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林良生三人也點點頭。 眼看飯點要到了,宋局長領(lǐng)著鄭馳樂四人去車站食堂蹭飯吃。 等吃完飯后就是黃昏了,鄭馳樂跟侯書記幾人分別,回到家中整理完當(dāng)天的文件和信件已經(jīng)熬到了夜深,忙碌了一天鄭馳樂有些累,衣服都沒來得及脫掉就躺上床睡覺。 半夢半醒之間鄭馳樂感覺到有人在解開自己外套的扣子。 鄭馳樂醒了大半,睜眼一看,居然是本應(yīng)呆在鄰市的關(guān)靖澤。 鄭馳樂問:“什么時候過來了?” 關(guān)靖澤說:“剛過來?!彼娻嶑Y樂已經(jīng)清醒,俯身吻了吻鄭馳樂的唇。 鄭馳樂勾住他的脖子親了上去,兩個人一起倒到了床上。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禽獸,關(guān)靖澤在親完之后解釋:“我是想幫你脫掉外套,免得你睡得不舒服?!?/br> 鄭馳樂笑了笑:“我知道。”說完他又在關(guān)靖澤唇邊獎勵了一個吻。 這對關(guān)靖澤來說無疑是邀請了,他立刻就將腿跨進鄭馳樂腿間,再次吻了上去。 這一次唇舌交纏得更緊,仿佛連心底都滲入了唇舌間遞送著的甘甜。 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 關(guān)靖澤忍不住喊鄭馳樂的名字:“樂樂……” 鄭馳樂問:“怎么了?” 關(guān)靖澤說:“我愛你。” 突兀的告白并沒有令鄭馳樂太吃驚,因為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他笑著親了親關(guān)靖澤的唇:“本來你就愛我,何必掛在嘴邊?!?/br> 關(guān)靖澤突然就停頓下來。 他定定地看了鄭馳樂好一會兒,說道:“今晚葉世叔打電話給我,他說沐英傍晚從月臺上摔下鐵軌,昏迷住院了……” 鄭馳樂心頭一跳。 關(guān)靖澤坐起來說:“他一直沒能醒來,但是偶爾會喊一個名字?!?/br> 鄭馳樂心里那種不妙的預(yù)感更濃。 鄭馳樂說:“靖澤——” 關(guān)靖澤打斷他,一口氣說完:“他喊的是‘樂樂’——他喊的是你,葉世叔跟我商量,看能不能找你過去看看他,說不定你能讓他早點醒來?!?/br> 鄭馳樂心里亂糟糟,但沒有避開關(guān)靖澤的視線。 他抬起頭看著關(guān)靖澤說:“靖澤,我要去,你能理解嗎?” 關(guān)靖澤比他更先走下床,邊穿衣服邊說:“我送你過去?!?/br> 鄭馳樂見他面色沉靜,瞧不出勉強,點點頭說:“我們一起過去?!?/br> 第214章 珍惜 鄭馳樂兩個人趕到省會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鄭馳樂跟第一醫(yī)院的人挺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葉沐英所在的病房。 一別三年,鄭馳樂又見到了葉沐英的母親。比之上一次見面,葉沐英母親這次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似乎大半夜都沒合眼。 田行健則在一邊勸說她去休息。 見到鄭馳樂走進來,田行健站起來說:“你來了?” 葉沐英母親聞言轉(zhuǎn)過頭看向鄭馳樂兩人,走上前握住鄭馳樂的手,殷切地說:“你就是樂樂吧?我記得你,我在沐英住的地方見到過你。沐英他一直在喊著你的名字,你能來看他實在太好了……” 看著葉沐英母親發(fā)自內(nèi)心的擔(dān)心和急切,鄭馳樂一時有些怔神。他知道這三年來葉沐英跟他母親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淡,提起的次數(shù)都很少?,F(xiàn)在看來,作為一個母親,孩子永遠(yuǎn)都是擺在她心頭了。 