾問起,得到的回應(yīng)也只是沉默,但今天這是怎么了,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真奈喝下一口熱湯后,抬起眼,看了看臉上表情有些怪怪的柳生爸爸mama和柳生比呂士一眼,道:“怎么了?我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嗎?” 柳生美惠子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立刻笑著道;“不,沒什么,我們在輕井澤玩得也很開心,還帶了一些和果子回來,真奈喜歡的話明天帶去學(xué)校吃吧?!?/br> “嗯?!闭婺吸c了點頭,低下頭去喝湯,又感覺自己只回應(yīng)了一個字好像不大好,便抬起頭,臉上有些不自然地道,“那,下次周末,我們一起去吧?!?/br> 第一個說話的是驚喜不已的柳生美惠子,她連忙扯著老公柳生修介的胳膊,“阿娜答,我們下次帶真奈和比呂士去吧?!?/br> 好好老公柳生修介自然溫和地笑道:“好。” 柳生比呂士聽見父母的話,又看向真奈,只見她低著頭一直在喝湯,沒有再多說話。 柳生修介收到妻子美惠子的眼神,又清了清嗓子想引起女兒的注意,道:“真奈今天認(rèn)識了一位很好的老師啊,多軌慎一郎?”說著說著,柳生修介好像想起了什么,“是東大的多軌教授嗎?” “阿娜答,那位教授很出名嗎?”聽到柳生修介有些驚訝的話,柳生美惠子忍不住問道。 “在學(xué)術(shù)界內(nèi)是很有名的人物啊,而且家學(xué)淵博呢,但去年聽說已經(jīng)隱退了在八原的老家休養(yǎng),真奈又是怎么認(rèn)識他的呢?” 還沒等柳生修介和柳生美惠子討論完,真奈就放下了碗筷,從座椅上站起來,道:“我吃飽了?!?/br> ———— “封?!?/br> 柳生真奈雙手交叉合十,食指指尖夾住一道白紙墨跡的符咒,指向面前被困住的大妖,棕色的瞳孔都聚集到一點,目光嚴(yán)肅地厲喝道, 瞬間指間的符咒化為一道渾厚的白光,沒入大妖體內(nèi),伴隨著它的一聲哀嚎聲,就此灰飛煙滅。 一陣清風(fēng)吹過,掀起草野上的層層波浪,仿佛剛才的一番惡戰(zhàn)沒有發(fā)生過。 柳生真奈癱坐在草地上,低著頭,櫻花色的長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眸,和額頭上冒出的汗粒,盡管是很簡單的動作,但那一瞬間她清晰的感覺到身體里好像有某種力量在被抽走一樣,而現(xiàn)在那股力量又在身體里慢慢恢復(fù),應(yīng)該就是妖怪們說的靈力了吧。 她所使用的這種符咒是在多軌慎一郎家中卷軸中發(fā)現(xiàn)的威力最大的一種,之所以多軌慎一郎以前一無所獲,應(yīng)該是因為沒有靈力無法使用的緣故吧,不過使用起來還是消耗很大啊。 好在還是解決了這個追了她兩周一直想要吞噬掉她的妖怪啊。 第11章 、妖怪插畫的兼職 午后的自習(xí)課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簾子是拉開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顯得柔和,落在課桌上形成了不同斜度的光影。 真奈難得沒地沒有補覺,左手支著下巴,目光落在紙上,右手捏著一支藍色的鉛筆在空白的紙張上寫寫畫畫。 一個個妖怪生動或可怖的形象被筆畫在紙上勾勒出。 很少有人知道,真奈有一份妖怪繪畫的兼職。 柳生爸爸mama很早給她和柳生比呂士在銀行開了個人賬戶,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打在卡里,且金額都不小,他們都很放心子女對對零花錢的使用。 柳生比呂士的零花錢大多花在了網(wǎng)球買裝備上,而柳生真奈,因為很多時候沒有辦法解釋錢的用途去向,再加上一直對柳生爸爸mama有種莫名的愧疚,所以干脆沒有動用賬戶里的錢,自己找了份自由職業(yè)。 雖然一開始由于能力渣渣,渾身是麻煩而找不到,但真奈最終發(fā)現(xiàn)了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一個優(yōu)點,畫妖怪。 在日本,因為妖怪這一名詞而連拉起來的一系列經(jīng)濟產(chǎn)業(yè),可謂不計其數(shù),妖怪繪師就是其中一種,最出名的莫過于畫出《百鬼夜行》的鳥山石燕了。 當(dāng)然,柳生真奈還沒有混到那種程度,她也就只是給某家據(jù)說在業(yè)內(nèi)還算小有名氣的(從給真奈的報酬不低中看出來的)漫畫工作室提供一些妖怪原畫而已。 要有新意有特色亦真亦假的妖怪畫像對她來說有多難,只要把每天遇到的妖怪畫下來就是了。 話說,因為柳生真奈每每提交的妖怪畫像都是非常有特色,且很有新意,而被工作室的老板以及漫畫家不止一次夸做“很有想象力”。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時,真奈一臉=_=的表情,無語中。 真奈也不怕畫出妖怪的真像會惹來麻煩,要是能吸引到某些除妖師或許更好,不過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任何收獲的真奈想,除妖師這群古老的家伙怕是不看漫畫的。 反正明天就是截稿日了,真奈再不畫恐怕就要被催了,她暫時還沒有放棄這份高薪酬的漫畫社工作的想法。 放學(xué)后,真奈搭著公交車去了她現(xiàn)在打工的那家漫畫工作室,se漫畫工作室,說是工作室,卻非常土豪的完全包下一整棟樓,而且里間裝潢都不差。 其實真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se工作室在業(yè)內(nèi)是什么地位,好像是前幾年一群有背景有后臺,還很有夢想的年輕人新創(chuàng)辦的,真奈算是第一批被招(騙)進來的人,面試的人也是帥哥和美女,那長相說是混演藝圈的也有人相信。 真奈則是來參加面試中年紀(jì)最小的那個,卻也是最快被應(yīng)聘成功的,因為面試題目就是當(dāng)場發(fā)揮畫出一個心目中的漫畫角色,什么也的都行。結(jié)果和真奈一起面試的人,不是被批沒有新意,就是被挑出和現(xiàn)在已有的漫畫角色有“撞衫”嫌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