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沈素成親頗為熱鬧,哪怕沒什么珍饈佳饌,酒也是沈素自釀的土酒,不過,整個村的鄉(xiāng)親都是熟的,早在正日子前三四天,便有相熟的族人過來幫著張羅。殺豬宰羊,殺雞宰魚,熱鬧至極。 何子衿嘴甜,叔叔伯伯嬸子大娘的叫個沒完,長水村里最富的財主就是沈素的岳家江財主家也比不上何家的家境。族人知道沈氏嫁了縣城大戶人家,見何子衿生得漂亮,又懂禮貌,直夸沈氏有福氣,也將何恭贊了又贊,對著何子衿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不愧是縣城里的姑娘,這樣大方懂事?!庇谑牵酶嗳藖韰⒂^她。 當天何子衿的小嫩臉就給摸腫了,其實是捏的,她自來營養(yǎng)到位,誰見她都喜歡捏兩下臉蛋,熱鬧日子,人多了去,何子衿撅著嘴照鏡子,跟她娘抱怨,“萬一破相可怎么辦?” 沈氏也心疼閨女,拿了藥給她擦,哄她道,“明兒可不叫人碰了,疼不疼?”又給她輕輕的吹。 何子衿惆悵,“這就是萬人迷的苦惱啊。” 沈氏:…… 沈素在外喊,“小芋艿烤好了?。 ?/br> 何子衿一聲歡呼,丟開小鏡子跑出去吃烤小芋艿,沈氏望著被閨女撞開來一蕩一蕩的大紅色棉簾子,郁卒:養(yǎng)得這么個人來瘋閨女才是苦惱啊。 這是秋天的小芋艿,吃不完曬干收到甕里,到冬天在熱草灰里煨熟,香甜軟糯,味道有些像栗子。何子衿大眼睛瞇起來,贊嘆,“真好吃?!?/br> 沈素也剝來自吃,笑,“好吃讓你吃三個。留著點兒肚子,一會兒還有更好吃的?!?/br> 何子衿問,“什么?” “先不告訴你?!鄙蛩乜春巫玉埔矝]別的愛好,他倒是給外甥女買過竹蜻蜓啊撥浪鼓之類的小玩意兒,也不見何子衿特別喜歡。何子衿最大的愛好就是聽他講些鄉(xiāng)間的小故事,什么捉魚撈蝦啊,什么上山采藥打獵啊,而且每逢他說到吃的時,何子衿還會咕唧咕唧的咽口水,以至于沈素偶爾懷疑外甥女是不是餓鬼投的胎。反正,外甥女的愛好就是吃好吃的。沈素也樂得看小家伙吃的鼓了肚皮的模樣。 于是,繼吃了三顆小芋艿之后,何子衿又吃了一蠱燉的特嫩特嫩的豆腐,澆了雞湯料,香的很。何子衿還順帶著吃了兩塊雞rou,吃完意猶未盡,跟他舅打聽,“誰家做的豆腐啊,好嫩好嫩?!?/br> 沈素一幅神秘模樣,何子衿問半日問不出來,知道她舅有意賣關子,只得道,“舅,明天還有沒有的吃啊?” 沈素笑,“你聽話就有?!?/br> 于是,何子衿連吃三天,到第四天再沒有了,何子衿很遺憾的跟沈氏念叨,“舅舅叫人給我做的豆腐盅,可好吃可好吃了。豆腐蒸的嫩嫩的,澆了雞湯,拌在一處,好吃的了不得。” 沈氏還當什么稀罕東西,道,“不就是豆腐么,晚上再蒸一個吃就是?!遍|女好吃,沈氏是知道的。沈氏并不禁著何子衿,在沈氏看來,何子衿身子骨壯實,一年到頭的連個噴嚏都不打,就是口壯的緣故。因為何子衿不挑食,不論瓜果蔬菜,還是雞魚蛋rou,都喜歡吃。小孩子家,健壯就是福氣。如今見閨女喜歡豆腐盅,家里又不是沒有,沈氏晚上親自給閨女蒸了一蠱當夜宵。 何子衿一嘗就不是個味兒,道,“不是這個豆腐,舅舅給我做的豆腐可嫩了,水嫩水嫩,還沒這種豆子味兒。” 沈氏驚奇,“世上還有沒豆腐味兒的豆腐?” “舅舅做的就好吃?!焙巫玉茋@,“娘,你手藝不行啊?!