鄭馳樂說:“伯母您不要太擔(dān)心,沐英會沒事的?!?/br> 鄭馳樂是醫(yī)生,第一想法自然是走過去給葉沐英看診。等瞧完葉沐英的情況后鄭馳樂松了一口氣,從葉沐英的面色跟脈象來看,傷勢并不嚴(yán)重。 唯一讓鄭馳樂擔(dān)心的就是葉沐英的舊創(chuàng),當(dāng)初葉沐英傷著了視神經(jīng),本來就得好好休養(yǎng),這會兒又碰上了這種事故,說不定會讓舊傷發(fā)作。 葉沐英始終昏迷不醒,更是加大了這種可能性。 鄭馳樂正要收回探脈的手,就看到葉沐英的手掌動了動,似乎想抓住什么。 鄭馳樂喊道:“沐英!” 葉沐英母親聞言關(guān)切地望向病床。 病床上的葉沐英手掌微微收攏,又緩緩放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慢地睜開眼。 鄭馳樂驟然撞上那雙帶著迷茫的眼睛,那并不是純粹的黑,瞳孔最深處帶著點幽邃的深栗色。 因為常常滿心郁郁,看起來總不怎么開懷。 鄭馳樂說:“沐英你醒了?” 葉沐英靜靜地看著鄭馳樂。 他感到腦袋陣陣發(fā)疼,視線時而清晰,時而又模糊,像是為了讓他更加混亂似的,腦海里走馬燈似的閃過了許多畫面。 他聽到有人罵他:“葉沐英,你沒有資格來參加他的葬禮!” 他回罵那個人:“葉仲榮,你也沒有!” 那是誰的葬禮? 誰的葬禮? 葉沐英覺得自己手心在冒汗,冷汗。 “華夏之星”被換掉的事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傍晚時他跟鄭馳樂幾人一樣想著再去看一看。也許是沒休息好,走到鐵軌前時他突然一陣暈眩,像是有什么東西想要把他拉到鐵軌上。 那感覺就像是他曾經(jīng)死在上面一樣。 陷入昏迷時他夢見了一場葬禮,并不隆重,但非常悲傷的葬禮。他徘徊在外圍沒有進靈堂,恰巧碰上了二叔葉仲榮,接著他們之間起了爭執(zhí)。 那場對話非常莫名,葉沐英根本無從推測話里的“他”到底是誰。 不不不,也許不是無從推測,而是不愿去推測。 他跟二叔葉仲榮之間共同的聯(lián)系,除了鄭馳樂之外還有誰? 所以他夢見了一場葬禮,鄭馳樂的葬禮。而二叔葉仲榮憤怒地說他沒有資格進去,他也同樣憤怒地指責(zé)葉仲榮。 那僅僅是一個夢,葉沐英卻莫名心驚。 夢里鄭馳樂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還跟自己有關(guān)? 否則的話二叔不會那么說! 葉沐英的背脊也被冷汗浸濕。 他父親跟他三叔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自己的雙手同樣也沒有看起來那么干凈。明知道那只是個夢,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象起來,如果他不是認(rèn)識鄭馳樂在前、如果他父親和三叔不是失勢得那么快,他也許真的會像看著堂弟葉曦明被三叔慣壞一樣,冷眼看著父親他們對鄭馳樂下手。 如果鄭馳樂身邊不是早早有了那么多保護者,身世曝光后會遭遇什么是不難想象的! 光是一個夢境,葉沐英就覺得完全無法忍受。 葉沐英想起自己去獄中看父親葉伯華的時候,對方冷笑罵道:“你以為你能好到哪里去?你身上流著我的血,我還不了解你嗎?你跟我是一樣的,你覺得我是冷血的畜生,你就是畜生的兒子——好不到哪里去!” 葉沐英對上鄭馳樂關(guān)心的眼神、聽著鄭馳樂關(guān)心的詢問,扯出一抹笑容:“我沒事,樂樂。”他很快就轉(zhuǎn)開了目光,眼里帶上了難掩的動容,“媽,你來了!” 葉沐英母親這幾年來第一次感覺出兒子為自己的到來而欣喜,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葉沐英:“沐英,你總算醒過來了!”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葉沐英頸邊。 葉沐英的心仿佛也軟了下來。 