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何子衿教育家的夢想還沒影兒，何洛倒過了把當(dāng)夫子的癮。他還無師自通的開個補(bǔ)習(xí)班，因他功課好，若有功課不好的族人，每天能免費(fèi)去他家里聽他補(bǔ)習(xí)功課，還有免費(fèi)茶水喝。

    何洛還來游說何子衿去他那里掃盲，說何子衿，“子衿meimei，你年紀(jì)也不小啦，我在你這個時候，千字文都會背了？你會嗎？除了上次我教你的半篇，不會吧？不會就來我家里學(xué)吧，我單獨(dú)教你，還有點(diǎn)心吃，怎么樣？來吧，不來你會后悔的。”

    何子衿：何洛你真不是傳銷附體么？

    何子衿的經(jīng)驗(yàn)：非但古人的智商不能小覷，就是古代小孩子的智商也不能小覷??！何子衿捂臉，成為何洛學(xué)前班中一員，關(guān)鍵是：她想脫離文盲的身份已經(jīng)好久了有沒有啊啊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天才的悲哀

    就這么熱熱鬧鬧的，迎來了何子衿的生日，她生在龍?zhí)ь^這一日，難得的好日子。沈素還特意帶著江氏來給何子衿過生日，送了何子衿一方自己篆刻的香梨木小印做禮物，何子衿一口一個舅舅、舅媽高興的很。

    江氏正是喜歡孩子的年紀(jì)，摟著何子衿愛的了不得，笑說，“這才幾天，我就又覺著子衿長高了?！?/br>
    沈氏笑，“小孩子家，一天一個模樣，我只盼著明兒一睜眼她就長大，還能少cao些心?！?/br>
    江氏道，“有子衿這樣的閨女，叫我cao心我也樂意?！?/br>
    沈氏笑，“這急什么，我懷子衿也是成親半年后的事兒了。你們才成親幾天，就是有了，這會兒也查不出來?！?/br>
    江氏臉上微羞，“jiejie說什么呢?！?/br>
    人心里想什么，總能瞧出一二的，沈氏笑，“咱們又不頭一天認(rèn)識，這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較你成親早，當(dāng)初也是一樣?！迸顺捎H，都是恨不能立刻生個孩子出來的?；橐鲎畲蟮哪康闹槐闶莻鞒凶铀?。

    江氏一笑，輕輕點(diǎn)頭，“也不知這心里是怎么了，我總是，瞧見孩子就打心里喜歡?！?/br>
    沈氏安慰弟媳，“孩子是天意，天意到了，自然就來?！?/br>
    何子衿天生就個呼朋引伴的脾氣，她生在節(jié)下，打聽何涵他們要放假，還有模有樣的自制了小帖子送給小伙伴們，到中午，何家來了一群，都是何子衿叫來的。這群小東西還學(xué)大人樣給何子衿送了生辰禮，有送果子的（家里吃剩下包來的），有送鮮花的（路上采的），還有送石頭的（路上撿的，泥都沒洗干凈）……何洛最沒新意，送了何子衿一本自己用過的書，叫何子衿好好跟著他念書，早日擺脫文盲身份。

    沈素瞧的直樂，悄悄同姐夫道，“子衿還朋友怪多的?！?/br>
    何恭看著閨女有模有樣的招呼小伙伴，舉止都是學(xué)自妻子，只是閨女年紀(jì)小，又胖嘟嘟的，叫人看了就想笑，何恭笑，“都是平日里常一道玩兒的族兄弟?！?/br>
    小孩子們在何家吃過何子衿的壽面，下午就出去玩兒了。何子衿傍晚才回家，沈氏看她裙子上還掛著草屑，問，“去哪兒玩兒了？”

    何子衿道，“在洛哥哥家園子里捉迷藏來著。”

    沈氏命翠兒端水進(jìn)來，給何子衿洗臉換衣裳，一面念叨，“你就出去野吧?！?/br>
    何子衿問，“我舅呢？”

    “找你舅干啥？”

