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先上了四干四鮮四蜜餞六冷葷，何老娘直咋舌，悄與陳姑媽道，“大姐，咱可吃不了這么些東西，要不少上幾樣吧?！?/br>
    何子衿道，“祖母，這些多是看碟兒，正經(jīng)還沒上大菜呢。”

    何老娘瞇瞇眼瞪圓，問，“啥？啥叫看碟兒？難不成只叫看不叫吃？”

    “也不是，愿意吃也成?！?/br>
    “啥叫愿意吃，死丫頭，正經(jīng)花錢買的！不吃怎么成？”何老娘精細(xì)一輩子，最見不得糟蹋東西。就是現(xiàn)在家里條件略好些，因孩子多，她不介意稍稍改善下伙食，但在她家里，也是沒有浪費這一說的。

    三姑娘忙給老太太夾一筷子水晶蝦仁兒，何子衿與何老娘做十幾年祖孫，早煅練出超群的臉皮，笑嘻嘻地，“我就一說，人外頭都是這規(guī)矩，祖母不是頭一次來么，跟您說一說，也值得急眉瞪眼？到時讓店里打包帶回去是一樣的。”

    “這還差不多?！焙卫夏锝o丫頭片子使個眼色，何子衿不急不徐的給陳姑媽布菜，這姑嫂兩個性子差不離，看陳姑媽的臉色也是有些心疼的，何子衿勸道，“姑祖母這辛苦了一輩子，吃頓好的算啥。姑祖父與家里的表叔伯父們想是常來的，您要心疼銀子，這頓我請。”

    何老娘頓時就給蝦仁噎著了，險說，死丫頭，你有銀子么？你那銀子是你的么？那是你爹的你娘的你祖母我的！個死丫頭喲~

    何老娘正擔(dān)心大姑姐認(rèn)了真，就聽大姑姐笑，“子衿說的是，給老陳家cao勞一輩子，我還不能吃頓好的了。你小丫頭哪兒來的錢，姑祖母請了。要不是明天咱們得回去，天天來吃。”

    何老娘一聽這話，心說，那晚兩天回去也成?？赊D(zhuǎn)念又一想，不成，好幾天沒見孫子了，想的很哪。還是回去吧。

    一想到孫子，何老娘道，“唉喲，還有倆愿，剛在神仙面前忘記許了?！闭ν俗屔裣杀Ｓ铀龑O子以后能金榜題名呢！

    陳姑媽都豁出來請客吃飯了，這會兒豪爽萬分道，“怕啥，那神仙不就在這飯館子旁邊兒么，一會兒吃完飯咱再許去！”

    何老娘笑，“都聽大姐的?！?/br>
    何老娘覺著，真是托大姑姐的福，她才能吃到這些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好東西。當(dāng)然，大姑姐也是頭一次吃。倆人還有好些菜不認(rèn)得的，這時候就需要廚子轉(zhuǎn)世的教育小能手出馬了，何子衿原就一幅好口才，不但菜色她熟，連帶怎么做的都能講出一二。有何.教育小能手.子衿在一畔講解，陳姑媽都覺著這一餐增長見聞，吃得值。

    陳姑媽再三道，“子衿就上了兩年學(xué)，倒比二妞她們上七八年的更有見識?！?/br>
    何子衿笑，“我也是看閑書看來的?！?/br>
    陳姑媽道，“你這書看得有用。”每次見著何子衿，陳姑媽便奇怪，一樣上學(xué)看書的人，自家還有先生教導(dǎo)，怎么自家丫頭就不比人家的機伶呢。陳姑媽百思不得其解，想，怪道老話說人比人氣死人哩。

    待用過午飯，何老娘去神仙面前補了倆愿望，一家子便慢悠悠的坐車回了別院。

    這一次來州府，何老娘自覺大長見聞，住的好，吃的也好。該辦的事都辦了，還都在預(yù)算內(nèi)，故而，老太太身心舒泰，就甭提了。因第二日要趕路，晚飯后就打發(fā)兒子回去歇著了，也叫何子衿三姑娘早些睡，何老娘自己睡的也早，就是早上起床時見枕被上有斑斑血跡，再一瞧，手上也有。何老娘找來鏡子一照，不用說，昨兒夜里流鼻血了。