笨此?,長得帥不說,還會搗鼓美食,簡直就是男神級的人物?。?/br> 沈氏跟弟弟打聽,沈素噗噗直笑,樂了半日方道,“家里不是殺了三頭豬么?都說豬腦大補,子衿年紀小,正好補一補。” 沈氏氣的直擰沈素耳朵,罵沈素,“把子衿吃壞了,我不揭了你的皮!” 沈素笑著討?zhàn)?,“哪里會吃壞,我自小吃到大?!彼约夜γ共叫悴牛蔀榇蟀胼呑拥暮妒?,為了培養(yǎng)兒子,卻因家里貧寒,沒啥滋補的東西,便常去買豬腦一幅給兒子補一補。吃了十來年的豬腦,沈素實在吃怕了。那日他娘端上來,沈素澆上兩勺燉好的雞湯給何子衿吃了??春巫玉茞鄢?,干脆一天一幅,三幅豬腦都給何子衿補腦了。 何子衿倒沒覺著如何,前世也有許多人愛吃這個,她只是沒吃過,不想味兒著實不賴,巴嗒巴嗒嘴道,“怪道那么嫩,原來是豬腦啊?!?/br> 沈氏是不吃豬rou的,抱了何子衿走,一面走一面念叨,“別理你舅舅了,竟然給你吃豬腦,萬一吃笨可怎么辦?!?/br> 沈素不服氣,喊他姐,“你覺著我笨是怎么著啊?”沈素自認為智商不低啊。 沈氏心說,吃十幾年豬腦還沒把秀才考出來,不是笨是什么。 熱熱鬧鬧的,就到了成親的日子。沈素人擅交際,朋友多,尤其他生得俊美,大紅的喜袍一穿能晃瞎半村子女娘的眼。更甭提沈氏沈母這樣的至親,瞧著沈素那是滿眼驕傲。譬如有何子衿這小沒出息,望著她舅那春風得意的俊美容顏,口水險些滴下來。 更別提她舅的丈母娘江地主的老婆江太太,據(jù)傳,江太太一見她舅身著喜服的模樣,當天將臉都笑歪了。還是請了縣城里平安堂的神醫(yī)張大夫來扎針才將臉給扎正,一時傳為笑談。 不管怎樣,她舅這親事辦的熱鬧,哪怕排場有些土氣,但人氣絕對夠。 當天何子衿還跟著她娘一道去新房看了新娘子,乍看之下,何子衿小小失望,新娘子江氏并不難看,且自有一種溫婉柔美,只是,比起她舅便有些不足了。何子衿不禁心下暗嘆,果然好漢無好妻啊,似她舅這樣的顏,想娶到個顏值相仿的,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何子衿存不住話,晚上還悄悄同沈氏嘀咕了一回,“舅媽不如舅舅好看?!?/br> 沈氏輕聲訓她,“看人哪能只看外貌,性子好才是真的。書上都說,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年紀不大,毛病不少,還知道以貌取人了,膚淺!”江氏相貌不差,只是跟沈素比顯得平庸了??墒侨撕冒?,沈氏與江氏一個村里的閨女,早便相熟的。且沈氏觀察江氏的方式,與何氏觀察她的方式是一樣的。弟弟的親事是早定了的,這些年,節(jié)下的針線江氏從沒少過,一樣樣的做的仔細。由小見大,只要江氏人好,做沈家媳婦便夠了。 何子衿也知自己幼稚了,嘟囔,“我就一說?!?/br> “以后這種話,說也不要說。”沈氏拍拍她脊背,“睡吧。” 往時在家,這時辰何子衿早睡了,因今天人多熱鬧,又要去看新娘子,方耽擱了時侯,何子衿早就眼內(nèi)餳澀,聞言立刻闔上眼睛,沒兩分鐘便睡熟了。何恭小聲笑,“這么個小小人兒,還知道丑俊了?!?/br> “人小鬼大。”沈氏無奈,“也不知道天天肚子里在想什么?!?/br> 何恭道,“咱閨女這是聰明?!?/br> “你別總贊她,孩子都是叫別人來贊的,哪有自家人便贊個不停的?!鄙蚴蠈φ煞蛞彩菬o語。