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他邊往回走邊跟潘小海說:“不會有問題的。我大師兄好像準備帶他去學學人體解剖,看看能不能帶著他往臨床外科那邊發(fā)展,說不定他馬上就會變得很忙了?!?/br> 說起這個鄭馳樂就郁悶了,以前他外科這邊就是趙開平一手帶出來的,趙開平回來后他跑上去想繼續(xù)蹭點兒經(jīng)驗,趙開平看過他動刀后就說:“你不用跟我學了?!比缓笾苯于s他走人。 吳棄疾跟他說起薛雄剛的事之前就提了一句說趙開平對薛巖很滿意,準備帶帶薛巖。 本來多了薛巖和牛敢玉這兩個“師兄”就讓鄭馳樂咬牙切齒很久了,這會兒自己還沒跟趙開平重新打好交情,薛巖就頂上了自己的位置,這叫鄭馳樂怎么能不恨得牙癢! 當然,他也只是暗暗羨慕妒忌恨一下而已,趙開平能親自帶薛巖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這大師兄脾氣穩(wěn),醫(yī)術(shù)也學得踏實,功底是別人比不了的,跟著他學東西絕對獲益匪淺。 這樣薛巖就更不會走上歪路了。 潘小海不知道鄭馳樂的想法,聽到鄭馳樂的話后也就放心了:“那他們碰面的機會就很少了?!闭f完他又提起另一件事情,“你聽說了首都那邊的事嗎?” 鄭馳樂說:“首都那邊?沒有,你有什么消息?” 潘小海從來都不會辜負自己“包打聽”的名頭:“聽說葉家出事兒了,葉家老二的老婆在家宴上昏迷過去,醒來后就握著侄子的手不放,對老爺子說想把這個侄子養(yǎng)在身邊。這明顯是要給葉家老二找個兒子??!哈哈,估計葉家老大和葉家老三牙齒都要咬碎了。” 鄭馳樂一頓,笑著說:“這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跟我們也沒多大關(guān)系?!?/br> 潘小海說:“也是,就是聽著樂呵?,F(xiàn)在人人都在說葉老二終究沒忍住啊,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到底忍來做什么?早這么干不就沒事兒了,白白浪費了這么多年!” 鄭馳樂說:“也許他是想當個偉大光明又正直的人?!?/br> 潘小海嘻嘻直笑:“可惜他當不了了,他老婆已經(jīng)幫他出了頭?!?/br> 鄭馳樂沒接腔。 他瞅了已經(jīng)沒有人在外頭的教學樓一眼,微微一笑:“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 潘小海說:“什么事?” 鄭馳樂說:“你的教室在五樓?!?/br> 潘小海:“……” 鄭馳樂:“你的下一屆課好像是你們班主任的課,那位管重點班的老牌班任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 潘小海飛似也地消失了。 鄭馳樂也加快了腳步,在上課之前回到了教室里。 第76章 前行 鄭馳樂知道這種標題最好以感情為載體,用感情去打動人,可是抒發(fā)感情一直是他在行文時竭力避免的東西。 人總是有極高的自我保護意識,鄭馳樂最不想讓人窺視的就是自己竭力隱藏的關(guān)于自己身世的秘密,那包含著他曾經(jīng)所有的渴望和追求,即使已經(jīng)被他壓在了心底,一旦暴露出來卻依然可能被人瞧個清楚。 鄭馳樂取了個巧,直接剝離了個人感情,從旁觀者的角度展開陳述。他跟著關(guān)靖澤這個筆桿子書信往來那么久,區(qū)區(qū)一篇作文自然難不倒他,因此他跟以前一樣快速地完成了。 沒想到當晚老師就把他找了過去。 語文老師是個很和藹的中年女人,她耐心地說:“我看過你以前的作文,都很好,這次也很好。字跡漂亮,論點充分,條理清晰,我找不出不給滿分的理由。但是我發(fā)現(xiàn)你似乎有種超乎同齡人的早熟,下筆太‘冷靜’了,缺乏應(yīng)有的朝氣和感情。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如果有需要的話,盡管向老師傾訴。你的情況很特殊,不是老師一直帶過來的,老師對你的了解不多,你可能也沒法向我敞開心扉。