    何子衿三姑娘兩個命丫環(huán)捧來溫水，給何老娘擦干凈，何子衿道，“可能是昨兒個吃的席面兒，里頭或是有人參一類的東西，這會兒天熱，祖母吃了有些燥，血管給爆了。”

    何老娘唉聲嘆氣，“一輩子吃這么一遭好的，好容易補一補，這血流的，比補的還多呢?！碧焐F命啊~何老娘郁悶死了，問何子衿與三姑娘，“你們昨兒流鼻血沒？”

    “沒啊?！?/br>
    “那還好，起碼你們命是好的，受得了富貴。”

    ☆、第182章 開講啦

    洗干凈鼻血，知道自己是有些受不得人參啥的貴重物兒，何老娘確認(rèn)了自己命中大概是沒啥大富貴的，故此，接下來兩天，直到回家，何老娘只肯吃素。

    到了碧水縣，馬車自是先送陳姑媽家去，到了陳家，送陳姑媽下馬車，陳二郎已帶著兄弟幾個在門口侯著了，陳姑媽要請何老娘家去歇歇，何老娘笑，“家里俊哥兒肯定想我了，我就不歇了，待過幾日，我來尋大姐說話?！?/br>
    陳姑媽笑，“是你想孫子了吧。也好?！北悴辉偬摿?。

    何老娘一行到家時，阿念正在門口轉(zhuǎn)悠呢，見著車隊了，往家里喊一嗓子，“子衿jiejie回來啦~”便撒腿跑過去相迎，先從車?yán)锓鱿潞巫婺?，再扶下三jiejie，最后就是子衿jiejie啦~阿念握著子衿jiejie的手，連聲道，“瘦了，子衿jiejie瘦了?！?/br>
    隔壁鄰居周氏聽得動靜，出來打招呼，聽阿念這話不禁笑道，“唉喲，這才去了幾日，哪里就瘦了？我看老太太愈發(fā)紅光滿面，三丫頭和子衿也格外出挑，果然州府的水土不一樣?！?/br>
    阿念心說，那是你沒仔細(xì)看，才看不出子衿jiejie瘦來的。

    拉著子衿jiejie的手，與周氏略說幾句話，沈氏抱著俊哥兒，后頭跟著阿冽江仁，還有一串丫環(huán)婆子都出來迎接啦，何老娘瞧著倆二孫子就樂，嘴里喊一聲，“唉喲，我的乖孫，想祖母沒？”說著就精神抖擻的上前接了沈氏懷里的俊哥兒，樂顛顛的親了兩口，辭了周氏，一家子說說笑笑的進(jìn)去了。

    大家自然是去何老娘的屋里說話，屋子有余嬤嬤看著打掃，干凈的很，何老娘坐榻上，抱著俊哥兒瞧了又瞧，笑，“孩子一天一個樣，又長高了些。”

    沈氏笑，“長得飛快，三丫頭給做的鞋，三月還能穿呢，這會兒就有些小了?！?/br>
    何老娘笑，“那是，我孫子嘛。”

    阿念見周婆子也在屋里，立刻道，“周嬤嬤，晚上多做幾個菜啊。祖母他們坐了這兩天的車，路上怕是吃不好?！?/br>
    周婆子笑，“不用你說，我這就去張羅?！蓖枳油攵剐←湺济Ωチ?。

    何老娘眼里就沒別人啦，一徑瞧著寶貝二孫子俊哥兒絮叨，“我在州府，最掛心就是俊哥兒了?！?/br>
    何老娘是真心喜歡二孫子啊，奈何二孫子還不能體會她老人家的愛意，竟給何.教育小能手.子衿jiejie三逗兩逗的就變了心，伸著兩只小胳膊，伊伊呀呀的要找子衿jiejie玩兒。何老娘只得把二孫子交給自家丫頭片子，還叮囑一句，“好生抱著俊哥兒?！?/br>
    這話還沒落地，何子衿先把俊哥兒往上拋兩下子，把何老娘嚇出一身冷汗，俊哥兒倒格外享受騰云駕霧的感覺，樂的嘎嘎直笑，何老娘罵，“你倒是老實些，仔細(xì)摔了你弟弟?！?/br>
    何子衿笑，“哪里就摔著了?！编编庇H兩下俊哥兒的小臉兒，何子衿問，“小臭臭，想jiejie沒？”