何恭笑,“我這是親閨女,我當然覺著自己閨女好?!?/br> 沈氏覺著自己同這父女兩個簡直沒法交流,她堅持,“反正別總當著丫頭的面兒贊她?!?/br> 何恭敷衍,“知道了知道了?!?/br> 沈氏對丈夫的態(tài)度略有不滿,道,“別人家都是嚴父慈母,你別總叫我唱黑臉行不?” “我哪兒叫你唱黑臉了。我是覺著,閨女還小,不用太嚴厲。”何恭天生好性子,“再說,閨女也不叫不懂事,小孩子喜歡漂亮的人,是人之常情?!?/br> “你以后不能這樣,覺著是小事便不放在心上,孩子就是得教導才能長好。”沈氏道,“你甭看丫頭年紀小,其實啥都明白。孩子就得從小教,你要覺著她小就不教她,等她大了再教就晚了?!鄙蚴纤貋響]事長遠,這以貌取人的毛病,小時候大家不過一樂,若大了還這樣……男孩子還好些,人家不過說個風流罪過,女人就事大了。 沈氏覺著自己有必要跟丈夫統(tǒng)一一下女兒的教育方式,對丈夫道,“以后你不能給那丫頭兩句好話便哄的哈哈一笑,便什么事都沒了。做對了,當然要鼓勵。有不對的地方,也不能心軟就不說她。時常說著,她慢慢就明了是非?!?/br> 何恭雖覺著自家閨女聰明漂亮,以后絕不會是不明是非之人,但妻子說的也有理,遂一口應下。 沈氏自來是個心性高強的人,她知道自己出身普通,也沒啥見識。她并不認為自己是個蠢人,她在家也識得字念過書,而且,并沒有因為識了字念了書便自命不凡起來。很大程度上,沈氏是個腳踏實地的人。 但,她同時也非常好強。 這種好強并沒有體現(xiàn)她一定要丈夫考上什么什么了不起的功名,而是表現(xiàn)在她對女兒的教養(yǎng)上。尤其是婆婆一直嫌棄她閨女,沈氏愈發(fā)想把閨女教好。她就是這么個脾氣,別人越是瞧不起她,她越要把日子過好。別人越是瞧不上她閨女,她越是要把閨女教好! 作者有話要說: ps:準時更新~~ ☆、沈父 何子衿一夜好睡,完全不知道她爹娘已經(jīng)為她制定了新的教育方針。其實,即便知道,依何子衿的脾氣,她也不會放在心上。沈氏是親娘,想她好才會這樣費心費力的去琢磨她的教育問題,要何子衿來說,這不是教育方針,這都是滿滿的母愛??! 被人這樣關愛的是什么滋味兒,沒真切感受過的人是不會明白滴。 早早起床后,何子衿穿著一身喜慶的小棉襖小裙子去院子里蹦噠。。。 在余人眼里,何子衿是瞎蹦噠,其實,何子衿是在健身啦。她就有這種好習慣,雖然她娘糾正她多次讓她老實安靜一些,何子衿認為這是她娘不大了解她的緣故。在這個一場感冒就可能要人命的年代,健康比任何事都重要。因為何子衿在蹦噠后總能多吃半碗飯,沈氏也就由著她做這種不淑女的舉動啦。而且,何子衿以前還想叫著她娘跟她一道健身來著,誰知她娘竟然不會欣賞她的好習慣。于是,只得作罷。 何子衿正兩只小rou手叉腰踢腿,聽到沈素含笑叫她,“喲,子衿,你又練武功呢。”沈素也是知道外甥女有晨練的習慣,還打趣為練武功。 何子衿回頭就見她舅與她舅媽攜手而來,兩人均是一身大紅,雙雙站在她外公院子的門口,喜慶的很。何子衿故作贊嘆,“這就是傳說中的璧人吧?!?/br> 江氏面兒上一紅,連忙將手自丈夫的掌中抽了出來,沈素上前幾步,俯身抱起外甥女,笑,“你還知道什么叫璧人?”脫掉童子雞身份的沈素,明顯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笑的跟朵牡丹花似的,頗令何子衿酸酸的看不上,心下暗哼一聲,想著他舅雖生得不俗,到底還是個俗人哩。 