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那男子吃了一驚,轉(zhuǎn)身看向她,昭和一怔,頓時傻眼,眼前的這個人竟然不是聶縉? 好在她頭上的帷紗還未摘下,否則臉兒都沒地方擱了。這男子也真是,沒事穿玄衣做什么? 那男子看著戴著帷帽的女子氣勢洶洶而來的樣子一時呆住,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他抬頭望向她的身后如獲大赦一般叫道:“聶兄,似有佳人來訪?!?/br> 昭和轉(zhuǎn)頭,這才看到聶縉手里提著一壺酒神色從容的從游廊上緩緩走來,目光卻帶著幾分戲謔的落到了昭和戴著白紗的臉上。 今日的聶縉卻不是穿的素色玄衣,換了一身寶藍(lán)色的繡銀絲錦衣,斜襟是青竹的刺繡,玲瓏玉帶纏腰,金色麒麟鉤,這換了一身衣裳,越發(fā)顯得英俊迫人氣度不凡。 那玄衣男子很是會看眼色,一看聶縉看她的眼神便知道他們有話說,急忙告辭:“聶兄盡管招待嬌客,秦某先告辭!” 姓秦的男子匆匆走了,亭子里只留的兩個人,一時間周遭倒是安靜極了,只聽到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 “今兒怎么來了?”聶縉凝視著她,卻放下了手里的酒壺,走了過來伸手掀起了她臉前垂落的白紗。 昭和臉上一紅,拍了他的手轉(zhuǎn)身到一邊坐在木椅上,摘下了帷帽擱在一邊,臉望著一邊的花木卻不看他。 聶縉笑笑,走過來挨著她坐下了。 昭和羞惱道:“這么大塊地方,你哪兒不能坐,非挨著我坐?” 聶縉似乎沒聽到她的抱怨一般,伸手撫在她的肩頭,問:“長公主殿下如今本事越發(fā)的長進(jìn)了,進(jìn)了別人府里連通報都不要通報一聲了,二話不說便沖進(jìn)來了是不是?” 昭和驀地別過臉,對著他胸口一頓粉拳:“那你是別人嗎?說的這么討厭?!?/br> 聶縉知道她脾氣大,倒是怕她真的生氣了,伸手握著她的拳,笑道:“不過幾句玩笑話,怎么真的惱了?你來,哪里需要通報,求之不得。” 昭和嬌嗔的瞪了他一眼,悄悄的彎起了唇角,但是想起洛顏,心里又不舒服,哼了一聲:“我看見她了,她來做什么?” “看見誰?”他戲謔的問。 “你明知顧問!你要是不說,今兒就當(dāng)我白來了?!闭f完起身又要走,聶縉握著她的手腕,驀地一拉,她一個不小心,倒是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聶縉干脆直接將她摟在懷中,湊到她耳畔低聲道:“好大一股醋味,我的長公主殿下?!?/br> 第73章 v73 他男子陽剛的氣息將她周身環(huán)繞, 熱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又是坐在他的腿上,這么一折騰, 昭和心里的怒氣倒是十分少了七八分。 昭和嗔了聶縉一眼:“少轉(zhuǎn)移話題,還不快如實招來!” 若是一般人, 怕是見到長公主殿下這樣只會嚇得瑟瑟發(fā)抖,不過聶縉可不是一般人。 他替她在自己懷中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昭和窩在他的臂彎里, 慵懶的神色浮起,警惕散去,便如一只慵懶的貓兒一般。 他伸出手指滑過她的長發(fā),道:“她的確來了,不過是來恭賀我的。倒是沒什么大不了的,偏偏值得你這般心心念念的?” 昭和哼了一聲:“我剛來的時候, 瞧見她出來在門口還抹了眼淚呢?!?/br> 聶縉眸色一沉, 道:“她的確有難過之事, 未必是因為我,她剛剛同她的夫君和離了?!?/br> 昭和一驚, 坐直了身子:“真的假的?這么快?她成親才多久?” 聶縉道:“大半年了, 我入公主府不久她便奉了家里的命令成婚了, 她說同夫君性格不合,婆母不喜歡她,怪她一直不能有孕,便只能和離了?!?/br> “哦, 原來如此?!卑蠢碚f昭和應(yīng)該同情她才是,可是她怎么都同情不起來。她和離了,那便又是個單身的,一單身便來找聶縉,這話說的過去嗎? 聶縉低頭,看懷中女子的眉毛簡直擰的如同毛毛蟲一般,不由得好笑,輕撫她的臉,低聲道:“不過和離算不得是大不幸。