    俊哥兒還聽不懂人話，就知道咯咯笑。

    沈氏笑，“你可別慣俊哥兒這毛病，以后見著你就要你這樣逗他?！?/br>
    何老娘不滿，“我們哪里臭，香的很?！?/br>
    何子衿抱給她爹瞧瞧，何恭一樣想兒子啊，接過俊哥兒笑，“是大了些?！焙巫玉迫ザ捍鋬罕е闹腋鐑?，翠兒頭胎便是兒子，忠哥兒小俊哥兒倆月，小福子請何恭給取的名兒，第一個兒子叫忠哥兒，以后再有孩子就按著“忠孝節(jié)義”來排。

    余嬤嬤端進(jìn)茶來，沈氏捧給婆婆，并問侯，“母親可累了？”

    “不累不累?！焙卫夏镞瓤诓铦櫳ぷ樱?，“從早到晚都是坐車，哪里累來著?！眴柹蚴希霸圮嚿系臇|西都卸下來了吧？”

    沈氏笑，“阿仁和小福子看著卸呢?！闭f著，兩人就進(jìn)來了，江仁笑，“您老放心吧，都放廊下了?！?/br>
    何老娘點點頭，笑，“阿仁歇一歇，小福子跟著出去這幾日，不用忙了，跟你媳婦回屋說說話兒吧?！?/br>
    何子衿便把忠哥兒還給翠兒，翠兒抿嘴一笑，抱著兒子與小福子去了。

    接著，何老娘就說起在州府這幾日的事情來，何老娘與沈氏道，“頭一天到了州府，第二天也沒出門，你姑媽身子骨兒不成，坐兩天車，我百事兒沒有，她累得散了架，好生歇了一日，我們才去的寧家。唉喲，那可是一家子和氣人，她家老太太和氣的了不得，我們說了半日的話，很是透脾氣。知道咱們?nèi)绢^好事近了，還提前給了添妝禮，真不愧是大戶人家，看這行事兒，講究！”

    沈氏一聽就知道，寧家給的這添妝禮叫婆婆很是滿意。沈氏還得笑問，“那就好，不知表妹可好？”

    何老娘知道小陳氏過的富貴，已然心事全消，道，“都好。阿囡比以前胖了，如今跟著寧家老太太過日子，管著老太太屋里的一攤事兒。他家五太太管著一府的事兒?！焙卫夏镞@把年紀(jì)，她覺著守活寡啥的，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最痛苦的事是受窮，沒吃沒喝，那才是痛苦，如今見小陳氏在富貴窩兒里，且沒在寧家受氣，還能管著寧老太太房里的事兒，何老娘就放心啦。這做媳婦的，總得叫婆婆看順了眼，日子才好過哩。

    譬如，何老娘現(xiàn)下看沈氏就怎么看怎么順眼，就聽沈氏道，“這就好。倘不是得她家老太太喜歡，也不能叫表妹管事兒。”

    “是啊。”何老娘一幅笑瞇瞇的樣子，沈氏忙道，“母親可是長了大見識，我這十好幾年沒去過州府，也不知州府啥樣了，母親與我們說一說吧?！?/br>
    唉喲喂，何老娘就等著有人說這句了。她老人家為啥看沈氏越發(fā)順眼啊，就因為沈氏太會說話啦~她老人家簡單迫不及待的就開講啦，“誒，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我們一路剛到府城時，當(dāng)下就不敢認(rèn)了，我說以前我跟俊哥兒他祖父來過呀，怎么大變樣了??！唉喲，那城墻，好幾丈高，那城門，也是好幾丈高，城門守著的兵士都穿著甲衣，神氣的很，都是年輕的后生，長得俊哪！不過，比起咱們俊哥兒他爹還是差一點兒的，不夠斯文。就更比不得俊哥兒他祖父啦，那是差兩點兒。”老太太平生一大喜好就是夸兒子夸老頭兒夸孫子。。。。。。