你要是不信任老師,就去找你信任的人吧,心事不能堵,要疏通,你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了,要盡量把心情調(diào)整過來?!?/br> 鄭馳樂聽完老師的話后心中一震。 淮昌一中和淮昌一高的老師都是很盡責的,即使是他這樣的空降生也不會被忽略。 他鄭重地致謝:“謝謝老師關(guān)心,我會盡量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 鄭馳樂回到座位上后試卷已經(jīng)發(fā)回來了,薛巖憂心地看了他一眼,等到下課后就問:“老師找你有什么事?” 鄭馳樂說:“沒什么事,就是跟我提了一些改進意見?!?/br> 其他人跟往常一樣圍過來看鄭馳樂的試卷,看到作文的分數(shù)時依然無法不驚嘆:“又是滿分!果然是樂樂啊,太了不起了!” 鄭馳樂笑著和他們打鬧。 薛巖放學后和鄭馳樂一起往回走。 鄭馳樂問:“薛巖你有事?” 薛巖說:“我覺得你有心事。” 鄭馳樂說:“沒有。” 只是這兩天經(jīng)常出現(xiàn)“父親”這個詞,他覺得有點煩悶而已。鄭馳樂對于“父親”的存在從來沒有過不該有的念想,從他知道這個詞開始就知道他已經(jīng)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不管這個人知不知道他的存在,這個人都拋棄了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個值得丈夫珍惜的好女人,這么一推導,拋棄他母親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 鄭馳樂從來沒想過要找回這個父親,就連韓蘊裳找上門的時候他也沒動搖過。聽到韓蘊裳回去后把葉家老四留下的兒子養(yǎng)到了自己身邊,鄭馳樂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現(xiàn)在那個叫葉曦明的葉家第三代還小,在韓蘊裳的教導下也許會走上正途。相比他這個難啃的刺頭,選擇葉曦明對韓蘊裳來說無疑是明智的。 這下葉家的一切跟他徹底沒了關(guān)系。 鄭馳樂松了一口氣。 葉曦明成了葉仲榮的兒子,享受了那個身份帶來的好處,自然也抗下了那個身份會讓他挨的槍子。這樣一來,他倒是沒必要藏頭露尾了,就算葉家那邊知道了他的存在,也不會有太大的動作。 畢竟有葉曦明這個明晃晃的靶子在嘛。 鄭馳樂把憂心的薛巖勸了回去,自己回到住處。他取出稿紙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針對今天收到的信件開始回信。 在眾多“筆談”好友的來信之中他發(fā)現(xiàn)了一封比較重要的信,對方正在進行一個治療糖尿病新藥的臨床實驗,發(fā)來一些數(shù)據(jù)讓他一起分析一下這種新藥的效果,并且詢問他在中醫(yī)里一種跟糖尿病相似的病癥——消渴癥的相關(guān)信息。 后面這個應(yīng)該才是重點,前面的數(shù)據(jù)是在表明自己的誠意。 鄭馳樂來了精神。 消渴癥他也相當重視,它跟糖尿病的病征有很多是交叉的,不過在很多細節(jié)上跟糖尿病又有所區(qū)別。 這人的來信讓他決定馬上就將相關(guān)的資料系統(tǒng)地整理出來。 鄭馳樂開始伏案書寫,遇到記得不是很清晰的地方就翻出相關(guān)的記載出來比對。 這一寫就忘了時間。 也不知是到了幾天,窗外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鄭馳樂一愣,抬起頭看向磨砂的玻璃窗,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打開窗一看,居然是關(guān)靖澤站在外頭,也不知來了多久。 鄭馳樂擱下筆跑出去,問道:“怎么來了?” 關(guān)靖澤說:“薛巖去黨校找了我,說你的情緒可能不是很好?!?