方才來拜訪的那位秦公子正好同她迎面相逢,急忙向我打聽她的名字,看起來對洛顏十分中意,我正打算提了酒來好好同他談一談,你便來了,秦公子憋了一肚子的話也只得走了。” 昭和恍然大悟,原來那秦公子那番樣子是為了洛顏。 “瞧那公子也算長得眉目清秀,看起來氣度也像世家公子,不知道他家底如何?” 聶縉看她突然就熱心起來,不由得笑道:“秦墨是我之前的同窗好友,只因他舉家搬遷出別處,今日為趕考回京,打算在京都成家立業(yè)的,聽聞我當(dāng)了駙馬特地過來恭賀的。他人品家世自然是無話可說,毫無挑剔之處?!?/br> 昭和拍掌:“太好了,你大可以放心的將你的洛顏meimei嫁給這個人了!” “你比我還心急,”聶縉笑道,雙眼定定的看著她,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小九九,“你放心,方才秦墨想問的話,我會書信一封,一字不漏的告知,他們兩家家世相當(dāng),只要秦墨肯費力,自然婚事不愁不成的?!?/br> 昭和拍拍心口,愉快的說:“那太好了,一顆石頭總算落地了。” 聶縉聽她這話真是哭笑不得,雙手?jǐn)堊∷难?,又將她靠緊了一些:“怎么,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洛顏的婚事多熱心呢?!?/br> 昭和閉嘴,她不能讓他看出嫁掉洛顏她有多高興。 她轉(zhuǎn)了個身,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嬌媚的問:“那你該知道是為什么吧?!?/br> 聶縉不語,一徑的望著她,那一雙迷人又惑人的大眼睛,從此以后都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捧著她的臉,幽幽問:“綰綰,這些都是真的嗎?有時,我真擔(dān)心是一個夢,一夢醒來什么都沒有了?!?/br> 昭和心疼的抱緊他,將心口貼著他的,呢喃道:“傻瓜,如果真是夢,那也是我同你一起做的夢,你醒來的時候,我也躺在你身邊呢。你都是我的人了,從今往后到了哪里,都少不了我?!?/br> 他的嘴角勾起,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子,如此溫暖窩心。 他笑了,笑的很開心。長久以來他都是一個很少笑的人,但是自從封駙馬以后,他的笑容卻愈發(fā)的比從前多了。 昭和看著他臉上大大的笑容,不由得揪著他的臉道:“笑起來像個傻瓜,還是不笑的時候好,又帥又酷?!?/br> 他不樂意了,“哪有人說自己夫君笑起來像傻瓜的?” 昭和一笑,湊到他耳畔輕觸他耳垂輕聲道:“像我愛的那個傻瓜。” 他聽了臉兒微紅,定定的看著她嬌艷欲滴的櫻唇,低頭吻了下去。小軒周遭花木茂盛,何況下人們見他們兩個人摟著早已退的遠(yuǎn)遠(yuǎn)的。 兩人纏吻在一起,她聽到他氣息漸粗。 昭和拉住他的手,紅著臉說:“別鬧,我還沒瞧皇弟賜你的宅子呢。” 聶縉聽到她說了,這才放了手,漸漸的收斂了氣息,帶著她一起到處逛逛宅子。 雖然比不得公主府,但是皇帝賜的宅子總不會差的。 昭和饒有興致的走了一圈,只覺得這宅子有前園后園,十分古樸而寬敞,住著很是舒服,她真心的喜歡。 不過聶縉成婚之后怕是要住公主府的,這是大燕皇室的規(guī)矩,這個宅子偶爾也還是會過來住一住的。 中午便留下來同聶縉一起吃飯。外頭又有不少提著禮物來拜訪的,聶縉全部都謝絕了。 晌午風(fēng)暖日麗,昭和便拉著聶縉一起在后園小河邊的大柳樹下搭了一個地席,挨著地面鋪著隔潮的牛皮油紙,上面鋪著錦布,再上面鋪著厚厚的軟毯。 軟毯鋪在茵茵的綠草地上,也十分寬闊,昭和躺下去打了個滾兒,很是舒服。 聶縉站在一邊,昭和拍著軟毯得意洋洋的說:“快過來試試,舒服的很?!?/br> 這可是她提出的主意,自然十分的好。 聶縉自做了羽林衛(wèi)以來,就連睡眠都是警惕的,這青天白日的就這么在地上躺著,他還真是不適應(yīng)。 “過來,不然我生氣咯?!闭押徒械?。 聶縉只得躺在她的身邊,兩人并肩躺著,十指交握,這樣躺著的感官同站立著時不同。 