    何恭忍俊不禁，何子衿當(dāng)下就把何老娘當(dāng)時的表情學(xué)了一遍，插嘴道，“當(dāng)時祖母一見人家守門的小哥兒，一拍大腿就道，唉喲，這小哥兒可真??！把人家小哥兒臊紅了臉?！?/br>
    阿冽江仁幾個都轟堂大笑，何老娘笑罵，“死丫頭，哪兒那么夸大，我就是贊那小哥兒一句?！?/br>
    “是是是?！焙巫玉菩Γ白婺咐^續(xù)說?！?/br>
    何老娘瞪丫頭片子一眼，繼續(xù)她的演講事業(yè)，“反正吧，就是氣派的了不得，等以后你們有出息，去過就知道了。那不是一般的地方，咱們碧水縣根本沒的比。等我們進(jìn)了城門，唉喲，那叫一個熱鬧喲，那街上天天跟咱們這兒廟會似的那么多人，街上賣什么的都有，阿恭還請我們吃了烤茶，知道什么叫烤茶不？”

    一干人搖頭，何老娘一幅“就知道你們這么無知”的模樣，解釋道，“就是把茶葉擱罐子里烤，烤的熱乎乎的，嘩的沖進(jìn)開水去，那茶格外香，這就叫烤茶。還有一種吃法兒是，把茶葉和炒焦黃的糯米一并放進(jìn)去，那種叫茶米糊糊，也好吃的很~”好像她老人家吃過似的。

    接著，何老娘就說到在寧家吃的午飯，“以前我就想，這富貴人家得天天山珍海味，龍肝鳳膽啥的吧？原來不是，人家就愛吃青菜豆腐?！?/br>
    阿冽道，“我不信，那么有錢，還不成天吃紅燒rou來著，怎么可能天天吃青菜豆腐呢?！边@位同學(xué)是紅燒rou愛好者。

    “聽我說，著什么急?！焙卫夏镞@才解釋原因道，“你以為那是尋常的青菜豆腐么？傻小子，富貴人家可不這樣吃，人家那青菜豆腐是要十幾只雞來配的，比山珍海味還名貴?！闭f著把何子衿給她講的，大戶人家如何講究的事兒給大家普及了一遍，最后，何老娘再用自家丫頭片子的話兒，夸大一倍的總結(jié)道，“那一頓青菜豆腐，頂咱家一年伙食?！?/br>
    阿冽瞠目結(jié)舌，“那還不如直接吃雞呢，燉著炒著蒸著鹵著，都好吃?！?/br>
    “所以說，富貴人家跟咱們不一樣唄。”何老娘接著又說起拜神仙的事兒來，“這州府的神仙也跟咱們這小地方的神仙不一樣，可不是老頭兒樣的神仙。這州府的神仙喲，唉喲，俊的喲，比你祖父都俊，那眉眼，那神采，就甭提了！靈驗的很，我都給你們許了愿，足捐了一兩銀子的香火錢！”

    江仁瞅準(zhǔn)機會捧臭腳，豎著大拇指道，“唉呀！祖母，您老人家可真敞亮！”

    何老娘翹起下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啊，“這是沒的說！咱許的愿也多，要勞動人家神仙嘛，多捐些銀子也是應(yīng)該的！”

    接著，何老娘就說起往青云居吃飯的事兒了，“那飯館子，氣派！那滿眼的吃食，名貴！我數(shù)了數(shù)，足有四十多樣?。∪胙鄣臇|西，認(rèn)識的都不多。”

    江仁繼續(xù)捧臭腳，問，“祖母，那你知道你吃的啥啊？”

    何老娘嘿嘿一笑，指了指何子衿，“丫頭片子知道啊，不但知道叫什么名兒，還知道怎么做的。可是給我跟大姐解說了一番，我們這才知道吃的是啥。”

    阿冽很實在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道，“姐，你怎么都知道啊，你吃過??？”

    何老娘在州府這幾日，光顧著看州府的繁華了，竟忘了這茬兒，給阿冽一提醒，她老人家想起來了，也奇怪，“是啊，丫頭，你怎么都認(rèn)得?。俊?/br>
    何子衿笑嘻嘻地，“就是那回，三兩銀子?！鳖^一回去州府，花兒賣了大價錢，何子衿與三姑娘、江山、章氏還有何忻別院的李管事等人，去青云居開了洋葷，要的就是這席面兒。何老娘后來知道罵了小半個月，直叫做孽，竟然喪心病狂的吃這么貴的席面兒。