    “陪我舅說話唄?！?/br>
    沈氏道，“再過兩年可不許總出去瘋跑了，叫人家笑話?！?/br>
    何子衿道，“過兩年我就做淑女?！?/br>
    沈氏訓(xùn)她，“就沒一次大人說話你知道閉嘴的。”

    何子衿肚子里回一句：又不是啞巴。

    沈氏瞇起眼睛，“肚子里說我什么壞話呢？”

    何子衿冤死，“娘剛說叫我閉嘴，這會兒又嫌我不說話。當(dāng)個孝女怎么這么難啊～”假哭兩聲。

    沈氏給氣樂，換好衣裳拍下屁股，“去叫你舅媽過來吃飯。”

    “我舅呢？”

    “跟你爹爹去了許先生家，今天不回來吃。”

    何子衿晚上睡覺時也沒等到她舅回來，就先睡了。第二天一大早，甥舅兩個一道晨練，沈素是跟村里獵戶學(xué)過幾式拳腳的人，一面逗著何子衿玩兒，一面教何子衿健身。

    待兩人玩兒累了，沈素坐剛抽芽的梧桐樹下的藤椅上問，“子衿，聽說你如今都會背千字文了？”

    何子衿一身大紅衣褲，中間還扎著黑邊兒的腰帶，俐落又可愛，脖子里的掛著她舅送她的小印，微微歪頭，道，“洛哥哥教我的，我早會背了，我還認(rèn)識了許多字?！焙巫玉埔褦[脫了文盲的身份，正式進(jìn)入到半文盲的行列。

    “喲，那可真了不起。來，背給舅舅聽聽?！鄙藘蓚€天然合拍，沈素成親后就跟妻子表示過，以后一定要生個閨女，鬧得人家江氏壓力山大。

    何子衿喝口水就開始背千字文展示學(xué)問，江氏聽到何子衿背書，深覺稀奇，同沈氏道，“子衿這么小就會背千字文，可真不一般?！?/br>
    沈氏不以為然，道，“阿素像子衿這么大時，也會背千字文?！?/br>
    江氏微訝，沈氏笑，“小孩子，記性好，教個什么都記得住。”

    何子衿扯著小嫩嗓子背完了，背過千字文后問她舅，“舅，你看，我像神童不？”

    沈素一口茶噴地上，險給外甥女嗆死。何恭呵呵直樂，沈氏笑斥，“又胡說八道，誰教你這樣自大狂妄的？”

    她這是自信好不好，何子衿哼哼兩聲，翹著下巴美的很。她上輩子也沒背過千字文啊，這輩子算是重新補(bǔ)習(xí)國學(xué)課啦。

    沈氏生怕閨女自信過頭，養(yǎng)成個目中無人的毛病，道，“你這叫什么稀奇，你舅舅小時候會說話就會念書了，在你這么大，不要說千字文，千家詩也能背個三五十首?！?/br>
    何子衿道，“我才不信，外公常說舅舅笨來著?！彼松氖强?，智商也不低，可是據(jù)說做文章還不如她爹哩。

    沈素輕咳一聲，道，“其實(shí)以前舅舅很聰明的，也有許多人說舅舅是神童啊，子衿，你知道舅舅是怎么變笨的么？”

    何子衿直覺她舅要發(fā)壞，就是不接下言，她舅便瞅江氏一眼，自說自話的嘆口氣，“唉，后來訂了個姓江的媳婦，就給江郎才盡了。所以啊，子衿，你以后可千萬不能嫁姓江的小女婿，不然，神童之名不保啊?！?/br>
    江氏啐丈夫一口，沈氏直接笑罵，“成天胡說八道，我看子衿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就是叫你給傳上的?！?/br>
    何子衿朝她舅做個鬼臉，“舅，你可真貧嘴?！?/br>
    “喲，你還知道什么叫貧嘴啊。”

    “舅舅這樣就是。”

    沈素聽著何子衿巴啦巴啦的說話，一臉自豪的同江氏沈氏道，“子衿這么會說，就是像我?！?/br>
    沈氏道，“可不是么，神神叨叨的勁兒，跟你一樣?！?/br>
    沈素拉拉外甥女的羊角辮，做悲痛狀，“子衿，這些凡人是不會理解我們的?！?/br>
    何子衿打開他舅的手，詠嘆調(diào)一般的感嘆，“舅，這就是天才的悲哀啊！”