上面是藍(lán)天白云,隨著天上的清風(fēng)變幻著各種模樣,所謂白云芻狗是也。 他可以清晰的聞到青菜的芳香,又帶著幾許花粉的香氣,還有他身邊女子身上傳來似有若無的甜蜜香氣,說起來,他就是憑著這股氣息將她娶到手的呢。 這氣息是哪里來的?他轉(zhuǎn)過臉,看到她的長發(fā)都披下來,如同孩子般鋪滿肩頭,甜甜的氣息大約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吧。 “綰綰……”他聲音暗啞,心里某個念頭蠢蠢欲動。 “嗯?”昭和側(cè)頭看他,只是她只是看了一眼,突然雙眼閃光,對著頭頂?shù)拇罅鴺浣械溃骸澳銜罉浒???/br> 呃…… 聶縉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我想要做一個帽子。”昭和說。 聶縉只得爬起來,那柳樹高大,聶縉站起來時伸手可以夠到柳樹的枝條,不過垂下的枝條大多顏色不夠漂亮。 他如猿猴一般,身子一縱便上了樹干,昭和興奮的在一邊拍手。 他上了樹枝才了顏色最為鮮亮的柳枝,迅速的編織成一個漂亮的柳葉草帽,又采了幾朵嫩黃的雛菊插在帽子上,十分的可愛。 當(dāng)他將草帽戴在昭和的頭上時,她的臉上煥發(fā)出少女般嬌羞美麗的神采。 不飾簪環(huán),墨色如瀑的長發(fā)只配著這么一個草帽,依舊是那般的嬌憨可愛,美若天仙。 別人大概永遠(yuǎn)都想象不到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會有這么一面吧。 昭和還要玩,聶縉一只手臂壓著她的肩膀,柔聲道:“你不是要睡個午覺嗎?我陪你?!?/br> “人家哪就那么急著睡午覺了?”她嘟囔著。 “那我急好不好?”他不由分說的,將她籠罩在他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 他的吻急促的落下,吻著她的唇,接著滑到了她的下頜,順著脖子一直滑下去。 他可不想她在這大白天的走光,索性將他的披風(fēng)拿出來,披風(fēng)寬大一下子將兩個人都罩在了下面。 “綰綰,叫一聲駙馬來聽聽?!迸L(fēng)下,他的唇愈發(fā)炙熱。 昭和不叫,他便用手指磨磋她,她饒不過只得叫了一聲“駙馬”。 他卻不滿足,又要聽第二遍,第三遍…… 有披風(fēng)掩著,那起伏的氣勢依然瞧得出是一場鏖戰(zhàn),末了,他悄悄的替她穿好衣服系好了衣帶,女子微張著唇依舊氣喘吁吁,臉上滿是潮紅。 他摟著她,伸手輕輕拂過她汗?jié)竦念~發(fā),手心貼著她的臉頰問:“不如今晚就住在這里,不要回去了?!?/br> “那可不行,我答應(yīng)阿吉今天去別莊瞧他,有幾日沒去了,我一定要去一趟?!?/br> “那我陪你去?!?/br> 昭和搖頭:“人多反而太醒目,再說了你才封了駙馬如此多人來拜訪,最是扎眼,你去了反而對阿吉不利?!?/br> 聶縉有些隱憂:“阿吉如此,什么時候是個頭?他將來必定會有自己的抱負(fù),以他的天資聰穎,一直隱居避世可謂是暴殄天物?!?/br> 他身為阿吉的老師,自然知道阿吉有多么聰明,他見過那么多人,阿吉可謂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孩,而當(dāng)初在蘇州的時候徐世柏老先生也是如是說的。 徐老先生曾經(jīng)說,阿吉必定是有大造化的孩子。 昭和知道他的擔(dān)心,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笑道:“你不必?fù)?dān)心,阿吉自有我照應(yīng),該屬于他的一樣都不會少。倒是你,好容易得了駙馬如此得意,小心尾巴不要翹到天上去了,來訪的人該接待的也接待一下,來日可不要叫我知道滿朝文武被你這個駙馬得罪光了?!?/br> 聶縉笑笑:“我心里有數(shù)。明日還打算去拜訪一位長輩呢?!?/br> “哦?誰?”昭和好奇的問,能讓聶縉親自拜訪的,那可不是個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