    如今聽丫頭片子一提，何老娘先是心疼銀子，接著又樂了，雞賊一般的偷笑，“嘿嘿，是大姐請客，咱們跟著沾光?！?/br>
    屋里人都笑起來，何老娘又道，“還有州府那衣料子，咱們縣就沒那好東西，花樣多，料子也好，摸在手里又軟又滑，價錢比縣里的也不貴，是該去州府買，以后子衿置辦嫁妝時，也去州府買衣料子?！?/br>
    直到吃晚飯了，何老娘只得意猶未盡是按了暫停鍵，先吃飯再說，待吃過飯，她老人家又演講了半宿，待第二天起床一張嘴，嗓子啞巴了gt_lt|||

    ☆、第183章 大不同

    第二日，何子衿大清早起床，剛出房門就見阿念站在廊下提著一籃子含苞待放的荷花等她呢。

    昨日都是何祖母在演講，阿念滿肚子話都沒能撈著機會跟子衿jiejie說上一句半句，今早一大早起來聽到外頭有賣荷花的，便跑出去買了一籃子，等著送給子衿jiejie。

    何子衿見這花半苞半放，嬌艷欲滴，荷葉上還有露珠滾啊滾，已是露出喜歡的模樣。阿念雙手捧到子衿jiejie面前，笑，“給jiejie放屋里?！?/br>
    “真好看?！焙巫玉平舆^花籃，阿念就跟著子衿jiejie一道進(jìn)去插花啦。何子衿屋里的花都是小盆栽，她喜歡花草，家里亦不缺這個，不過，有人送她花兒，她一樣高興啊。何子衿找了個瓶子把花兒放進(jìn)去，笑道，“阿念這么體貼，想想以后娶了媳婦就只對媳婦好，jiejie現(xiàn)在就心酸的了不得啦?！?/br>
    阿念立刻道，“我以后也只送花給jiejie，好不好？”

    何子衿往花瓶里注入水，敲阿念額角一記，“這么小就會花言巧語了，說吧，是不是想我做奶糕給你吃?！?/br>
    阿念郁卒的瞧著子衿jiejie，嘟囔，“我八輩子沒吃過奶糕啊！”末了加一句，“蒸菠菜干的rou包子吧，晚上我留著吃?！鼻邦^說過了，阿念阿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晚上都要加宵夜才不會餓。阿念最喜歡的就是子衿jiejie蒸的菠菜干的rou包子，這包子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菠菜還嫩時摘下來晾成菜干，待吃時用rou湯發(fā)開，剁碎，再合以rou餡來蒸包子。阿念極愛這一口，子衿jiejie在家時，隔三差五的就做一回，這去了州府，阿念總覺著周嬤嬤做的不對味兒。

    何子衿笑，“一會兒我叫周嬤嬤中午和面，晚上回來蒸，正好你們夜里吃。阿仁哥夜里也會餓?！?/br>
    阿念笑，“阿仁哥也說jiejie蒸這菜干包子比周嬤嬤蒸的好吃?！?/br>
    阿念正拍馬屁呢，不提防周婆子在院中聽到了，笑道，“唉喲喂，念哥兒啊，你們爺們兒家，咋這么挑嘴哩。還說我蒸的包子不好吃，你們仨，一晚上就吃了一鍋。這要好吃，你們還不得連鍋一起吃了啊?！?/br>
    阿念知道要給人留面子，故此，他只是悄悄同子衿jiejie說，誰曉得周婆子一把年紀(jì)還順風(fēng)耳哩。阿念從窗里探出頭，可不周婆子就在院里小菜園兒拔小蔥呢，阿念轉(zhuǎn)移話題，問，“周嬤嬤，早上吃什么?。俊?/br>
    周婆子呵呵笑，“烙蔥花餅，念哥兒喜歡不？”

    阿念賠笑，“只要嬤嬤做的，我都喜歡。祖母嗓子不舒服，一會兒你出去買菜，記得順道買些枇杷給祖母吃，潤喉利咽?！?/br>
    何子衿道，“蔥對嗓子有刺激，給祖母做碗片兒湯吧?！?/br>
    周婆子笑瞇瞇的應(yīng)了。

    何家還沒吃飯，胡文就過來了，照舊帶著何老娘最愛吃的羊rou包子，見何老娘說話說的啞了嗓子，胡文道，“我也不知道，今兒這包子姑祖母不好吃了。一會兒藥鋪子開門，我給姑祖母買些枇杷膏來，最潤嗓子不過?！?/br>
    何老娘啞著嗓子嘎嘎笑，“沒事兒，多喝水，過兩日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