/br> 鄭馳樂說:“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倒是你,天天往外跑不會有問題嗎?” 關(guān)靖澤說:“我跟學校申請了半住宿,可以回去睡,也可以回家睡。” 鄭馳樂倒也不覺得驚奇,關(guān)靖澤情況特殊,確實需要這樣的便利。他問道:“什么時候來的?” 關(guān)靖澤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做過的事,他指指院中那株石榴樹下擺著的書,說:“薛巖找了我以后我就跟他一路聊過來,然后就坐在這里看著你的窗子?!?/br> 鄭馳樂愣住了。 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凌晨兩三點,也就是說關(guān)靖澤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好幾個小時! 鄭馳樂說:“你怎么不進來?” 關(guān)靖澤別有意味地一笑:“我怕你趕我走,所以想用苦rou計?!?/br> 鄭馳樂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上回他把關(guān)靖澤放進被窩,這家伙占了他的便宜! 所以這家伙很有自知之明地用起了“苦rou計”。 鄭馳樂:“……” 都把自己的心思說明白了,關(guān)靖澤居然還不要臉地握住鄭馳樂的手:“我冷?!?/br> 這話顯然是明著來示弱了,鄭馳樂拿他沒辦法:“進屋!” 現(xiàn)在雖然只是秋天,但是夜里也很涼了,關(guān)靖澤的體溫本來就低,在這種夜晚里面吹上幾小時的冷風,能不冷嗎? 關(guān)靖澤笑了起來,跟著鄭馳樂進屋。 鄭馳樂知道關(guān)靖澤確實是擔心自己,于是主動解釋了自己這么晚睡的原因。 關(guān)靖澤聽完后也就放心了。 薛巖說得鄭重,他有些擔心,所以才過來看看。原想著看到鄭馳樂睡了就悄悄回去,沒想到鄭馳樂一直熬到這么晚。 關(guān)靖澤更加擔心了,最終還是忍不住敲響了鄭馳樂的窗子。 關(guān)靖澤來了,鄭馳樂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稿子。 他換了身衣服跟關(guān)靖澤一起鉆進被窩。 關(guān)靖澤自自然然地摟住他,還是那句話:“有點冷。” 鄭馳樂沒好氣地說:“誰叫你在外面待那么久?活該!” 關(guān)靖澤沒掩飾自己的擔心:“因為放心不下?!?/br> 來自薛巖、關(guān)靖澤的關(guān)心鄭馳樂當然能感受得到,事實上正是有關(guān)靖澤他們在,他才能放下那一切往前走。他認真地說:“我沒事?!?/br> 關(guān)靖澤吻了吻他的發(fā)頂,沒再說話。 兩個人很快就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居然沒有太大的霧氣,鄭馳樂見天氣很好,對關(guān)靖澤說:“我陪你跑跑步吧,跑到黨校那邊正好折返。聽說趙麒麟他們現(xiàn)在天天都這樣跑,我以后也效仿效仿?!?/br> 關(guān)靖澤知道這是鄭馳樂對自己的回應(yīng),心里高興得很:“好。” 于是兩個人很快就整裝完畢、吃完早餐,一起出了門。 鄭馳樂和關(guān)靖澤身體都不錯,并肩跑到北郊也沒直喘大氣。 看到黨校大門后鄭馳樂就揮揮手跟關(guān)靖澤道別:“你進去吧!” 關(guān)靖澤也沒黏糊,轉(zhuǎn)身進了學校。 這時候鄭馳樂馬上就見到了幾個老熟人,陸冬青、曹輝和趙麒麟。 曹輝和趙麒麟昨天在學校起了沖突,很多人都瞧見了,要是別人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覺得驚詫。而且陸冬青也跟他們在一塊,這就不僅僅是驚詫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鄭馳樂昨天碰巧聽到了曹輝和陸冬青的談話,見到這個場景倒是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