他喊道:“媽……” 葉沐英母親哽咽著說:“醫(yī)生說你是太過勞累,再加上你有那樣的病史,舊傷很有可能復(fù)發(fā),我真怕你醒不來……我當(dāng)時聽你喊著小鄭的名字,就豁出臉讓你二叔幫忙找人了……不管怎么樣,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鄭馳樂見他們母子倆重歸于好,好像有講不完的話要說,一時不知道該退開好還是該繼續(xù)呆在他們旁邊好。 葉沐英拍拍他母親的背,轉(zhuǎn)頭朝鄭馳樂笑了:“真沒想到我會喊樂樂你的名字,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我整天惦念著你呢,誰會整天惦記你這小子!話又說回來,其實我摔下去之前確實在想著樂樂你來著,我當(dāng)時就在想樂樂你聽到華夏之星要換掉的消息后一定也會去車站看一看?!比~沐英的精神慢慢回來了,語氣也相當(dāng)坦然,“樂樂你說我猜對了沒有?” 鄭馳樂看著他毫無勉強的笑容怔了片刻,也笑著說:“你猜對了,我當(dāng)時也跟侯書記他們一起去了車站。你怎么搞的,居然會摔下去?” 葉沐英說:“可能就跟醫(yī)生說的理由一樣,這段時間太忙了沒休息好吧。今天我午飯好像忘了吃,可能是餓著了?”他無奈地?fù)u搖頭,“先說好了,這么丟臉的原因,你可別往外說?!?/br> 鄭馳樂:“……” 弄了半天,居然餓暈的? 葉沐英見鄭馳樂并沒有懷疑自己的說辭,抬頭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田行健和關(guān)靖澤,最后對上了關(guān)靖澤的雙眼。 面對關(guān)靖澤帶著審視和警惕的目光,葉沐英靜靜地跟他對視片刻,同樣在評估著關(guān)靖澤這個人的存在對鄭馳樂的利弊。 感受著那護食似的視線,葉沐英不由露出了淡淡笑意。 鄭馳樂信他,關(guān)靖澤肯定不信。 這樣挺好,關(guān)靖澤跟他不一樣。 關(guān)靖澤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鄭馳樂往來而不被人側(cè)目,關(guān)靖澤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鄭馳樂身邊,關(guān)靖澤家里的壓力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扛過一遍了。 無論那場葬禮是夢境還是冥冥之中有人給自己留的啟示,都不重要。 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 他要活得誠心誠意,要比誰都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比誰都努力去經(jīng)營即將展開的局面。 只有這樣,他才能護住想要護住的人。 即使他并不屬于他。 葉沐英朝關(guān)靖澤微微一笑,溫聲對自己母親說:“媽,你趕緊休息一下吧。我沒事了,等醫(yī)生過來再給我好好檢查一下,我大概就能出院了?!彼D(zhuǎn)向鄭馳樂,“樂樂,你也是醫(yī)生,我的話沒說錯吧?” 鄭馳樂說:“既然醒來了就沒什么大礙了,不過還是得好好檢查檢查,我已經(jīng)幫你把值班醫(yī)生叫了過來。我在這方面不算太精,明天一早讓靖澤舅舅過來給你瞧瞧吧。” 葉沐英對關(guān)靖澤說:“靖澤,謝謝你了?!?/br> 關(guān)靖澤說:“沒什么,在舅舅面前樂樂說話的分量比我還重,我可使不上什么勁?!?/br> 葉沐英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就謝謝樂樂了?!?/br> 鄭馳樂不樂意了:“我們之間還需要謝來謝去嗎?” 葉沐英立刻認(rèn)錯:“嗯,是我說錯話?!?/br>