何子衿肚子里瞎尋思,嘴巴機伶的很,道,“像舅舅舅母這樣,就是璧人唄!”何子衿畢竟嫩殼老心,昨晚她口無遮攔的說江氏舅媽不好看來著,現(xiàn)在想想,很為自己幼稚的話不好意思,故此對江氏頗為熱情,一個勁兒的說江氏的好話。 江氏是新娘子不假,不過,她本就是長水村人,早便與沈素相識,不然也不能定了親事,就是同沈父沈母,也是熟的,故此只是微有羞意,聽到何子衿小大人一樣的說話,輕輕的摸摸何子衿的小臉兒,不禁笑道,“子衿這么小,就會說這樣的長句子了。我娘家侄兒,比子衿大兩些,說話只會三個字三個字的說?!?/br> 沈素笑,“我常說仁哥兒以后是念書的好材料,自來就會念三字經(jīng)?!?/br> 江氏嗔丈夫,“你以后少逗阿仁。”她娘家侄兒嘴笨些,四個字連起來就說不俐落,只能三個字三個字的說話,丈夫先前去她家就逗人家孩子念《三字經(jīng)》,偏生江仁還學會了大半,頗是令人哭笑不得。 兩人說著話,抱了何子衿去了父母屋里請安。 江氏新婦見過公婆與沈氏何恭一家,又奉上自己做的針線,還不忘單給何子衿一份見面禮,長輩們亦自有饋贈,只是礙于沈家家境,不算什么貴重物罷了。接著江氏去拜了沈家祖上牌位,族中族譜添上江氏的名字,江氏才算正式進了沈家門。 何子衿瞧著沈素喜笑顏開到不加掩飾的程度,故作天真的來一句,“娘,你看我舅的嘴,一整天都咧得跟個瓢似的?!?/br> 沈素咳兩聲,抿抿唇,捏捏外甥女的小臉兒,問,“世上還有我這般俊美的瓢?” 何子衿咬著手指,想了想,“比瓢更俊美的,那就是葫蘆了吧?!边@年頭,尋常人家都是剖開葫蘆來做水瓢的。何子衿覺著環(huán)保的很。 一屋子人給何子衿逗的前仰后合,連沈父向來嚴肅的人都險些噴了茶,沈母笑道,“以往家里阿素逗趣,要我說子衿這性子,倒像阿素?!?/br> 沈氏一面笑,不忘戳閨女腦門兒一記,抱怨,“這些話都不知跟誰學的?!?/br> 江氏笑的最含蓄,她對沈家并不陌生,但真正嫁進來做江家媳婦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尤其她是新婦,就擔心翁姑有意立規(guī)矩,不想婆家家風相當活潑,對于新嫁娘,著實是意外之喜了。 沈氏抓緊時間跟弟婦聯(lián)絡感情,當然,先前她們的感情也不賴,如今自然只有更好的。待沈氏告辭回家時,江氏頗是難舍,剛剛三朝回門后回到婆家,還不忘給沈氏預備了許多禮物,“jiejie也知道我娘家有些山地,這是山上產(chǎn)的野意兒,不值什么,給子衿當零嘴吧?!?/br> 沈氏與娘家自是依依難舍,何子衿提議,“不如我再住幾天,替爹爹跟娘親孝順外公外婆……”她倒是挺想留下的,外祖母家里人人疼她,她舅也有趣,肯定帶她玩兒。只是,不待她將話說完,就給她娘拎到車上塞進車廂并嚴禁她無故發(fā)顛。 沈母倒覺提議很好,對閨女道,“就讓子衿多住幾日吧,年前我叫阿素送她回去。” 沈氏不放心,“娘你哪里管得住她,等我把她收拾乖巧了再送來陪娘你住些日子。” 何子衿掀開車廂的棉布簾朝外做鬼臉,一家人瞧著她直笑,離別愁緒也給她鬧沒了。沈母還說沈氏,“你別總板著臉兇她,小孩子就得活潑些才招人疼?!庇值?,“替我問你婆婆的好?!