    沈氏江氏：好想吐啊怎么辦！21

    ☆、一群半瘋

    沈素這次進(jìn)城，除了給何子衿過生日，也要帶著江氏逛逛縣城的集市。何子衿覺著，她舅真是個聰明又浪漫的人，還知道帶著媳婦出來約會。只要一看江氏那白里透紅的臉色，就知道江氏的新婚生活有多么甜蜜了。

    沈素原也想邀jiejie、姐夫一道出去踏青，不想沈氏道，“陳姑媽家的新鹽鋪?zhàn)娱_業(yè)，叫你姐夫去吃酒，我們家太太也要過去，我得陪著，你們小夫妻好好去玩兒一日?！?/br>
    沈素將嘴一撇，很有些不屑，“難得閨女賣了大價錢，是要開鋪?zhàn)訑[酒慶祝的。”

    江氏有些不明就理，沈氏嘆口氣，沈素道，“我們帶子衿出去玩兒吧，省得去那些烏糟地方，壞了孩子的心智?！鄙蛩貙﹃惣覜]半點(diǎn)好感，先時陳姑媽常為難她姐就不說了，不想陳姑丈人品更是堪憂，這種連親閨女都能作價賣了的人，如何敢打交道。

    沈氏道，“也好?！?/br>
    沈素抱了何子衿在懷里，與江氏邊走邊說話，江氏不禁問，“相公似是不喜陳家?！?/br>
    沈素簡單的將小陳氏的事告訴了妻子，淡淡道，“男人大丈夫，沒人不想富貴的。想富貴是為了什么，難道不是為了妻兒，為了家里。若實(shí)不得已則罷了，如今這般蓄意用骨rou謀富貴，真不知這種富貴享用起來是什么滋味兒了?！?/br>
    江氏亦是驚訝，“世間竟有這樣的人?！彼恢币詾橘u兒賣女的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呢。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兒，難得來趟縣城，你瞧中什么跟我說，我買給你。”沈素的口氣很是暴發(fā)。

    江氏微羞，“逛逛就行了?！?/br>
    剛剛成親，江氏怎么好主動跟沈素要什么。送禮物，肯定要男人親自挑才浪漫啊。哪怕沈素是個絕頂聰明人，在這上頭依舊是青澀的。何子衿在她舅耳邊唧唧咕咕，沈素聽的直點(diǎn)頭，呵呵直樂，摸摸外甥女明顯比常人高的后腦勺，“年紀(jì)不大，心眼兒不少?！?/br>
    何子衿道，“這都是像舅舅啊?！?/br>
    沈素給何子衿馬屁拍的舒坦，轉(zhuǎn)頭就給外甥女買了串糖米糕吃，當(dāng)然不忘給江氏也買一串，江氏來縣城次數(shù)有限，稍有拘謹(jǐn)，道，“給子衿吃吧，我不吃?！?/br>
    沈素笑瞇瞇地，“你不吃我還吃呢，我得抱子衿呢，沒手拿，你幫我拿?！比缓?，他一會兒就要吃一口，一會兒就要吃一口，偏生糖米糕在江氏手里，于是，江氏只得頻頻的喂他吃。瞧著沈素一臉得意的模樣，哪怕這張臉俊到令人一望便不禁臉紅的地步，江氏都想一串糖米糕糊這男人臉上！

    沈素還時不時要感慨一句，“怪道人人都想娶媳婦，這有媳婦的滋味兒就是不一樣啊?！?/br>
    江氏羞的臉通紅，很不客氣的請教他，“相公，你從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臉紅嗎？”真是丟臉，大庭廣眾下，這樣羞人的話怎么說的出口啊！偏生她相公就說的跟沒事人一樣，臉皮是什么做的?。?/br>
    沈素嘿嘿壞笑，附在江氏耳畔道，“我不知道什么叫臉紅，想來娘子定是知道的，看你臉紅的喲?！边€嘖嘖兩聲。

    江氏既羞且惱，于是，臉更紅了。沈素笑的止不住，何子衿掐住她舅的耳朵尖兒，這叫什么惡趣味??！

    沈素就是逗逗媳婦，馬上又說好話把江氏哄的回轉(zhuǎn)過來，逛了大半日的集市，沈素給江氏買了根銀簪，還道，“等以后有了錢，給你打根金的?！?/br>
    江氏滿心甜蜜，輕聲道，“我不稀罕金的，這就很好?！背鰜硪惶?，江氏又瞧著給公婆買了些東西，給沈氏挑了塊料子，當(dāng)然，何子衿也收獲了一堆好吃的。

    沈素新婚燕爾的，光顧著跟江氏蜜里調(diào)油了，秀才落第是意料之中，倒是何恭，考前十分用功，也沒中。何老娘難免有些失望，沈氏安慰丈夫，“我爹三十上才中秀才，相公這才到哪兒，這功名啊，若真是伸手可得，也顯不出秀才公的不同了?！?/br>
    這年頭，落榜是尋常事。何恭雖科舉失利，好在也不是第一次失利，且有賢妻嬌兒做伴，何恭郁悶兩天便也放開了。倒是沈素，隔幾日來縣城，路還走的不大俐落，沈氏一見就知道這是挨打了，忙問，“好些沒？”

    沈素道，“原沒什么大礙了。趕這半日車又有些疼。”他椅子都不想坐了。沈氏拿個墊子給他墊，難免抱怨父親兩句，“秀才也不是說中就能中的，何必生這么大氣。”

    “本來就是。他自己還不是熬到三十上才中的秀才，難不成以前祖父也這樣待他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兒，天天逼我，我又不是神仙?！鄙蛩匦⌒囊硪淼淖拢粡埧∧樤箽夥序v，“以前權(quán)當(dāng)給老頭子打著玩兒，如今我這都娶媳婦的人了，還要挨揍，面子都沒了?！?/br>
    沈氏倒盞溫水給他喝，“都這樣了，不在家里養(yǎng)著，又出來做甚？”

    沈素笑，“如今時侯也差不多了，jiejie不是要開醬菜鋪么。我打聽了有個合適的鋪面，過來看看。”

    沈氏道，“這早兩天遲兩天有什么要緊，該先養(yǎng)好身子。”

    沈素小聲道，“在家看著咱爹那張老臉，更好不了。還不如出來透透氣?！?/br>
    沈氏嗔他，“你多因這張嘴才挨打。爹這把年紀(jì)了，你哄他一哄，事情便過去了。平日里能把天說下來，關(guān)鍵時候一點(diǎn)用都沒有，這不是白挨一頓?！?/br>
    沈素拈個蜜餞放嘴里，眉眼間一派灑脫，“我也是有脾氣的人?！?/br>
    沈氏半點(diǎn)都不同情弟弟了，“那就別嫌皮rou受苦。”

    沈素哼一聲，跟沈氏說幾句話，略歇一歇就去瞧鋪?zhàn)恿恕?/br>
    沈素其實(shí)打年前就開始看鋪面，一直沒有太合適的，這一個想是難得，不然也不能傷未養(yǎng)好便急著進(jìn)城，當(dāng)天便讓沈氏定了下來。沈素同沈氏道，“是以前學(xué)里的同窗，他爹在縣里的衙門做了許多年書吏，消息快些。這鋪?zhàn)泳褪乔浦行┡f，地段不錯。等我從家里找些人來刷個大白，外頭門窗換換，立刻就嶄新了，jiejie去瞧個好日子，半個月就能開張?！?/br>
    沈氏道，“門窗也不用換新的，瞧著賣舊家俱的地方有沒有合適的，換個半新的就成，全套新的，又得不少銀子。”

    “我也是這個意思，明兒我去淘換淘換，索性連帶鋪?zhàn)永锏淖酪伟骞?，jiejie看差多少，給我個數(shù)目，我一次辦好，省事?！鄙蚣业氖拢陨蛩厣源缶褪巧蛩卦诠?，他又是個心里有成算的，沈氏一說，他立刻就盤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