狈磸投摿嗽S多話,沈母又擔心自己啰嗦耽擱了趕路的時辰,忙又催著閨女女婿走,叮嚀“路上寧可慢些,不要急”,直望到馬車在路上消失不見方轉,沈母猶是望了又望,眼角微潤。沈素勸道,“娘,咱們回屋吧,等過幾日我還要去縣里,正好去瞧瞧jiejie?!?/br> 沈素是不想母親惦記,沈老秀恰恰聽到,直接問,“去縣里做什么?”親也成了,正該專心念書。 沈素隨口扯道,“這不是明年要秀才試么,以前學里的許夫子叫我去說說文章?!?/br> 沈老秀欣然點頭,“那就去吧?!?/br> 沈素蒙他爹是一蒙一個準,正心下得意老爹好蒙,就聽老爹來了一句,“你先做出兩篇文章來,晚上拿來我瞧瞧?!?/br> 新婚燕爾的,一天哪里做得出兩篇文章,沈素眼珠一轉,正欲想個托詞,哪知沈老秀才雖性子簡單,但與兒子多年斗智斗勇也長了些經(jīng)驗,立刻道,“做不出來就是扯謊!” 依沈老爹的執(zhí)拗性子,是最恨兒子扯謊的,每次沈素扯謊給老爹發(fā)現(xiàn),必要重罰。沈素忙道,“做得出來做得出來,我哪里敢跟爹你扯謊啊?!?/br> 沈老爹滿意的拈拈胡須,與老妻說一聲,抬腳去蒙學教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童事件 何恭沈氏一家子下晌方到家,何老娘對于兒子媳婦去這么久還是頗有微辭的,只是也沒說太難聽的話。小陳氏之事后,何老娘對沈氏有些改觀,覺著沈氏雖不大合她的心,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簡單的問過沈素的婚禮,就讓一家三口休息去了。廚下也留著飯食,當然,這主要是為了兒子,沈氏何子衿母女順便沾光罷了。 不過,何老娘能做個大面兒,沈氏已是謝天謝地。歇了一晚,她也要開始cao持過年的事了。結果,就是在年前,何子衿還出了一件不大不小,頗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何家是聚族而居,要走禮的人家多,雖沒什么貴重禮物,親近的人家也要預備一份的。這些事,自從沈氏過門,便都是沈氏來做的。 沈氏事忙,顧不上閨女,便打發(fā)何子衿去找隔壁的何涵一起玩兒。何涵大何子衿四歲,今年已經(jīng)進學,平日里倒也喜歡帶著何子衿玩兒。 何子衿回家時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紅撲撲,問,“娘,涵哥哥來找過我不?” 沈氏看她額上跑出汗來,拿帕子給閨女擦了汗,問一句,“怎么跑得這樣喘,過來喝口水?!蔽归|女喝了半盞白水。 何子衿喝了水喘平了氣,捏著小拳頭道,“我去找涵哥哥?!本陀峙芰?,沒過片刻,何子衿又回了家,跟她娘道,“涵哥哥可沒勁了?!?/br> 沈氏在同余嬤嬤清點年貨,打發(fā)閨女,“這兒灰大,自個兒去屋里玩兒去,桌子上有點心。一會兒娘再陪你說話,好不好?” 何子衿見她娘忙的厲害,她又不真就是小孩子,便懂事的回屋了。 沈氏忙了大半日,晚飯都沒顧得吃,就給人找上了門來。來人還有些身份,族長家的大管家——何忠何大管家。 當然,何氏家族不大,何大管家也沒多大,只是看在族長家的面子,都會給這位大管家一些面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